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無所謂。夏樹蜷在他的外套裏睡著了。這無疑是個十分明智的舉動。半個小時後,銀發男人滿腹怒火、麵無表情地步入客廳,卻看見夏樹裹著自己的衣服睡覺時,低氣壓也散去了大半。top killer決定大發慈悲地等他醒來。然而縮在外套裏的夏樹“唔”了一聲,迷迷糊糊地喊:“gin?”琴酒折返,坐到沙發的另一側。“你回來了。”他說話仍帶著厚重的鼻音,“有血的味道。”“別人的。”“哦。”夏樹頓了頓,“那你,為什麽生氣?”“沒有。”“這樣啊。”夏樹鬆了口氣似的,卻又說,“……我不信。”琴酒沉默了一會,問:“諸星大是你的誰?”北條夏樹也沉默了,因為他在回憶諸星大是誰,好耳熟的名字。然後想起來了,哦,是綠眼睛的波本。“朋友吧。”他小心地說。“你和他認識很多年?”琴酒語調冰冷,“什麽時候的事?”他怎麽不知道?北條夏樹想了想,琴酒是知道他失憶的事的,在這方麵撒謊,以對方的敏銳度,非常發現端倪、然後拆穿,到時候反而會找惹麻煩。以他對琴酒的了解,欺騙才是最不可饒恕的背叛,所以他決定實話實話,雖然隻是說一部分總不能說諸星大以後就是波本吧?“其實我也不確定。”夏樹小聲說,“他有點像我以前的好朋友,但我還沒想起來……”夏樹小心翼翼地抬頭,想看對方的反應。……糟糕。琴酒怎麽更生氣了?!第17章 摸魚“以前的好朋友。”琴酒緩慢地重複了一遍,麵上帶著譏諷的笑容,“繼續。”他坐到沙發上,姿態放鬆,眉眼淡漠,一副等著聽他狡辯的樣子。北條夏樹頓時正襟危坐,大氣也不敢出。琴酒好生氣!所以究竟是為什麽?夏樹天馬行空地猜測著,最終將問題定位到對方也許不滿意他擅自越過上級、直接將諸星大介紹給組織。但仔細一想,琴酒對於地位等級並沒有那麽看重,他眼裏隻有兩種人,一種是任務失敗該死的廢物,另外一種是任務成功但讓他不滿意的廢物,簡而言之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對於真正有才能、辦事效率高的成員,他向來持有比較高的容忍度。北條夏樹想了想,循著記憶背誦起諸星大的特長:“他是非常厲害的狙擊手,射擊距離700碼左右,在近身格鬥上也……”他的聲音漸漸變小,因為琴酒的臉色越來越冷了。於是北條夏樹果斷閉嘴,迎上對方的視線,盡可能做出一副誠懇而無辜的樣子。難道是同行相輕?……狙擊手看不慣狙擊手?“你要是覺得不合適,那就算了。”夏樹無所謂地說,“讓他另找去處吧。我隻是覺得,諸星大是一位優秀的狙擊手,不拉攏稍微有些可惜。”他心裏祈禱著琴酒千萬要答應,論壇權限的解鎖目前就指望諸星大了。琴酒不置可否,從煙盒裏磕出一根煙,修長的手指撚了撚煙尾。良久,他說:“諸星大會進我的行動組。”夏樹驚訝:“啊?”這屬實是意外之喜,一般底層人員要在外圍為組織賣命兩年左右,才能有進入代號成員下屬行動組、開始接觸組織重要任務的機會。“你的好朋友。”琴酒盯著他,漫不經心道,“我會好好關照他的。”北條夏樹彎起眼睛:“嗯。”被top killer特別關照,這種福氣一般人消受不起,但諸星大是未來的波本,一定不會有問題的說不定還會因此成為晉升最快的代號成員。而琴酒看他笑得開心,神色愈發冰冷,眼睫在光下拓出一圈淡淡的陰翳。他頗為咬牙切齒地問:“你喜歡他?”“啊?”夏樹懵了,“當然沒有啊,為什麽突然這麽說。”琴酒目光筆直地凝在他臉上,帶著冰冷而機械的觀察意味,見他眼神平靜、語氣坦蕩,才淡淡地應了一聲。次日,赤井秀一就正式成為了夏樹的同事。“別太緊張。”北條夏樹為他打氣,“我已經向gin介紹過你了,隻要你認真工作、沒有二心,他不會太為難你的。”赤井溫和道:“好,我知道。”夏樹看不見的地方,赤井秀一眼神寫滿了防備。他根本不敢相信能這麽順利,他原本計劃用一年內通過組織成員的介紹進入組織,花兩年時間獲取信任、接觸到稍微核心的任務,再接著過兩到三年取得代號。