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雪也是很漂亮的。”  天空又飄起雪來, 三日月透過窗戶觀賞了一會兒, 回頭便注意到了小狐丸一直投在他手上的目光,他輕輕將袖子拉了拉,遮住那道故意留下的傷口。  看到三日月的動作,小狐丸連吃油豆腐的心情都沒有了, 皺起眉道:“不要再拖了,下午就跟我去見姬君吧。”  每次一說到關於【銘印】的事就回避話題,真是太不省心了。  “嗯~好。”三日月點頭,這幾天又深入了解了一下,應該沒什麽問題了吧……  見三日月答應下來,小狐丸的表情才稍微好看了一點,把另一盤菜肴推過去,“嚐嚐這個。”  結果沒到下午,歌仙兼定就找了過來。  “三日月殿,姬君請你過去。”  在姬君的囑咐下,他每天都會來看一眼三日月的情況,隻是姬君前幾天都在忙著為幾振重傷的刀手入,今天才終於有空為三日月重新【銘印】。  看著麵前狀態良好的三日月,歌仙兼定暗自點頭,沒什麽問題,看來姬君可以放心了。  前往正廳的路上,雪漸漸大了起來。三日月回頭看了一眼,來時的痕跡已經重新被雪覆蓋,隻剩一片茫茫白色。  歌仙兼定的頭發被寒風吹得有些淩亂,他習慣了本丸這樣的天氣,伸手接住一團雪花,讚歎道:“這樣的雪天,也是一種風雅啊。”  三日月默默地裹緊了身上的棉鬥篷,怪不得房間裏有那麽多禦寒的衣物,嗯……老爺爺還是喜歡暖和一點的地方呢。  歌仙兼定回過頭,對三日月道:“本丸的所有刀派的住所都是建造在一起的,馬廄、田地則在另一邊,手合場就在正廳後麵。”  他想著,既然三日月跟著姬君回來了,肯定是願意留下的,不如趁機先把本丸的大體情況介紹一下,等他接受了姬君的【銘印】,就能直接安排內番了。  嗯……畢竟平時他們都是跟著姬君上前線戰場,沒什麽人手打理內番。現在新來了四位同伴,又是負傷狀態,就算治好也不能立刻去戰場,這段時間應該可以幫忙喂個馬除個草之類的。  三日月向歌仙兼定說的方向望了一眼,隻看得到常青的鬆樹,屋前空曠的地麵也被厚厚的積雪覆蓋著,不像是種著作物的樣子。  “我聽說,本丸裏一直都是冬季……?”  歌仙兼定點頭,“姬君非常喜歡冬天的雪,所以本丸的氣候一直是寒冬。”他笑了笑,“所以,本丸裏禦寒的衣服和器具非常齊全。”  三日月欣慰道:“既然是冬天,就無法耕種作物吧。”  仿佛看透了三日月想逃番的心思,歌仙兼定笑道:“不是哦,本丸采取的是暖棚種植,都是在地下擴建的,麵積比一般農田還要大。除了普通的農作物,還有不少花卉和果樹。”  三日月:……  歌仙兼定繼續打擊,“不久後我們要去前線戰場,這些事情可能就要拜托給你和一期殿了。”  三日月:……  歌仙兼定笑容溫潤,氣度風雅,“歡迎成為我們的同伴啊,三日月殿。”  ……  手入室外的長廊裏幾乎被粟田口堵住了,吵吵嚷嚷,好不熱鬧。審神者倒是不介意這些,專注地處理著自己手上的事務,等待三日月到來。  三日月路過時,順便還看到了門口被一群小短褲包圍的一期一振。  相比初見時渾身血汙的狼狽模樣,一期一振煥然一新的衣裝和護甲從各個方麵證實他已經完全恢複了。  看到三日月的身影,一期一振從弟弟們中間擠出來,疾步走了過來,他注意到了三日月身上依舊存在的傷痕,臉上的笑意漸漸退去,神情變得凝重,“三日月殿,您的傷……”  原本嘰嘰喳喳的粟田口們頓時安靜下來,在一旁觀望情況。  三日月微笑著實話實說,“沒有關係,比起我,你的傷更重一些。”  他回憶了下查到的資料,似乎是——建立【銘印】的過程無法同時進行,速度也是不一定的,並且會耗費審神者相當大一部分的精力。所以按一期一振那時候的傷情來看,是該第一個進行手入的。  聽到三日月的話,一期一振不禁感到愧疚,為了他們,三日月殿連自己的狀況也顧不上嗎?他卻什麽忙也沒能幫上,就連那個時候也是——三日月殿不讓他們動手,而是自己……  一期一振怔怔地望著三日月,臉上露出一抹苦澀,即使他們極度地痛恨著前主,可作為一振刀,親手殺死自己的主人,到底抱著怎樣的決心才能做到啊……  重新建立【銘印】,對他們而言是最好的選擇,成功逃離前主的折磨,徹底與過往做個了斷,這是一個誘人至極的條件。所以,在亂和厚一起勸說自己的時候,他很快就想通了。  可是三日月殿他,真的能毫無障礙地接受新的【銘印】嗎?  想到這裏,一期一振對審神者道:“我想單獨與三日月殿說一些話。”  審神者這幾天與一期一振交流過很多有關之前本丸的事,她知道一期在擔心什麽,於是點頭道:“去吧,不要耽誤太久。”  一期一振帶著三日月走進手入室,關上門,將審神者與弟弟們隔在外麵。  他轉身,眉宇間浮起憂色,“三日月殿,關於前主,您現在會覺得難過嗎?”  三日月笑道:“沒什麽感覺呢。”  沒有之前的記憶,連“自己”前主什麽樣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難過是不可能難過的,非說哪裏難過的話……大概是這個本丸有好大一塊地要種吧。  三日月望向麵前的一期一振,笑意更加柔和,還好,粟田口的這振太刀一向勤奮,到時候他偷懶對方幹活,沒什麽大問題,比起在暗黑本丸打工喂豬那時候的孤苦伶仃,這次還有“同伴”呢。  ——對於三日月說的“沒什麽感覺”,一期一振是不太相信的。  他仍記得“三日月宗近”染上主人的血時,三日月殿臉上與平時判若兩人的神情。  