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貓咪炸毛的樣子,讓諸伏空亮很自然聯想到了一個人——灰原哀。現在逃跑的貓咪和平時看見他的灰原哀很像……所以應該是和昨天晚上有關係?他的氣場沒有收斂好?  諸伏空亮努力讓自己的氣場變得溫和平靜,然後眼疾手快,直接抓了一隻胖嘟嘟沒有來得及跑開的橘貓,稍稍擋住店主小姐關注這邊的視野,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非常正常的普通客人。  好像門口貓咪的驚嚇反應隻是一個巧合。  店主小姐鬆了口氣,隻當做是意外。  不過諸伏高明倒是看的一清二楚,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他弟弟什麽時候覺醒了貓見貓厭的設定?那隻橘貓看起來快嚇哭了吧。  雖然對這方麵了解不多,但是基礎知識都還是知道的諸伏高明開口說道:“……空亮,你還是放開它吧。”  感覺這隻貓好像要應激了。  聽到自己哥哥這句話,諸伏空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乖巧地鬆開了手,讓懷裏的橘貓直接一蹦兩米高的逃走了。  對此,諸伏空亮嘴角下撇,上挑的貓眼之中染上一點不開心,他抱怨道:“我就沒有被誰這麽討厭過!”  諸伏高明卻是忍不住想笑,看著自己弟弟這般孩子氣的表現,安撫道:“是你太著急了,空亮。”  就在這個時候,店主小姐遞了兩份菜單,其中除了咖啡和蛋糕之外,還提供了不等價的一些貓罐頭貓條等。  諸伏空亮當即就點了最貴的那個套餐。然後在打開了罐頭,還特地拿手扇了扇。  周圍本來格外防備的貓咪們的目光眼睛頓時都綠了。那隻原本跑的最快的橘貓,在看到諸伏空亮撕開貓條之後,也是第一個跑回來的,瘋狂扒拉著早已經收斂好了身上氣場的諸伏空亮的衣服。  諸伏空亮稍稍把貓條湊到橘貓的麵前,又在橘貓即將嚐到味道的那一刻,往上抬。就像是將貓條當成了貓玩具一樣,諸伏空亮發揮著自己的敏捷性,硬是沒讓橘貓吃到一口。  結果玩了兩分鍾,一隻黑色的貓咪突然往這邊一躍,貓爪劃過貓條邊緣掛著的肉糜,那塊黏糊糊的肉糜被黑貓扒拉掉在了地上!然後這隻黑貓再一次跳躍了一下,直接鑽到了諸伏高明的懷裏!  諸伏高明有些驚訝,動作頓了頓,但是很快就試探性地摸了摸黑貓,小黑貓沒有拒絕。而橘貓在這個時候無視了諸伏空亮,開始舔掉在地麵的那塊肉糜。  諸伏空亮:“!!”  而這個時候,其他一直觀察這邊的貓咪們,似乎確定了沒有危險,也都往這邊邁步跑來。  諸伏空亮立刻把桌子上的罐頭舉高,就是不讓這群見風使舵的貓咪們吃到。  今天是工作日,因此這個點的客人不算太多。所以店主小姐的目光在大多數時候都往著這邊,看著這個外形足夠優越,結果行動這麽幼稚還和貓咪鬧脾氣的帥哥,店主小姐捂嘴小聲笑了一下,也因此放下了心。  看來最開始進門時候的情況,真的隻是意外。  這一趟遊玩,進門的時候都是幹淨整潔的大好青年,等出門後,諸伏高明倒是沒有什麽區別,而諸伏空亮的身上卻沾滿了貓毛。  諸伏高明忍笑道:“玩得可好?”  “很不開心。”諸伏空亮眼睛微眯,嘴角下撇,道:“別以為我沒有看到,你還偷偷喂貓了!高明哥你剛才竟然不幫我!”  諸伏高明笑了起來:“那我下次幫你。”  “……怎麽聽著這麽奇怪?”諸伏空亮忽視了這個問題,抱怨道:“說好貓咖是放鬆減壓的呢?我怎麽感覺我還增壓了。”  諸伏高明溫和道:“是我考慮不周。”  “總之下次肯定是我贏!”諸伏空亮嘀咕了這麽一句,然後才注意到天色已經開始昏暗,問道:“高明哥你買的是今天的票嗎?幾點的。我送你去車站吧。”  等處理完一切,諸伏空亮回到了公寓,他檢查了一下房間裏有沒有多出的監控。諸伏空亮不介意身邊有監控,但是這個前提是弟弟安裝的,其他人的就算了吧。  箱子裏的暖氣片還是零散的部件放在箱子裏,倒也不是看不懂說明書,就是太過於麻煩。  諸伏空亮思考了一下,決定就跟呼喚楠雄a夢一樣,呼喚某位“送貨員”先生。  在呼喚之前,諸伏空亮掃了一眼房間,除了廚房的狼藉還沒有解決外,其他地方的血跡都清理的差不多了。  諸伏空亮發了個短信給萩原研二:【我需要一位安裝員。】  昨天因為琴酒的關係沒有和哥哥聊上天,今天他有空,景光哥大概也有空吧?  