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汙蔑,是不公正的。夏樹越想越理直氣壯,越想越覺得自己沒錯,走回咖啡店。赤井秀一仍在等他,但夏樹已經失去了慢吞吞喝個下午茶的心思,匆匆告別。和誰較勁似的,夏樹立刻聯係了查特酒,將諸星大的資料給了對方。他用自己的履曆給諸星大背書,聲稱自己和諸星大多年前相識,對方的能力非常出眾,推薦他加入行動組;組織在清剿叛徒這方麵不會手軟,但也不會輕易地搞株連這一套,所以夏樹沒什麽負擔。禍不單行,還沒等他躺沙發上喘口氣,任務就先來了。北條夏樹一目十行地掃過簡訊,要和貝爾摩德搭檔,目標是得到某位女明星家中的古董,時限一天。這種臨時任務一般是找就近的成員執行,夏樹早就習慣了這種突發情況,迅速進入準備狀態,女明星個人資料、建築分布圖、附近道路規劃、警局位置,根據已有的情報迅速設計三套潛入方案……所有信息在他腦海中變成環遊的海流,有序而規整地織出海洋的形狀,而夏樹做這一切輕鬆得如同搭建積木塔。他在約定好的街頭等待貝爾摩德上車,然而對方遲到了十分鍾,也沒發訊息解釋。於是北條夏樹彈了個電話給她,無奈道:“剛剛從過街天橋上走過去的粉色上衣女人是你吧,快點過來。”“下午好。”話音剛落,副駕駛側車門就被打開,肩膀夾著電話的黑發女人挑眉看向他,手機擴音器和她說話的聲音形成了二重唱:“夏樹這種時候真的很敏銳。”北條夏樹:“上車吧。”“這次變裝的破綻在哪?”平凡的黑發女人摘去偽裝皮套,露出原本驚豔的麵孔來,“我自認為很完美。”千麵魔女,貝爾摩德。直覺、超直感、寫輪眼……平常應付用的語句在他腦海裏過了一輪,北條夏樹踩下離合,最後說了句語意不通的廢話:“a secret makes a secret secret.”貝爾摩德:“……”“……這種時候不應該笑嗎?”貝爾摩德:“……哈哈。”十分敷衍。對方不太捧場,北條夏樹也隻有歎了口氣,轉移話題道:“我已經破解了監控,她今天下午不在家,直接按照我給你的方案潛入取走瓷瓶就可以。”“她叫什麽?”貝爾摩德漫不經心地問。果然是臨時任務,對方連任務目標都沒了解過。北條夏樹調出女明星的檔案:“水原麻衣。”“哦。”貝爾摩德瞥了一眼,“最近熱播劇的女主角啊。”聞言,北條夏樹看了眼她的代表作一欄,發現第一個就是伏特加之前推薦過的劇目《玫瑰色生活》。貝爾摩德挑眉:“你不喜歡這種類型嗎?”水原麻衣長了張很標準的初戀臉,清純可人,出道起就有“國民初戀”的外號。北條夏樹搖頭:“不。”“那真是奇怪啊。”貝爾摩德抱肩,饒有興致地問,“你對我這種類型的不來電,對清純的也是……哎呀,對了。”她壓低了聲音:“夏樹,你不會,喜歡男生吧?”她的目光鎖在北條夏樹的臉上,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貝爾摩德最廣為人知的身份是美國知名影星莎朗溫亞德,獎項拿到手軟,在表演的行家麵前,一切破綻都會被無限放大解讀。但北條夏樹隻是古怪地盼了她一眼,聯想到論壇app上那些離奇的貼子,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他懷疑貝爾摩德在磕cp,但他沒有證據。貝爾摩德笑了:“這是很不可思議的問題嗎?”“沒什麽。”北條夏樹誠懇地說,“我也不喜歡同性,老實說,這不是我目前該考慮的問題,所以沒有想過。”“真是符合你風格的回答……有時候真不知道你是太過清醒,還是。”貝爾摩德沒把話說完,低下頭看他設計的幾套潛入方案,突然問:“這個女人,組織有做過深入調查嗎?”“我自己查過,履曆沒什麽問題,除了她拍來的那件瓷瓶。”“很奇怪啊。”貝爾摩德若有所思道,“她該是個有故事的女人。”北條夏樹沉吟片刻:“嗯,她的情史確實挺有故事的,我貼在第三頁了。她是名導演小田的情人,但是同時跟小田夫人、小田的大兒子保持著越軌關係。”“哦?你還會關心這種事呢。”貝爾摩德似笑非笑,如他所言翻到第三頁,漂亮的指甲在文字上點了點,“也就這種程度嗎?”“……?”北條夏樹深深震撼了,不過表情仍然保持著八風不動的樣子。出發之前,貝爾摩德臉上依然掛著猶疑的神情:“我總覺得不會這麽順利。”任務過程隻用了十來分鍾,他在車上聽了幾首純音樂,對方就帶著東西回來了。她把它放到了後座的箱子裏,又一次歎息般對他說:“那個女演員有問題。”