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操、蛋了。


    她此時此刻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再也不要出來!


    徐時禮以為她還站在門口是有意幫忙,正要說話,下一秒,溫瓷轉身出去,“砰”地一下還替他把門關上,留他自生自滅。


    -


    兩人計劃在容城待個把星期,所以溫瓷今天白天時把原本房間收拾出來了。


    彼時徐時禮在樓下做飯,傍晚時分溫瓷下去便看見他穿著圍裙在廚房裏忙活。


    溫瓷坐在琉璃台,對著他的方向撐著腦袋,直勾勾地看著他,“需要我幫忙嗎?”


    他沒說要不要,反問她,“房間收拾過了?”


    “恩,季阿姨什麽時候回來?”


    “說是明天。”


    “我要不要跟她說一聲我來了啊?”


    畢竟很久沒見過季阿姨了,溫瓷心下有些後怕。


    溫瓷自跟溫席城走後就沒跟季枚聯係過。


    雖說她那時自顧不暇,可是她知道那在別人看來難免會顯得無情無義沒心沒肺,甚至是冷漠。


    她還是很喜歡季枚的。


    季枚對她的喜愛之情也溢於言表,可是保不準依然會擔心。


    徐時禮轉過來,手撐在身後的壁櫥上,“我已經告訴她了。”


    溫瓷撐著腦袋的手一滑,嚇得坐直了,“你說什麽?!”


    徐時禮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裏,決定安慰她一下,“我媽不會反對的,她一個誓死捍衛婚姻自由戀愛自由的人不會反對的。”


    季枚確實是這樣的人。


    這話說得倒是讓溫瓷安心了些許。


    溫瓷手重新撐著腦袋,望著他的方向,有感而發,“我還挺羨慕你的。”


    徐時禮開了油煙機,把番茄倒鍋裏,聽見她這話“恩?”了下。


    “就是覺得,假如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也離婚了,我也一定是跟在我媽身邊,如果他倆離婚離得早一些,是不是會改寫很多東西。”


    比如林瑜是不是就不會在雨天開車出行去找溫席城要一個說法了,那麽林瑜是不是也不會遭遇不幸。


    林瑜是一個金融分析師,剛研究生畢業那年就在業內打響了名號,前途無限。


    她在股市裏殺伐果斷,為人卻溫和內斂。


    其實並不卑微,隻是做母親的總是希望小孩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庭,願意去找溫席城要說法不過是因為念及溫瓷還小,不願意她經曆父母離婚這檔子事。


    或許因為林瑜當時沒有做正確且應該做的選擇,反而給女兒帶來了災難性滅頂性的打擊,但是不可否認她是個好母親。


    這些年來,最難抵的時候,溫瓷總感覺林瑜還在身邊。


    或許她化為了天邊的某顆星,正注視著自己呢。


    於是,溫瓷總覺得自己該表現好一些。


    林瑜的諄諄教誨猶言在耳,時刻提醒著溫瓷——愈是運氣不好,愈要沉住氣默默振作,靜靜熬過去,切勿擾攘,製造笑柄,留下後患。


    溫瓷想這些想得有些失神,雙目找不到焦,聽見徐時禮叫她一聲,她才回過神來。


    目光重新焦聚在他身上,她笑著說,“這種假設根本就是在耍流氓,我就是感慨一下。”


    她不知道從哪裏拿到的純牛奶,吸管拆了插裏頭,啜了口,“我還不如假設死掉的是溫席城呢,那樣我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鼎峰。你說,溫席城會有報應嗎?”


    他被她問得一怔,停下所有動作,看著她。


    溫瓷知道那是什麽意思。


    好像並不存在所謂的報應。


    生活就是這樣,人生百態,有些人總能將自私和卑怯展示到最盡頭,他也不是觸犯法律天條的那種壞,就是蠢態百現而已。


    曾經很長一段時間對溫席城充滿了憤怒不過是因為在乎,因為無法把對父親的感情摘除,後來溫瓷看著他就覺得在看一個小醜似的。


    徐時禮走了過來,把她手裏的純牛奶拿走。


    溫瓷手裏落了空,不滿地看著他。


    徐時禮把純牛奶放一邊,“我燉了湯,你喝這個我的湯怎麽辦?”


    溫瓷“哦”了聲,便聽見他說,“來幫我看著湯的火。”


    溫瓷又“哦”了聲,從高腳凳上下來,去給他看著燉湯的火。


    突然間,便聽見他對她說,“他就是個傻逼,他會有報應的。”


    溫瓷側過眸來看他,“你怎麽知道?”


