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映月臉色緋紅,眼波流動間嬌羞地道:“裴大人,我祖父那日特意跟小女子引薦大人你我相識,怎麽可以說隻在向府裏遇見過。小女子還同裴大人一起品茗談天,大人當日也是異常歡喜的。”說完,轉頭看著蘇桐道:“我祖父是奉賢府的向知府,不知姑娘府上何處。”


    蘇桐愕然,迅速的看向蘇映月,見她十四五歲的年紀,比她略大一些,淡掃峨眉,淡點唇,臉上薄薄的塗了些官粉,明眸皓齒,五官精細,一身杏粉色的衣衫襯得她整個人清新雅麗之極。


    若是她沒記錯,蘇映月便是蘇寶山家的大閨女,她出現在這裏,那就說明蘇寶山一家已經來了奉賢府。裴川說是在向府遇見的她,那便是蘇寶山一家已經在向知府那裏過了明路。這還真是冤家路窄,蘇映月這假的碰上了她這真的,瞧她那副粉麵含春的模樣,估計是看上裴川了。這臉皮還真得了蘇家的真傳,不是一般的厚,開口就直呼向南辰是她祖父,還表明官職,是想以此讓她指難而退嗎?嗬嗬,她可不是好打發的。


    她扭頭看了裴川一眼,小小年紀已經是錦衣衛七品小旗,前途不可限量,怪不得向南辰會看中他做孫女婿,她說這小子怎麽突然開了竅,原來有人教啊。


    裴川眉頭微皺,臉色不耐地看了蘇映月一眼:“蘇小姐慎言,下官去向府是執行公務,至於蘇小姐說的品茗談天則是下官與向知府談論公事,蘇小姐恰好在,向知府何意,下官並不知曉,也不願意猜測。”說完,伸手拉住蘇桐轉身便走,邊走邊說:“裴某告辭。”


    蘇映月慌忙向前一步,攔住兩人,也顧不得銥誮羞臊了說:“裴大人想必不會不知道我祖父的意思吧!我祖父是奉賢府的知府,官居四品,若你我成親,對裴大人的前途可是有很大幫助。這位姑娘你若是喜歡,我可以答應待我進門以後你納她為妾,我也不與她爭搶什麽,你看可好…..”


    蘇桐聽她說“納”自己為妾的話,氣的額頭青筋都出來了,她以為她是誰,想做她的主,隻不過是個上杆子認的便宜幹孫女,就以為自己多尊貴了不起。她緩緩吐出一口氣,麵無表情地看著蘇映月冷著聲音說:“蘇映月,蘇姑娘,你沒有資格決定我的事情,他娶你也好,不娶你也罷,跟我沒有絲毫關係。至於納我為妾的話,我若嫁人便為人正妻,做妾是不可能的,想必蘇姑娘你有過那做妾的心思,不過我的夫君是絕不會容忍他納妾的。”


    蘇映月臉上怒容隱現,提高聲音說:“我祖父是堂堂知府大人,你不過是窮家平民之女,我為何不能決定你的事情,裴大人是我祖父為我相看的良人。今日既然讓我撞見你們的好事,我大度的容忍你過門為妾,你別不知好歹。”


    不過是個幹祖父,叫的比親的還親,竟然還仗著他的勢欺人了,可真是能耐啊!蘇家真是個出極品的門戶。


    蘇桐冷冷地道:“我倒是不知,朝廷的官員還有這等權勢,一個知府的幹孫女竟然敢大言不慚地說決定平民百姓家兒女的親事,蘇映月你還真不要臉。”


    見蘇桐油鹽不進,蘇映月許是嫉恨裴川待她比自己好,瞪視著蘇桐慍怒道:“你敢罵我……”


    “罵你還是輕的,我倒是見識了向知府的權威,這奉賢府他可算是一手遮天,一個幹孫女都敢這麽說話?”裴川將蘇桐往身後一拉,陰惻惻地盯著蘇映月道:“我可要好好的往京城裏奏上一本。”


    蘇映月聞聽此言,驚的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地看著裴川,低聲說:“她不過是個窮家女子,值得你拿前程官位去換,竟然為此不惜與我祖父對立。你可知我祖父是四品朝廷命官,祖母娘家更是京城的文遠候府……”


