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子真脫口道:“啊…阿爹,你們殺那些走屍凶屍的時候,有沒有從它們身體裏噴出顏色奇怪的粉末?”歐陽宗主道:“沒有粉末,沒有!”歐陽子真不死心道:“那……那液體呢?”江澄冷冷地道:“行了。若是殺了走屍之後有什麽古怪的粉末或液體噴出,我們還不至於都沒覺察到異常之處”以為自己捕捉到玄機的歐陽子真臉一紅,抓耳撓腮起來,他的父親連忙把剛才激動過頭的兒子拉下去坐好。】沒注意被溫情懟了一回,魏無羨又無聊到要從打小懟到大的江澄這邊找回場子,張口就道:“我說江澄,人小輩多好啊,肯聽(我的)話,愛動(不怎麽正確)的腦筋,又秉性良善、根正苗紅的,你怎麽逮著人家小輩就惡言惡語地欺負啊?”江澄:“……”我特麽這叫惡言惡語?本宗主讓你再真的領教下什麽叫惡言惡語!曉星塵笑道:“無羨師侄對這位子真小輩當真是關注有加啊。”魏無羨毫不臉紅地應下。讀到現在,也就金淩、思追、景儀、子真這幾個小輩有名點姓地寫出來的,還不和那些油條一般的所謂‘名士’似的拾人牙慧,每回都是站在他這邊的,他當然要多關注些了。歐陽氏離雲夢頗近,這小輩還是他預定的寶貝外甥日後的玩伴之一,日後機會恰當的話,也當多提點的。反正藍老頭教兩個是教,教三個四個也是教不是?這是真不拿自己當外人了?大約可以預見日後雲深不知處的課堂上會有多熱鬧了┐(?o?)┌藍啟仁同樣正在評價小輩敢想敢說,就是禮儀欠缺幾分時,莫名背後一麻。【魏無羨道:“…問題不是出在走屍身上,而是出在殺走屍的人身上”他轉向藍啟仁道:“藍老前輩,我想請問你一個問題。”藍啟仁看了一眼藍忘機,漠然道:“有什麽問題,你不會問他,還要來問我?”藍啟仁雖然迂腐,卻不是莽夫,也已覺出蹊蹺…可臉色還是難看得很,不過魏無羨從小就被他甩臉色,後來更被無數人甩過臉色,早不以為意,想想這是一手帶大藍忘機的叔父,更覺得沒什麽好生氣的,摸摸下巴笑道“我這不是怕當著您的麵問他太多事情,您要生氣嗎?不過既然您都叫我問他,那我就問了。藍湛?”…魏無羨道:“秣陵蘇氏的家主雖然帶技出走姑蘇藍氏,自立門戶,他自己的琴技卻並不如何登峰造極,教出來門生也時常錯漏百出,是不是?”藍忘機坦然道:“是”…魏無羨緩緩地道“…也就是說,就算上亂葬崗殺走屍時,秣陵蘇氏彈奏的戰曲之中有一段旋律不對勁,姑蘇藍氏也會見怪不怪…卻並不會留意究竟是失手彈錯,抑或是故意彈錯的,是這樣嗎?”蘇涉壓在劍柄上的手猛地青筋暴起,劍鋒悄然出鞘了半寸。而藍忘機也在同時抬起眼睛,和魏無羨都看到了彼此眼中隱隱的了然。他一字一句道“正是如此。”蘇涉鋥地拔出了佩劍,魏無羨…微笑道“可別忘了,你現在靈力盡失啊,這樣威脅我有用嗎?”蘇涉舉著劍刺也不是收也不是,一陣咬牙道“你們針對我翻來覆去,究竟想含沙射影什麽!”魏無羨道:“…你覺得我在含沙射影?那我還是再說清楚些好了…這位秣陵蘇氏的蘇宗主和你們一路上來,他裝作是禦琴退魔,其實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戰曲的一部分篡改成了另一段會使人暫時失去靈力的旋律…表麵上和你們一同戰鬥,暗地卻下陰手…”蘇涉道:“含血噴人!”魏無羨道:“在場姑蘇藍氏的琴修不少吧?方才你們上山時,秣陵蘇氏所奏戰曲是不是有錯?”對於這個,姑蘇藍氏的琴修們最有資格發話,當即齊聲道:“正是如此!”】沒曾想他還有能受到姑蘇藍氏上下數人連連讚同的一天呢!魏無羨連連地點頭,藍家這人老古板、小古板的脾氣雖然讓人憋氣,不過講理這點真太讓人服氣了,當然,更讓他得意的是還是藍忘機,“嘿藍湛,瞧瞧咱倆這一唱一和的,是不是非常心有靈犀?”