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拔出天選之劍投身於修羅之路的王這麽說道。失卻了“人之心”的紅龍,得到同樣沒有心的兵器另類回複。不似人類的美麗少年微微側臉,認真地注視著亞瑟的外表,當他說出這樣的答案,亞瑟的心也在震動著。想象不到的情感從心底襲來,那是沒有任何愛欲的王無法理解的情緒。如此迅速地,還沒等他牢牢抓住,便悄悄從他掌心裏溜走了。亞瑟王是為了不列顛的黎明而創造出來的王道容器。卻因為民眾的幸福心甘情願地踏上布滿荊棘的道路。哪怕遭受唾棄也心甘情願,是否能成為理想的王,其實對他而言並不重要。奠定一個國家和平而進行無數次戰爭,犧牲的鮮血可以流滿不列顛每個角落,他的劍下有著無數哀嚎的怨魂,被它們詛咒的他,即便會淪落到悲慘的死去他也無所畏懼,甚至可以平靜地接受這個結局。但......犧牲的人隻有他一個不就可以嗎?如果死去的話,懲罰他一個人,不就已經夠了嗎?自羅馬駛回的船迎回的不是勝利的歡呼,戰爭的焰火燃徹整個卡美洛,背叛者的屍體累成無數座高山,以及即將失去的珍貴之物。命運之神張開尖銳的獠牙,在獲得足夠的報酬後,給予王的心上重重一擊。多麽諷刺啊。他在恩奇都離開的前一刻,透徹的明白了自己的感情。淚水朝臉頰洶湧而下,王連哽咽都發不出來,泣不成聲的亞瑟王想要緊緊握住消散的熒光。他終於明白了,恩奇都話語中的意思。比起無所不能的赤龍,他隻是個愚蠢的人類。固執地剔除人類的本能,忘記本身人類的本性,為了他人的幸福存活,卻沒辦法抓住自身的幸福。胸口處跳動的那顆屬於他(赤龍)的堅硬的心,包裹住最後柔軟的部分,永遠地沉沒在黑暗中。從這一天起,史詩上王與友人的故事,就此結束了。卡美洛的戰亂被鎮壓得及時,王都的損失比想象中少太多。可是,沒有人能高興起來。屬於不列顛的明輝依舊高高升起,而王心中的明輝永墜暗地。亞瑟王的臉上仍會存有明快鼓舞人心的笑容,但更加喜歡一個人待在書房裏處理事務。他將此次叛亂的主謀莫德雷德判處流放的刑罰,但保留了他在圓桌上的位置。這是除了亂黨不會有人認同的責罰,就連最善良的圓桌騎士也認為力度太輕,可沒有人忤逆王的意思,屬於莫德雷德的那部分圓桌位置保存下來,隻是不會有人願意再靠近。與其說那是亞瑟王的善良,不如坦誠那是警醒的懲罰,而懲罰的對象,就是每次圓桌會議都會到場的亞瑟王。即使每一位圓桌騎士到場,寫著名字的座位永遠空著兩個。“medrawt”“enkidu”此後第二年,困擾不列顛數十年之久的異族之禍終於落下尾聲。和羅馬簽訂的合約起到非常大的作用,羅馬參與了對異族的圍剿,在兩方的圍攻下,縱使異族人數眾多源源不斷,也展現了無可救藥的頹勢。恐怕沒有十幾年的時間,他們是沒有辦法恢複元氣的。同一年蘭斯洛特同女王桂妮薇兒舉行了婚禮,成為桂妮薇兒的王夫,他們的婚禮亞瑟也有參加,婚禮上的女王笑靨如花,透露出滿滿的幸福。從此蘭斯洛特過上兩國來回跑的生活,他似乎很擔憂女王會迎娶下一位王夫,恨不得一忙完圓桌的工作就往桂妮薇兒的國家趕。無可奈何之下,亞瑟特許了蘭斯洛特的長假。不久桂妮薇兒便懷孕了,在第三年的夏末生下一個名為加拉哈德的男孩。在如此溫馨的氛圍中同樣存在不好的消息,被流放的騎士莫德雷德沒有死在流放途中,反而殺死當地的國王自立為王 ,王位坐穩後就大舉入侵周圍的國家,唯獨放過距離不遠的不列顛。他們之間,有一個共同的心結。為此莫德雷德寧願永不踏入不列顛的國土,隻是為了不再看亞瑟一眼。哪怕僅僅一眼,莫德雷德就會想起那天的黃昏他毫不猶豫刺下的長劍。第五年的時候,亞瑟的身體開始無可避免地衰竭下去,沒有劍鞘的守護,隻能盡力減緩衰竭的速度,麵對貝狄威爾的無措,亞瑟倒是看得很開。“我這幾年算是撿來的時間,這樣算是不錯了。”亞瑟隱約在話不牢的花之魔術師口中,猜測到有關於恩奇都最後的舉動。“恩奇都”替代了“亞瑟潘德拉貢”。替代他走向必死的命運,改變不列顛滅亡的未來,因此決絕地變成他的樣子,承擔著本該屬於紅龍的痛楚。即使現在回想起仍會刺痛的那個人,心底更多的依舊隻有不可避免的溫柔。所有的悲戚與苦悶,他已經學會怎麽放在心底了。“王,我一定會找到解決的辦法的。”本質非常固執的近侍貝狄威爾,發出這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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