說這種話,隻是不想讓他們擔心吧……  “雖然這些話我不該說……”一期一振望著三日月,神情似有掙紮,“無論如何,這都不是您的錯。”  三日月眼底含笑,“我知道的。”  門外,狐之助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和歌仙兼定一同匯報了一下這幾天三日月的情況。  “小狐丸說他很擔心三日月,希望姬君能盡快給三日月建立新【銘印】。”  “平時好像什麽也不在意,一直是喝茶吃點心,和普通的三日月表現沒什麽差別,但這卻是最大問題所在。”  “真不像是手刃了主人的刀啊,居然看起來這麽輕鬆的樣子……”狐之助爬上審神者的肩膀,悄聲吐槽,“不,應該說,不愧是手刃了前主的刀,心理非常強大。”  審神者點了一下狐之助的鼻子,“不要亂說。”  “有這樣的心理素質,應該會願意接受姬君的【銘印】吧。”狐之助輕輕搖了搖蓬鬆的尾巴,“畢竟,‘三日月宗近’是一振非常聰明的刀呢。”  手入室的門打開,一期一振從裏麵走出來,對著審神者微微躬身,“姬君。”  審神者輕聲問:“怎麽樣?”如果對方狀態不穩,她不會輕易嚐試的。  一期一振認真地點頭,金色的眼瞳沉澱著鎮靜的神情,“我相信三日月殿,一定沒問題的。”  【銘印】的締結,需要審神者被刀劍付喪神認可、接納,麵對三日月宗近,即使是s級的審神者,還是有些莫名的緊張感。  她伸出手,聲音輕柔,“把你的刀給我。”  三日月把本體刀遞了過去,審神者便用自己的靈力將其籠罩起來,不多時,刀身上便顯示出一串形狀奇異的字符,這便是三日月前主的【銘印】。  審神者緩慢地深吸了一口氣,“我要開始了。”  刀身此時浮現出另一條枷鎖狀的【銘印】,一點一點地向著原來那條【銘印】覆蓋過去。  審神者緊盯著眼前的情況,在兩條【銘印】重合之時,刺眼的光芒頓時將其遮蓋了,她的心跳也快到了極點。  成功,還是失敗?  審神者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三日月,對方笑吟吟的模樣頓時讓她安下心來。  應該……不會拒絕吧。  待光芒散去,審神者定睛,刀身上的【銘印】隻留下了她的。  她頓時鬆了口氣,眼中是抑製不住的欣喜,直接運用靈力為這振刀進行手入。  感覺差不多了,審神者才重新看向三日月,這一抬眼,卻讓她的神情變得驚懼。  “三日月!!!!!”  門口靜候著的歌仙兼定聽到自家姬君的驚喊,連忙將門打開,身邊的一期一振也衝了進來。  “姬君,怎麽了?”  歌仙兼定看到從來都是從容平和的姬君此時正呆呆地望著一個方向,藍色的眸裏充滿難以置信,於是他也朝著那邊看去。  麵前的三日月正捂著自己的嘴,鮮紅的血液不停地從指縫間滴落,而那雙浮著新月的眸子依舊如夜幕一般,飄渺得看不透情緒。第27章 是易碎品不是藝術品(四)  手入室內一片死寂, 鮮血滴落於地板的聲音放大了無數倍,變得清晰可聞。  “三日月殿!”  大片血紅刺痛了一期一振的雙眼,他伸手想去扶三日月一把, 卻被輕輕推開。  一期一振生怕碰到三日月身上看不見的傷口, 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 眼底的震慟與眸光一同顫動。  這究竟——  此時此刻,三日月的內心是懵逼的。  在那個被稱為【銘印】的東西沒入自己的本體刀之後, 原本正常流轉的靈力突然劇烈波動起來, 像是在抵抗著什麽。  情況太過突然,毫無征兆, 沒等他反應過來,口中已是鮮血滿溢。  三日月:這又是什麽設定!?  剛想說自己沒事, 三日月卻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說話的空隙, 血像活水一樣無休止地從口中湧出, 很快將胸前的衣服染得透濕。  “這是——”歌仙兼定目光驚疑, 看向一旁的審神者,“姬君, 是失敗了嗎?”  審神者望向自己的掌心, 那雙纖白的手尚在不自覺地發抖。  “明明是成功了的……”她喃喃。  她親眼看到這振三日月前主的【銘印】被完好地換掉,既然能夠成功,也就意味著三日月是認可她的。  這振三日月願意認她為新主,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  顫抖地握緊三日月的本體刀,審神者緩和著呼吸, 盡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再次嚐試將靈力注入進去。  難道是之前的檢查有誤,這振三日月還有更為嚴重的傷……?  這一邊的靈力剛剛注入進去,三日月立即感覺到體內的力量分作兩股互相頑抗, 爭鬥的勁頭宛如兩股颶風在體內流竄,喉頭一熱,又是一口老血。  兩股力量抵鬥時造成的傷害效果非常顯著,三日月甚至聽到了本體在碎裂的聲音,誇張的程度讓他一度懷疑這是錯覺。  很不幸,這不是錯覺,三日月不得不調動起身體裏的靈力去修複這些損傷。  “姬君,快停下!”  歌仙兼定注意到了三日月愈發嚴重的情況,連忙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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