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宋朵朵癱倒在了地上,臉什麽臉?不抽死她我還要臉何用?念此,她拚勁所有力氣狠狠抓著她的衣角。


    “快……快……快……”


    幸雲連連應是:“姑娘放心,奴婢這就去找太醫。”


    宋朵朵抓的更緊了,找什麽太醫找太醫,先去幫我抽她丫的,狠狠的抽!不然我死不瞑目,還愣著幹什麽!上啊!


    “抽……抽……抽……”


    與此同時,聽到動靜的劉凝思主仆二人急急上前,三女亂作一團,而這時的宋朵朵已經說不出一個字,隻感覺自己的小腫手被人生生掰開了,幸雲一得自由,匆匆跑去喚太醫。


    宋朵朵看著近在眼前的劉凝思卻揮不動胳膊,不由呼吸漸重,直至沒了意識。就這樣,一個妙齡少女,在風景如畫的禦花園裏,被活活氣‘死’了……


    意識消失前,宋朵朵為自己撰好了訃告:


    近日,一北部女子因貪戀禦花園景致流連忘返,不舍歸去。最後,沉迷在百花之中不幸罹難。再此鄭重呼籲廣大愛花妃嬪,花開雖美,但不要過分貪戀呦~


    安全賞花,從我做起!


    …


    宋朵朵是被蕭淮北吵醒的。


    她不太理解的是,蕭淮北為什麽要在她床頭念經,是著急超度她嗎?


    宋朵朵猛地睜了眼,與床頭那雙鳳眸大眼瞪小眼對視了幾秒後,超凶的哼的一聲:“呱噪!”凶完,一翻身,寧肯麵壁思過,也不想多看他一眼!


    蕭淮北愣了愣,伸手戳一戳她的胳膊:“本官哪裏招惹你了?一睜眼就跟本官使性子!”


    宋朵朵的聲音從裏側傳出來:“別碰我!看見你就煩!”


    蕭淮北:“……”


    本官做錯了什麽?本官守在她的床前寸步不離;本官給她塗藥打扇;怕她孤獨,本官還給她讀睡前讀物!可她為什麽凶本官?簡直是不可理喻嗎這不是?


    蕭淮北雖然不解,但他有一顆探索真相的心,於是又戳她:“為什麽?”


    宋朵朵生了會兒悶氣,決定不忍了,身在病中氣坐起:“我還沒死呢,你在著念什麽經?”


    蕭淮北看著她腫成球的小臉,想笑,忍住了:“誰說本官給你念的?本官明明是給劉凝思主仆念的。”


    劉凝思主仆?


    宋朵朵腫成紅豆大的眼睛眨了眨:“什麽意思?”


    蕭淮北一本正經道:“不是你昏迷前一直嚷著抽她們嗎?本官讓人抽了,結果那惜念那丫頭下手沒個輕重,直接把人抽死了。”


    什麽!抽死了!


    蕭淮北:“本官怕她們到閻王麵前告你的狀,趕緊替你念了幾遍經文超度她們,誰成像你還不領情。哎,看來師爺心懷儻蕩,不怕鬼神,如此,本官便也放心了。”


    說罷,經文一放起身要走,誰料剛一起身,衣角就就一隻胖乎乎的小肉手攥在手裏,聽她哆哆嗦嗦追問:“大人沒開玩笑吧?”


    劉凝思好歹是內閣首輔的孫女,打她都不可能,更別提抽了!但是她身邊的小丫頭可就說不準了。宋朵朵承認那丫頭說話難聽,那也是她護主心切,可以理解。但把人打死,這是不是太……殘暴了?


    蕭淮北抵著她的額頭直接推她躺下,認真道:“師爺不必感動!本官也是想借此機會告訴所有人,敢招惹本官的人,都、得、死!”


    宋朵朵驚呆躺平,這令人窒息的霸道王爺人設!


    不多時,蕭淮北噗嗤一笑。


    宋朵朵機警的轉過臉看他,才意識到自己被他給騙了:“大人!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開玩笑?太過分了!”


