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舒心的笑了,不再對日複一日的、一字不變的“姐,累不累”感到憋氣,大弟雖然不會像滿月燭光一樣,見到小嬸了變著法的問“腳板走疼了沒?”、“有沒有看到蛇?”、“手有沒有被刺劃傷”……


    但他從最初的吃獨食變成現在會給姐姐留吃的了,都會變好的。


    小金橘把蛇莓倒進嘴裏,閉緊嘴巴大口的嚼,直到汁水全部咽進去了,才舔著嘴唇說“真甜,蛇莓就得大口嚼著吃,得勁”。


    小夥子像極了他爹,比滿月小看著卻比滿月壯,是個大骨架的粗壯男娃。他滿不在乎的搓把臉,“又不是沒吃過,看你稀罕的那樣子,想吃我明天再給你摘”。


    “行,我還想吃,你明天給我摘”。


    小久白天主要是跟著他阿爺,去山上的時候會見著哥哥們,但下山的時候男孩子們跑的快,不一會兒就沒影了,她個小短腿又攆不上,時間長了她也就習慣跟著阿爺一起慢慢下山,碰到其他老頭了也蹲阿爺旁邊聽人家嘮嗑,時不時的還能蹭個烤蛋或一把果子吃,吃飽喝足了再拉著她阿爺送她回家,必須送到家門口那種,不送進門她就扒著她阿爺大腿不鬆手。


    然而到了秋天殺了第一頭野豬後,這個現象突然停止。


    小久從她阿爺懷裏撲棱下來,用嫩生生的腔調仰頭說:“不要阿爺送了,阿爺回去吧”。


    鐵牛爹驚住了,往常是一步路都不肯多走的,這才到半路怎麽就不讓送了?“阿爺送你回去,路還長,你這小短腿走到什麽時候去了?”


    小丫頭踮著腳望望,感覺是有點遠,咬著手指想想,張開胳膊要抱,“那再抱一會兒,到那個石頭那裏你就走”。


    “今天怎麽了?為什麽不讓阿爺送回家了?”


    “我長大了,不讓阿爺送了”。


    說到做到,快到大石堆那兒了小久就彈著小肥腿要下來,“阿爺回,不送了”。


    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小丫頭要幹嘛,今兒個小兒媳要燉肉,他是要來端點燉好的肉回去的,但看這丫頭的架勢是自己不走她也不回去,隻好打算過會兒再來一趟了,“行,阿爺不送,你回去,阿爺看你到家了就回去”。


    小久推他,“不,阿爺走,我看阿爺走了再回”。


    鐵牛爹大眼泡一瞪,“再不走阿爺就抱著你送回去”。


    “不”,小丫頭大著嗓門喊一聲,還跺跺她的小胖腳,斜了她阿爺一眼,氣鼓鼓的說:“我自己走,不要你送”。


    “稀罕送你,趕緊走,你回去了我也回去”。


    小久轉身顛著跑,嘴裏還喊著“不跟我”,跑一小截了還回頭望望,看她阿爺還站在原地,滿意的揮揮手,“回去”。


    等走到家門口,彎著身子繼續擺手,“我回了,你也回”,直到看到她阿爺轉身走了她才往屋裏走。


    秋菊正在切山藥塊兒,看一個小人兒扶著門框邁過門檻進來了,“回來了,阿爺呢?”


    “回去了”。


    秋菊掂著刀走出去,也沒看到公公的身影,“怎麽走了?我肉都要燉好了,待會兒還要送一趟”。


    小久有些心虛又有點氣憤,別著脖子說:“阿爺說今天不吃排骨,排骨都給小久吃,還有大哥二哥”。


    知子莫若母,聽小久這聲音就知道她這是鬧別扭了,有些好奇的問:“跟誰有氣呢?你阿爺?他不是都要把排骨讓給你吃了嘛?”


