擱現在的時間倒回去倆月,別說指著他鼻子呸他,就是對著的眼神流露惡意,他都能逮到就一番教訓,聽到的這番‘坐下來慢慢聊’不是脾氣變好又是什麽。聶懷桑撇著嘴,即便剛剛才被訓過一頓,此刻也沒忍住小聲嘟囔道:“誰說年歲大脾氣就能變好了的。”就自己旁邊拿刀的,那是年歲越大脾氣越壞好麽。聶明玦額頭青筋又跳了跳,這是真欠收拾了是吧?藍啟仁顯然也聽到了這話,剛好沒多久的臉色又開始精彩了。考慮到怕對著某二人看多傷了眼睛,他才坐了遠了些的,沒成想還會被暗諷!現在的小輩,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藍曦臣:……魏無羨瞠目,憋著笑去劃拉幾下藍忘機的掌心,對他示意:你看你叔父,這麽對號入座的,可別再氣出個好歹來?藍忘機將搗亂的爪子握緊,肅著臉搖搖頭,示意魏無羨適可而止,叔父的笑話可不是那麽好看的。江澄卻對魏無羨的話同意幾分,說道:“確實啊,獻個舍回魂還能改了脾性也是很神奇了,不止身上戾氣散了不少,連說的話也好聽了些,哪像你現在,越說越壞、越描越黑的本事幾人及得上?”思及前麵金陵台要人、亂葬崗決裂,其他人忍不住點頭,江宗主此言甚是有理。金子軒:因為重生換了個腦子嗎。【蘇涉哼道:“廢話少說,你要殺便殺。在場若有誰叫一聲便不算英雄好漢,你也別指望有人對你搖尾乞憐。”他這麽一說,倒有不少人心裏都犯起嘀咕來。這數千人裏,真正和魏無羨有仇的約莫隻有二十人上下,其餘的全都是聽到圍剿便不假思索參與的,可以說隻是正義路人,出於道義才一同前來討伐。這些人就想跟著打頭的主流隊伍隨波逐流而已,能殺一兩具魏無羨的走狗凶屍,說出去也是威名一件。但若真的要讓他們付出代價,那便沒幾個人願意趟這趟渾水了】數千人裏,真正有仇的隻有二十人上下?剩下的幾千人這麽聲勢浩大,是來做什麽的?曉星塵想,世人心中,到底何為大奸大惡呢?喊一句‘邪魔外道得而誅之’,再多說幾句道貌凜然的好話,扯出‘大義’做旗並有修為加身,就能人多勢眾、逆我者亡了?這樣的黨同伐異形式下的極致權力,連‘冤各有頭,債各有主’基本的道義都不顧,何等可怖!宋嵐拍拍曉星塵的肩膀,說話的語調如常平穩,“救世什麽的,還是算了罷。”上行下效,玄門上位者其身不正,再怎麽救世改不了歪邪之風的。薛洋拍手叫嚷道:“魏前輩,這些人都把你當成揚名立萬、建功立業的妖獸一般了,你這個夷陵老祖是不是太沒有威懾力了啊?”不好好發威一番,他們就不知道真正的邪魔外道是什麽樣的!魏無羨:做人做到這份兒上了,也算是一種極致了不是?【魏無羨看了看他,道:“不好意思,容我問一句,你是誰?”他方才還在洞外叫過蘇涉,此時卻又發問,分明是故意而為之。蘇涉額頭青筋微凸,正要開口,藍景儀大聲道:“然後呢?不是毒,然後呢?”魏無羨立刻忘掉了蘇涉,“然後,人總不會突然失去靈力,總得有個途徑和契機。在你們在上亂葬崗的之前或者途中必然都接觸過某一樣東西,或者都做過某件事。這群小朋友是幾天之前被抓來的,而我和含光君跟你們不是走同一條道上山,錯開了道路。有沒有人願意想一想,你們到底都幹過什麽?”鴉雀無聲中,一人茫然道:“我們幹了什麽?上亂葬崗的時候,是不是都喝了水?唉,想不起來,不知道啊。”誰會在這種時候還不識趣地積極響應魏無羨,讓幹什麽幹什麽、讓想什麽想什麽?也隻有那位“一問三不知”聶懷桑了。】