屆時無論是何人負責修建紫禁城, 何玉軒定要好生琢磨那個所謂的避雷針是何物, 然後狠狠地推薦一波!若是因為火災而造成建築燒毀還能尋到凶手, 這天災未免也太可惜了!朱棣挑眉,“子虛不認為這是一件白費功夫的事?”這常常是朝臣用來勸說朱棣的話語。何玉軒懶懶地眨了眨眼,“萬歲,您若是真的打算搬去北京,您肯定是思考過其中的要害好處,此乃其一。其二則是因為,搬去北京,於後來的皇帝定然有深深地警惕作用,或許當真能世世代代天子守國門呢?”何玉軒其中的暗喻讓朱棣微微眯眼,“你這話可當真是大膽。”何玉軒語氣稍顯漠然,那眼神飄飄落在朱棣身上,帶著些莫名的意味,“萬歲,您身為帝王自當能感受到那種坐擁天下的快感,所有權柄盡在手中,要克製住某些超乎的欲望確實難得。因而臣從來不認為成為帝王是一件簡單的事,成為一個明君更是難上加難。“可同樣的,帝王擁有這般權力,某種程度上也得付出些什麽,您覺得呢?”這話甚為危險,不過何玉軒這話剛落下,又幽幽地說道:“您是位克製勤勞的皇帝,可您的子孫後代可不定如此。”其實於帝王而言,向來無人敢真的指著帝王的鼻子說到份內之事。話音落下,整個偏殿都很是安靜,其實這殿內本來就隻有他們兩個,當那杯盞碗筷交錯的聲音停下後,靜得宛如能聽到那風吹過的聲音。帝王平靜地看著何玉軒,那幽深的眼眸看不出任何的痕跡。何玉軒抬手按住抽痛的太陽穴,看著帝王那微不可察的蹙眉:“若是您不想聽這些話,日後臣不說便是。”這些事雖然敏感,可倒也不是不能說。不過如今朱棣的情緒本就不好,何玉軒再說這些怕是讓他越發不好了,這還不如不說。“不。”帝王異常地平和,他迫近何玉軒的身體,那視線一寸一寸地掃過何玉軒的眉眼,而後露出淡淡的笑意,“你說得很好。”他的手腕靠在桌麵上,褪下的袖口露出了朱棣的皮膚,何玉軒留意到上麵恰好有一道不淺的疤痕。這是朱棣在戰場上的功勳,而這樣的疤痕在朱棣的身上壓根不算少,有一個算一個全是他拚殺出來的。何玉軒曾經想過,朱棣或許不僅僅享受那種勝利在握的感覺,或許他同樣也是享受那種刺激的快意。“一時不如一時,日後我的子孫會如何,那是日後他們自個兒的造化。”朱棣說得很是冷漠,絲毫沒有估計到一星半點他所提及的子孫後代,而是平淡地說道:“若是日後朱家世世代代都能天子守國門,無愧於民無愧於心,便已然足夠。”話已至此,原本何玉軒心中還有些其他的念頭,到底最終什麽都沒說出來。而朱棣似乎是與何玉軒聊完後心情好了些,那眉梢流露出來的平靜與他時不時逗弄何玉軒一兩句的話語都能看出來。何玉軒無奈地指了指他的碗筷,“您剛才可是一點都沒吃下去,還是再吃些吧。”朱棣低頭的時候,何玉軒的眉心微動,他原是還有其他的話要說,然剛才看著朱棣,卻又失去了說話的打算。如今這局麵,談到這些還太早太早了。飯後,何玉軒正打算回去,還沒走兩步就被朱棣給攔住了。“萬歲?”何玉軒頗為好奇地回頭看了眼朱棣。朱棣示意何玉軒跟著他一起走,他抬腳跟在朱棣的後麵,越過了山河屏風,何玉軒眼睜睜瞅著朱棣走到了這屏風後的冰山邊。朱棣看著這座冰山淡淡地說道:“子虛,這冰山看起來像什麽?”何玉軒平靜地說道:“什麽都不像,這就是冰山本身。”