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時行這才想起來他手上還拿著那塊剛玉,他隨口說道:“從金礦裏撿的,可能不一般,要回頭看看才行。”他帶著蕭善詩一邊往裏麵走一邊低聲說道:“等等你想辦法去搞清楚他的身份,根據我之前的判斷這人應該是三長老的兒子。”蕭善詩聽了都很驚訝:“三長老的兒子?怎麽可能?”長老家的兒子不說一個個長得膀大腰圓腦滿腸肥也沒有瘦成這樣的,這副模樣看上去比難民也好不了多少了。駱時行也有些困惑:“我也搞不明白,哎,我就是好奇,能問出來就問,問不出來就算。”蕭善詩比他還好奇,幫駱時行布好飯菜之後轉身就準備去搞明白這個人到底怎麽回事。駱時行也是真的餓了,隻是他發現自己有點吃不下去,之前那個人頭堆還是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心理陰影。過不多時蕭善詩回來看到他沒怎麽動不由地問道:“怎麽了?是不和胃口嗎?”她一邊說著一邊有些慚愧,誰能想到他們家做飯最好吃的居然是猞猁猻呢?可是猞猁猻每天要忙的事情很多,總不能天天在廚房待著那也不是事兒啊。蕭善詩暗中咬牙,回頭一定要想辦法好好練習廚藝!駱時行連忙擺手:“不是,跟飯菜沒關係,主要是今天……”他一臉的一言難盡,半晌還是把狼群的所作所為說了。蕭善詩沒有直麵那個場麵,饒是如此聽了也不由得倒抽一口氣:“三長老他們怕不是要被嚇死了?”駱時行看著他們落荒而逃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還真是。”蕭善詩表情十分複雜:“這麽看來,小五還算是膽子大的,我給他的東西他都吃完了,看上去還沒吃太飽,我怕他餓太久,突然吃東西太多對身體不好,想讓他拿一些走,他也不肯,說拿回去也吃不到。”“小五?”駱時行問道:“你問出來啦?”蕭善詩點了點頭:“他的確是三長老的兒子,隻不過他的母親是女奴,隻是因為漂亮,所以他的出生被承認了,後來他母親去世日子就不好過。”駱時行迷糊:“怎麽?三長老還會不承認嗎?”那是他兒子啊。蕭善詩一臉理所當然說道:“對啊,孩子出身還要看母親的出身的,母親是奴隸,孩子自然也是奴隸,也就是現在人不那麽講究了,漢朝時期就是如此。”駱時行:……他是不太理解啦,不過封建社會他不理解的東西多了。小五吃完就走了,駱時行本來也沒放在心上,結果沒想到三天之後,蕭善詩十分慌張地跑了過來:“猞猁猻,剛剛秀之在籬笆外麵發現了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好像是小五。”第154章 蕭善詩找過來的時候,駱時行正在研究他的剛玉,這塊剛玉是純粹的暗紅色,想要證明是不是紅寶石要打磨出來才行。隻是他腦子裏有著無數種打磨的方法,可就是不敢下手。他對自己的動手能力已經非常有數了,在工具不全的情況下最好是別動。可他又十分著急,很想知道這塊石頭到底是能弄出紅寶石還是普通的帶有雜質的伴生礦。他聽了蕭善詩的話之後有些茫然:“啊?小五?誰啊?”蕭善詩無奈:“就是那天你帶回來的三長老之子啊。”駱時行這才想起來不由得皺眉問道:“血肉模糊?怎麽回事?人呢?”他第一反應就是三長老是搞了個人過來碰瓷,若是這人死在他這裏,說不定三長老就有理由找他麻煩了。不過轉念一想,三長老那天被嚇的夠嗆,回去之後似乎老實了很多,第二天還派人送了很多食物和布料過來說是謝禮。這架勢看上去不想是要跟他死磕下去的,若說對方是緩兵之計倒也不至於這麽快就翻臉,總要等更合適的時候,否則三長老完全可以不送東西直接就把人搞過來碰瓷。蕭善詩迅速回答說道:“還在外麵,沒有你的命令大家都不敢動。”現在留下來的人心裏都很有數,知道他們可以跟駱時行提建議,駱時行脾氣很好,一般不會生氣,反而會跟他們商討,但千萬別自作主張。否則就算駱時行不生氣,等程敬微回來隻怕也要收拾他們。駱時行起身跟著蕭善詩一路走到了外麵,他們家實在是有點大,小五是在籬笆外麵趴著,也就是在他們地盤的外麵,駱時行還要穿越整個莊園出去才行。此時那裏已經圍了很多的人,韋子耀在看到駱時行之後就迎上來說道:“猞猁猻,他身上的傷口都是一條一條的,看上去很像是鞭傷。”駱時行看了一眼,此時對方是趴在地上的,隻露出了半邊臉,背麵已經沒有一塊好肉,估摸著正麵也好不了多少。他也不多問隻是說道:“人還活著嗎?活著就先抬進去先救了再說。”說實話,這樣的傷口,能不能救活都是個問題。也虧了他們手上的草藥不少,本地人都認識不少常見的草藥,遇到了都會采一些回來。但那些草藥治療跌打損傷之類的還行,像是這麽重的外傷就不一定了。駱時行把他安置在了新蓋起來的集體宿舍裏麵。集體宿舍的條件不是特別好,嚴格來說就跟後世的那種大廠房差不多,裏麵兩排通鋪,然後上麵間隔一段距離就掛了一條麻繩用來掛簾子用,算是勉強保障了隱私。然後他準備等程敬微回來之後看看男女比例再決定怎麽安排。結果沒想到就讓小五先住進來了,他不好讓小五直接住進別墅,旁邊的竹屋也放不下人,隻能在這裏了。駱時行救他基本上也就是秉持著不能見死不救的心裏,也沒多關注。