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玄奘不管,豬八戒高興極了,當即道:“謝謝師父、謝謝師父,等我看完表演再來找您,若找不到,我就回十二郎那裏。”隨後一溜煙跑走了。敖烈看了也如法炮製,高高興興去聽自己的仙俠本子了。隻留下地陪高長鬆與鍾離。高長鬆暗罵倆徒弟不靠譜:不是你們說要當導遊的嗎?怎麽先跑了?真不夠意思!他主觀上不大想跑,高長鬆很喜歡這名鐵血唐三藏,也很好奇,他在了解東洲文化後會做出什麽反應。眼下,看陳玄奘世界觀受到衝擊,他又不知該說什麽,就怕自己講錯話,他真不去西行了。唐僧不往西,那還叫西遊記嗎?他給鍾離使眼色,讓全家最靠譜的人頂上。鍾離接到信號,清了清喉嚨,單刀直入:“玄奘法師,您想見見那兩名僧人嗎?”陳玄奘如夢初醒:“這……”鍾離沉著道:“我觀你聽完俗講,沉默不語,怕是心有疑問。東勝神洲的僧人行事確實與唐大不相同,可對修佛的同門,他們都很熱情,若有疑問,不妨問問當事人,看他們能否解答。”這話說到陳玄奘心眼上了,他猶豫道:“可否太麻煩了。”是怕麻煩高長鬆他們啊!高長鬆長舒一口氣,笑道:“有何麻煩的,您別看我這樣,在東洲還有些臉麵,剛才那倆人我認得,是大相國寺的師弟,以前還跟他們攀談過呢。”都不是攀談,是傳授相聲技巧,若無來自後世的先進技巧,他們能卡點卡這麽準嗎?說幹就幹,高長鬆與鍾離護送玄奘法師前往後台。*後台人頗多。俗講僧,或延伸至每一位在勾欄表演的俳優,他們與現代演員肖似,火的那些有無數追捧者。一些粉絲會追到後台,想與偶像零距離接觸。俗講僧組合的粉絲頗多,他們也願意與粉絲談談佛法,最好點化幾個居士,陳玄奘來時,俗講僧還抓著人手說話呢。目前,留在後場的隻有矮胖僧人,高瘦的去解手,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矮胖僧人名智方,一眼就認出高長鬆了,上來便招呼:“阿彌陀佛,十二郎,什麽風把你吹來了?”“是想通了要去道入佛?阿彌陀佛,真是善事一件啊!”說多了俗講,智方嘴皮子也變油滑了,高長鬆道:“怎會,我一心向道,絕不入佛門。”智方壓低眉毛,作失落狀。“此番來尋你的,非我,乃是我之友人。”說完這話便推出陳玄奘隆重介紹:“玄奘法師來自大唐,素與我交好。”“大唐風氣,你是知道的,以西天為尊,與東洲不同,他見你二人俗講,感觸頗多,想與你說幾句。”智方舉雙手讚成:“好說好說,都是佛門弟子,何必分什麽西方、東方。”他看向陳玄奘,熱情極了:“這人太多,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你我找間茶肆,細細相談?”陳玄奘不會不答應。*瓦子裏茶肆、沽酒鋪子可太多了,智方熟門熟路拐進其中一家,陳玄奘緊隨其後。高長鬆說自己非佛門人士,不打擾他們論道,拉著鍾離溜走,去過二人世界了。智方離開前,讓勾欄打雜的小道童給高瘦師兄帶話,說自己遲點回去。這個點,外麵表演得正火熱,茶肆裏沒什麽人,連夥計都被指派出去賣飲料了。智方將玄奘拉至僻靜角落,兩人盤腿坐在蒲團上。智方特別愛說話,這也是他被選作俗講僧的原因,拉著陳玄奘絮叨起來:“你是從大唐來的高僧,這可太好了,你是不知道,這十幾年間,從唐來的高僧越來越少了,說是唐王的要求,減少與咱們這的溝通往來。”“好在還有青鳥快遞,寄信,能在紙麵上談論佛法,要這都不成,也太糟了。”“我就愛跟你們大唐的僧人聊天,你們佛法造詣各個都很精深,比我好多了……”陳玄奘抓住重點,他佛法造詣不好嗎?可看台上講佛教小故事,講得那叫一個抑揚頓挫,聽的人眼珠子都不舍得轉了。他這樣想,便以委婉的形式問出來,智方笑道:“瞧你說的,會俗講,不代表善修經。”陳玄奘不懂了,此話怎講?智方說:“你既是十二郎的友人,想來對咱們也有些了解,論佛經數,咱這的許多都不如大唐,更不如西天。”先前就說過,這裏的佛教,起源於佛門的反叛分子,他們不同意佛門的一些做法,才跨越山海,來到東洲,建立他們心中的佛門。