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浪漫一點想可能是有一顆油菜花的種子被昭武九姓的商人無意中帶到了大唐,然後大唐的商隊在來這裏的時候又把它給帶到了這裏。它在這裏落地生根,發芽生長,正好就被駱時行看到了。而在如今這個時代,可能隻有駱時行才知道這株植物的特殊。當然他現在也不能完全確定這株植物就是油菜花,他直接起身四下裏看了看說道:“再幫我找一找還有沒有這種植物,這一株幫我把它挖出來,注意盡量不要傷害太多根係。”不管是不是,他先把這玩意帶回家好了,一般油菜花籽到夏天成熟,到時候就知道是不是這玩意了。阿勒真一邊吩咐其他人幫他尋找這種植物一邊問道:“這東西有什麽特殊嗎?”油菜花這種東西隻有成片成片的才會好看,單獨一棵的話看上去跟路邊的野花也沒什麽不同。甚至在北帶縣這邊,山裏的野花比它好看的還有很多。駱時行搖了搖頭:“我隻是看著它眼熟,還不確定是不是,要等它結籽才能知道。”不論是阿勒真還是魏思溫一瞬間就意識到一定是這東西的籽實對駱時行有用。奴隸們小心翼翼地將這一株油菜花挖出來,帶著一坨泥土用一塊粗布包了起來,那樣子仿佛對待什麽脆弱易碎的東西。當然這主要是他們擔心弄死了大祭司喜歡的花回頭他們小命不保。是的,在奴隸社會裏麵,人命其實還不如貴族老爺們喜歡的一株花價值高。這一株挖完之後過不多時就有人跑來說道:“前麵的山穀裏有好多這種花。”阿勒真立刻帶著駱時行跑到了那個山穀裏麵,山穀之中的確有不少開放的油菜花,粗略數的話至少有幾十株。阿勒真看了一眼說道:“看來也不是很珍貴。”真正珍貴的花很少能夠這樣一長長一片。然而這樣一小片油菜花才漸漸跟駱時行記憶中的油菜花田重合。魏思溫問道:“這個也要挖回去嗎?”駱時行頓時有些糾結,剛才那一株挖回去是因為他想就近觀察,這裏的他的確也想挖回去,但是又擔心挖回去之後養不活。可是放在這裏的話萬一遇到狂風暴雨,可能也都沒了。阿勒真扶著他的肩膀說道:“不用擔心,我那裏有種花好手,回頭送你一兩個,保證這花死不了!”駱時行轉頭看著他:“真的嗎?”阿勒真笑道:“不難的!放心。”駱時行立刻十分豪氣說道:“都給我搬走!”因為這個意外之喜,駱時行回去的時候十分美滋滋。而程敬微看到他回來還帶著一堆黃色的花一時之間都有點沒反應過來。這是真拈花惹草啊。阿勒真把他送回來之後說道:“明天我就派人過來。”駱時行看了看天色,雖然知道很晚了,讓人趕路容易出問題,但還是有些擔心:“明天……油菜花會不會死了啊?”阿勒真失笑:“哪兒那麽脆弱?”程敬微站在旁邊問道:“想養?”駱時行用力點頭:“你不覺得很好看嗎?這些花長在山穀裏,一大片黃燦燦,可好看了。”阿勒真聽了之後開始懷疑駱時行到底是因為這玩意有用才喜歡,還是因為好看。程敬微聽了之後看了一眼說道:“這有什麽難的,我跟秀之兩個人就可以了。”駱時行捧著貓貓臉問道:“啊?你們也會嗎?”程敬微有些納悶:“這有什麽難的?”一旁的韋子耀也瘋狂點頭:“這個很簡單,看猞猁猻想移植到哪裏了。”駱時行想了想說道:“種到果園旁邊吧。”程敬微笑道:“既然是種在地裏那就更簡單了,不勞煩大令派人,我們自己就可以。”阿勒真看了一眼程敬微,心說這倆孩子真是一個比一個排外。不過既然駱時行沒有反對,他自然也不好說什麽,隻是笑道:“那就拜托猞猁猻幫忙畫圖了。”駱時行揮手:“知道了,趕緊回去吧,要不然來不及了。”阿勒真走了之後,程敬微立刻招呼著韋子耀開始將油菜花給卸下來。駱時行說道:“一晚上這些花不會死吧?”韋子耀笑道:“這都是帶著泥土來的,隻要澆點水就行了,明天再種也一樣。”駱時行果斷讓大家準備休息,嗯,雖然天還沒黑,但是可以下班了。不過也不知道為啥,他們這的人特別有幹勁兒,就不說他救回來的那些孩子了,就連那些奴隸都特別認真。很多時候駱時行並不要求他們工作多長時間,或者要在多長時間之內弄完。結果這些人總會在第一時間把手頭的事情做完,搞得駱時行都懷疑他們到底還是不是甌雒族的人。畢竟這個種族給他的印象就是比較懶。第二天,程敬微帶著韋子耀去種花,而駱時行則蹲在書房裏開始畫圖。其實這次畫圖比之前要簡單很多,他隻需要畫出來作為標誌物的縣衙,然後再依據那些適宜種植的土地跟縣衙的真正距離按照比例尺在圖上畫出來。不過幫人幫到底,他甚至還畫出了適合開梯田的地方。甌雒族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肥田肯定不是誰都能分到的,那麽必定有人需要開梯田。而梯田的位置也有好有壞,駱時行畫完圖之後還另外拽了一頁紙過來將這些土地分了三等,從好到一般都給標注了出來,讓阿勒真到時候分地也有一個依據。