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給蘇東坡唱一首《假行僧》。]


    [他的一生真是個公路片。]


    “一會我和王英切磋時,您別看,她畢竟是個女孩子,麵見君王會害羞的。”


    趙煦:“是嗎?她打你的時候可連男女授受不親都不管。你是怕在我麵前丟臉吧?”再過幾年,你們要是還打架,真有可能打的珠胎暗結,到時候還得讓向娘娘善後。廝撲麽,要麽是男男,要麽是女女,這男女摟抱在一起,不論美醜的,都有些尷尬。佶兒都快十一歲了,還是這麽不解風情。


    賞玩一會臘梅盆景。


    王繁英又是一副男孩打扮,穿著素淨的藍袍、腰上係著一條孝帶子,入宮來了。


    全京城都在為太皇太後戴孝。


    她第一次見官家,好奇的往上一瞄了一眼,不禁暗暗點頭。好氣度,有君王的風範,隻是元氣弱了一些,氣血不足。


    趙煦也是第一次見她,瞧見麵貌微微一驚,長得倒是俊,單眼皮的大眼睛,高鼻梁,叫人想起木蘭辭,真是‘安能辨我是雌雄’的一位小娘子:“在屋裏鋪上墊子,你們就在這裏切磋,朕親自檢查弟弟的功課。”


    林玄禮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好!王英!我前兩天新研究了一招,特別好!專門能克你那點小伎倆。今日把你摔了,別有人說我不懂憐香惜玉。”


    王繁英的疑惑一閃而過,想起來了,表演性切磋前必須的氣氛烘托,表情有點微妙的嫌棄,晃著脖子,把垂下來的孝帶掖進係好的腰帶中:“你今日不輸的那麽快,我就謝天謝地,阿彌陀佛。”


    各去了大衣裳,裏麵都是夾衣外罩毛茸茸長坎肩。


    林玄禮擺了個太*祖長拳的起手式,第一式雙抄封天、第二式衝步雙掌、第三式回首雙刁,大開大合,出拳準,下蹲穩,足下生根。


    擺了一個非常黃飛鴻的姿勢。


    王繁英也很配合的擺了起手式,雙手穿插招式,掌、爪交互,虎虎生風,雙手往前同時一插,幾乎要打出音爆。一副馬上就要撕碎對手的樣子。


    趙煦坐在旁邊端著小茶盅觀戰,本來看弟弟高高壯壯的,好像一定能贏,可是王小娘子這一插,快如雷霆,還帶著風聲,又叫人拿不準主意了。緊張的放下茶盅,覺得這場廝撲格外叫人緊張。


    林玄禮看她的招式有一點像金硬流唐手,但是也不確定,兩輩子都沒見過唐代的唐手什麽樣。


    “除了要害和臉不能打之外,不拘什麽招式,隻管領教!”


    王繁英也想要這樣,點點頭:“請賜教!”


    二人同時出手,林玄禮箭步上前,抬腿就是一腳,彈踢她大腿外側。與此同時,王繁英也是箭步上前,一掌就向林玄禮的臉。


    同時拉近了距離,林玄禮這一腳的威力就不再了,要腳背、腳踝掃中才有威力,起腿時準備的不是頂膝,而王繁英已經擠到他抬起腿時膝蓋的位置。這一掌要是被打中了,臉上得腫幾天。


    林玄禮慌忙把腿落地,往下一潛,又怕她拿膝蓋迎擊自己的臉,左手攔腰一摟,右手往下要絆她的膝蓋窩,一撈就能摔個屁墩:“說好了不打臉!”


