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善詩十分幹脆地說道:“小郎君說了,這個大祭司他當不當都可以,要不然你們去找火神商量一下,換一個人好了。”三長老痛斥的語調戛然而止,他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對於那個漢人孩子而言,對方似乎並不是很看重大祭司的身份。三長老有些憤怒,想要指責卻又不知該怎麽說,對方派出來的這個丫頭太過伶牙俐齒,他已經吃了好幾次虧。周圍還有一些奴隸在圍觀,再這樣下去他的麵子就真的被踩完了。他稍微清醒了一些,沉默半晌又拿出一張契紙說道:“此乃一座銅礦的契紙,請大祭司出手相救。”三長老心中十分著急,他的孫子已經失蹤一晚上加半個白天了,越拖越容易有危險,他真的拖不起了。銅礦的價值自然不是田產能比得上的,蕭善詩這才態度好了一些,伸手拿了契紙丟下一句:“等著。”說完她轉頭回到了院中,甚至還將大門給關上了。被關在外麵的三長老一家十分生氣,他的兒子甚至咬牙切齒說道:“阿爹,我們何必如此忍氣吞聲,不如……”他這句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院子裏傳來斷斷續續的狼嚎,當即變了臉色。三長老這次是真的腿軟了,說實話,除了駱時行跟程敬微之外,這裏的人對於狼都十分畏懼,那是真的有心理陰影。老虎他們並不多見,野豬雖然破壞力很強,但很少出現在人類活動的地方,他們又不種田,野豬的危害也一般。隻有狼,神出鬼沒,還經常會進村子襲擊,他們一族沒有文字,但口耳相傳的記載關於狼的傳說已經很多。三長老沉聲說道:“等著!”如果駱時行手下都是普通人的話,他們倒是還敢有別的想法,但現在對方手下有狼群,他們能做的就是聽話,否則隻怕大長老跟四長老就是他們的下場。狼嚎是駱時行故意讓狼崽子放出去的,那隻狼崽子已經不小,亞成年狀態,冒充成年狼也很像。蕭善詩走近院落之後還摸了摸狼崽子的頭。自從這些狼第一天上崗巡邏開始,每天早上都會過來等待喂食。一開始雙方都隔得遠遠的,生怕對方傷害自己,不過隨著接觸時間變多,熟悉了之後,他們發現這些狼也沒那麽殘暴,至少吃飽了的狼還是挺安靜的,而且還很好看。後來混的更熟了一些作為頭領的狼王就會帶著自己的崽子大搖大擺的出入駱時行的院子。別人看到它最多遠遠避開,也沒那麽害怕。在這裏人和狼竟然開始和睦相處。嗯,唯一讓駱時行有些頭痛的是他們的野豬儲備不太夠了,這些狼還是挺能吃的。所以最近他都不讓打鐵作坊繼續鍛造苗刀,而是讓他們開始製作弓箭。哪怕不那麽好,隻要能用也行,為的就是讓人進山打獵喂他們的狼護衛。蕭善詩進去之後,駱時行問道:“他們給了什麽?”蕭善詩將契書遞給他說道:“一座銅礦外加三畝良田。”駱時行有些詫異:“這麽多?這筆買賣可夠值的。”蕭善詩有些不高興說道:“他們壓根就沒把你放在眼裏,都是些什麽人啊。”當初喬遷的時候這些長老過來還一個個十分和氣,蕭善詩當時還真的以為這些人把駱時行當成了真的大祭司,現在看來當時那是沒遇到事情。真正遇到事情這些人的態度就十分明顯了。駱時行輕笑一聲:“無所謂,他們愛什麽態度什麽態度,這樣也好,免得我還得想辦法撈他們。”如果這些人真的把他當成大祭司尊敬的話,駱時行反而覺得有些為難。這裏的人大部分都是半開化的蠻人,真要當成自己人的話,看著這些人吃糠咽菜還住草屋他肯定是不忍心的。但想要帶著這麽一個部落發家致富難度也很大,現在這樣也很好,駱時行可以心安理得地不管他們。當然阿勒真人還不錯,真的幫了他們很多忙,所以若是阿勒真遇到麻煩,他還是會幫助的,其他就算了。蕭善詩沒聽明白他說得撈是什麽意思還沒來得及問就看到駱時行起身說道:“走吧,去看看三長老的那位大孫子跑到了什麽地方。”他一邊說一邊召喚狼王跟上。狼王抖了抖耳朵,跟在了他的身旁。隨著院門打開,三長老立刻往裏麵看去,結果就看到大祭司身著便服握著手杖走了出來,而在他的身邊跟著一隻體型巨大的灰狼。剛想說什麽的三長老忍不住後退了兩步,而他的兒子和身後的奴隸也都畏懼地後退了兩步。所以落到別人的眼裏,就仿佛是三長老一行人十分畏懼大祭司,對方隻是走出院門而已,他們就還害怕得往後退。駱時行微微揚起下巴說道:“走吧。”第152章 駱時行帶著狼王往外走,蕭善詩有些不放心低聲問:“要不要讓韋子耀陪你過去?”駱時行擺擺手:“他最近在插秧,那個更重要一些,我就是過去看看,沒什麽事情。”韋子耀可能是出身不高的緣故,比較老實,武力值也不高,他跟著過去萬一真起衝突就是送菜的,還不如他關門放狗,咳,關門放狼。說起來駱時行在拿到這些礦之後還沒有親自過去看過,這次也是趁機過去看看。三長老一行人跟在他身後,此時的三長老也不顫抖了也不用人扶著了,跟在他身後不說健步如飛也看上去一點都不虛弱。想來剛剛是想要做姿態給駱時行看,結果沒想到駱時行壓根就不見他。他們的人數很多,而駱時行身邊除了狼王之外再無其他。可看雙方的狀態反而是三長老一方更加緊張,非常畏懼的樣子。