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赤井準備離去,貝莉安娜冷不丁地說:“她們的目標是北條夏樹。”他停下腳步:“哦?”“因為這個項目原先是他父母負責的,北條夫婦在大約十五年前去世。而北條夏樹在加州理工就讀時發表的幾篇論文,在大方向上對這個項目有幫助。薔薇科認為他私下在繼續研究,可能已經取得一些成果。”“但是據我所知,北條夏樹本人並沒有在組織研究所工作的經曆。”赤井皺眉,陷入沉思,“藏拙,或者是……”貝莉安娜若有所思地說:“……也許是那位top killer不讓他接觸這些。”女人天生對親密關係有種奇妙的預感,貝莉安娜作為honey trap的高手,第一眼就發現這兩個人的關係很微妙。她假扮成缺錢的應召女郎,被企業家送給了琴酒。對方吃著她遞來的水果,也默許她倒酒,目光卻從沒在她身上停留過一秒,貝莉安娜懷疑琴酒完全沒記住她的臉。相對的,琴酒一直在關注夏樹。像是惡龍緊緊盯著自己的財寶。但那位黑頭發的小帥哥完全沒意識到。他看起來可真乖……長了張聰明又風流的好皮相,卻還是個懵懵懂懂的小朋友。貝莉安娜甚至生出了幾分莫名的憐惜。他會被欺負到死吧?“我覺得。”貝莉安娜有些猶豫地說出了自己的推測,“琴酒在保護他。”赤井頓時否認:“不可能。”他也沒過多解釋,對她做了個道別的手勢,快步流星地離開了。東西已經拿到,他現在要裝模作樣地補充一下任務過程,避免被琴酒懷疑。比如先接近那位女明星,假裝是靠honey trap取回了芯片。隻要能順利證明水原麻衣的身份,組織一定會把目光投向不懷好意的薔薇科,疏於關注他在其中如何渾水摸魚。赤井盤算著如何接近水原麻衣,腦海裏又忽然響起貝莉安娜的那句“琴酒在保護他”。他臉上頓時露出了帶著幾分譏諷的笑容。……在醫生的診所,赤井第一次見到了北條夏樹。對方進入辦公室後,他收起刻意擺出的懵懂神色,轉而一臉冷峻地摁上耳麥。“初步接近順利。”赤井從沙發上起身,背著吉他包往外走,低聲匯報道,“他戒備心很強,應該要一段時間才能拿下。”“好。”電話那頭的人說,“我們這邊情報工作也取得了一些進展,關於他那位前戀人。”赤井:“有更多個人信息麽?”“據我們推測,他的前男友有可能是身亡的公安臥底,名叫津島修治。津島六年前潛伏進入組織,三年前身份暴露,上了gin的清理名單。目前行蹤不明,日本公安已將此人的檔案按殉職處理,全部銷毀。”赤井恍然大悟,難怪彼時醫生說“這個人沒有照片和信息留下來,全部銷毀了”。回想起剛才北條夏樹聽到自己說到‘三年前因事故失憶’時瞬間怔愣的表情……現在想來,估計是因為聽見‘三年前’這個時間,想起了去世的前男友。他先入為主地這麽認為,因此沒有往“是因為自己與某人相似的綠眸與夏樹對視了,所以他才會愣神,跟自己說的話完全沒關係”這個方向猜測。原來如此。赤井領悟了醫生的深意。北條夏樹是將他當成了前男友津島修治的代餐。‘諸星大’假裝失憶的時間,正好能對上津島失蹤,能給予他某種心理安慰。因此,他會對‘諸星大’產生移情。“如果有機會,利用仇恨策反他也是不錯的選擇;他為gin工作那麽多年,手上一定留有很多證據。”電話那頭的人肯定道:“無論怎樣,他一定恨透了gin。”……“我恨gin。”北條夏樹想。他手裏握著杯熱美式。而眾所周知熱美式是一種精神汙染,盡管和它的兄弟冰美式共享同個名字,但兩者根本就是雲泥之別。他感冒了,還有做不完的工作,拜托伏特加買杯冰美式,對方卻提來了一杯熱的。伏特加聲音誠懇:“抱歉抱歉,但咖啡店沒有冰塊了,將就一下吧。”夏樹:“你別演了,是gin囑咐過你吧。”伏特加藏在墨鏡下的眼神微動:“……”夏樹:“果然如此。”這個混蛋。伏特加心裏苦,但他不說。第19章 摸魚看著夏樹滿臉不爽,伏特加張了張嘴,最終什麽都沒說。他想起自己剛加入琴酒小組的日子。進入組織之前,伏特加是自由雇傭兵,車技了得、槍法和身手都屬於上乘,又因為高服從度被琴酒選中。伏特加非常崇拜top killer,為他的洞察力和戰略部署能力折服,所以萬分高興地走馬上任琴酒助理這一職位……雖然本質是開車小弟。一開始,要和北條夏樹交接工作。對方過分年輕,處理事務的手段卻雷厲風行,效率高到恐怖;他身體素質並不好,總是生病,跑也跑不快,會被狙擊步槍的後坐力震到需要修養三天。但此人的恐怖之處在於,隻要喝一杯冰美式,就能像開了遊戲修改器一樣無限續命。