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視著歸墟古鏡背麵的卦象,對眾人說道:「這卦象是艮在坤內,坤為地,艮為山,地中有山,山也是陵的意思,我看地仙村古墓肯定就在這座大山裏麵。」   眾人聽我所言,便都再次抬首仰望麵前的高山,「棺材峽」中的山,實在是太高太陡了,而且雲霧纏繞,形勢險峻巍峨,難以施展「千尺察形,百尺看勢,分金定穴,直透中宮」的手段,僅憑一句「地中有山「,針對地底的古墓而言,範圍還是太寬泛了一些。   我也頗覺為難,頓覺束手無策,難道隻能一米一米的排摸過去?那樣做的話,怕是沒個一年半載也不會有結果,而我們現在最缺少的就是時間,不過有一弊終有一利,比較讓人欣慰的是以前的路沒白跑,我們這支探險隊,確實是離「地仙村古墓「越來越近。   可我們根本不知「地仙村古墓」的規模布局,想要挖個盜洞就鑽地而入,那是勢比登天還難,隻可惜此刻不得天時,否則這時候來場雷雨,我也可學學「聽聲辨穴」的法子,以竹筒聽地,雷聲從地下傳導。聽其迴響之輕重緩急、沉悶頓措、遠近高低,便可將地下情形聽得一清二楚,但現在既無風雨也無雷,也隻能空自著急沒有咒念。   我猛然想起搬山填海術裏好象有「呼風喚雨」的法子,此地山勢收攏,雲霧都聚集在各條深穀中,正好有出現雷雨的跡象,可「搬山道人」的方術太過神秘,並不是每一項我們都能輕易理解的。按照記載,想求大雷雨,至少需要有一枚「雄鼠卵」,大概是白花花的橢圓形狀,比鵪鶉蛋還小著兩圈,似石非石、似骨非骨。將之浸泡入角杯水中,不過我從沒聽說過什麽「雄鼠卵」了,雌雄陰陽倒是知道的,推測可能是公耗子蛋,可公耗子又怎麽會產卵?而且就是母耗子也不應該下蛋啊,心中疑惑從生,就找shirley楊打聽,難道這樣簡單的辦法就可以讓老天爺打雷下雨?老天爺的脾氣一向很大的,而且喜怒無常。他能這麽聽話讓幹什麽就幹什麽嗎?   shirley楊記性奇佳,幾乎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她說,「搬山術」中的具體說法應該是——陰陽合而後有雨,陰陽相薄,感而為雷,激而為霆,這原來是「匈奴法」,漢代的時候,在糙原大漠上的巫卜活動中才會用到,以淨水一盆浸泡特殊石子,反覆淘洗不斷,密持咒語良久,既會降雨,石子名為「鮓答」,最大的有雞蛋大小,最小的如同豆粒。這些石子全是地上走獸腹中所產,其中以牛馬二寶最妙。也最為難得,後來此術流傳到搬山道人手中,雖然不知咒言,但照此方以水浸石,也可可致雨。   我看基本上已經懂了一多半了,這東西就和我們要找的古屍「內丹」差不多,隻不過一死一活,走獸腹中之寶,也屬於「內丹」,實際上都是內結石的一種,是飛禽走獸吸取日月之精華,年深日久所得,日月之精也既是天地間陰陽之氣,以清水浸潤摩擦混合,正是經卷典籍中所言的「陰陽合而後有雨」,才使得附近雲雨聚合、雷電激盪。   shirley楊說了又說,凡是走獸腹中的結石,雖然在古人眼中統稱為「內丹」,但各自都另有名目,所謂的「雄鼠卵」,就是老鼠的內丹,用「雄鼠卵」在山中致雷雨最有奇效,可以說是百試百驗。   自然造化所鍾之奇,難以掌理論測,比如凡是雄鼠所產結石,其上都有天然生成的符文,這在《本糙綱目》上都有明確的記載,倒非是妖妄流傳之言。又比如百歲老刺蝟腋下會生有鏡印,豬羊的結石上會有印篆,也都各自有其異效,牛有黃在膽、犬有墨在腎,牛的結石叫做牛黃,生在膽囊之中;犬的結石生在腎髒,叫做「犬墨」。