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陳教授大叫一聲,醒了過來,他神智不清,一會兒哭一會兒笑,誰也不認識,我們無醫無藥,對他無可奈何,隻能任憑他瘋瘋癲癲地折騰。 最後我們的目光落到了兩具幹屍中間的大石箱子上,不過這裏麵就算是有什麽陪葬的寶貝,對我們這些將死之人來說,也是毫無用處了。 胖子拍了拍石匣說:「這個小墓室不知埋的是哪兩個窮鬼,除了身上的羊皮,連件像樣的陪葬品都沒有,這裏麵估計也沒什麽好東西。」 shirley楊仔細看著石匣上刻畫的圖形,忽然抬頭對我說:「你還記得我曾說過的《大唐西域記》嗎?裏麵曾經提到過紮格拉瑪山。」 我說:「記得,好像還說是座神山,埋著兩位先聖,不過不可能是這一老一少兩位吧,這墓室如此簡陋,也不符合先聖的身份。」我本想接著說我看過很多古代大墓,這石頭山山腹中的墓穴,根本不合風水學的理論,山下有個凶穴,上邊怎麽能再葬人?不過這話要是說出去難免暴露了我的身份,於是隻說了一半,後邊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shirley楊說:「這墓室裏埋葬的不是先聖,這個小孩是先聖的徒弟或者兒子一類的人,被稱為先知,這位老者是他的僕人。」 我奇道:「你是如何知道的?難道這石匣子雕的圖形是這麽說的嗎?那上麵還有什麽內容嗎?」 shirley楊招呼我和胖子一起看那石匣:「這石頭匣子上雕刻的幾十幅圖案,是一個古老的預言,構圖很簡單,符號的特徵非常明顯,我想我能看懂一部分。」 我越聽越奇:「預言了什麽?有沒有說這石室的暗道在哪裏?」 shirley楊搖頭道:「沒有,這預言好像也不是很準,先知說他死後,一直沒有任何人來到這間墓室,直到某一天,有四個人無意中打開了這隻石匣……」 胖子數了數:「一、二、三、四、五,咱們一共五個人啊,難道陳教授瘋了就不算是人了嗎?可見這先知料事不準,多半也是個欺世盜名的神棍之流。」 我盯著其餘的四個人說道:「倘若先知不是騙子,這個預言,可能不是在說咱們這些人。不過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咱們這裏有一個不是人。」第三十章 古老的預言 胖子沒聽明白,問道:「什麽不是人?什麽不是人?不是人,難道還是妖怪不成?」 我說:「不是那意思,我這不就是這麽一說嘛。咱們這些人在一起快一個月了,朝夕相處,誰是什麽人還不了解嗎?這小孩先知淨扯淡,古代人愚昧落後,咱們什麽沒見過,這些鬼畫符般的圖形還能當真事看?」 我嘴上這麽說,心裏可沒這麽想,這時候我得多長個心眼兒,這世界上的很多事根本無法預料,這位先知古老的預言究竟是不是應對在我們幾個人身上,他娘的,那隻有老天爺知道。想到此處,摸了一隻黑驢蹄子在手,預防萬一。 我又問shirley楊:「你有沒有瞧錯?上麵原本畫了五個人形,這年代久了也許剝落了一部分,隻剩下四個人,有沒有這種可能?」 shirley楊指著石匣上的雕刻讓我們看:「這石匣保存得還算完好,沒有剝落的痕跡,這明明是四個人。你們看,這代表人的符號十分簡單,上邊一個圓圈就是腦袋,幾條細線便是身體四肢,這不剛好是四個人嗎?」 我仔細看了看,確實如shirley楊所說,她又讓我看石匣上刻著的前幾幅圖形。這些圖案十分簡單,連我都能一目了然。第一幅圖是一個小孩用手指著天空,地上有不少人在四處躲避,那些躲避的人大概是些普通老百姓之類的。 第二幅、第三幅圖分別刻著一股龍捲風,把房屋吹倒了不少,先前躲避起來的人們,都安全地躲過了天災,他們圍在小孩身前膜拜,看來這小孩可以預言天災人禍。 