    裴川臉色登時繃了起來,冷森森地看著她說:“不過區區一個四品官、一個侯府而已,竟然想拿捏小爺我,若不是你今日鬧這麽一出,我竟然還不知道向南辰存有這等心思。回去告訴你那幹祖父,小爺我已經定親了,讓他收起那算計攀親的醃臢心思,小爺可不是個好擺弄的。”


    眼見蘇映月的臉色瞬間變的煞白,身形搖搖欲墜,蘇桐冷笑一聲接著說:“以為自己是金枝玉葉,想怎麽樣就怎麽樣,若我成親,夫君是絕不會讓他納妾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裴川聞聽瞥了他一眼,伸手在她肩膀上安撫的拍了拍道:“桐丫說的不錯,我以後是不會納妾的。”


    第77章 許諾


    蘇映月一共和裴川見了三次, 前兩次是在向府,第三次就是這次了,向南辰因為對蘇寶山的虧欠, 一直對她寵愛有加。向老夫人是個知道前因後果的, 對向南辰對蘇寶山的誤認,她心知肚明,眼見向南辰魚目混珠的將蘇家的兒子當成自己當年的私生子,她也不說破,樂得見他自食後果。


    蘇映月是個眼高手低的,蘇家不過是在至陽縣城開了幾家鋪子, 比不得向府的富貴,聽蘇寶山說這府城的向知府是她親祖父,心裏自覺自己的身份不一般,是官家小姐出身。加上向南辰待她又好, 想用她的婚事籠絡裴川,所以她便自以為嫁給裴川是板上定釘的事情。


    眼見裴川對她冷漠反感,心裏頓時覺的委屈, 但她仍然不死心地看著裴川和蘇桐兩人說:“裴大人,你當真要與我祖父為敵……”


    “為敵又如何?” 裴川冷笑,哪裏是他與向南辰為敵, 兩人根本就是敵對好不好,在他第一次幫蘇家逃脫向老夫的暗殺的時候,向府已經是他的敵人了。


    他看著蘇映月, 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屑諷刺說:“你不過是至陽縣一個秀才之女, 認了向南辰做幹祖父,就覺的自己身份不一般,是官家小姐了。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 哪裏像官家小姐的模樣,豬鼻子插蔥,裝象。”


    蘇映月自認為的官家小姐的優越感被裴川貶的一文不值,她臉色煞白,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地流了下來,捂著臉嗚嗚大哭不止。


    人最可悲的莫過於狐假虎威,而這隻虎還被別人當成了紙老虎,在別人眼裏不值一提。


    對她的自取其辱,蘇桐不予理會,事情的真相她都知道,蘇寶山冒充蘇寶田當做向南辰的親生子,向老夫人樂的糊塗,被蒙在鼓裏的隻有她那個便宜祖父,以為自己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覺,哪料到螳螂撲蟬黃雀在後,被自己夫人和惡仆給耍了。


    蘇映月哭了一會,見裴川無動於衷,狠狠的瞪了兩人一眼,一跺腳扭身跑走了,她的丫鬟緊跟著跑了過去,口裏邊叫著:“小姐等等奴婢。”


    惡心的人走了,蘇桐看著裴川歎了一口氣道:“你知道她的身份。”


    “當然知道,你以為我是傻的,看不明白向南辰打的如意算盤,他是見小爺我進了錦衣衛,想早點籠絡到他的門下,給他自己和那個冒牌兒子鋪條路。”


    裴川慵懶地一笑,伸手攬住蘇桐說:“你放心,我以後保證不納妾。”


    蘇桐愣了愣,起身避開他,拉開兩日之間的距離,她覺察到自己今日說的話太多了,不明不白的好像應承了什麽,現在回過神來有些後悔,便嘴硬說:“你納不納妾,礙著我什麽事情,你自己說自己定親了,我又沒和你定親。”


    “那你剛才說你夫君絕不讓他納妾。”


    蘇桐白了他一眼說:“我又沒說我夫君是你。”


    裴川臉上陰沉下來,不悅地說:“你還要嫁給誰,寶田叔和嬸子都說要跟我們定親的。”


    “不行!”蘇桐想也不想地拒絕道:“那隻是我爹娘的意思,不是我的,我還沒想過嫁人,等我想好了在說。”


    並不是她矯情,而是她覺的裴川以後的身份和地位會成為自己的束縛,來到這裏她在蘇家已經過的夠壓抑了,後半生隻想活的開心,活得恣意些,在不想被這個朝代的禮儀教規框著。若要嫁人,必須要順著她的心意,否則,下半輩子像是坐牢似得,她為何要嫁。


    裴川沉默了片刻,一本正經地看著她說:“桐丫,難道我做的還不夠好,對蘇家來說,我這個錦衣衛的公職還配的上你吧!”