    看她娘沒再說把排骨給阿爺吃,小姑娘也就放心了,輕快的說“沒有氣,我去跟小毛驢玩,飯好了喊我”。


    不一會兒,鐵牛和他倆兒子前前後後的都回來了,剛把排骨盛起來裝竹簍裏,出門喊滿月給他阿爺阿奶送去,老兩口跟孩子一樣,也都愛吃這一口。


    滿月拎著竹籃剛走到半路上,就看到他阿爺迎麵走來了,“阿爺快來,肉燉好了,你來了我就不送了”。


    “還不是小久,今天長大了,不讓我送她回來,還非要看著我回去”。


    說罷也就拎著籃子走了,山藥排骨燉的真香,老婆子把粥熬好了,就等著拿菜回去吃飯了。


    滿月走遠了小久才牽著小毛驢走出來,身上沾的還有茅草,這是又鑽狗窩裏去了,看到她爹回來了,跑著想往他背上撲,“要吃飯了嗎?”


    鐵牛把手背過去,把小久撈到懷裏來,“嗯,你大哥回來了我們就吃飯”。


    “大哥哪去了?”


    “給你阿爺送排骨去了”。


    “啊~”


    小久立馬蹦到地上,張開嘴就哭,哭著蹦著,還要往地上躺,拉都拉不起來。


    眼看著就要哭抽過去了,可把她爹嚇壞了,不管她亂蹬的腳,打橫抱著輕聲哄,“小久不哭,不哭了,誰惹你了?給爹爹說,爹去打他,不哭了啊,小久可是個乖孩子”。


    還是哄不住,鐵牛急出一腦門的汗,看秋菊走出來了趕緊走過去把孩子遞給她,“快哄哄,不知道怎麽了就哭這麽厲害,是不是闖到什麽東西了?”


    秋菊沒顧上啐鐵牛瞎說,用腳推個凳子過來坐著,扶著小久的臉,摸她頭發臉對臉地安撫她,“哎喲,我的乖小久怎麽哭了?可別哭了,看把你爹你哥心疼的”,邊說邊拍她背,慢慢的她也就停了下來,隻是偶爾抽抽鼻子。


    滿月用手捏住她鼻子,“來,擤個鼻涕,別掉嘴裏了,馬上就要吃你最喜歡的排骨了”。


    一說到排骨她又想哭,擤鼻涕的時候冒出個鼻涕泡,頓時哭不出來了,隻是捏著小拳頭錘了她大哥一錘。


    秋菊抱她去洗了個臉,重新坐回來後問她,“給娘說,剛剛怎麽哭那麽厲害?”


    她悶聲悶氣的說:“阿爺好吃嘴,把排骨吃完了,趕都趕不走”。


    說了半天才知道,小丫頭怕排骨不夠吃,中午知道晚上要燉排骨,晚上就不讓她阿爺送她回來了,使了個心眼,排骨還是被分走了,猛一下子知道了氣的說不出來隻能躺地上哭了。


    秋菊好笑,主要是小久才一歲多,擔心她肉吃多了消化不了,她又喜歡吃排骨,但這天不涼野豬也不是說殺就殺的,別人殺豬了排骨都自家留著吃了,隻能買點淨肉回來炒著吃。夏天的時候家裏殺了頭豬,因為公爹也喜歡吃排骨,就尋私分了一半的排骨給自家,燉好了他端走一小半,當時怕小久吃壞了肚子,給她了兩塊剩下的幾個人給分吃了,給她說的是排骨少不夠吃。


    誰知道她會記這麽久,平時裏燉雞炒兔肉烙韭菜盒子,她阿爺都會端點回去吃,也沒見她有啥意見,今年第二次燉排骨她就使起了小心眼,可能她覺得排骨是個難得吃的到的東西。


    她阿爺要是知道了得氣死,費心費力哄孫女,一年多帶下來就帶大了個小氣包、白眼狼。


    秋菊讓鐵牛去把排骨端出來,把小久提到凳子上坐好,“你看,排骨還有很多,撐破小肚皮你也吃不完,今天吃了如果明天還想吃,娘給你熬排骨粥、做紅繞排骨,你有話就給娘說,你不說大家怎麽知道?還有啊,你怎麽能這麽小氣?阿爺還天天抱你上山下山,給你摘野果吃,阿爺要是知道你肯把排骨給哥哥吃不肯給阿爺吃,他可要氣死了,再也不帶你玩了”。


    吃成花貓的小丫頭把頭從碗裏抬起來,“氣死了就不帶我玩了?”