駱時行一個人越是表現的氣定神閑,跟在他身後的那些人越是不敢輕舉妄動。他們當然不可能走著過去,金礦距離這裏還比較遠的,三長老早就準備了驢車。隻是這驢車看上去跟先秦的那種戰車十分相似,就是前麵有一隻驢拉著走,後麵有個兩輪車鬥,車鬥十分狹小,座位都沒有,隻能站著。駱時行第一次見到甌雒族的車,簡直有些不可置信,雖然知道甌雒族的曆史可以追溯到秦朝時期,但你們也不能真的千百年都不帶進化的吧?他勉為其難的走上了驢車,那驢車的麵積也就勉強能讓狼王再上來。隻不過狼王卻是無法上來的,因為那些驢在狼王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嚇得不停叫喚,甚至還一邊叫喚一邊尿,實力詮釋了什麽叫嚇尿。駱時行拍了拍狼王的頭說道:“你跟在下麵吧。”狼王沒說話,但不知道為什麽,駱時行仿佛在它的臉上看到了類似鄙視的表情。這頭狼不會真的成精了吧?駱時行上了車之後,那些驢雖然還躁動,但卻好了很多,至少不那麽慌亂,搞得他也有些納悶。而這樣的場景落到大長老等人的眼裏則是大祭司壓製住了狼的凶性,安撫了慌亂的驢。哪怕駱時行什麽都沒做,但這種小事對於神使來說可能壓根既不算什麽呢?他們一路前往金礦的時候駱時行知道為什麽當地的車這麽落後。車一般是跟路配套的,甌雒族的路顯然應了魯迅先生那句話:這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便也成了路。這些路壓根就沒人平整過,全靠人力踩出來的,路況可想而知。在這種情況下若是馬車做的太過寬大,很可能一顆石子就能造成翻車,而車越小越是平穩。至於坐不坐也沒那麽重要了,駱時行站在車上都快把胃裏的食物都給顛出來了,這還是站著,若是坐著怕是連屁股都一起遭殃。等到了金礦附近之後,駱時行總算是鬆了口氣。這一路上太難了,他還要維持著大祭司的高冷不能表現出來,隻是再長一點他寧可騎著狼王或者單獨騎驢也不要站在車上了!金礦所在的地方比較荒蕪,周圍都沒什麽植物生長,而且這應該還是自然選擇的結果,沒有什麽人為幹預的痕跡,這在氣候溫潤的嶺南的確算得上是異象。駱時行下車的時候觀察了一下周圍開始思索,如果在嶺南見到植物生長稀少的地方,是不是就代表著下麵有礦?不過,這種判斷方式隻能判斷出距離地表很近的礦,若是深埋在地下恐怕就很難通過這種方法辨別。金礦附近有不少狼在徘徊,不過狼王跟在駱時行身邊,那些狼也就是看著他們並沒有動。駱時行帶著狼王一路往前走,走著走著發現聽不到其他腳步聲了,不由得有些奇怪,一轉頭發現三長老連同他帶來的人都站在後麵一臉畏懼不肯往前走。駱時行頗為無語說道:“你們不跟著我,我又不知道那孩子的名字也不知道長什麽樣,怎麽找?”三長老哆哆嗦嗦,雙眼橫向擺動看向周圍的狼,一點動作都不敢做,生怕那些狼注意到他被發現。三長老身後的男人從後麵扯出來一個人往前一推說道:“你去。”駱時行在之前就注意到了這個男人,因為他實在是太高了。在南邊基本上是那種鶴立雞群的高,駱時行站在車上都不一定有他高,目測至少有一米九。隻是太過瘦削,臉頰凹陷,身上沒有遮住的地方也瘦骨嶙峋,雖然足夠高,但看上去也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一樣。那個男人沉默地走到了駱時行身邊,駱時行沒有多問,點點頭帶著他直接往裏麵走。越是靠近,駱時行越是發現這座金礦的簡陋。金礦就是在山體上挖了一個洞作為礦洞,在進去之後偶爾能夠看到石頭上一閃而逝的金光,但從整體來看礦石都很平平無奇。一進金礦駱時行就聽到了細細的嗚咽之聲,他腳步頓了頓,深深覺得黑暗的礦洞,若有若無的哭聲,身旁還跟著一個像骷髏多過人的高大男人,感覺這一切都是恐怖片的前置啊。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身旁的男人忽然說道:“是五郎的聲音。”駱時行挑眉:“還真在這裏麵啊。”他一邊說著一邊往前麵走,順便看了看兩旁礦產開采的情況。距離洞口近的地方,金礦已經很少,偶爾在岩石之中還能看到一些金光,如果想要開采的話恐怕也不太容易。裏麵地上還散碎著一些金礦原石以及一些工具,駱時行看著那些工具都覺得頭痛為什麽會有人挖礦用石器啊,兩石相遇看誰硬嗎?看來等人來了他首先要升級的就是挖礦的工具。走了沒多久,裏麵的孩子就看到了火把的光芒,抽噎說道:“是阿爸和阿爺嗎?”男人頓了頓說道:“是我。”“賤民,你來做什麽?我要阿爸我要阿爺,你走,我不要你來。”男人又說道:“我是跟隨大祭司來的。”裏麵的小孩子大喊大叫說道:“他是妖怪,不要讓他過來!”男人似乎有些緊張,轉頭看著駱時行生怕大祭司一生氣帶著狼王離開。駱時行倒是心情平穩,他現在已經不會因為這些玩意生氣,因為已經不把他們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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