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貞治其實也沒有跑遠。他被綁了半天, 手腳發麻渾身無力,跑出去不到兩條街就摔了三次,忽然看見遠處有幾個看上去像極道的人走過來, 乾貞治急忙躲到旁邊的垃圾箱後麵。不管什麽地方的垃圾箱,氣味都是一樣的“芬芳動人”。乾貞治憋著氣,把自己高大的身體蜷縮起來,靜等著幾個人過去。他一向沉穩冷靜, 但實際上也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少年, 乍然麵對極道、槍擊這些東西,沒有被嚇到兩腿發軟已經是極其優秀的表現了。此刻躲在垃圾箱後麵, 但還沒有脫離險境,少年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剛才跑得倒挺快,現在知道怕了?”頭頂傳來一個聲音, 乾貞治大驚抬頭, 就見北原蒼介雙手插兜站在牆上,逆光看去,麵容模糊不清。“小心!”乾貞治急忙提醒:“有狙擊手!”“哦, 心腸挺好,跟你哥不一樣。”北原蒼介仿佛站在平地上一樣往前邁了一步, 整個人就從空中直接掉了下來, 瀟灑落地。他見乾貞治臉上還帶著幾分驚慌之色, 不由笑著安慰道:“放心, 沒事。”說完後, 他仰頭看了一眼狙擊手所在的方向其實現在除了牆以外什麽都看不到了, 但心中卻仿佛安定了幾分。乾貞治聞言, 用含義複雜的眼神看著他。畏懼、懷疑, 還有一點崇拜和憧憬。這個年紀的男生, 沒有不向往這種生活的,隻不過有些人能用理智告訴自己什麽是正確的,有些人頭腦一熱就跑去參加暴走族了。乾貞治問:“那個狙擊手……真的是你的手下嗎?”“不,當然不是。”北原蒼介說:“隻不過,那人對我們也沒有惡意,不必過於畏懼。”乾貞治點了點頭,神色還有點猶疑,沒辦法立刻放下心來。“喂!你在那裏幹什麽?”“什麽人?”幾個社團成員發現了大大咧咧站在那裏的北原蒼介,立刻警惕地走過來盤問,到了跟前以後,又看到了蹲在地上的乾貞治。“你、你不是那個……”幾人的話還沒有說完,乾貞治就看見北原蒼介兔起鶻落地幾下,把這些人全都打暈過去了,甚至連一聲喊叫都沒有發出來。“走吧,去找你哥。”北原蒼介把最後一個頭按在牆上砸暈的社團成員放開,對方立刻貼著牆滑倒地上,人事不知。乾貞治看著地上幾個人頭破血流的樣子,再看看若無其事的北原蒼介,心中有著跟之前那紋身男人一模一樣的疑問:不是說脫黑了嗎?他推開用來隱藏自己的大垃圾袋,站起來,北原蒼介的視線就跟著他的動作一直往上移。北原:“……”好家夥,看起來居然比自己還要高!這絕對是那個海膽頭加成的緣故!“你在你們學校,應該是最高的了吧?”北原蒼介忍不住問道。“嗯,對。”乾貞治推了推眼鏡,說:“不過我認識一個冰帝學園的學生,叫樺地崇弘,他比我還高,有一米九。”冰帝學園?一瞬間,北原蒼介覺得腦海中好像閃過了什麽,但隨後就被那個“一米九”給轉移了注意力。“也是初中生?”“對。”乾貞治這麽說著,總覺得心裏好像平衡了一些。“一米九的話,在歐美都算是大個子了啊!”“可不是嘛!”其實那家夥不光高,長相還特別老氣,簡直像個三四十歲的大叔,而且麵無表情的樣子總是顯得很可怕,能輕易嚇哭小朋友的那種!不過這話說出來,雖然是事實,但也像是在背後說人壞話了,因此乾貞治心裏演著小劇場,卻並沒有說出口,表麵看起來還是一如既往的成熟冷靜,隻是身上有點味道。說笑幾句,剛才見麵時的那種神秘和敬畏也漸漸褪去了。乾貞治發現黑衣青年其實挺好說話,忍不住問起自己想了很久的一個問題:“那個……是我堂哥找你來救我的嗎?”“對。”北原蒼介說:“那家夥被人砍了一刀,受傷不輕,已經送到醫院去了。我朋友在幫忙照看他。”乾貞治忙鞠躬:“非常感謝您的關照,給您添麻煩了。”“是挺麻煩的,所以我會讓乾真司那家夥還回來。”北原蒼介直白地說。這種答複跟乾貞治從小接受的教育可完全不一樣,他愣了一下,見北原蒼介已經往前走了,急忙追上去,醞釀了一下後說:“那個……你跟我堂哥……是怎麽回事啊?他真的做了很過分的事嗎?”一會兒是看著像是想要殺人,一會兒又請他來救人,最重要的是北原蒼介還真的來了……乾貞治有點無法理解。“他以前是我父親的助手,所以我們之間的問題其實主要是因為我和我父親之間的家庭矛盾。”北原蒼介再怎麽討厭乾真司,也不會在他十幾歲的弟弟麵前說什麽,因為輕描淡寫地說:“如果你哥哥真的有什麽問題,他就不會從東京警視廳走出來了。”家庭矛盾?乾貞治沉默了。雖然北原家前段時間發生的事其中內情外人無法得知,但結果還是知道的北原家那麽多人,幾乎死了一多半,這也能叫“家庭矛盾”?不過關係親近的堂哥被警方認定為無罪的結果,還是讓他鬆了口氣。…………………………兩人到醫院的時候,做完手術的乾真司剛好已經醒來,正掙紮著想要下床,卻被毛利蘭和護士給攔了下來。