然而,搞一門宗教得有基礎,譬如佛經,他們中有些固然能造出自己的經書,可佛教的起源實在是太深了,且這群人想,他們隻是不苟同西天人的傳經手段,對經書本身沒意見啊!於是,東洲僧人學經,學的也是西天的經。一開始還好,進度跟南部僧人保持一致,可隨著時間推移,天竺人不斷將經書傳入大唐,大唐的僧人又以學經為己任,不搞社會活動,久而久之,唐的知名僧人各個成學術大師,對各種經書了熟於心,提出自己的見解。舉個生命形象的例子,這些大唐的僧侶,主打鑽研佛法,而東洲的,擅長深入民間、格物致知。從取長補短的角度來看,問佛經相關問題,不找唐僧找誰?機會難得,智方逮著陳玄奘一個勁薅羊毛,跟陳玄奘一開始的想法不同,智方跟他請教了許多問題,都跟佛經理解相關。待他解決完智方的問題,對方也高興起來,陳玄奘趁勢問俗講意義之何在。智方眨巴眼睛,圓潤的、肉嘟嘟的臉頰將他眼睛擠小了。“意義不意義的,不過是讓百姓對佛多一些了解,更願意入佛門罷了。”陳玄奘:。好吧,他承認,這或許能讓人了解佛,可更願意加入佛門……嗯,對虔誠的居士來說,該是好機會吧?智方一錘定音道:“或許是我淺薄,對我來說,宣揚佛門的最好方法與舞台,就是勾欄瓦子,隻有展現了我佛慈悲,其他人就會蜂擁而至。”“借此機會,同他們說說佛陀的生平,不一舉兩得嗎?陳玄奘得承認,東洲的路子完全不同,可他們卻是在以各種方式,跟民眾講佛,吸納信眾。目前看來,是東洲更勝一籌啊!*與智方的一通話,讓陳玄奘受益匪淺,他行佛禮後從茶肆出來。此時的夜市正處在最高潮,屏息,耳邊充斥人的叫罵聲、笑鬧聲。陳玄奘緩緩呼出一口氣,低落的情緒也提了起來。大安太熱鬧了,無論是人族還是妖怪,各行各派,都能在這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百姓的精神生活又如此豐富,真是不可思議。他被這高度發達的社會迷住了。好在玄奘本質苦行僧,也不貪圖享樂,看了一會兒就覺著差不多了,準備回去。誰知此時,卻見豬八戒跟一群妖怪、風流修士,勾肩搭背,從他麵前走了過去。他邊走還邊興奮道:“嘿嘿嘿,一段時間不見,不知白三娘怎麽樣了,嘿嘿嘿,俺老豬好容易回來,不先去找她鬆快鬆快?”眼中閃爍著光。陳玄奘:“……”八戒第234章 “呼、呼、呼”好容易擺脫了太上老君,蓮台上的觀音喘幾口粗氣。哪怕隻是三清的化身,也不是他能輕易對付的,他倆間隔著輩呢!蓮台載著觀音,飛至東海,他想眺望東洲,視線卻被迷霧所籠罩。這是東洲修士樹立的屏障,別說觀音菩薩,哪怕如來佛祖來了,都不能揮開這一層迷霧,將東洲景收入眼底。觀音掐指一算,太上老君拖延了一日有餘,也就是說,陳玄奘已在東洲呆了一天。這一天中發生了什麽,觀音一無所知。想到一個接著一個,下餃子般奔東洲的神仙,與逃離珞珈山的木吒,觀音額角一陣一陣抽疼。不妙啊!不妙啊!不是他懷疑陳玄奘的定力,正因知曉東洲的模樣,觀音才會頭疼,那地方太好,太吸引人了,正如同緩緩東升的旭日朝陽,東勝神洲邁上高速發展的軌道,正一路衝向不知名的遠方。遠不是停滯發展的天庭可比。而西天,雖野心勃勃,卻總缺了點什麽,觀音明白,一個真正心係民生百姓的人,是不會被西天打動的。囿於時代限製,他很難去討論西天背後的問題,就像是妖怪隻能當坐騎,被神佛殘酷對待,而坐騎下凡肆意吃人也不會被懲罰一樣,這都是西天與天庭的問題啊。眼下,觀音隻有一個想法,得快點把玄奘從東洲撈出來才行,要他看多了,想多了,不西遊改東遊了怎麽辦?那可是金蟬子的化身,如來坐下的弟子,別偷雞不成蝕把米,給東洲輸送人才,他不得吃瓜落?可他怎麽進東洲呢?真身肯定不行,東洲的修士對天庭的偷渡客不錯,認為他們是可歸化對象,對觀音這類“中高層”人員,那叫一個嚴防死守。所以,他想進去,隻能靠化身。觀音:慈郎化身,就是你了!那他的化身在哪呢?顯然,還在高長鬆的莊上打工呢!*“家院!家院!”觀音才睜開眼,就聽見佃農大呼小叫,他速速翻閱了最近的記憶,照舊沒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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