    王繁英另一隻手正在下麵等著他,不能讓他往下抓到自己的膝蓋,小臂卡在他脖子上往上頂著下巴,林玄禮往後仰頭閃避躲,她繼續往前跟進,盡力不讓他低頭:“虛招!打實了算我輸。”


    林玄禮暗恨自己不夠狠心,拚著被抽一巴掌,就能先贏一回合,劃算的。別人天天說我金尊玉貴,我還真信了!?隻覺得自己現在脖子被卡住,仰著頭,雙臂下垂擺動,活似一個大猩猩。


    稍稍僵持了一下,悄無聲息的把手抽回來,格王繁英的手臂。


    兩人四條手臂,糾纏格擋在一處,飛快的試探進攻,試圖找對方的破綻。


    結果都覺得磕碰的格外疼痛。


    盛年時和人切磋,筋骨皮肉都有多年訓練,肌肉耐受力強,筋膜厚,骨頭都受慣了衝擊。現在隻是強度不夠的訓練,訓練的時間還短,身體承受不住心裏對自己的要求和記憶中的自己的強大。就像是失去腿的人會在十年後還感受到幻痛,林玄禮和王繁英過了十年,還是感覺自己如前生一樣強大。


    林玄禮:[我這麽普通,又這麽自信。媽的她骨頭嗑的疼死老子了。]


    王繁英:[神說的對,人總是生活在錯覺之中。我的力量還差得遠。]


    一對眼神,不約而同的搭上肩膀,開始摔跤。這個不那麽痛。


    搭著肩膀,轉了沒三圈。


    林玄禮騰空而起,啪嘰落地。拍著屁股爬起來:“六哥你別急,她就比我強了一點點。”


    趙煦緊張的攥著手帕:“朕看不止一點。”我隻學了一點騎射,也看得出來她主導了局麵。


    林玄禮笑道:“要不然我幹嘛找她玩呢。”


    [林哥你這個大傻逼,玩了三天雙陸棋,沒好好練武,還信心滿滿的跟人打架。]


    [都退步成什麽樣了,丟臉,丟了兩輩子的臉。]


    [我從來沒輸的這麽快過!]


    王繁英狐疑道:“看你的步態,你最近都沒有好好練習。是居喪期間吃的清淡,無力也無心練武麽?”


    林玄禮立刻借坡下驢:“正是如此。唉,我好傷心啊。”


    不對,不對,今天都沒有那種發力感。我的力量呢?一荒廢就溜走了。


    穩穩心神,擺了一個起手式:“再來。”


    王繁英轉了轉手腕,眯眼一看,看他身邊紛亂的氣息都落定,看起來是收斂了心神。當即一掌直插他心口,這一下要是戳中了,他的胸口和自己手指頭大概一樣疼。


    林玄禮用了自己前後練了二十多年的——八極拳。氣沉丹田的發了一聲擤氣,動如繃弓,發若炸雷。左手迎上前纏她前手,右手用了小架迎敵,說的簡單的就是一記上勾拳,卻勾的很低,有點類似於寸拳,打的是肚子。


    王繁英側身閃過,這一拳擦著後腰,打的熱血上頭也不覺得疼痛:“好!”


    趕著她這一躲,林玄禮換做劈掛掌,追著她就是一頓大開大合的追擊。


    太爽了,打了這麽多次就沒這麽爽過。


    嚇得禦侍戰戰兢兢站在官家側前方,唯恐兩人打糊塗了,傷到官家。


    王繁英心說似你這樣運用靈活,你要麽是萬中無一的天才,要麽是上輩子浸淫已久,得修煉了二三十年、窺見門徑,登堂入室才成。“好!”


    “哈!”林玄禮一看追擊的見效,疾風驟雨,她無力反擊,心下暗喜,以壓倒性的優勢使了八極拳的‘迎門三不顧’,專門用壓倒性的優勢打人用,正麵對敵,雙拳能攻上中下三個位置。


    王繁英不管這些,猛地雙手一彈,力從後背往雙掌湧來,伸手就要給他一個雙峰貫耳。


    雙手猛地從左右一拍雙耳,這一下拍中,就聾了。


    [可以和九哥組成聾瞎組合!]林玄禮隻能抬雙臂格擋。


    王繁英突然把自己的重心暫且落在他身上,以他格擋之力旋轉了半圈,左腳被在林玄禮的腳踝後,雙手還和他糾纏著,右腿提膝一頂小腹。


    林玄禮往後撤了半步,被她腳腕一絆,重心稍微一錯,就被撂倒在地。


    趙煦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不成,我不看了。”


    太緊張,忘了喘氣。


    勝負幾次反轉,這還隻是兩個小孩子比武,戰場上千變萬化,更危險。


    林玄禮心說這也沒有個拳台、八角籠什麽的,六哥你倒是有點危險:“哥哥別走!您將來選拔武將,不得瞧他們演武麽?”


