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雖然夜蛾老師您這麽說,但好像我們就在當地恩怨現場……家入硝子無言地看了眼昏倒在地還被亂七八糟的雜物掩蓋的佐佐木,決定為了老師的血壓還是不說這件事了。夜蛾正道繼續說道:“聽著,現在就離開那裏,然後立刻去到橫濱擂缽街,‘窗’發出了緊急通告,那裏有疑似特級咒靈的反應出現!”不像日後群魔亂舞的情況,現在的日本特級咒靈還十分少見,五條悟和夏油傑的等級也隻有準特級,就算是加上家入硝子這個稀有奶媽,對上特級咒靈也是相當麻煩的一件事。家入硝子原本還不甚在意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我知道了。”她說。掛斷電話後,家入硝子拍了拍手,“都聽到了吧?男孩們,我們有活幹了。”夏油傑同樣嚴肅地站起身,倒是五條悟轉了轉藍色的眼珠,湊到了鍾離旁邊。“鍾離先生,要一起來嗎?”他神神秘秘地說道,“您是能夠看見咒靈的吧?特級咒靈在這個時代可是難得一見呢。”“悟。”夏油傑皺著眉叫了聲五條悟的名字。雖然名為鍾離的男人讓他嚐到了味道,但在他看來,那依舊是個充滿了謎團來曆不明目的不明的人,甚至不屬於咒術界。他並不認為讓這麽一個人參與進咒術界的委托是個好決定。更何況,他的信條也不允許他無緣無故地將無關之人牽涉進來。鍾離倒是很平靜,他近距離看著五條悟,不出意料地在那雙漂亮的眼睛中看到了些許不加掩飾的狡黠。小心思,不過不討厭。鍾離包容地想。“邀約至此,倒也不好推辭。”他說道,“不過,在那之前,我需得與人打個電話。”他拿出手機,撥通了聯係人裏置頂的那個號碼。*中原中也正在擂缽街附近轉悠。畢業典禮黃了後,他在家裏生了幾天的悶氣,怒而去找了正在建立偵探社的江戶川亂步,順利成了一名光榮的偵探社社員。年齡不是問題,江戶川亂步在橫濱打出名聲的時候也才十三歲。建立初期的偵探社單子很多,大部分都是需要江戶川亂步親自解決的,但也有那麽些不需要太多調查或具有一定危險性的案件,類似這樣的就會交給年齡小實力卻強大的中原中也。這次擂缽街的案件也是一樣。出發前江戶川亂步對他的交代仍在耳邊:“這次的委托本質是咒術界那邊的情況,橘子君隻需要做些先期調查拖延時間,然後坐等專業人士解決就好啦!”“剩下的時間,就順便去做點自己的事吧。”自己的事啊……中原中也站在巨坑邊緣,俯瞰著這處整個橫濱最混亂的地方。擂缽街,荒霸吐,黑暗,封印,破壞。支離破碎的記憶在腦海中一一閃過,中原中也曾經想過要問先生關於自己身世的事,但最後卻又不了了之。直覺告訴他,隻要他問了先生就一定會將真相盡數告知,但這種屬於自己的麻煩,總覺得不好將先生牽涉太深。先生為他做的已經夠多了。“我回來了,擂缽街。”無聲的話語在舌麵上滾過,中原中也踏入了深坑。這次的案件認真來講並不複雜。一位官員的下屬到擂缽街辦點“小事”,卻就此一去不返,官員聲稱自己很擔心下屬,讓偵探社務必找到那人的線索。“但事實上,最近擂缽街那邊的失蹤案並不止這一起,隻是對象大多是擂缽街住民和少許的黑道成員,所以沒有鬧開而已。”記憶中的江戶川亂步抖著手裏的委托單說道,“擂缽街最近並沒有大量貨物或車輛流動,地下排水係統早在當年大爆炸後就幾乎不能使用。因此唯一的可能是,他們被什麽東西‘吃掉了’。”已經知曉了咒術界存在的偵探,推理出這些輕而易舉。正因如此,中原中也這次來擂缽街,隻需要找到那位倒黴蛋下屬被不知名咒靈吃掉的證據安撫那位官員的焦躁,剩下的就能交給專業人士來了。擂缽街不愧為橫濱最大的灰色地帶,被社會驅逐的人和非法居住的人在這裏聚集著,躲藏在房子的暗處窺伺著所有的外來者。中原中也一路走來,能清楚地感受到許許多多的視線打到自己身上,其中蘊含的濃重的惡意甚至讓他有些煩躁。煩躁的中原中也一腳踹塌了一堵牆,那些暗處的視線才終於隱去。就在這時,他聽到了前方有什麽動靜傳來。“喂……錢……交出來!”一場打劫。中原中也身上亮起紅光,直接飛到了高空之上,視線越過幾個房屋看到了那邊的場景。全身都罩在厚外套裏的長發男人站在牆邊,麵前是幾個隱約形成了包圍之勢的孩子,為首的那個白發少年手裏還拿著刀。更遠點的位置還有一個黑發微卷的少年坐在房簷陰影下的舊木箱上,一副和前麵的人撇清關係的樣子。但中原中也眼尖地看到他們手腕上都同樣係著一條藍色的手環。觀察完畢,中原中也正要俯衝下去,那個坐在陰影下的黑發少年卻突然抬頭,目光直直地向著中原中也的方向看了過來。與其視線相交的中原中也動作一頓。那是一雙暗沉的、帶著濃重鬱氣的鳶色眼睛。