朱棣低笑出聲,“這回答倒也不錯。”他隨手從牆上掛著的劍鞘裏拔出了長劍,隨意刮擦著冰山的薄層。何玉軒聽著那刺耳難忍的哢呲哢呲聲後,帝王看著那地麵掉落的冰屑,語氣微涼地說道:“這些都是阻礙的人……”那靴子碾壓著那剛剛一層層掉落的粉屑,“這不就幹淨了?”他頗為無奈地按著眉心,“您這是打算強製推行了?”朱棣淡淡笑道:“有些事可,有些事不可。是子虛給我的靈感啊。”後麵那句話看似感歎,又好似夾雜著莫名的意味。何玉軒:……他什麽時候給過這種強力鎮壓的靈感了?這分明是朱棣一貫的風格!……相隔不遠的東宮,朱高熾正在來回踱步,身後跟著的元書站在窗邊看著太子殿下徘徊。不多時,黃淮與解縉並肩而行,被內侍引入了內殿後,兩人一眼望見朱高熾,便齊齊衝著太子跪拜下來。朱高熾回身時,兩人已然行禮,他苦笑著說道:“兩位快快請起。”黃淮與解縉都坐下後,太子才問道:“我聽說近來漢王又給父皇遞折子了。”身為皇太子的朱高熾會隨同朱棣上朝,然在上朝之餘,他還是需要讀書,隻是這指導的師傅與以往再不相同,且與漢王分開來。至於漢王殿下那裏是由於他自己不願,幾次不去後便成了慣例。解縉淡然地說道:“漢王殿下斥責臣分裂萬歲與漢王的關係。”此事由於朱棣已經在文淵閣訓斥過解縉,因而其實已經算是解決了。如今因著大典編纂臨近尾聲,其實帝王很是暢快,正是看解縉順延的時候,雖然漢王折子遞上來後,解縉確實是挨訓了,可是對解縉來說,這不過是最輕飄飄的懲罰。解縉能如此輕描淡寫,便是他確切了這一點上漢王殿下並未達成他的目的。這其中不得不提起何玉軒。何玉軒幾次三番提醒解縉,讓他在這件事上把握好界限,而漢王的折子遞上去的時間很不湊巧,恰好是何玉軒正在陪同帝王的時候,朱棣順手就把這奏折轉給何玉軒了。何玉軒看完後很是無奈,給解縉說了一波好話。其實朝臣都清楚帝王的性格,能全盤得到朱棣信任的人太少太少,姚廣孝算一個,金忠也算一個,張玉朱能之外,再者就隻剩下一個何玉軒了。其餘之外,多多少少都懷有戒備。這信任的人說出來的話,不論再如何不中聽,總是能讓帝王稍稍思索一番,而不是徹底順著折子的想法走。於朱棣而言,這父子情分淡漠是真,可不容其他侵犯皇家威嚴同樣不為假,若是解縉從朱高煦這折子裏落敗,日後便步步走向衰亡了。信重難得,卻易失。黃淮冷靜地說道:“太子殿下,您的周邊近臣並非隻有我倆,然漢王殿下的打算該是要層層分化,若是先把我們下馬了,後麵再做準備就簡單了。您日後在明麵上,對某些大臣可不必過於親厚,免得他們又遭到漢王的抨擊。如今我等能在前頭吸引漢王的注意力,卻同樣是好事一樁。”如今不過永樂二年,可奪嫡的風波並未隨著太子確定而熄滅。這個問題,何玉軒同樣在深思。他已然回到工部,靠著背後的椅背沉思,方才他回來的時候,正巧看到了朱高煦的人入宮。雖然朱棣不允讓朱高煦留在紫禁城內,然他的人進出還是有很大的便利。朱棣這等放縱,無疑會給朱高熾很大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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