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校學子進行本學期所有科目的考核,是好是歹一目了然,所有的課程之中,唯獨辭賦與四書五經釋疑掛紅的學子最多,辭賦或許還能靠以前的功底來胡謅謅,釋疑可就難了,學不到深處,當然掌握不了更深層的知識。荀緄招來徐子,詢問他道:“教導四書五經釋疑的先生不止有你一個,為何唯獨你教導的學生掛紅最多呢?”徐子臉色鐵青:“那些學生,是對我有意見,既然如此,我這書不教了,還請總長允許我請辭!”“徐子妄自菲薄了,”荀緄勸慰道:“您就不想想,為什麽學子們會討厭你?”徐子臉色並不好看,他若是知道學子們討厭上他課的理由,就不會不得其法幹生氣了。在大學教書的,哪一位不是當世名家,尤其是徐子這樣的,他或許不會教導別人,可他自己的才學與名聲,在文人之中是當之無愧的佼佼者。曹瞞總能在徐子身上看到自己親爹的影子,曹嵩每次教導他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壓根就是他不會教,卻怪自己愚笨。為什麽李膺一教曹瞞就會,曹嵩怎麽教都教不會?教書那也是要看各人天分的!荀緄的話,讓徐子反思了片刻,可他拉不下麵子,也不願意承認自己不會教書。橋玄又出了第二招,他邀請同樣教授學子們的教員們進行關於“如何授課可以引發學子們興趣”的進一步探討,還邀請了先生們互相圍觀其他人的授課狀態。橋玄自己一馬當先,將眾人安排在他課堂的最後方,以曹瞞所在的班為試驗,開始了獨具橋玄特色的授課。橋玄的課程一如既往的氣氛熱烈,在他的課堂之上,學子們能夠感受到自由與創造的樂趣,無論是課堂互動,還是引導學子們主動提問,都令其餘先生受益匪淺。教導學子,需要正確的教學方式,他們這些教書育人的先生們,是不是也該反思一下自己授課途中遇到的瓶頸,互相學習探討一下呢?“先生們互相之間學習,先生們還能在教導學子的時候來改善自己,這就是聖人所言的教學相長啊!”徐子聽見了其餘先生的感慨,低垂著頭若有所思。不久,荀緄再次召開教員會議,他顯然是與橋玄串通好了,來為之前的一係列計劃畫上圓滿的結局。荀緄對眾人道:“對於學子們,唯有學後方知識的意義,對於先生們來說,也唯有嚐試去教後才知道自己的不足,近日的教學觀賞活動中,想來諸位都看了不少,應該能夠感悟到各自不同的教學特色,教書育人,在教的同時,也是先生們學習的一個過程。”荀緄的視線瞥過麵無表情的徐子身上,掃視一圈,與橋玄含笑的眼眸對上,兩人在空中視線交匯,微微點頭。他對眾人認真說道:“學子們有考核來衡量學習的成果,先生們的教學也需要考核來進行衡量,無論是采用何種教育方式,最終的目地,是為了讓學子們能夠掌握知識,而不是不動腦筋地背誦課文。”“即日起,一直到學期末,太學將設立先生們教學的考核,希望諸位能夠在考核的壓力下,不斷地完善自身,提升教授學生的能力,互相學習,從學子們身上學習。”荀緄一席話說完,已是有不少先生黑了臉,橋玄起身來接口道:“長期的黨錮,致使朝廷官職虛缺,這一屆學子極有可能會在未來成為朝堂重臣,他們學得如何,關係到大漢的未來。若有人在教導他們時馬虎,或是教授了錯誤的知識,那就是大漢的罪人!”不久,徐子找到曹瞞,為他送上了一方硯台作禮,並以賠罪之禮鞠躬道歉。曹瞞嚇了一跳,忙扶起徐子:“先生,使不得!”“口出妄言,汙蔑於你,是我的過錯,我犯了作為師長最不該犯的錯誤,違反了德行,我妄為師長。”徐子說話依舊咬文嚼字,緩慢問題,這個做了幾十年老學究的白發老者,竟折節下拜,主動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一向吃軟不吃硬的曹瞞急地滿頭是汗,忙道:“先生認真授課,我卻在課堂上做其他事,不尊敬師長為先,學生也有過錯。”徐子拜曹瞞,曹瞞也拜徐子,這一對師生之間的矛盾,就此消弭無蹤,二人抬頭的時候,感受到對方誠懇的態度,不由相視一笑,化幹戈為玉帛。荀緄看到這樣的場麵,不止為何竟有幾分感動:“沒想到徐子會舍得下麵子,主動承認自己的錯誤,如此師生相得,又將傳出一段佳話。”橋玄微笑,深藏功與名,他淡淡說道:“徐子重禮,頑固不化,他雖傲氣,又有一身缺點,有一點卻是好的。”荀緄:“什麽?”“他夠真。”橋玄點評道:“世人多麵,笑裏藏刀之輩不是沒有,徐子夠真,是因他表裏如一,他的傲氣不允許他做虛偽虛假的事,他若是反思認錯,那就是真的自覺羞愧,無地自容。”“汙蔑學子,本就有錯。”荀緄道:“我起先,也有些惱了他。”他覺得,橋玄所說的笑裏藏刀之輩說得可能就是他了,看看他,雖然惱了人,仍能和沐春風地笑著開解,顧全大局。荀緄歎道:“要說真,橋子才是真的那一個啊!”這世上又有誰能與橋玄一樣,活得自在,活得隨心?即便是入了官場這泥潭,他說服勞役就服勞役,說要坐牢就要坐牢,壓根不怕死。這也是荀緄等其他教員受橋玄影響,被他所吸引的原因。橋玄就像是一陣風、一團火、一座高山、一片浮萍。他不漂泊無依,他漂泊,因為他孑然一身,內心強大!“快別誇獎我了,”橋玄道:“若徐子並非汙蔑,而是當真覺得曹吉利壞了班中風氣呢?你不能因為曹吉利是你教導過的學生,就忽略了他的身份。”什麽身份,帝王伴讀的身份!荀緄沉默片刻,對橋玄道:“曹吉利是好孩子。”“我知道他現在是好孩子,可以後呢?”橋玄反問道:“雖揣測聖意不該,陛下是什麽性子,你我都清楚,曹吉利是能夠影響到陛下的人,我們不能掉以輕心,他的教育,應該重於其他學子。”荀緄不讚同道:“為人師,當公平以待每一個學子,不得偏頗,那會引起矛盾。”“既然如此,那便將整個二年級都一起教育了,”橋玄幹脆道:“國庫裏的錢財,與其便宜了宦官們,不如用來加強學子們的教育,大司農有的是錢!”荀緄又道:“曹吉利,可是那位的孫子,你又如何確定他長大以後不會選擇幫助宦官?”“不會的,”橋玄肯定道:“你也別忘了,大長秋曹騰,對士大夫們又是怎樣的,就連我,都曾受過曹大長秋的提拔,況且那孩子……”像我!“嗯?”荀緄詢問:“什麽?”“不,沒什麽。”橋玄收斂了語氣,轉移話題道:“學子們德行的教育,可以交給蔡邕。”“蔡大家到達洛陽了?!”荀緄麵露喜色。樂神在世,書法大家,全都是蔡邕頭頂上的善良光環。二年級的音樂課授課先生換人了!學子們奔走相告,袁術召集來同窗們竊竊私語:“你們知道新來的先生是誰嗎?”曹瞞回頭,捧場又好奇問道:“是誰?”袁術誇張叫道:“樂絕蔡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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