    蘇桐不想和他糾結這個問題,他的年紀在她看來太小,十三四歲,放在現代就是個初中生,情竇還沒初開呢,懂得什麽是夫妻。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解釋說:“裴川,你來我家之後,我從來沒有問過你的身世,你的來曆,你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鬆江村的山裏,而且身上還有箭傷。這些都表明你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你的家世,你的所見所聞及成長環境,都不是我這個窮家的丫頭所能比的。成親定親這樣的事情,對我來說,太過遙遠,你在蘇家待這麽長時間可見我對這樣的事情上心。”說完,見他的臉色越來越黑,暗自歎了口氣說:“若你真有意,就在長大些在說吧!等到你真的能獨當一麵,可以自己做主的時候,你不是說要我等等,等到你在長大些。”


    提起家世,裴川眼神黯淡了許多,頃刻間身上的氣勢似乎矮了下去。


    兩人默然對視了片刻,裴川凝重的眉頭漸漸的舒展開,看著她道:“你說的,等我在長大些。”說完,轉身拽著她走到馬車前撩開簾子,剛想扶她上上車,猛然看到車廂裏有個男子,臉色一變,伸手便要將他拽下來。


    蘇桐趕忙攔住他說:“不要驚了他。”


    裴川不悅地看著她,指了指車廂內的男子說:“你就這麽和他一起坐著馬車來的。”


    “他是我在路上救治的病人,都燒糊塗了,現在昏睡著呢?你別一驚一乍的。”


    “病人,燒糊塗了。”裴川捏著下巴,一臉審視的看著蘇桐說:“他可是個成年男子,你也是大姑娘了,我不允許你和她共處一室。”


    蘇桐扶額,這小魔星還真把自己當成她男人了,還不允許她和別的男人共處一室,她無奈地看著他說:“他隻是個病人。”


    “病人也是個男的,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有礙你的名聲,我不許……”


    蘇桐愣了愣神,她沒想這麽仔細,她已經是個大姑娘了,就這麽和一個陌生男子共處一室,確實對名聲有損,這個朝代的男女大防可是很忌諱的。她以往年紀小沒有顧慮,現在年紀大了,該避諱了。


    她不願意和裴川討論這個問題,便隨意地解釋說:“這個人隻是我在來的路上救治的病人,我與他並不認識,看在他病重的份上,你就別計較這麽多了。”


    裴川仍是執拗地拽著她的胳膊說:“不行,這馬車你不能坐了,我騎馬帶著你。”說完,不由分說的將她扯到他騎得那匹棗紅馬前,一撩衣衫下擺跨上馬背,然後將手往蘇桐麵前一伸說:“上來吧!”


    算了不折騰了,隨他吧,在拖拉下去,還回不回南壩村了,蘇桐無奈地將手遞給她,借著勢躍上了馬背。


    裴川得意地勾了勾唇,右手一抖韁繩,左手扶著她的腰身,向著南壩村的方向疾馳而去。


    柴寬的馬車緊隨其後,他是個老實本分的人,他爹吩咐他事事都聽蘇桐的,他便遵從,事事也不多問多管。


    回到南壩村,已經到了酉時了,蘇桐吩咐柴寬將路上救治的書生石靖背到了廂房裏,安排著住下,自己便帶著裴川去了後院見蘇寶田。


    蘇寶田的身子剛接骨不久,躺在床上休息,聞聽裴川來了,便讓人將他扶坐起來,聽說他又升了職,他便高興的眉開眼笑連連說:“少年有為。”邊說邊看著一旁站著的蘇桐,眼神裏的欣喜溢於言表。


    蘇桐知道他的意思,她這爹和娘都中意裴川,她本決定下半輩子不嫁人的,這麽一看,這個決定怕是要被打破了,不過裴川年紀小些,她還能在等上幾年。萬一這幾年中,他看中了別的女子呢?就像今日出現的那個蘇映月一般,萬事都沒有絕對,順其自然吧!