另外馬之寶、駝之黃、鹿角之玉、兜角之通天,都是此類事物,功效作用各異,舉不勝舉。   與屍丹一樣,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珍異之物,眼下又去哪找這些東西?再說古代人留下的東西,現代人反而有許多是沒辦法理解的,所以即便真找到了也未必靈驗,shirley楊就勸我先不要異想天開了,現在毫無頭緒了,著急上火也於世無補,一路到得此地,眾人都已有些疲憊了,不妨就地休整一下再作道理。   我一看大夥確實整天沒吃東西,五髒六腑十二重樓空了許久,這會兒餓得前心貼著後背,都已有些擾不住了,又看這山穀裏空山寂寂,不會有什麽猛獸出沒,隻好決定暫時原地休息一夜,然後再從長計議。   眾人七手八腳在附近山根裏舖設睡袋,連營火都懶得點了,胡亂吃了些壓縮餅幹和罐頭,我滿腹心事,和shirley楊商議了一番明天的行動方案,並沒顧得上吃多少東西,就讓其餘的四人先行休息,由我先來守夜。第二十五章 畫門  我獨自依在山岩上,腦海裏隻是反覆琢磨著「地中有山」之意,覺得此象屬於「謙」卦,其中應該還有「以靜製動、虛懷若穀」之意,看來要暫時潛伏隱藏,等待時機出現。  到後來,不覺睏乏起來,這些年我睡覺都是睜著一隻眼,可不知今天是怎麽了,上下眼皮打起架來,稍一閉眼就再也睜不開了,睡夢中忽然閃過一個模糊不清的念頭——在「棺材峽」這片陰森的陵區裏怎好全夥睡覺?  隨即猛地警醒起來,山區晝夜溫差很大,隻覺夜涼如水,深處這峽穀底部,也不見月光,四下裏都是黑茫茫的,原來已是睡了許久了,我使勁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一些,眼睛逐漸適應了黑夜的環境,隱約覺得周圍有些不大對勁,仔細一看,眼中竟然出現了奇蹟般的景象,先前用「觀山神筆」畫在峭壁石屏上的那道大門,正自悄然無聲地緩緩開啟。  幹涸的瀑布石屏,高可百米,即使在漆黑的夜晚,看過去也能見到一大片模糊的白色岩層,我忽然發現畫在那石屏上的大門赫然洞開,露出了一個漆黑的山洞口。  初時我又驚又奇,還道是在夢中,或是在黑夜裏看花眼了,使勁揉了揉眼睛,再次凝神觀看,隻見那黑呼呼的山洞竟然還在微微蠕動,不僅如此,我還隨即察覺到,在空氣中有一種奇怪的微微振顫之聲。  我不敢大意,急忙把shirley楊等人從睡夢中推醒,眾人見到岩壁上的異狀,皆是倍覺訝異,一時間不明究竟,誰都沒敢輕舉妄動,隻得繼續伏在原地,目不轉睛地觀察動靜。  隻聽得峽穀底部的樹叢中,到處都是嗡嗡振翅的聲音,那嗡鳴之聲慢慢變得密集起來,我心中一動,覺得這聲音似曾相識,應該是某種成群結隊的飛蟲,卻不象是峽穀裏的「茅仙糙鬼」。  這時就聽孫教授脫口叫道:「蟄蜂!用毛筆畫門在岩壁上全是蟄蜂……」他話一出口,又趕緊伸手將自己的嘴緊緊捂住,惟恐慌聲音太大,驚動了山裏的野蜂。  我也已經看出了些許端睨,原來四麵八方陸續有一群群的野蜂湧了過來,看樣子似乎是「觀山神筆」留下的墨跡中,含有某種引蜂的藥物,才使得群蜂出巢,山裏的野蜂多是「胡蜂」,蟄到人可不是鬧著玩的,但我和胖子以前捅了不知多少馬蜂窩,歷來熟知野蜂習性,此刻雖覺得納罕,不知觀山神筆畫門之法有些什麽古怪,卻並沒有對峽穀裏出現大群野蜂而感到驚慌失措。  我見孫教授有些慌了,便低聲告訴他說:「別慌,除非是蜂巢受到威脅,否則野蜂不會輕易攻擊不相幹的人,隻要趴在這裏不動,應該不會有太大危險。」  