接下來幾天,小五身上的傷時好時壞,別的都還好說,身上最重的那幾道鞭傷遲遲不肯愈合。如果是一般人隻怕早就一命嗚呼,然而小五的求生意誌實在是很強,就算是這樣都還堅持著不肯放棄,蕭善詩實在是有些於心不忍,便跑來問駱時行還有沒有什麽辦法。她歎氣說道:“打的太重了,那兩道鞭傷不好愈合,這樣下去他真的要挺不住了。”駱時行也被小五的求生意誌打動,有些遲疑說道:“要不然……縫合吧。”本來他不想動用縫合的,這玩意在後世很常見,但在這個時候沒有那個動手術的條件。可是眼看小五被這兩條鞭傷折騰的不輕,再拖下去人可能就真的要沒了。蕭善詩有些不明白:“縫……合?那要怎麽縫合?”駱時行說道:“就是把他的皮肉清理一下,然後用針線把皮肉縫合起來,這樣愈合的可能性大一些。”蕭善詩聽了都忍不住身上抖了抖:“縫……縫人?”駱時行點點頭:“不過不能亂縫,我去弄個範模,然後讓打鐵作坊弄出點鋼針出來,家裏還有酒嗎?”蕭善詩連忙說道:“前些日子三長老送來了一些濁酒。”駱時行聽後輕笑一聲:“用他送來的酒救人倒也算是合適,找出來吧,我有用。”想要縫合之後不會繼續感染就必須做好消毒,火燒消毒其實是可以的,甚至古代的時候給傷口止血都是用火燒,火燒也不是百分百就能製止,甚至有些人可能扛不住火燒的痛楚就直接活活疼死了。更何況縫合要用到的線也不能火燒啊。鐵針的打造倒也不難,不需要駱時行怎麽動手,範模也簡單,直接用黃泥將女奴們用的最細的骨針按進去,然後扔進窯爐裏烤幹就行了。匆忙之中也做不了太好,不過還是那句話,能用就行。在叮囑打鐵作坊等鐵針取出來之後打磨一下針尖之後,他就回去跑到了廚房。此時蕭善詩已經將濁酒拿了過來,駱時行直接讓人點火開始蒸餾。他手上沒有特別好的蒸餾器皿,之前都是做飯才用到的,還是蕭善詩要給他們蒸花露才讓人做了一個。當時駱時行也沒在意,隨手畫了一個簡易蒸餾器的圖,隨口說道:“先拿著玩吧,等以後需要了再做一個好的。”萬萬沒想到現在就需要了,隻可惜蒸餾器不大,不能蒸餾太多,而且純度也可能不到位,但也隻能湊活。等到最後剩下純度差不多的酒精的時候,他就讓人將那些散發著濃重酒味的純淨液體給放到了竹管裏麵。濁酒的酒精含量實在是很低,一壺濁酒到最後也就剩下了半竹管的酒精。不過就算是這些也都夠了。都準備好之後,駱時行就讓蕭善詩拿上所有東西直接去了集體宿舍。駱時行一進去就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還夾雜著一點點腐肉的味道,他過去看了一眼忍不住皺了皺眉。小五身上那兩道最大的傷此時已經開始腐爛化膿,也是這裏天氣炎熱又濕度高,對於傷口的愈合的確是非常不利。駱時行頓了頓說道:“需要將他身上的腐肉都去除幹淨才行。”這個事情他肯定是做不來的,這種事情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之前找韋子耀說情的奴隸依雷自告奮勇說道:“我來。”駱時行點點頭,拔出了一把匕首,那是後來他讓人鍛造的一把百煉鋼匕首,雖然他也很喜歡刀,但他認真的比劃了一下程敬微那把刀之後就打消念頭了。至少在他長高之前,他應該不會用長刀,短刀倒是可以,不過那個不著急。駱時行指點著依雷將匕首先用火燒一邊,然後浸入到酒精之中,拿出來之後就等著自然風幹。酒精的蒸發速度很快,快到了讓那些人都覺得不可置信的樣子。依雷拿著刀的手微微顫抖著,駱時行看他這個樣子連忙問道:“你行不行啊?不行換人來,別逞強。”這把刀很鋒利的,萬一依雷手一抖一不小心捅進去,那小五不就涼了嗎?依雷連忙說道:“我真的可以。”他就是覺得有些激動而已,自從百煉鋼的刀出世之後,誰不夢想自己也能有一把?做夢也隻能是做夢,誰都沒想過自己能擁有,隻覺得若是有朝一日能夠摸一摸也死而無憾。依雷沒想到這麽快自己就有了機會,所以激動的手都顫抖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穩定了心神,等到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手就不抖了。緊接著他就開始給小五去除傷口上的腐肉。在他動手之前駱時行忽然說道:“等會,取根幹淨的竹片來,讓小五咬著。”這是割肉啊,而且是在沒有麻醉條件下的割肉。駱時行倒是知道麻沸散之類的配方,但一時半會也來不及去弄,花椒這東西隻能作為表皮麻醉來用,用在傷口上那不成了醃肉了?竹片塞進小五的嘴裏之後,依雷開始動手,饒是小五在昏迷之中也忍不住發出了悶哼,顯然是十分疼痛的。饒是駱時行覺得自己已經見慣了大場麵,也有些不忍看下去。他轉頭說道:“其他無關人員都出去,這裏不要聚集太多人。”這麽多人圍觀呼吸之間都帶著多少細菌啊,雖然在這個時代談無菌根本是癡人說夢,但也不能真的放棄治療。其他人都老老實實的走了,隻留下了駱時行、蕭善詩以及正在去除腐肉的依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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