    裴川沉穩了許多,在蘇寶田麵前也不那麽跳脫了,問什麽答什麽,知禮的很,


    兩人閑聊了片刻,蘇桐便讓蘇寶田歇息了,帶著裴川去側院見了趙俊生。


    趙俊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能在蘇家住下,還是托了趙俊生的福,眼下他回來,必定要拜見的。


    裴川沒想到趙俊生竟然在南壩村,驚喜地衝著他拜了一拜說:“趙大哥你總算回來了,人說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可倒好,一走兩年,將我仍在蘇家不聞不問,我可是差點餓死。”


    趙俊生點了點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拍著他的肩膀,麵無表情地說:“還活著。”


    蘇桐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趙俊生許是王府的暗衛做的時間長了,說話言簡意賅,他的意思大概是想說,裴川沒死掉,還活的好好的在他麵前站著。但那繃著臉的表情可不像是敘舊,倒像是他宰人沒宰死,想在補上一刀。


    裴川的臉色垮了下來,衝著蘇桐詳裝怒氣地訓斥了一聲說:“那麽好笑嗎?”


    趙俊生沒理會他說的話,伸手指了指凳子禮讓說;“坐!”說完,看著裴川身上的錦衣衛的衣裳眼神冷淡地問道:“什麽時候的事情。”


    裴川收起臉上的玩鬧,一本正經地說:“兩個月了,小嘍囉,趙大哥可願意讓小弟在升一級?”


    兩人答非所問的話,蘇桐沒聽明白,但她能猜測到,事情和裴川的錦衣衛身份有關,或許還牽扯到穆王的身份。涉及到朝堂政事,她不便多說,裴川的錦衣衛身份特殊,被官員們暗地裏稱之為聖上的鷹犬。北鎮府司裏死的冤魂沒數,錦衣衛狠辣的手段,讓眾多官員聞之膽寒。


    趙俊生沉默,一時間屋裏安靜的隻能聽到窗子外麵夜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半盞茶的功夫過去了,他看著裴川緩緩地點了點頭說:“三天之後。”


    裴川點頭應承說:“好,小弟承情。”說完,沉思了片刻又道:“內閣還沒商議好安撫的政策,趙大哥不防規勸穆王乘機提出有利的條件,爭取一下多得的利益。”


    “為何!”趙俊生疑惑:“聖上催促王爺班師回朝,許諾將士論功行賞。”


    “事情若是這麽簡單,王爺因何逗留於此,不肯按時回京。”


    蘇桐對兩人之間的談話一頭霧水,她起身站了起來,不打算在聽下去,兩人不避諱她談論朝堂政事,她卻要是避諱的。剛走到門口處,還沒掀簾子,就聽到屋外有人走來,人未到,聲先到了:“趙大哥,我給你燉了冰糖雪梨,你今日練功時間太久,喝了潤潤嗓子。”


    話音剛落,香枝端著燉盅走了過來,看到屋裏的人,愣了一下,瞬間便羞澀的滿臉通紅,待要退出去,卻又心不甘,便強帶著笑看著裴川和蘇桐說:“你們也在呀!”


    裴川愕然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趙俊生,忽而笑了起來說:“香枝姐,你真是對我太好了,知道我今日忙碌了一天,饑渴難熬,這盞雪梨粥便讓我喝了吧!”說完,便伸手去接香枝手裏的燉盅。


    趙俊生比他動作更快地將香枝手裏的燉盅接了過去,然後看也不看裴川,掀開蓋子便小口的吃了起來,邊吃邊衝著香枝說道:“味道很好,我甚是喜歡,謝謝韓姑娘!”


    一句話說的香枝臉色緋紅,嬌羞地看了趙俊生一眼,低垂著頭聲若蚊蠅地說:“趙大哥喜歡就好。”


    蘇桐和裴川麵麵相覷,這還是平日裏那個寡言少語,木頭疙瘩一樣的趙俊生嗎?那冒著熱氣的雪梨粥,看著都讓人燙到慌。


    蘇桐感歎,這速度發展的也太快了,不過一日的功夫,就讓兩個大齡青年的感情飛速親近起來,趙俊生那模樣,所謂鐵漢柔情不過如此吧!