第22章 中原中也怔了一下, 還想再看一眼,但底下的情況已經容不得多想了。眼看白發少年拿著刀就要上前,中原中也立刻讓周身的重力加重, 向著白發少年與男人之間急墜下去。轟!爆炸夯實的地麵被暴力地二次爆破, 煙塵彌漫間, 中原中也伸手搶過白發少年手中的小刀,用重力將其扭成了麻花。白發少年驚慌失措地後退一步, “什麽……你,你是什麽人?!”“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看著你打劫無辜路人。”中原中也隨手將麻花小刀丟掉, 揚了揚下巴, “快滾, 不要讓我動手請你滾。”中原中也從天而降的出場方式和小刀的下場已經證明了他異能者的身份。白發少年身為首領還有些抹不開麵子, 他身後的跟班卻已經有些退縮了。“白瀨……算了吧。”跟班小聲說道, “我們打不過異能者的。”“……切。”白瀨咬了咬牙,狠聲說道:“異能者很了不起嘛!還不是仗著自己有異能就隻會欺負我們這些普通人!”他後退了幾步, 色厲內荏地用手指著中原中也的鼻尖, 大聲說道:“離了異能你也什麽都不是!”說著, 他也沒管中原中也的回應,看似沉穩實則慌張地帶著自己的幾個跟班,轉身就要跑到街道中去。中原中也隻是站在原地麵無表情地注視著他們跑遠,手指微動。原本埋了一半在地下的管子突然拔地而起,猝不及防之下, 白瀨頓時被絆了個人仰馬翻,驚叫著和他的跟班們摔作一團滾出了視線範圍。中原中也的目光轉向了從一開始就一言不發地注視著一切發生的黑發少年。“你不跑嗎?你的同伴可都已經逃走了。”他問道。雕像一樣坐在陰影中的黑發少年終於有了動靜。他歪了歪頭, 鳶色的雙眸黑沉沉地望過來, 貌似疑惑地說道:“真奇怪, 你從哪看出的我和他們是一夥的?難道就憑這個代表不了什麽的手環?”說著,他晃了晃自己戴著手環的右手,嘴角扯起一絲不帶感情的笑容,“請問你那雙眼睛是有什麽問題嗎?”語調棉花般輕而柔軟,說出來的話卻像帶了刺般一點都不客氣。“哦,是嗎。”這說著敬語的諷刺可比白瀨的無能狂怒讓人火大多了,中原中也捏緊了拳頭,麵無表情地說道:“那你現在想走也走不了了,管你們是不是一夥的,我現在就讓你橫著爬出去。”當他稱霸中小學的“中原哥”是好欺負的嗎!幾乎是瞬間出現在少年麵前,中原中也攜帶著重力的右腳踢出的時候,心裏還在想著普通地揍一頓就好,不要把人給打壞了。然而很快,他心裏的想法就變成了震驚。原本端坐的黑發少年靈活地一個側身躲過了中原中也的一擊,隨即腳步一錯繞到身後,伸手在中原中也的肩頭拍了一下。用重力支撐著自己體重的中原中也差點一個趔趄摔到地上。“你……”他震驚地看著拍了一下他的肩就退遠了的黑發少年。他的異能……失效了?中原中也下意識問道:“你也有異能?”“異能啊”黑發少年拖長了語調,在中原中也露出傾聽姿態時,又突然嗤笑一聲。“跟你有什麽關係。”他轉身,就像完全不擔心偷襲一般將整個後背暴露給中原中也,向著白瀨等人離開的方向走去,很快消失在錯綜複雜的街道間。中原中也這次沒再追上去揍他。無效化異能什麽的,聽上去就很讓人難以置信,還是回去先和亂步討論一下吧。心裏這麽想著,中原中也轉頭看向那個被他救下的男人。明明是櫻花盛開的早春,男人卻裹了厚厚的隔熱材料製成的衣服,外麵還套著防寒外套。紅色的圍巾仔仔細細地將脖子圍起來,手套棉靴一應俱全,甚至連耳朵上都戴著兔毛製成的耳罩。中原中也虛著眼,一言難盡地說道:“你有這麽冷嗎?”男人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抱緊了雙臂,“好冷,冷死了。嗚,我討厭橫濱的天氣,好想找個火山口跳下去。”“……啊,是嗎。”中原中也幹巴巴地回道,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呼……總之,感謝你幫我解圍。”男人相當有禮貌地衝年紀比他小很多的中原中也鞠了一躬,“我來擂缽街還有事,先失陪了……”中原中也擰著眉,不讚同地說道:“你這副體虛的樣子,在擂缽街就是最好的肥羊,就這樣還想在這裏辦事嗎?”“嗚,但是我有任務在身……”男人小聲解釋道,然而話剛說了一半,中原中也的手機卻響了起來。在男人的目光中,赭發少年掏出了手機,剛看到屏幕上的來電顯示,臉色立刻變了。不同於先前的成熟或嚴肅,他幾乎是帶著純然的喜悅接通了電話。“喂?先生,怎麽這時候打電話給我……”這種時候反倒像一個得了大人慰問電話的孩子了。男人這麽想著,就要趁著赭發少年接電話的空擋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