    蕭淮北聳聳肩:“本官不替你出氣呢,你就生悶氣;本官替你出氣了呢,你又說過分?那你到底要本官怎麽樣?”


    宋朵朵看了眼時辰,氣悶的起身下榻:“罪魁禍首還在這倒打一耙。”他要是早去劉家退親,不就沒有這些事了?


    “行行行,都是本官不好。”蕭淮北拿了口罩和帷帽遞到了她的手裏:“那本官請你吃飯,行了吧?”


    “命案一點線索都沒有,大人竟還惦記吃飯?幹脆去食肉糜吧你!”


    “……”


    蕭淮北:師爺為何突然這樣?


    宋朵朵昏迷了兩個時辰,再次趕到梵音殿時,南耳室已成了臨時辦公的根據點。


    溫柔靜的屍體已被溫家人帶回家中,宋朵朵從仵作口中得知,溫柔靜的死因,係頭頂被釘入一根鋼釘致死!除此之外,身上再無其他外傷。


    在江秋眠的帶領下,眾人很快找到了被凶手隨意丟棄在假山之中的榔頭,榔頭是嶄新的,樣式也沒什麽特別,像是在隨意一個鐵匠處花錢隨手購得。江秋眠早已命人逐一去鐵匠鋪詢問,但心中卻是不抱任何希望。


    首先,凶手可以提前購得,可以是幾天前,幾月前,甚至是更早;其次,那榔頭和鋼釘真的絲毫無特別之處,別說鐵匠鋪子,就算是兵部的庫房裏,也都是統一樣式。


    宋朵朵默默聽著,頷首仔細端詳了一番榔頭後問:“我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趙立應是,就是漿糊放久了有點幹了。


    “無妨。”


    宋朵朵取了張紙塗滿了漿糊,拿扇子扇著膠麵,直至半幹不幹時,又後拿軟毛刷蘸了些許的細膩的鐵粉輕輕彈刷,使灰落在榔頭手柄處。


    眾人不知她在搞什麽名堂,卻也還是耐心看著,直至見她輕輕抖落掉鋪滿鐵粉手柄,才隱隱明白了她如此做的目的!


    “這是?”江秋眠大為驚訝:“人的掌紋?”


    宋朵朵應是,以她目前的能力,也就能拓下掌紋而已。


    眾人隻覺得新奇,紛紛湊上前來觀看,隻可惜這榔頭一下午經過了不少人的手,上麵的掌紋縱橫交錯,根本分不開誰是誰。


    江秋眠覺得可惜:“早知就該小心些。”


    宋朵朵:“無妨,不是那幾根承重柱嗎?”


    前後兩刻鍾的時間,就要完成殺人、換裝、抬屍、整理現場等等負責繁瑣的工作,這可絕非一人之力能夠做到的!


    所以現在要確定的是,凶手共計幾人!是男、是女、或是男女都有?


    “可問過負責灑掃梵音殿的宮人們了?”


    “問過了,”江秋眠簡短意賅道:“每日卯正前來灑掃一次。”


    梵音殿空置多年,後妃不願踏足,皇上更是不會輕易過問。而當年那起案件已經過了十數年,往事隨風散去,誰還能想到,有人會翻出這麽一檔子成年舊事出來作祟?


    灑掃宮人能做的就是日日按時打算,其他時間,誰會關注呢?


    這大大的給凶手提供了便捷,隻需避開宮人的灑掃時間來到此地,提前將所需工作做好,萬事俱備,隻欠屍體。


    所以這凶手很大概率就是宮中之人;同時還對當年的舊案細節十分了解。


    那麽當下有兩個問題需要盡快確認:


    一,死者為何是溫柔靜?


    到底是凶手隨即挑選的目標?還是‘他’與溫柔靜或是溫家有仇?


    二,凶手的動機?


    到底是衝著蕭淮北而來?還是借當年之事造勢,報自己的私仇?亦或是‘他’隻是想將當年的那起案件翻出來!


    侍衛在拓取承重柱上的掌紋時,宋朵朵也未曾閑著,與江秋眠商議著分成兩隊,一隊負責查問溫家是否與人結下仇怨;另一隊就是宋朵朵自己,需要盡快理清後宮人物關係!