    第78章 人命官司


    裴川一早便回了衛所, 至於有沒有拜見穆王,蘇桐是不知道的,涉及到朝堂政事, 她知趣地不去打問。


    吃過早飯, 蘇桐換了一件淺綠色的新裙子,頭發用一支綠玉簪子挽著,膚色嫩白,襯得的整個人清清爽爽。然後帶著蘇映雪、蘇映梅去後院見了程言忠,她們姐妹打算都跟著她這舅爺學醫,學好了, 以後好歹能有個吃飯的手藝。


    除了上山采藥,程言忠平日裏是不怎麽出門的,他住的那個小院子裏到處都曬滿了藥材,擺的整整齊齊。院子裏還被他開墾出來幾塊田地, 撒了些藥材種子子,這幾天竟然也長出芽來了,蒙蒙的一層嫩綠色。


    蘇桐帶著蘇映雪、蘇映梅敲了門, 院子裏很快傳來程言忠穩健的腳步聲,開門看到是她們姐妹便說:“進來吧!你師叔也在?”


    “師叔?”蘇桐愣了愣,很快明白他說的師叔是誰了, 杜郎中正在院子裏整理那些晾曬的藥材,看見她們姐妹三人,抬頭笑了笑, 沒有說話。


    “跟我來吧!”程言忠帶著她們進了了, 指著裏麵擺好的供桌和一尊藥師佛像一副張仲景的掛像說:“先拜見藥師王菩薩,再在祖師爺麵前發願,此生學醫是為救助更多的世人。”


    蘇桐三人在佛像前恭恭敬地磕了三個頭, 按照程言忠說的發了願後站起了身,然後姐妹三人相繼地又給他跪拜行了禮,給杜郎中見了禮,叫了聲師叔。


    從今日開始,姐妹三人正式學習醫術了,湯頭歌訣和十二經絡穴位歌姐們三人都會背了,下麵便是認知藥材,背誦本草藥典上的各種藥材的藥性。


    蘇映雪、蘇映梅學習的都很刻苦,白天幫著程言忠晾曬藥材,下午跟著香枝學習刺繡,夜裏背醫書,抽空跟著蘇弘文、蘇弘武練字,忙的腳不沾地。


    蘇桐則比兩人要好些,因為有上輩子的底子,她背醫書是很快,她更多是跟著程言忠辯知藥材,學習脈論,練習把脈,忙得腳不沾地。


    次日一早,沈四娘便來尋她,說周芸娘哭喊著要見她,說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告知她。


    周芸娘那裏的事情,蘇桐想不到會有什麽非常重要的非得跟她說,那個便宜娘好像非常恨她,母女倆的情分磨的幾乎都沒了,她不覺得和周芸娘還有什麽好說的。


    這兩日裏,她白天一整日的時間都在算賬,將蘇家買下的宅院和山林、置辦下的田地都以及家裏剩餘的銀兩清點了一遍。周芸娘這麽鬧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盡管那日程言忠訓斥了她,但她那糊塗性子,也不是一日兩日能改掉的。


    蘇桐決定將蘇家的財產都分開,她要拿的份額及蘇家拿的份額有多少都開誠布公的攤開了說。整個蘇家的家財幾乎都是她掙來的,周芸娘糊塗也好,精明也罷,蘇寶田這個爹可是清楚的很。她決定不在做包子了,蘇家以後的錢財不定會有多少,她不能就這麽糊裏糊塗下去。


    正巧趙俊生也在,就讓他做個中人,把蘇家的家產都分清楚,來客巷宅院和鋪子是她賣了靈芝錢委托趙俊生買來給蘇家住的。就把那套宅院分給蘇家,南壩村的這個宅院和山林、田地都是她賣的頭花錢和裴川賣的石榴錢買來的,這個一點也不能往外分了。至於幾個小的以後怎麽用錢,她給是她給的,她不給誰也別想從她手裏摳出一分銀子去。


    下午的時候,柴旺來了,跟蘇桐稟報了這幾日的事情,山林裏買的八百棵桃樹都栽種上了,果樹林裏放養了五百隻雞。池塘裏放養了五百隻的鴨子和鵝,池塘裏也栽種了蓮藕等。讓她過去看看,還有哪裏需要改動。


    蘇桐含笑著說:“現在是四月,放養鴨子、鵝正是時候,到時候下蛋和不下蛋的專門分開,下了蛋的養著,不下蛋的宰殺了賣肉。”


    柴旺是個老管家,他這段時間,不但將山地的果樹都栽種好還搭建了雞舍、鴨舍及鵝舍,池塘也找人挖深了。起初蘇桐有這個養殖念頭的時候,他還驚訝了一陣子,整日裏憂心忡忡的,怕自己做不好,不過這麽做完了,發現也不是那麽難的事情。隻要照顧好了那些雞鴨鵝之類的禽畜,每年也能收成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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