金光瑤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就像本性並不外向的蘇涉連連行為異常,此中被稱為‘一問三不知’的聶懷桑舉止也很不似尋常、合乎往日習慣的。金光瑤盯著聶懷桑的臉,試圖理些線索出來。聶懷桑是第一個響應避入伏魔洞內的,但就如聶明玦所說,聶家日後再怎麽不中用,留下的那些護衛、家仆,在尋常走屍中護一人還是綽綽有餘的吧?他還是眾人中第一個附和夷陵老祖之言的,若真是膽小怕事、一問不知,不是躲在人群中不出頭更為安妥嗎?更甚者,他還是那數千人中少有的和魏無羨毫無恩怨、拉出幾分交情的人。再有前麵曾讀到的,每一個關鍵處聶懷桑都是在場、或者推動的人,金陵台裝醉支走他和藍曦臣,芳菲殿密室力證‘莫玄羽’身份,還有早些時候清河行路領,宗主需要親自查看‘祖墳’?他是真的不知道挖出那雙腿古怪?一旦懷疑決堤,似是種種不合都有了合理的解釋,而且,到了此處得知聶明玦後事,此人表現實在稱不上‘紈絝’二字!聶懷桑自是察覺到了身上久久未斷的視線,但麵上卻很是訝異的樣子,直接出口問道:“斂芳尊這是做什麽,可是我臉上有花嗎?”金光瑤也很想直接出口相問的。一來,自己在聶明玦麵前,麵子、信用、情義差不多都已經跌破底端了,此刻直言直語,說不定還能挽回些正麵評判;二來,若真是聶懷桑在背後操控,此刻戳穿,剛正不阿的聶明玦或許能從他身上轉開一二注意力,而且如此一來自己日後到了不淨世,這聶二少下絆子的機會不定也少去一些。但是,怎麽問呢?‘是你誤導的莫玄羽獻舍,是你殺貓引的眾多小輩入義城九死一生,連我也栽在你手上?’‘你比我更會裝模作樣,十幾年的臥薪嚐膽、布局收網,簡直無人能及?’還是,‘我殺了你大哥之後,肯定是被你察覺到一絲痕跡,所以趁機報仇,我這些下策是被你逼迫了的?’好像怎麽說都不對勁吧?承認了自己技不如人不要緊,這種還順帶讚了對方一波的感覺是怎麽回事?而且,除了義城之事有些過了,但和小輩一起的還有藍忘機、魏無羨,完全也可以說是信任他們二人,其他稱作是為兄報仇也無可厚非的吧?最重要的是,沒、證、據,能耐他何?見金光瑤說不出什麽話來,聶懷桑勾唇微微一笑,眼神很是意味深長。金光瑤……感覺更憋屈了(`ー′)【有人忍不住道:“上山途中根本沒人喝水!誰敢喝這屍山上的水?”聶懷桑又亂猜道:“那是都吸入了山中霧氣?”若是這黑森林裏的霧氣有什麽古怪,倒也說得通。立刻有人附和:“有可能!”可金淩立即道:“沒可能。霧氣在山頂更濃鬱,可我們都被綁在山頂上兩天了,靈力不是照樣也在?”蘇涉似乎實在聽不下去了,道:“夠了吧?諸位還當真和他討論起來了,被敵人牽著鼻子走,可有趣麽?他……”忽然,他臉色一變,話語戛然而止,魏無羨道:“說啊。怎麽不說下去了?”秣陵蘇氏的門生紛紛站了起來:“宗主!”“宗主,怎麽回事?!”蘇涉甩開要來扶他的門生,舉起手臂,先指魏無羨,然後直直指向了藍忘機。離他最近的那名門生怒道:“魏無羨,你又動了什麽妖法?!”藍思追道:“這不是妖法!這是……這是……”一旁端坐的藍忘機將右手五指壓在七弦之上,凝住了琴弦的戰栗。那群七嘴八舌群情激奮的門生瞬間仿佛一群被掐住脖子的鴨子,戛然止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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