伏特加做過兩件非常後悔的事情,第一件是因為外表小看北條夏樹,另一件是輕信了他關於大哥的鬼話。“別太緊張,gin挺好相處的。”夏樹一臉淡定地說,“你把他當成朋友就可以。”伏特加在他一聲聲“gin很好相處”中迷失了自己,直到被伯萊塔抵上額側才發現大哥好像有點那個什麽雙標,總之想起來就是非常後悔。伏特加深刻認識到,有些事情夏樹去做和他來做,結果是截然不同的。反正他不敢理直氣壯地跟大哥說你去洗碗。北條夏樹不知道伏特加心裏想法能這麽豐富,他握著那杯熱美式,感冒帶來的暈眩與不適將他包裹住,煩躁像是升騰的火焰一樣灼人。“我下樓買點關東煮。”他對伏特加說,“十分鍾後回來。”社畜的生活總有突然被擊潰的時刻,比如早餐的蛋餅說了不要加蔥但店主還是加了,因工作搬家的時候發現很喜歡的小擺件丟了,心累想跑路就是突然而然的事情。夏樹因為一杯不合心意的熱美式,再次考慮起了辭職的問題。這個念頭從四年前回到日本開始沒有一刻停歇過,最近他被玩家論壇吊足了胃口,為了探索論壇的秘密倒是稍微放了放。北條夏樹想了想,決定等諸星大拿到代號就跟琴酒提離職,應該也要不了多久,說不定就是過幾個月的事。做了這個決定後,他頓時感到輕鬆了許多,快步走近關東煮小店。北條夏樹懨懨地盯著熱氣蒸騰的宮格鍋,卻因為感冒沒什麽胃口。他排到隊伍後麵,前麵的黑發青年正在接電話。他穿著警服,微微側頭,肩膀夾著手機:“昆布、北極翅三串、竹輪兩串、蘿卜兩串……行了,知道了。”應該是附近警局值夜班的刑警……不對,看製服好像是公安。他應該幫同事帶宵夜,後腦勺的頭發打著天然卷,聲音聽起來十分年輕。北條夏樹覺得他的聲音稍微有點耳熟,也沒太在意,一邊排隊一邊走神。到卷毛公安的時候,他轉身差點撞上夏樹,抬眼對他說了聲抱歉。然後對方盯著他的臉愣住了。北條夏樹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壓了壓棒球帽,心想不會正好遇上追查他的公安了吧。他不著痕跡地摸向口袋裏的迷你手槍,附近的人很多,晚上還要在這蹲點,正麵起衝突是下下策。然而小卷毛的表情從震驚變成了思考,又從思考變成了欣喜,最後試探地喊了聲他的名字:“……夏樹?”北條夏樹巋然不動,心說這是什麽新型公安詐騙手段。不過看對方樣子好像也不想在人多的地方起衝突,這點倒是不謀而合。他輕輕頷首:“換個地方說。”悄悄給基安蒂發消息,把人引導同伴的狙擊範圍內,附近合適的地點是……小卷毛麵色稍顯為難:“不行,我還沒下班。”夏樹懵了:“?”抓捕組織成員還要專挑下班時間嗎?還是說上班要抓黑手黨,一個個排隊來?“我給你留個電話吧。”小卷毛從口袋裏拿出記事本,將關東煮的袋子往手腕上一套,寫下一串數字,“我和hagi都像你當時預言的那樣,成為了警察……給。”他撕下那一頁手機號碼,遞過來:“你記得打給我啊。”北條夏樹被這突發情況弄懵了。他抽了抽嘴角,問道:“請問你是認錯人了嗎,警官?”“……?”小卷毛瞪大眼睛,十分不可思議似的,“你是叫夏樹吧?北條夏樹?之前在……呃、名字我有點忘記了,就是一個福利院做過誌願者。你十四五歲就出國念大學了,對不對?當時還覺得很奇怪,你明明比我小……”“對了,我是鬆田陣平。”他語氣裏帶著濃濃的不甘心,“你不會完全不記得我吧?”北條夏樹思索了一會,明白自己大概是在失憶的那幾年和這位年輕公安認識。他並沒有放下戒備,麵上倒是露出點恰到好處的、為難又真誠的笑容來:“抱歉,我之前出了點意外,記憶不全。”“失憶了嗎?……原來如此。”鬆田蹙著的眉心稍稍鬆散了,“那有空再聊吧,我先回去忙了,你記得給我打電話。”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走之前還不忘對夏樹露出個毫無陰霾的明亮笑容。北條夏樹依然沒有放下戒備,刻意留心了一下附近有沒有人跟蹤,特意繞一圈路才回到臨時據點。上樓之前,他若有所思地打開玩家論壇。首頁帖子數量再+1.夏樹有點看不懂解鎖權限的規律了。難道這個叫“鬆田陣平”的警察,是組織派去警視廳的臥底?不然為什麽會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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