萩原研二看著這個短信,直接喊了一聲諸伏景光,諸伏景光從廚房裏探出一個頭:“我知道了。”  “其實如果是裝東西的話,我也可以啊。”萩原研二趴在沙發上這麽嘀咕了一聲。  可惜這是人家兄弟之間的交流,他沒有辦法摻和進去,萩原研二保持了一會現在的動作,才卸力躺在沙發上。  希望這對兄弟能好好談一次吧,他這麽想到。  萩原研二記得很清楚,在警校提到兄弟的時候,諸伏景光臉上的神情總是輕易就能看出的溫柔。但是現在,諸伏景光的情緒收斂得太過幹淨,他很多時候都沒有辦法搞清楚對方的想法。  有種東西叫做記憶的美化濾鏡,也有句話叫做距離產生美。  雖然不清楚具體時間,但是顯然,諸伏空亮和諸伏景光很久沒有見過了,在蘇醒的第一時間,諸伏景光就被丟到他這裏來了。  萩原研二都能感受到諸伏景光和過去的不同,和他記憶裏的那個意氣風發的警校生的不同——他無法確定,現在的景光,是否還是空亮過去記憶中的兄長。也無法確定,空亮在景光沒有關注到的時候的成長,是否是諸伏景光可以接受的。  總覺得,有點不太好的預感。不過這樣的想法,同樣被萩原研二掩藏起來了。  諸伏景光簡單的做了一下偽裝,還是要感謝現在的溫度,低溫讓路邊的人就算裹成一個球都不會被太過關注。諸伏景光用圍巾圍住半張臉,再稍稍壓低了一下帽簷,打扮簡單也不會引人注意。  諸伏空亮的公寓他已經去過一次了,這一次也前往的很順利。不同於昨天,這一次門鈴聲隻響了兩下,大門就從裏麵被打開了。  在房間裏穿著較為單薄的青年彎彎眼睛,打招呼道:“晚上好啊~”  “晚上好。”諸伏景光下意識先注意了一下感受到監控的位置,但是什麽都沒說,隻是努力放鬆自己下意識緊繃起來的身體。  年長者的藍色眼眸裏帶著對於家人的溫柔,並非偽裝,也沒有掩蓋,就這麽正大光明表現了出來。  兩人麵對麵,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諸伏空亮主動打破了這並不尷尬的沉默,自己主動往裏走,邊走邊說:“我比較擅長拆,而不是裝。所以就叫你來幫忙啦!”  除去昨天的短暫交流之外,算上百利家慘案的那次相見,兩人也已經五年沒有向這樣麵對麵說過話了。  但是兩個人的表現就好像這錯失的五年並不存在,諸伏景光自然接上:“因為原本我就打算幫你裝好的。”  “你不習慣關窗,所以室內外溫差不大,容易感冒,有這個會好一些。”  “那就麻煩你啦!”諸伏空亮把那個快遞箱拖出來,將其中的所有部件都倒了出來。  在拚裝的過程中,諸伏空亮的嘴也叭叭叭沒停過,說起了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高明哥帶我去了一趟貓咖,這麽說起來,其實是我第一次去這種類型的店鋪?”  “有趣嗎?”諸伏景光稍稍抬頭。  “……嗯,適合增壓的好地方。”諸伏空亮戳了戳鐵片的部分,繼續道:“那群家夥不付出代價就想吃我的罐頭,甚至還不讓我摸!”  “我把罐頭舉高,有隻貓竟然跳到了我的腦袋上!”說到這裏,諸伏空亮眯起眼睛,相當不滿:“高明哥不僅不幫我,還在那笑我!”  大概是想象出了這樣的畫麵,諸伏景光稍稍停下了動作,眼神偏移了一下,也沒有忍住笑意。  諸伏空亮不開心了:“景光哥——”  時隔七年被喊出的稱呼,讓諸伏景光愣了一下,像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擰螺絲的手一停,諸伏景光稍稍垂眼,用著溫柔又平靜的聲調開口道:“空亮,我想和你談談。”  諸伏空亮歪了下腦袋,臉上的笑容沒有消失過:“什麽事?”  “你知道我的身份,我是公安派出去的臥底。”諸伏景光主動揭開了兩人之間一戳即破的偽裝屏障:“我也同樣知道你的身份。”  僅是和百蘭蒂德的一個照麵,作為兄長的諸伏景光就認出了弟弟。不論那五年間諸伏景光想了些什麽,但是直到現在,他才有機會將接下去的話語對自己的弟弟述說出口。  “組織是個很危險的地方,這一點我們都很清楚。”年長者問道:“你會願意接受……招安,或者成為汙點證人、之類的流程嗎?”  諸伏空亮臉上的笑容卡住了。  “你可以繼續做你想做的事情,”諸伏景光嚐試著用最溫和的口吻解釋道:“雖然我在履曆上已經確認死亡,但是我還是可以進行一定的操作,我可以在公安的情報工作裏將你變更成我的同伴。”  