    “對,死了你就再也見不到阿爺了,阿爺也不抱你了”。


    小久把嘴裏的肉咽進去,小心的看一眼她爹,捏著骨頭細聲細氣的說:“那我不氣阿爺了,也不氣爹娘和哥哥”。


    秋菊看一眼鐵牛,他也是好笑又好氣,就幾根豬排骨,小丫頭又是使心眼又是大哭大鬧的,虧得她阿爺天天還乖孫長乖孫短的,到頭來為了一口排骨成了外人。


    飯後秋菊拉著小久散步消食,鐵牛帶著倆兒子洗碗,再三叮囑他倆不能把今天這事說出去。


    臨睡前,小久拉著她娘的手,“娘,明天熬排骨粥”。


    “還饞呐?今晚都吃撐了”。


    小丫頭閉著眼迷糊糊地說:“我帶給阿爺吃,不氣死他”。


    隻剩兩個大人還沒睡了,安靜沒一會兒,兩個人都噗呲笑了起來,“怎麽三個孩子一個比一個摳?燭光好歹是隻對外人摳門,家裏這叔伯兄弟都還能從他手裏拿得到東西,到了小久這裏,對她阿爺摳起來也是沒法,這不在一個桌子上吃飯的都成外人了?”


    鐵牛還在為他女兒挽尊,“還不是老頭嘴好吃,從孫子孫女嘴裏分食……”,說著說著他也編不下去了,隻好說他女兒聰明,小小年紀就有心眼,“今天她要是不哭鬧,還真沒人知道她的打算”。


    鐵牛躺那兒還在得趣他閨女聰明,睡他旁邊的女人冷哼一聲,“刀子插自己身上才知道疼,改天她對你耍心眼試試”。


    男人握住女人的手,“你說這孩子一個比一個摳門,要不咱們再生一個對自己都摳的娃娃?”


    “要生你自己生去,我可不想在我炒菜的時候有個娃趴在灶台上對我說“油多了,舀兩勺起來”。


    第88章 八十八   “大哥摳二眼”


    小久三歲的時候第一次送她爹和大哥下山, 前兩年她小,睡醒了太陽都老高了, 今年深秋,滿月第一次下山,天不亮燭光就把小久給鬧起來了。


    小久一手拉她爹一手牽著她大哥,往山穀口走的一路小嘴就沒停過,一直叭叭個沒完,燭光拎半袋子草藥跟在三個人後麵走,注意到小久去跟別人說話去了他才把手裏的麻袋遞給他哥, “呐,小妹自個的草藥,錢不夠就找爹”。


    “那肯定的,我也就是幫著背下山, 山下什麽東西好, 爹更清楚, 我也是第一次下山”, 說罷他拍拍燭光,“等你長到爹肩膀高了你也能跟我們一起下山了”。


    “嗯”。


    待人都走了, 燭光把四處蹦噠的小妹給他阿爺送去,由著這一老一小折騰去,他跟人約著要去用弓彈打鳥呢,現在天氣冷了, 褪毛的鳥肉用鹽醃一下可以放好幾天, 等爹跟大哥回來了就讓娘把這幾天攢下來的鳥油炸了再燉, 起鍋後小鳥骨頭都酥了,嚼吧嚼吧就能咽進去,而且小鳥肉少, 特入味,不像雞肉,燉久了肉柴,時間不夠又顯得寡淡。


    這次下山是滿月走過最長的路,除了吃飯歇會兒腳,其他時間都用來趕路,好不容易天暗了下來,找好過夜的地方了他一屁股墩坐地上,鐵牛把擔子從肩膀上卸下來放他兒子旁邊,“怎麽?累了?”