孫教授聽後稍覺心安,可他從前下鄉收集文物的時候,曾被山區裏的野蜂蟄過,見四周有無數野蜂越聚越多,群蜂洶湧,望去猶如雲霧飄動,蔚為奇觀,野蜂振翅之聲在林間鳴動鼓譟,他切實領教過蟄蜂的厲害之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始終認為,即使是山裏的熊獅虎豹,也沒有如此大規模的蜂群來得恐怖。  此刻見了黑壓壓的蜂群鋪天蓋地而來,孫九爺自然免不了心膽皆顫,腦瓜皮一陣陣的發乍,隻好閉上眼睛,又用手堵住耳朵,不去聽蜂群「嗡嗡嗡」的飛動聲,可那聲音卻仍象一隻隻粗大有力的胡蜂使勁往人腦袋裏鑽,臉上的神色難看已極。  我沒想到墨筆畫痕竟會有如此效力,驅使著大群野蜂,不顧夜深源源不斷的洶湧而來,萬一野蜂突然炸亂起來傷人,我們在峽穀中插翅難逃,不免也有慄慄自危之意,暗罵觀山太保封師古這老地主頭子,騙人用藥筆藥墨引來蜂群,究竟是他媽要唱哪出戲?  shirley楊壓低聲音在我耳邊說:「老胡,我看這倒象是搬山分甲的方術,咱們切莫冒然行動,靜觀其變方為上策。」  我點了點頭,對正準備往河邊跑的胖子打了個手勢,讓眾人先不要急著逃走脫身,壯著膽子看看再說。  沒過多久,野蜂們似乎已被「觀山神筆」所留的墨痕氣息,撩撥得熏熏欲醉,就近在山壁旁的一株橫空樹杈上分泌蠟質,結起了數座蜂巢。  從各方聚來的野蜂似乎並不屬於同一種群,有些毛蜂是利用土石結巢,又有些壁蜂將巢築在了野胡蜂的巢壁之上,但黑尾黑頭的野胡蜂數量最眾,遠遠多過其它蜂群,更是營巢的能手,它們把自己的蜂巢越築越大,逐漸將幾個大蜂巢連為一體,形成了一個碩大的窩巢,周圍其餘的蜂巢都被它裹了進去。  前後大約一個小時的時間,那蜂巢便已有兩三米見方了,密密麻麻的蜂蛹在其上爬進爬出、鼓譟而動,掛著它的大樹杈都被墜得彎了下來,顫微微地幾乎壓在了地上。  我們越看越奇,忽覺得山壁上有片白光閃爍,畫在山岩上的大門,在野蜂來回爬動摩擦之下,逐漸產生某種變化,漆黑的墨跡呈現出一抹飄忽閃爍的瑩光,在夜晚裏看來,就如同有一團詭異的白色鬼火。  聚集在碩大蜂巢裏的野胡蜂們,似乎受到岩壁上鬼火的驚嚇,紛紛從巢中飛出,亂鬧鬧地在空中,圍繞著巢穴盤旋打轉。  我恍然醒悟,岩石上的墨痕,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出現了夜光之狀,竟然製造出了一種光焰升騰,烈火燃燒的假象,使得巢中的大群野蜂中計發懵,誤以為林中火起危及巢穴,這才亂了陣腳脫巢而出。  我們勉強壓抑住心中的惶恐不安,雖然知道觀山太保擅於異術,除了對陰陽風水之道的掌握不輸於「摸金校尉」,並且在生克製化的方術等奇詭之道上,比其「搬山道人」來,恐怕也是不逞多讓,一時看不破其中機關,隻好硬撐著繼續窺視。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是令人瞠目結舌,隻見群蜂出巢後,很快就從混亂的狀況中恢復了秩序,其物雖小,似乎也有其號令法度,並無逃竄離群的跡象,反而為了不讓火焰燒毀巢穴,一股股地集結起來,飛到蜂巢上方遺溺淋濕蜂巢,「蜂溺」一詞是方術家所言,實則並非是「溺」,應該是野蜂的一種分泌物,透明而無嗅,一隻野胡蜂最多可分泌出一滴眼淚大小的「蜂溺」,而且隻有在蜂巢起火之時,野胡蜂才會有「蜂溺」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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