藍忘機鄭重點頭,“嗯。”藍啟仁聽了那句‘要生氣’還覺得那‘魏無羨’也算有自知之明了,然後所想未落就被此處的魏嬰氣著了,更氣人的還是他那好侄兒!藍曦臣卻是對那‘一手帶大藍忘機的叔父’很是欣慰,見叔父又是胡子飛起的模樣,很想勸句:‘叔父您還沒習慣呢?’,咳,為了叔父著想,還是別說了吧。江厭離為自家弟弟能有如此默契道侶高興,但更讓那句‘被無數人甩過臉色’更讓她心酸,怎麽就‘不以為意’了?遇上衝自己甩臉色的人,能沉默就沉默、能不理就不理,這樣是真的對的嗎?阿羨他,立於天地間,隻求無愧於心,那些人憑什麽就能甩臉色了呢?……聶明玦此刻對邪曲害人一事已經很是敏感,讀書聲入耳後更是將深沉的視線移到了金光瑤身上,充滿懷疑。金光瑤低著頭避開了去,暗暗想到:再讀下去,恐怕還沒想到辦法掀開別人的偽裝,‘自己’的又要被揭穿得一幹二淨了。第162章 一六二、【…聶懷桑瞠目結舌道“世上當真有這樣邪門的曲子,聽了就能讓人失去靈力?!”魏無羨道:“怎麽沒有?琴聲能退魔,為何不能召邪?有一本東瀛秘曲集,叫做《亂魄抄》裏麵抄錄的都是東瀛之地流傳的邪曲…藍啟仁前輩就在這裏。你問他,姑蘇藍氏的藏書閣下禁|書室中,有沒有這本書?”定了定神,蘇涉冷笑道:“就算有這種曲子,當年我在姑蘇藍氏學藝時根本進不了禁|書室…”魏無羨笑道:“誰說一定要你能進禁|書室?你的主人能出入自如不就行了?…”能在雲深不知處出入自如的位高權重者,蘇涉的主人,不必明言,誰都知道,隻有斂芳尊!魏無羨道:“你們四下抓捕各家子弟,把這麽多人都引到亂葬崗來…一個用邪曲敗人靈力,一個用陰虎符操縱凶屍圍山。最後上千人全軍覆沒在我的地盤…你們也不怕撞上我,反正魏無羨臭名昭著,新仇舊恨一齊上湧…說不定會再引得我殺性大發大開殺戒,還省得你們動手了。”蘇涉道:“可笑。斂芳尊已是統領百家的仙督…汙蔑我倒也罷了,竟然汙蔑到斂芳尊身上!”魏無羨道:“那你敢不敢現在當著所有人的麵把秣陵蘇氏之前上山途中驅屍退魔的戰曲再彈一遍?”…“不肯?好,沒關係。你不如看看,這是什麽?”他從懷中取出兩張泛黃的紙張…“…那芳菲殿銅鏡之後的密室裏,金光瑤藏著的兩張從亂魄抄上撕下來的殘頁…隻要拿給藍啟仁前輩一看,讓他辨一辨裏麵有沒有方才你奏過的旋律,立刻就真相大白!”蘇涉冷笑道“你撒謊。我怎麽知道這是不是你隨便亂寫的曲譜,用來汙蔑”魏無羨道:“…反正是不是撒謊,藍啟仁前輩一看便知。”蘇涉原本懷疑有詐,但見魏無羨滿麵詭笑,語氣篤定,藍啟仁接了過去,看得眉頭皺起,心中一緊,道“藍前輩,當心有詐!”說著伸手去奪那兩張紙。正在此時,避塵的冰藍色劍光向他襲去。蘇涉腰間佩劍出鞘,然而一擋之下,他才忽然反應過來:上當了!蘇涉的佩劍名叫“難平”,此刻與避塵相擊,劍光流轉,分明靈力充沛!】薛洋指著金光瑤很不客氣地嘲笑出聲,道:“小矮子,‘你’手底下莫不是無人可用了?夷陵老祖也就幾句話,就讓姓蘇的漏了餡兒,你瞧瞧你,這招收來鷹犬能力越來越不行吧!”聽到現在,強擄各家小輩上山、在亂葬崗設計陷害仙門百家的罪名,‘自己’是徹底坐了實,反正是‘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金光瑤反而淡定了,聞言麵具也不綴,控製著自己不往聶明玦那邊看,隻對薛洋回道:“成美,你不也曾是我手下‘鷹犬’之一嗎?”薛洋罵道:“滾你的,本大爺是想做就做,誰能命令得了我!再說了,你薛爺爺可是能靠嘴把別人說的死去活來的,但凡出手更是雞犬不留,那蘇涉這種磨磨唧唧的人和我比?”