    滿月點點頭,他掂了掂竹筐,竹筐隻是晃晃,“爹,你累的不輕吧,我隻拎半袋子草藥都覺得手酸”。


    鐵牛還要去周圍查看情況,聽了他兒子的話隻是匆忙回了句“不怎麽累,我都習慣了”。


    滿月一時難受,衝他爹走的方向說:“再過兩年,我跟你差不多高了我就幫你挑擔子,你就可以歇半天”。


    鐵牛張了張嘴隻說了個“好”,加快腳步匆忙走遠了,而留在原地挖坑撿柴燒火的人都打趣滿月會心疼人,誇了兩句又開始貶自家的兒子,滿月有些臉紅的站起來到附近去撿幾根木柴,這些叔伯每次誇人都會貶自家的孩子,被誇的人都有些手腳無措,感覺怎麽說都是錯,還是走遠點吧。


    有了往年的經驗,這兩年都是多挑些肉去鎮上一起給賣了,不需要娶媳婦的人家都是在鎮上買糧,也不用回山後再為買糧奔波一趟,上山下山一來一回都要四天,著實折磨人。


    今年大粒和小泉都下山了,就為了下山討媳婦,他倆背的肉都沒賣,如果能討到媳婦,他們背的肉就送給丈母娘,沒討到就跟村民換點吃的用的啥的,反正不再往回背。


    滿月什麽都不懂,進鎮了就跟在他爹身後,去了飯館把肉賣了,再去藥鋪把炮製好的藥材賣個幹淨,一行人包袱款款的進去,出來後隻餘下空背簍空麻袋,在去買糧的路上,滿月被他爹帶著走在最後麵,指著路邊的鋪子攤子給他說,“這是油坊,我們買的菜油都是在這裏買的”,“這些攤子上的是泥人、糖人、發釵頭花、針線……從前麵拐個彎就是賣菜賣肉的,順著這路直走就會看到糧鋪和賣糕點的鋪子,之前我們去賣肉的那一片都是開飯館和茶館的”。


    兩人走在最後麵,看中什麽了價錢不貴就買點,買的多是女人和小娃喜歡的東西,走到糧鋪了,看裏麵人不少,鐵牛帶著滿月先去了糕點鋪子,自從成婚後鐵牛每年下山都要來糕點鋪子逛一圈。


    兩人買的差不多了大薑進來了,“小叔、滿月,你倆已經買好了啊?”


    “嗯,你看你買什麽,我們一起結賬”,鐵牛想著買多了可能會砍個零頭,就想著兩家一起買,幾文錢也是錢,肉從山上背下來流了不少汗,賣的時候也是任別人挑揀,碰到人家心情不好的時候還要看人臉色,唉,雞兔好捉,換錢不容易。


    出鎮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斜了,大家背著糧食悶頭趕路,按路上商量好的,鐵牛兄弟四個加大薑他們還有另外的一家五個人去沙溪莊,趕著天黑之前進了莊子裏,住進一個房頂半塌的房子裏,隨便收拾了一下,打上鋪蓋倒頭就睡,房子再破也比睡在山間安全。


    一大早上起床出門,鐵牛他們覺得這個村今年收成估摸著不行,跟別的村一比,這個沙溪莊的田地土質不好,溪裏水也不多,裸露在外的河岸都幹的炸裂了。


    收成不好,他們山裏娶媳婦就容易多了,半天下來,大粒和小泉都有人問了,得知他們成家就分家另過,女人還能采藥賣錢,得空了還能下山賣肉買糧,一直苦著臉想要嫁閨女活命的人臉上鬆泛了些,不管有沒有誇大,姑娘嫁進山裏總好過在家裏挨餓。


    滿月跟著人走在鄉間的小道上,對一臉熱血的堂哥們不太理解,這裏的叔嬸明顯看著都不高興,他們還笑的嘴都要咧到耳朵根,這麽大人了還不會看人臉色,糟心,簡直沒臉看。


    他混在人群裏,一路都在從敞開的院門打量院落,雞鴨都毛色雜亂的在院子裏刨土拉屎,放在外麵的水缸有的破了一角,有的破了個洞,晾衣服的繩子也是打了好幾個結,估摸著是斷了又補上的,一整個村子隻有兩家養了狗,都拴在家裏,一黃一灰,都幹瘦幹瘦的,肚子都是幹癟的,跟山裏的狗一點都不像,沒精神沒凶相,眼睛裏沒光。