    趙煦剛站起來要走:“自有武舉選拔人才,又有世家子弟。”


    林玄禮躺在地上嘿嘿笑:“武舉是考弓刀石馬步劍,還是考別的?”


    諸位,現在的武舉,考的是策論。準確的說,是通過體測之後,由策論決出最終名次。


    趙煦緩緩坐了回去,想起上午玩雙陸時,用了一句寫郭子儀的詩。


    力挽狂瀾的大唐汾陽王,是武舉選拔來的人才,可沒考什麽策論,他考的是力氣異於常人。取武,主帥容易有勇無謀,取策論,又怕是紙上談兵。


    想到這裏,拿旁邊碧玉盤裏的佛手砸他:“你還誇下海口,要領兵出征,到現在連個小娘子都打不過。”


    林玄禮坐起來聞了聞香噴噴的佛手,提神止痛:“我有一計。將來我領兵時,讓她當先鋒官。”


    趙煦:“真是不思進取。你在中軍寶帳,等人奪來人畜,你隻管置辦慶功宴嗎?”


    然後就在哥哥眼前被錘爆了一次。


    小豪豬會做人,最後裝作體力不支的樣子,讓了他一局。


    但是身高體重都壓製對方,最後對方打了個三比一,也不露臉。


    朱太妃派人來請官家過去議事。


    趙煦隻好離開。


    林玄禮坐在地上喘氣:“王英,我想請你算一卦,幫我算算命運。”


    王繁英:“你近來想做什麽?”


    “曬暖。還有火器營。我惦記著火器營足有五六年了,一次都沒見過。”古代兵器史跟我說宋代火器很牛逼的,我還沒親眼見過。


    王繁英掐指一算:“丙火明明一太陽,原從正大立綱常,洪水不獨窺千裏,巨焰猶能遍八荒,出世肯為浮木子,傳生不作濕泥娘,江湖宛水安能克,惟怕成林木作殃。”


    “什麽意思?”


    王繁英附耳低聲道:“你想重立綱常。你說什麽是水?你我來此人間,必是天意點撥。我還有一句良言相贈。”


    林玄禮看她不說話了:“你又想要什麽?六哥給我的米芾字帖被你拿回去賞玩了一個月,我總懷疑你送回來的是假的。”


    “小郎君幾年前得到的那條獵犬,見到你就撲,現在還養在五坊中。我想要。”


    “你要活的還是要熟的?”媽的每個月過去哄它好幾天,親手喂肉,這畜生就想咬我!


    “要活的。”


    “行。”


    王繁英:“郎君若想與官家兄弟不疑,有一樁要緊的東西,千萬不能碰。那就是火器。”


    我知道火器能打的更遠、更準、威力更大,能讓別人研究,你不能。


    能順位繼承皇位的官家親弟弟,又受寵,又習武,又要參知軍事,還要在京郊研究一炮能更遠更準的火器,這是什麽滋味?就算官家不起疑心,架不住三人成虎。


    林玄禮驚出了一身冷汗,抬手揪住她的袖子:“真是金玉良言。你幹嘛對我這麽好?”


    王繁英微微一笑:“我自算自命,將來你能救我一次。”


    “嘿嘿嘿,原來有求於我。那你能收我為徒嗎?”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和我的武術指導敲定了女主的武術風格。誒嘿,我寫小說有武術指導,很酷吧,從gl那本書開始有的,大佬是搏擊圈的專業人士,對傳統武術也很懂,本身練的也很棒。


    【1】牌九在趙佶登基之後被發明進貢的,在宋高宗時期推行開的。我正在學這玩意該怎麽玩……頭疼。


    【2】郭子儀考的好像是‘負米’,書上也沒寫清楚,我就當是負重長跑了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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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改元‘紹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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