目前來看,他僅僅用了一周和北條夏樹接觸,通過對方直接走捷徑一步登天,就差行動立功取得代號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反常成這樣,倒起了某種奇異的安撫效果如果黑衣組織早就得到情報,布置了一個針對fbi的陷阱,那也不可能這麽簡單。來得過分容易的勝利讓人不安,赤井滿懷戒備,又因為“能正麵接觸琴酒獲取情報”這件事而期待。赤井秀一終於見到了琴酒。對方冰冷的目光掃過來,他就知道是個棘手角色。top killer的綠眼睛沒什麽情緒地停在他身上,像極某種大型貓科動物的凝視。他打量赤井秀一片刻,金屬質地般的簡單詞句從喉嚨裏滾出來:“你怎麽認識他的?”赤井秀一:“……?”認識誰?赤井雲淡風輕,含混道:“很久以前的事了。”……北條夏樹正在為任務困擾。安室透問:“你看過資料了嗎?”他托腮,歎氣道:“剛拿到,請給我幾分鍾時間。”前幾天貝爾摩德的預感果然沒錯,那個瓷瓶有問題,倒不在於瓷瓶本身的真偽。boss和某個神秘團體做了交易,對方聲稱有boss需要的資料,將微型儲存芯片放在了瓷瓶瓶耳內側的一小塊釉質中,用拍賣的方式進行交貨。執行拍賣任務的組織專員意外身亡是否確實是意外尚未可知,但情報組經過二次排查依然這麽認定。組織專員沒能出席,瓷瓶被女明星水原麻衣拍下,前幾天派夏樹和貝爾摩德盜取。瓶耳內側有一小塊分離的釉質,但並沒有芯片。“其他環節都排查過了嗎?”北條夏樹問。比如神秘團體、拍賣會經手人員。“別人在查。”安室透言簡意賅地說,“我們的目標是水原麻衣。”按照組織一貫的風格,發現瓷瓶裏麵沒東西的那一刻,綁架水原麻衣的專員就已經在找人的路上了。如果對方緘默不言,別說是有熱播劇的女明星,哪怕是當紅政要也得從社會上神隱。但水原麻衣還是某黑手黨領袖的情人,據說受盡寵愛,她能走紅全靠那位領袖投資力捧。組織和那個黑手黨有合作,進口生意上頗受對方照拂;目前還沒有確鑿的證據,不方便撕破臉。“會不會是mafia拿走了芯片?”夏樹問。“上麵沒告訴我芯片裏麵是什麽東西,隻說跟組織研究機密有關。”安室透說,“這個東西和mafia的業務沒有任何聯係,對方哪怕竊取了,解碼就是個大問題。另外,芯片裏的東西對他們而言無用,還會因此與組織反目成仇,得不償失。”北條夏樹“哦”了一聲,雙手交叉,五分鍾內想了兩套方案,但仍感覺把握不大。於是他謙虛地請教安室透:“你現在有什麽思路嗎?”安室透狡黠地笑了下,仿佛正等他這句話似的,魔術般變出一封燙金請柬。“今晚的慈善晚宴,水原麻衣會出席。”他將請柬遞過來,灰紫色的瞳仁閃爍著自信,“走吧,夏樹君,我們要整理一下形象。”北條夏樹點了點頭,其實沒太明白他的言下之意;跟著他走出幾步,還是猶豫地問了:“……綁架她?”安室透回頭,眼神古怪:“你怎麽會這麽覺得?無憑無據這麽做,會破壞組織和mafia的關係。”他虛心求教:“所以我們要……?”“我以為夏樹君第一反應也是這個。”安室透牽起嘴角,笑出一聲氣音,自然而然道:“honey trap.”北條夏樹震驚:“……!”這確實觸及盲區了,他知道情報組為了獲取信息什麽手段都能用,honey trap無傷又高效……但他本身是技術人員啊!“我在外麵等你。”夏樹誠懇地說,“加油。”安室透通過後視鏡淡淡地瞥他一眼,洋洋灑灑地分析了一通情況,最後語氣無比認真地總結道:“你當然也要在場,我需要你的幫助,夏樹君。”夏樹哽住:“……是嗎?”不過看安室透神色如此遊刃有餘,任務交給對方,自己在邊上打個配合就沒問題了吧。……出大問題。北條夏樹捏著寫有私人聯係方式的餐巾,整個人都呆住了。剛才那位女明星端著酒杯,無視了正準備搭訕的安室透,徑直朝北條夏樹走過來,同他攀談。水原麻衣不上鏡,人比劇照還要漂亮,眉眼靈動得如同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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