在毛利蘭麵前,乾真司這個大男人毫無反抗之力,輕易就被鎮壓了。“哥!”乾貞治進門,兩兄弟看到對方同時鬆了口氣,柯南見狀,便悄悄地離開了病房,果然在外麵看到了並不打算進去的北原蒼介。黑衣青年拆開一個棒棒糖塞進嘴裏,咬著糖棒的樣子明明很幼稚,但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的時候又感覺有點酷。柯南抓住欄杆縱身跳上去,坐好,問:“那個人的傷是怎麽回事?我看你好像不打算報警。”“極道爭鬥。”北原蒼介聲音有一點含糊:“報警了也抓不到人,乾真司自己反而會有麻煩。”暴力團活動的內部鬥爭在警察眼裏就像是狗咬狗,如果沒有出現非常嚴重的後果,警方一般很少介入,更不會像普通民眾受害一樣嚴格按照司法程序處理。乾貞治被綁架倒是可以報警,足夠紋身男一幫人被送進去坐上幾年,間接等同於幾十年的牢獄生涯。但因為狙擊手的事,北原蒼介也不打算把警方牽扯進來。不過……那個紅發女子是什麽人?神野的朋友?手下?柯南點點頭,又問:“那個人是打算脫黑嗎?他們今後還會像今天這樣遇到危險嗎?”“那就要看他怎麽選擇了。”北原蒼介說:“要麽做汙點證人尋求警方的保護,要麽再認一個能護得住的老大,想要脫離極道,暫時來說沒那麽容易。”北原茂對乾真司或許比親兒子還要信任,雖然他聲稱自己並沒有參與那些非法犯罪活動,但誰信?就算他真的沒有親自參與進去,但每天接觸著,肯定知道很多。有些時候,別人需要的也隻是情報而已。所以他的選擇很有限,其中絕對不包括“像普通人一樣平靜簡單的生活”。………………………………乾真司做出決定來,比北原蒼介以為的還要迅速但看到弟弟平安健康、渾身零件齊全地走進病房時,他就下定了決心。“追隨我?”北原蒼介看了乾真司兩眼,問旁邊的人:“醫生,你給他開的藥物有致(幻)效果嗎?”“您說笑了。”醫生推了推眼鏡,在病曆上記了兩筆,轉身離開。乾真司眼角跳了跳:“我沒有在開玩笑。”“我也沒有。”北原蒼介冷淡地看著他:“怎麽,碰瓷啊?賴上我了?救你兩條命不夠,還要替你把那些麻煩抗下來?乾真司,你看我長得是不是特別像一個冤大頭?”“對不起,是我說錯了。”乾真司立刻低頭:“我誠懇地請求您給我一個為您效力的機會。”“不需要。”“我聽說您繼承了北原社長的遺產,那麽一大筆資金肯定需要人幫您打理吧?在下正好非常擅長這個。而且我是個非常有職業道德的人,雇主的需求是第一位的,其他正邪黑白都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喂,這是值得誇耀的嗎?”“明麵上來說當然不夠正確,但雇主最需要的,就是我這種人,您說呢?”“雖然你說的都有道理,但是……”北原蒼介看著對方,說:“好用的人才那麽多,我何必非要撿你這個大麻煩?”乾真司深深吸氣,輕聲說:“如果再加上那批貨呢?”“什麽?”“香砂會非常想要的那批貨。”“你不是不知道嗎?”北原蒼介皺眉。為了這種東西而不顧堂弟的安危,他覺得自己要重新審視這個人了。“我的確不知道那些東西在哪兒。”乾真司慎重說:“但我知道北原社長為了記錄那批貨的位置而設計的一個暗號。”暗號?這麽具有名柯特色的東西,北原蒼介當然立刻想到了柯南這個世界再複雜的暗號,也瞞不過那個“身體雖然變小、頭腦依舊靈活”的小偵探。“為什麽不把這個告訴香砂會?”“因為我隻是知道暗號的內容,卻不會解讀。香砂會的那些家夥大概也解讀不出來,說不定還會以為我在戲耍他們。”乾真司誠懇地解釋。“說起來,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麽?”北原蒼介又道:“如果是什麽(毒)品,那你還是告訴警察吧,我不感興趣。”“不、不是。”乾真司搖搖頭說:“我聽社長說,不是那種東西,是從美國進口的、某種威力很大的武器。具體我就不怎麽了解了,可能隻有社長和若頭才清楚。”北原蒼介皺眉,總感覺對方是在用神秘感來加重自己的價值。他正想拒絕,忽然手機鈴聲響了。北原蒼介看了眼來電顯示,走出病房接通電話。“神野?”“好久不見了,蒼介。”手機對麵的聲音有一點失真,但依然熟悉:“乾真司那小子走投無路,應該正在向你投誠吧?”“對。”“答應下來!但是香砂會想要的那批貨,你要拿到手。”神野東說。北原蒼介沉默了一會兒,問:“那到底是什麽?”“我不知道,但肯定很有價值。”神野東聽上去好像正在笑:“因為美國人也在秘密查找。”“不是從美國進口的?”“不……好像是偷來的走(私)貨,你在對付的那個組織好像也對這東西感興趣。他們雙方碰上了,暫時還顧不上你那邊。”電話那頭隱約傳來爆炸的聲音,還有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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