第二天阿勒真拿了輿圖和標注之後就風風火火地走了,接下來半個月時間都沒怎麽出現。而駱時行正好趁著這個時候去盯著農具打造。這些農具打造基本上也算是另類的實驗,看看本地的鐵礦質量怎麽樣,看看他們的鼓風機好不好用,再看看鍛打效果。鍛造出來的農具還行,尤其是曲轅犁的犁鏟和犁壁,裝上之後駱時行特地帶著人去了一趟田間。此時他們需要種植的那部分地已經都給清理了出來,不遠處是山坡上的梯田也開出了一塊。程敬微看到他看向梯田便解釋說道:“最近我們都在尋找合適的石頭,所以慢了一點。”駱時行眨眨眼:“我覺得挺快的啊,而且你們還弄的挺好看。”梯田邊緣需要用石頭壘起來一道牆,保護裏麵的泥土不至於順著坡度滾落。而這一塊梯田顯然弄的十分精細,石頭壘的細細密密,一看就浪費了不少心力。他們兩個說話之間,韋子耀帶著人嚐試了一下人力拉犁,等來回走了一趟之後他就顯得十分興奮:“這個好用!”無論是轉彎還是入土都比以前的犁要好用的多。駱時行問道:“真的?”韋子耀也是個仔細的人他解釋說道:“打個比方,如果是以前的犁一個人一天能開三畝地的話,換了這個至少能五畝,這還是需要考慮人的體力問題,若是換成牛,會更多!”生產工具的改進有的時候效果就是這麽顯而易見。駱時行聽了之後滿意地笑了笑:“那好,多做兩幅,回頭給阿勒真送去一副讓他自己用也好,重新打造也好。”韋子耀聽後微微一愣:“這……直接送給他?”這東西可不一般啊,如果是在大唐獻上去可是能得個官位的。自古以來朝廷就很重視耕種,對於改進生產工具的人一直不吝賞賜。駱時行因為是罪臣之後,賞官可能做不到,但說不定就能拿點別的好處,比如回歸中原什麽的。然而駱時行卻十分大氣揮手說道:“沒關係,不要計較一時得失。”他跟阿勒真是互惠互利的,太斤斤計較容易把人推遠,至少現階段他還挺需要阿勒真的幫助。程敬微倒是說道:“別的也就算了,若是甌雒族大麵積使用這個東西……說曲轅犁值得一座鐵礦不為過。”駱時行一聽就笑了:“你還惦記著人家的鐵礦呢?行吧,回頭看看他怎麽說。”阿勒真能怎麽說呢?阿勒真此時已經十分發愁,甚至忍不住跑到駱時行這裏來吐苦水。“我好不容易給各家各戶都分了田,結果你都想不到那些敗家子都做了什麽!”駱時行有些詫異問道:“做了什麽?”他原本覺得最多也就是不種,不過能把阿勒真氣成這樣,顯然不僅僅是不種的問題了。阿勒真生氣說道:“好多人直接把田都賣給了鄉紳富戶!”駱時行聽了之後點點頭:“哦。”阿勒真被他這淡定的反應搞的情緒有點不連貫:“你就……哦?你費心費力的找出了那麽多地,現在可都落到那幾位長老手裏了,鄉紳富戶大部分都跟他們有關係,你不管管?”駱時行放下手裏的刻刀,雙手合十說道:“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懂?”第132章 阿勒真直接被駱時行這句話給整不會了,他頓了頓才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不管了嗎?”駱時行莫名其妙看著他:“我怎麽管?是能讓賣方不賣還是能讓買方不買啊。”但凡不是豪紳欺壓良民就是買賣自願,這種事情要怎麽管?阿勒真說道:“你作為大祭司自然有你的威望,如果你站出來製止他們會聽話的,然後再勸說他們好好耕種自家的地不就行了?”駱時行果斷拒絕三連:“不行,不可能,死心吧。”他很少這麽直接果斷地拒絕阿勒真,搞得阿勒真都有些反應不過來:“為什麽?”駱時行認真說道:“因為最初想要種地的隻有我而已,咱倆作為義兄弟,情理之內法理之中,我都需要告訴你可能遇到的危機讓你提前做應對,但除了你之外別人就跟我沒關係了啊,至於用大祭司的身份……這件事情跟火神沒關係,我亂傳達火神的意思,萬一把老人家氣醒了再放一把火把你們都燒一遍怎麽辦?”阿勒真沉默,他感覺自己似乎要被說服了,人家的借口十分充足,但他總覺得駱時行在談論這件事情的時候,從內而外的散發著一種冷漠。他想了想換了一種問法:“那如果你是我,想要讓百姓過上好一點的日子會怎麽做?”駱時行搖了搖頭:“我勸你啊,這件事情就別管了,你已經做了你作為族長能做的,接下來就隻有等那些人吃虧之後才會幡然醒悟,在這個過程中,你可以帶人像我之前那樣尋找合適的土地先圈起來作為備選,等這些人吃虧明白了,然後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再從你手中買,除此之外沒別的辦法。”哎,這也就是阿勒真他才會幫忙出主意,換一個人他都要表示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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