    “他和你後媽死的那個孩子。”他頓了頓,繼續說,“以及往後生活上無數大的小的不幸,都是他的報應。”


    稚子無辜,徐時禮無疑是無條件偏向她的。溫瓷喜歡聽這話。


    那是溫席城的不幸,卻可能是那個小孩的幸運。


    狹隘一點來說,那個家庭如戰場,倘若那個小孩需要像溫瓷一樣身經百戰木掉所有的神經才能穿越這硝煙,這第一道坎就這麽難,那個小孩未必願意……能免去這個,此乃幸。年紀輕輕便從世界上消失,這是不幸。


    ——幸與不幸,都是相對的。


    *


    晚上吃完飯後,兩人決定故地重遊。


    適逢周末,夜遊朱江的人挺多。


    徐時禮去買冰糖葫蘆的時候,溫瓷去買渡江的票了。


    兩人上了遊輪,去到露天的第二層。


    第二層人不多,兩人手牽手站在欄杆邊上。


    此處可以將一排的白楊,流水的行人,城市燈景乃至整條江收錄眼底。


    過去視為不幸,不幸總有盡頭。而這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相同則為幸,簡直是幸甚至哉,恨不得歌以詠誌。


    輪船就要開動,溫瓷輕輕地捏了捏徐時禮的手,他垂眸瞧了她一眼,唇邊翹起一道弧度。


    輪船鳴笛鋪開水路向前,微風掠過江水將幾分涼氣吹至船上,船上的人心曠神怡,心情大好。


    回程時,兩人被叫住。


    一個拿相機的中年男人衝上來,“小夥子!剛剛給你們拍了張照片,已經洗出來了,你看看要不要嘛,很便宜的!”


    徐時禮正要拒絕,聽見小姑娘開口問,“要多少錢?”


    師傅比了個數。


    溫瓷微蹙眉,“100?上次還50呢。”


    徐時禮直截了當地說不要,拉著她打算要走,發現小姑娘掏出了手機,掃了那個二維碼。


    那是剛剛在輪船上抓拍的,和上次一樣是一個側麵的角度,溫瓷看著挺喜歡的,付款後看了許久。


    徐時禮“嘁”了聲,不大舒爽地說,“真人就在這你不看。”


    溫瓷暗中白他一眼,衝他一揚手中照片,“現在一人一張了。”


    徐時禮發笑。


    女生還是很在意細節的,徐時禮注意到了。


    這次所有情況都和那次反了過來。


    這次是她買的票,她買的照片,徐時禮注意到了卻沒點明,看破不說破,由著她這樣做。


    這樣看起來,莫名地就更兩心相悅,心意相通一些。


    他喜歡這樣的細節。


    兩人都是將細枝末節融入到生活小事處的人,並非要麵麵俱到,可是細節往往讓人更有安全感,細節給夠了,便無需一次、次次地去確認喜不喜歡愛不愛。


    故地重遊下一程是電玩城。


    晚上電玩城多了許多人,溫瓷帶著徐時禮直奔娃娃機要他給她再抓個娃娃,相當於給此行帶個紀念品回去。


    她看準了一隻大的史迪奇,徐時禮用手機掃了碼給她抓,這次一抓一個準,直接就掉出來了。


    溫瓷史迪奇拿在手裏,說了句“牛逼。”


    她笑得眼睛彎起小月牙,“技術見長啊!”


    徐時禮倒也不客氣,一手揣褲兜裏,揚眉,“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每次都掃碼不大方便,兩人最後還是去前台兌了幣。


    兌幣的小哥把幣給他們時麵露訝異,“是你啊,你有一年多沒來了。”


    溫瓷:?


    她看向徐時禮,後者沒什麽反應,拿了幣拉著她往遊戲機那邊走。


    前台兌幣小哥還以為自己看認錯人了,可是撓撓頭發現不對啊。


    這世界上有兩種人讓人印象深刻難以忘記,一種是長得極醜,醜得讓人心生恐懼吃不下飯的,剩下一種就是像這個帥哥這一掛,長大太帥,一眼就能記住。


    ……


    溫瓷看著他背脊,想起了他寢室裏被他一口咬定是室友的三隻哆啦a夢,總覺得這之間有什麽聯係。


    又想起剛剛一抓即準的那一手技術,現在想想熟練得讓人心疼。


    溫瓷叫了他一聲,“徐時禮,我錯了!”


    他頓住腳步,回過頭來低眸看她。


    溫瓷對上他眼睛,誠懇道,“我為我曾經有過放棄我們的念頭向你道歉。”


    徐時禮看著她的眼睛,知道這小姑娘冰雪聰明,這是猜到了。


    本來是不想她知道的,但被她知道了他也不覺得丟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向有錢哥哥認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且慫天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且慫天下並收藏向有錢哥哥認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