    宋朵朵似乎明白了為何皇上將此案交由了她來主理,畢竟這後宮是女子的天下,外男無論是隨意進出,還是想要找某人了解情況都十分的不便。


    宋朵朵就不同了,大家都是女人,聊天相比來說更為方便,何況宋朵朵在京中無親無友,她們若是想敲打她,怕隻能去找蕭淮北了。啊看著龐大的後宮人數,宋朵朵忍不住頭疼!


    這皇上對自己實在是太狠了點,後宮的女人加起來竟然多達四十之數,他身體吃得消嗎他?


    眼看宮門就要落鑰,眾人也拿到了拓下的掌紋,依次對比之下,確認凶手是四人,從掌紋的大小推斷,應該兩男兩女。


    而後宮宮人約有三千名,想從這三千人裏找出這四位凶手?無異於大海撈針。


    除了確認凶手人數及性別外,四組掌紋裏,有一男性手掌上有道兩寸長的疤痕,算是重大收獲!


    江秋眠帶人離開之時,尋問了宋朵朵下一步的動向。


    “先去一趟永寧宮。”


    永寧宮的主位娘娘為昭妃溫儀然,亦是溫柔靜的姑姑。


    此女是皇上繼位後的第五年入宮,入宮後並未獲得皇帝諸多寵愛,但還算有福氣,誕下了十一皇子,又因其兄為戶部尚書,故而被封了昭妃。


    多年來,賢良淑德、秀外慧中的昭妃娘娘,因平和親切的性子,被宮人評為十大好相處的主子之首。


    這讓心情忐忑的宋朵朵鬆了口氣。


    永寧宮共住了四位主子,昭妃為尊,其餘三位也都是安分守己的,宋朵朵趕到時,三位主子正在紓解昭妃的喪侄女之痛。


    言辭關切,神情擔憂,儼然是一副妾妾和睦的畫麵。得知宋朵朵候在門外,三女相繼起身一同告退。


    宋朵朵借著帷帽的方便,肆無忌憚的打量著三人的臉,但匆匆一麵,宋朵朵實在看不出什麽。


    這後宮說大也大,說小也小,任何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有心之人的耳朵,就比如,受皇命徹查溫柔靜死因的宋朵朵,差點在午時命喪禦花園的消息!


    所以在送了三位主子後,掌事宮女秀紅馬上又命宮女們搬出了宮內擺放的鮮花,又吹了好一會兒的風,才敢請宋朵朵入門。


    行過禮後,宋朵朵不忘感謝:“給昭妃娘娘添麻煩了。”


    昭妃算不上標準的美人,但有了華衣美飾的點綴,在平凡的臉看起來也能稱得上一個端莊大方。


    “宋姑娘說的是哪裏話?勞你為靜兒之事奔走,若是連這點子小事本宮都顧慮不周,那豈非本宮失禮了?”


    誠如幸雲所言,昭妃為人處事和善內斂,殿內的裝點也多以淡雅樸素為主。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檀香氣味,身處久了,讓人安然舒心。


    宋朵朵接過宮女奉的茶,微笑問道:“昭妃娘娘喜歡禮佛?”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3-0923:56:03~2021-03-1023:55: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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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5章


    永寧宮的主位宮殿很寬敞,同樣多盞的燭台,昭妃的宮殿就會顯得暗沉沉的,宋朵朵帶著帷帽,如同患上了白內障,霧裏看人,難辨細節。


    宋朵朵的話音落下,似乎提醒了她,扶著軟枕的胳膊一抬,藏在寬大袖口裏的琉璃佛珠滑出,手指動著,咯噔咯噔的撚珠聲在空檔的殿中響起。


    她看了眼桌案上的熏香香爐,淡白的青煙徐徐在半空散開,緩緩彌漫進了整個宮殿。這時,她歎了口氣,視線變得空洞無焦距:“這宮裏的女人,哪個不是喜歡禮佛的?”


    否則這漫長孤寂的日子,要如何打發?


    後麵的話,昭妃說的很輕,輕到讓宋朵朵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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