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飯店的服務員端上甜品,“崔頌”看了看手表:“也該是你夢醒的時候了,走之前有什麽問題要問嗎?”“你們古代都是怎麽過重陽節的?”“登高,賞菊,吃重陽糕,祭祖。”“崔頌”在崔頌略帶黑氣的目光中, 慢條斯理地勺了一塊鬆糕布丁,“九為陽數, 雙九是個好日子, 適合大吃一頓慶祝一下。”想到這幾日的野菜大餐, 崔頌覺得前途無亮。“所以你就過來慶祝了?”“不。隻是聽說這家的飯比較好吃, 所以過來體驗一下。”“崔頌”放下餐勺,餮足地往長椅上一靠。等到空氣中的溫度明顯下降了許多,他舉手作投降狀,“好了我不再刺激你了……還有別的要問麽?”“你的仇家是誰?”“……嗯?”明澈的鳳眼微微睜大,“崔頌”一字一頓地重複他的話,語氣中夾著淺淺的不解,“我的仇家?”崔頌將前兩次被刺殺的事據實相告。順便說了毀琴一事。“身外之物,何須在意。”“崔頌”對他砍琴一事並無微詞,甚至為他的機變露出了少許讚揚之色。而後,他神情凝肅,認真回憶片刻,十分肯定地道:“頌不曾與人結仇。”如果原主不曾招惹仇家,那兩次的刺殺又是怎麽回事?不管兩次遇上的刺客是不是同一個人,從他們的行事作風看,都是訓練有素的死士,下手毫無保留,顯然是想置他於死地。若非深仇大恨,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截殺究竟從何而來?“人無傷虎意,虎有吞人心。頌不曾與人結仇,卻未必不會有人對頌心生暗怨。”“何解?”“打個比方,”因為正經對話不自覺切入文言模式的“崔頌”,重新換回了白話文,“你抱著一個半人高的白玉瓶走在街上,視線被瓶子擋住……”“……帶著那麽大的白玉瓶招搖過市,會被搶劫的吧。”“……”“崔頌”頓了一下,道,“我隻是假設一個場景。”“好的,請繼續。”“此時有另外一個人,情況與你相同,然後你們撞了……”崔頌揚眉:“真碰‘瓷’現場?”“崔頌”自動過濾掉他的吐槽,“玉瓶碎了一地,你會責怪那個人麽?”“不會。”崔頌直截了當地道,“其一,這是無心之失。其二,雙方都有責任,而且責任對等。”……沒事搬什麽白玉瓶,閑得慌。“但是對方不一定這麽想。”崔頌秒懂。總有那麽一些人,一旦遇到不順心的事,不會去想前因後果,不會去想自己的過錯與別人的難處,就喜歡怪罪別人。要麽,為了一件小事得理不饒人,小心眼,記大仇,好像別人吸了一口空氣都欠他似的。“所以,可能有一件在你看來是小事的事,讓某個人記了仇,恨不得除之而後快?”“極有可能是這樣。”“崔頌”點頭,“但是具體是什麽人,我也毫無頭緒……你小心些。”崔頌應下,拋出第二個問題:“給我來一份#戲誌才的攻略#,我怕在他麵前撐不到三秒就露餡了。”“崔頌”將戲煥的性格、喜好、生活習慣粗略描述了一遍。“可還有別的想問的?”“有一個嗜酒如命的人,怎樣說服他戒酒?”“酒裏有屎,屎裏有毒。”“……”崔頌抽了抽嘴角,“如果我想打你,你會怎麽說服我放棄這個念頭?”“來打我吧,你打我幾拳,下次入夢的時候我就在你麵前吃幾盤菜。”“……”崔頌吸了口氣,“你能正經點嗎?”“這確實是頌的答案。”“崔頌”說道,“還有什麽問題,一並問了吧。”“假如有一個人在臨近重陽節的時候心情不好,那是什麽原因?”“也許他覺得插茱萸很蠢?”“我隻覺得你這個回答很扯。”“或者他討厭重陽糕的味道?”崔頌無力吐槽,但是想到郭嘉上次對豌豆氣味的敏感與嫌棄,他竟有點相信了這個詭異的答案。“又或許,”“崔頌”收起麵上的隨意,緩聲道,“觸景生情,也不一定。”觸景生情……崔頌若有所思。“至於戒酒……飲與不飲,全在他一念之間。他若無心去戒,任你說破嘴皮子,又能如何?”虛心接受,死不悔改,不外如是。做與不做全看個人意誌,隻有自己能為自己負責,旁人插不了手。崔頌覺得另一個自己說的很有道理,眼見周圍的景物帶上了一層薄霧,似有醒來的跡象,他抓緊時間問道:“你呢,就沒有什麽想問我的?”“暫時沒有。”崔頌有點不信:“不擔心在熟人麵前露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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