諸伏景光不是非黑即白的孩童,在成為臥底的那一刻,他的世界就從純粹的正義變成了灰色。  弟弟的立場和身份讓他感到無力,他知道這是自己的錯,是自己未曾照顧好弟弟,沒有注意到過去的違和感。所以他將這一切當成了自己的責任,甚至想在這灘沼澤之中,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弟弟。  諸伏空亮的語氣突然顯得平靜了許多:“雖然是這麽說,景光哥,請你告訴我。你的這個安排,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是從這幾天開始的?不,你的檔案已經被封存,已經確定死亡,所有的聯絡員已經更替,你現在根本不可能聯係到他們。”諸伏空亮輕輕說道:“我之前沒有想過這一點,所以,是從五年前開始的?還是四年前。”  黑發的現警官低笑了一聲:“你在四年前就做好了這個準備,你根本沒有問過我的想法,就留了這樣一個後手。”  “你將這個後手、情報隱藏了起來,沒有人注意到。一旦組織被殲滅,又或者是我被公安抓住,你提前做好的這個準備的確可以保護我。”  “隻是你沒有想到你會暴露,而導致你做的後手一直沒有被發現。直到現在,你回來了,所以你將過去藏好的信息又收了回來。”  “你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對嗎?”諸伏空亮對上諸伏景光的眼睛。  那雙更顯成熟的藍色貓眼裏溫和又幹淨,就如過去的那個正義的警校生一般。可是在場兩人都知道,諸伏景光的手中沾的血,不比那些真正的犯人少。  諸伏景光犯了許多不得不做的罪,努力去拯救所有會死在自己手中的人,或失敗,或成功。  他有自己的私心,也是他作為警察最後的讓步,他想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弟弟。  諸伏景光沒有做錯什麽,他的想法和行動,沒有一點會傷害到諸伏空亮,甚至方方麵麵都在為諸伏空亮考慮。  但是,諸伏空亮還是生氣了。  黑發的現警官單手取下了右耳上的那隻耳釘,並且關掉了房間從未關閉過的監控。  “的確,這的確是對我最好的方法。”諸伏空亮平靜地說道,藍色的貓眼對上年長的那一方:“但是,你有問過我的意見嗎?在四年前,你選擇安排這一切的時候。”  “你隻是做了你認為對我最好的事情。”諸伏空亮的聲音變得很輕,他的聲線稍微有些顫抖:“諸伏景光,你以為你是救世主嗎?”  諸伏景光僵住了。  “你知道我殺過多少人嗎?”黑發的犯罪者先生用著陳述的口吻追問道:“你知道我第一次想要殺人是幾歲嗎?”  “你知道我在13歲的那年,我有多麽想拿槍對準那個人嗎?”  “你們都認為我不記得,我也不想表現出來——但是我知道他是誰,我甚至眼睜睜看著他跟蹤了你這麽多年!”  “你以為我的脾氣有多好嗎?”  “我隻是做不到!不是我不想,而是我做不到,我必須忍耐!”  “你告訴我是為了正義,為了法律。我不理解,但是我接受。因為你是我哥哥,我接受你的選擇——”  “所以我才會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對他出手。”  諸伏空亮從來沒有這麽生氣過,這份突然出現的怒火之中,還摻雜著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的委屈。  就算是當年聖誕節的救濟被打成幻覺,被神明直接消抹,他在氣惱之後重新來過,也沒有這麽難受過。  這段時間太過於順利了,仿佛過去的誤會從不存在,讓諸伏空亮差點忘記了他和兄長之間的矛盾,從來不僅僅是過去的錯過。從當時直接在降穀零等人麵前暴露身份的時候,他就該做好這種準備了。  這一次沒有巧合,沒有陰差陽錯,沒有誤會,單純隻是在最初就處在他們之間立場和思維想法的對立。諸伏景光做出了最大的讓步,他沒有辦法再退。  可諸伏空亮這一次也不想後退了。  “你錯過了我的22年,憑什麽現在來安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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