惡友二人吵起嘴仗的時候,聶懷桑在拚命壓下他大哥手上的霸下,不管長刀所向直指為誰,現在都不是什麽出手的好時機。他手上用力,臉都憋紅了去,口中還在不停地念叨:“大哥,冷靜冷靜冷靜,這才哪到哪兒啊,咱先好好聽完行不?不然你現在砍了等會兒不就更沒地兒出氣了嗎?”這話讓眾人聽得很是無語,連聶明玦都給氣笑了,偏偏還真把人給攔了下來。金光瑤擦擦額頭的汗,忍不住想:聶懷桑你這算是給自己挖坑啊?還是篤定你大哥不會真砍你?除了跟著糾結不停的藍曦臣外,魏無羨等人很是平靜,聊聊說說的也不是和這邊的一回事。魏無羨道:“小流氓說得不怎麽對,他的佩劍名為‘降災’,很明顯是‘降jiang災入世’而不是‘於世降xiang災’;蘇涉的佩劍名為‘難平’,估計也是‘心意難nán平’而不是‘於世平難nàn’,而這兩人還偏偏都是斂芳尊重用過的,其實這三人也挺有緣分的哈~“薛洋:……別以為你坐得稍遠就能當我沒聽見!曉星塵摸著自己的佩劍霜華,也道:“大約‘物似主人型’就是這個意思吧。”宋嵐:有靈的佩劍才會如此,持劍人劍心不正,又何必累了劍的名聲。金子軒:“哼,那‘隨便’是有多倒黴才有你這個主人?”江澄很想嗆回一句‘隨便再倒黴,也比你歲華強’,不過想想歲華日後還是他外甥佩劍呢,還是給那把俗氣不行的‘寶’劍留點麵子算了。藍曦臣扶額:……能好好聽下去了嗎?【魏無羨一下子把那兩張紙折了重新收入懷裏,訝然道:“我沒看錯吧?你居然還有靈力傍身!恭喜恭喜。不過,敢問如果不是圖謀不軌,你為何要隱瞞自己沒有失去靈力的事實?”這兩張紙自然不是什麽從金麟台上搜來的《亂魄抄》殘頁,而是藍忘機在□□室時手寫的金光瑤彈奏過的古怪旋律…此前他故意言語嘲諷,反複刺激蘇涉…最後,不需魏無羨言語提醒,藍忘機突發一試,蘇涉便漏了底。眾人紛紛閃避。其實倒也不必,因為藍忘機動起手來就和魏無羨說起話來一樣,步步緊逼,不留餘地,蘇涉不得不全力應對…退至台階前,低頭一看,腳下正是紅色的咒陣。藍忘機神色一凜,魏無羨心道:“要糟!他要破壞這個剛剛補好的陣法了!”果然,蘇涉咬破舌尖含了一口血,往地上一噴,密密麻麻的血跡遮蓋住了黯淡不清的紅色痕跡。藍忘機…左手在避塵鋒芒上一劃,試圖重繪陣法。蘇涉趁機摸出一張符咒,往地下一摔,一陣藍色的火焰和煙霧滾滾冒起傳送符!在櫟陽常氏墓地中的那名掘墓人熟悉姑蘇藍氏的劍法,而蘇憫善是藍家外姓門生出身,符合這個條件。那多次出現的霧麵人,就是蘇涉!魏無羨蹲到藍忘機身邊,道:“怎麽樣?”藍忘機用流著血的手指在地麵上描畫了一陣,搖了搖頭。新血已徹底覆蓋破壞了原來的咒印,補不回來了。魏無羨把他的手拿起來,用自己的袖子擦去了上麵的血和灰,道:“沒用就別畫了】原來那幾次三番出手的‘掘墓人’、‘霧麵人’真的不是金光瑤,而是蘇涉!也對,十三年後的蘇涉,修為應當處於中等了,用個傳送符還是可以的,又曾是藍家外姓門生,自然熟悉藍家劍法。不過,親自出手的是不是金光瑤,好像也沒多大差別,此舉倒是更為掩藏‘赤鋒尊’遺首一事更添實質的證據,將聶明玦分屍又分處鎮壓的證據!聶懷桑向金光瑤看過去的眼神冒出嗖嗖冷芒,口中的話卻與凶狠的眼神南轅北轍,“我發現這蘇涉其實還是個人才的,畢竟尋常人就算能狠心咬破舌尖,又哪能有噴出一口密密麻麻地、能蓋過大型防禦陣法的血量呢?”魏無羨:這話真是表麵意思,還是在懷疑什麽?講真,金光瑤再在聶懷桑眼前晃下去,究竟是誰先按捺不住,還真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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