盡管無憑無據,貝爾摩德三番兩次地提起,北條夏樹也將這件事放到心上,抬頭從後視鏡看到瓷瓶的白底青藍頸口,依照他的眼力倒也看不出真偽。資料就放在手側,他瞥了眼水原麻衣的證件照,是微笑甜美清純的女孩。白色的襯衫領口繡著兩朵小花,橙黃色花蕊,白色傘裙繞花心一圈,有點像雛菊,又大概是薔薇的某一種。“我還以為你會像gin那家夥一樣,說我總是毫無證據又想得太多,明明最多疑的就是他自己。”貝爾摩德翻找了下中央置物盒,“有煙嗎?”北條夏樹義正詞嚴:“對身體不好,忍一忍吧。”貝爾摩德合上了蓋子,漫不經心道:“這句話也得跟gin說。”北條夏樹哽住了:“……”也不是沒有提過,不過每次提起,琴酒看他的眼神都相當玩味。他的表情很鎮定,但貝爾摩德盯了他半晌,突然笑了:“你是最不該怕gin的。”“……?”“他對你還不夠好麽?”她說。北條夏樹終於繃不住臉上的神情,用一種震驚又離奇的目光望向她,無聲地反問“你在說什麽你瘋了嗎?”。他很委婉地說:“抱歉,我不這麽認為。”“嗯……我想想。”貝爾摩德彎起手指,對著他的太陽穴比了個開槍的手勢,“gin有沒有拿槍口指過你?”北條夏樹踩下離合,語氣平穩自然:“當然。”這令貝爾摩德有些意外,沉默了幾秒鍾。她想了想,又問:“是嗎?你有向gin提過離開組織的事吧,他又是什麽反應呢?”琴酒不會跟她說關於小朋友的事,他對此守口如瓶,從不正麵回答;他也很討厭她揶揄地喊夏樹‘小朋友’。這事是貝爾摩德靠著直覺與微妙的職位結構變動中猜出來的。很平平無奇的反應。北條夏樹茫然地想。不過他確實在這件事上受到了對方的一些優待。在他困惑的目光中,貝爾摩德微笑搖頭,知道自己猜對了。車行駛在跨海大橋上,她望著窗外半明半昧的昏暗海麵。想要離開組織的成員會無一例外地接受嚴格的審查,考核期漫長而折磨,組織將專門安排任務、反複確認該成員的口風與衷心,無法通過考核的人下場顯而易見;並且,此後的十年都在生活在組織的監控中,稍有異動就會被清理。而敢跟琴酒提這個要求的人,無一例外地沒有好下場。真是有趣啊。她想。那個乍一聽荒謬的傳聞,說不定是真的。【拉普拉斯妖】這個曾經的s+項目,原本將在北條夏樹回國時重啟,由他主導進行研究。然而幾年過去,毫無水花。琴酒一躍成為組織top killer時起就非常反對【拉普拉斯妖】,認為是無稽之談,甚至為此和朗姆斡旋許久。boss很樂意看見左右手分庭抗禮,然而當時鬧得僵持不下,影響到組織的效率。難道真如朗姆那時候所說……“gin,反對【拉普拉斯妖】,你問心無愧嗎?”朗姆緊緊盯著他,仿佛毒蛇露出獠牙,吐出一個帶血的預言。“你有私心。”第16章 摸魚(修)在回去哄琴酒之前,夏樹先去了醫生的診所一趟。他發散著思維,心想等會要怎麽不動聲色地試探琴酒是為什麽生氣呢?助理喊了他的名字:“北條先生。”今天醫生和客戶談話時間似乎格外長久,等了一個多小時才輪到他。門口,女客戶抱著隻極為貌美的白色布偶,哭得幾乎肝腸寸斷:“大庭醫生你幫幫小悟!它本來就因為自己太過特別而自卑……”醫生笑眯眯地說著恐怖醫囑:“這種雞掰貓我們一般是建議直接入土為安。”女客戶抽抽搭搭:“怎麽可以這樣……小悟、小悟它隻是個小貓咪啊!”布偶好像聽得懂,不滿地給了他兩記貓貓拳,被醫生輕巧躲過。北條夏樹嘴角抽了抽,很快想起這名女性是上次抑鬱症橘貓的主人。不過他見慣了大風大浪,徑直無視了對方和戴墨鏡的奇怪布偶,走入醫生的辦公室。“夏樹君……”醫生輕輕“哇”了一聲,舉起雙手。“怎麽突然拿槍指著我?我可沒有做壞事。”北條夏樹拉動槍機上膛,將槍口抵在醫生的太陽穴邊上:“真巧啊,我這些天在遇到了一個和我想找的人,各方麵都極其相似的家夥。是你的病人。”“但我不相信巧合。”他溫柔地說,“你想幹什麽?”醫生放下手,收起佯裝害怕的樣子,笑眯眯地重複道:“我有【醫德】,不會泄露夏樹君的私人信息。你為什麽不肯相信,世界上就是有這樣的緣分呢?”“關於他的信息?他究竟是什麽身份?”“無可奉告。”“他的立場?”“無可奉告。”之前拷問醫生的時候,無論遭受怎樣的酷刑,他也是像這樣機械地重複“無可奉告”,簡直就是一個機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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