    這讓滿月有些不舒服,小毛驢它們都是自由的,毛色油亮,奔跑時那種力量感會讓人心驚,它們的眼睛也是鮮活的,會賣可憐也會撒嬌,為了想多吃口甜糕,會用爪子扒人的腿。


    之後滿月沒有興趣繼續去尋望這個聽了十二年的別人嘴裏的山下村莊,這裏的人就像他們養的狗,不鮮活,苦著臉彎著腰,想罵句賊老天都要猶豫再三,生怕惹了老天不高興又是兩三個月不下一滴雨。山下的娃娃也是怯怯的,躲在門後窗口看人,一旦與人對上眼睛趕緊又躲了下去,滿月心裏有些得意,看,這山下的孩子還沒有我膽大勇敢。


    中午吃了飯,滿月給他大粒哥說了一聲,拿了半截兔子肉,等人都出去了他猶豫了好一會兒,彎著身子把地上的啃的骨頭都給撿起來。


    因為上午有了苗頭,下午大家都溜溜噠噠的偷摸跑了,滿月拿砍刀把兔子肉給剁成小塊兒,在院子裏找了又找也沒找到一個可以包肉的東西,隻好把腳上破了個洞的草鞋脫下來換雙新的,骨頭肉的都給裝在兩個草鞋裏,提溜著出門了。


    到了養著灰狗的這一家,站在門外看那隻警惕著站起來的幹巴狗,看這家門在關著,也不知道家裏有沒有人,小夥子若無其事的圍著柵欄走,走到靠近栓狗的樹了,先扔了個兔腿過去,不知道這狗是聰明還是傻,從頭到尾都沒叫出聲,隻是撿著地上散落的肉骨頭狼吞虎咽的給吞下肚,好在兔骨頭不粗,也沒卡著它。


    看一隻草鞋裏的肉都吃光了,裏麵的灰狗還盯著他流哈喇子,猶豫再三又扔了塊兒兔肉過去,趁著狗低頭吃肉的時候他快速的溜了,還有一隻瘦的皮包骨的狗等著他去喂呢。


    但這個就沒喂灰狗順利了,剛走進院門,那隻栓在灶屋門上的黃狗就張嘴大吠,屋裏的人喊了兩聲發現狗還在叫,走出來就看到站在門口的滿月,女主人有些遲疑的問:“小夥子,幹啥呢?站我家門口做什麽?”


    滿月看了看還在掙著繩子狂吠的傻狗,又看看眼前長相有些刻薄的婦人,想著這骨頭他帶回去也沒用,就對裏麵的人說:“嬸,我想喂你家狗吃點東西”。


    嗬,女人沒想到是這個原因,擔心這孩子想要來藥狗子吃狗肉,轉而又覺得眼前這個白淨的小夥子沒那麽大膽子,扯著嘴角笑了笑,還是拒絕了,“怎麽想要喂狗?我家狗吃了飯的,它不吃外人給的東西”。


    “ 噢,我家養的也有兩隻狗,會自己打獵,長的很壯,上午我看你們村裏的兩隻狗太瘦了,回去了就剁了半隻兔子來給它倆加個餐”。


    院內的女人眼睛一轉,走過來站在柵欄內,打量了一眼這個比自己還高的麵容稚嫩的孩子,伸出手,“給我吧,我家狗命比人好,還能趕在人前麵嚐個葷腥”。


    滿月不知如何接話,隻能慌亂的把一隻草鞋遞了過去,有些臉紅的說:“嬸,鞋我還穿的”。


    女人再次嗬了一聲,挑著眼睛接過草鞋,聲音尖利的說:“給狗吃肉自己還穿舊草鞋?真是人比狗賤,肉比草賤”。


    滿月不再說話,看婦人把肉倒給黃狗,狗子聞到肉味就低頭狂吃,嚼骨頭的時候口水順著嘴角流下來,低頭再含骨頭的時候,把地上的樹葉子也給舔到嘴裏,跟著兔肉一起進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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