石匣上的第四幅圖,刻畫著小孩站在兩個成年人身邊,地上跪著一個老者,這些人物的線條都簡單到了極點,表現老者隻不過是在代表頭部的圓圈下麵,寥寥數筆畫了一把鬍子,構圖雖然簡單,卻更容易讓人理解。 圖中的兩個成年人明顯高出普通人一大截,而且在雕刻工藝上也十分細膩,不像刻畫普通人那麽糙,這兩個人可能就是古代傳說中的先聖了,跪在地上的老者明顯是他們的僕從,石室中這名老者的遺骸應該就是他了。 看來shirley楊說的完全正確,這石匣的主人是個有預言能力的幼童,我一路看將下去,一幅幅石畫,都是些顯示這個小孩子預言家功績的。 看到最後一幅的時候,脖子上真有點冒涼氣了,這幅石畫中,那一老一少坐在石匣子旁邊,墓室內站立著四個人,這四個人的圖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簡單得不能再簡單,是高矮胖瘦,還是男女老幼,一概看不出來,這四個人中的一個正在動手把石匣打開。 這是石匣上的最後一幅石畫了,後邊再也沒有,這石匣子裏究竟藏有什麽秘密?最重要的是石匣沒有任何開啟過的痕跡,上麵還封著牛皮漆。 我又回頭看了看其餘的四個人,shirley楊正攙扶著癡癡傻笑的陳教授,葉亦心昏迷了過去,胸口一起一伏的,節奏很快,沒有醫藥給她救治,胖子坐在地上無奈地看著她搖頭。 沒錯啊,絕對是五個人,如果這預言真的準確,那為什麽我們明明有五個人,石畫上卻畫著四個人?我腦子裏在飛速地旋轉,把可能出現的情況想了一遍,卻半點頭緒也沒有。 難道五人當中真有一個不是人,而是被鬼怪惡魔所控製了,甚至像胖子所說,shirley楊是精絕女王轉世?我覺得這些都是無稽之談,很可笑,什麽投胎轉世之說,我根本不信。 那麽這誤差是否出在這古老的預言上呢?我問shirley楊這先知先聖是什麽朝代的人。 shirley楊說:「按《大唐西域記》中所說,古西域的先聖,應該是公元前十六世紀,在中原正是夏商時期,那是古西域的第一次文明時期,比起西域三十六國的年代,早了大約一千年。」 我算了一下,暗自吃驚,想不到這麽久遠啊,那就更不能把這些刻在石頭匣子上的預言當真了,這上麵也沒有其餘的預言石畫了,也許先知當時糊塗了,少畫了一個人,再精確的計算都難免出現誤差,何況這種穿越了幾千年的預言呢。 我又問shirley楊,能不能從石匣外的石畫預言中,看出來咱們打開石匣之後會發生什麽事嗎?會不會有什麽危險? shirley楊搖頭道:「沒有多餘的提示了,不過咱們被困在這巴掌大小的地方中,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也隻有打開石匣子看上一看,先知既然預知到咱們會無意中來到這裏,說不定會指點咱們如何出去。」 胖子等得焦躁,大咧咧地走過來,把我和shirley楊推到一旁,說道:「你們兩個研究了半天,什麽結果也沒研究出來,這麽大點的一個小屁孩,能他媽預言個頭啊。你們瞧我的,不就是一破匣子嗎,也沒上鎖……對了,他不是預言說四個人中的一個伸手打開石匣嗎?咱就跟他叫上這板了,老胡,過來伸把手,咱倆一起動手。」說著就要動手拉開石匣的蓋子。 幾乎與此同時,昏迷不醒的葉亦心,忽然抽搐了一下,雙腿一蹬,一動不動了。 我們再也顧不上那石頭匣子,急忙過去看她,一試脈搏,已經完全沒有生命跡象了。她本來就有急性脫水症,一路奔波,又在紮格拉瑪山的鬼洞中折騰得不輕,隨時都有生命危險,能堅持著活到現在,已經十分不易,隻是我們沒想到她偏在此時油盡燈枯,死得這麽突然。 三人一時相對無言,shirley楊摟著葉亦心的屍體,落下淚來。我嘆了口氣,剛想安慰她兩句,卻見一直瘋瘋癲癲、咧著嘴傻笑的陳教授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石匣跟前,一伸手就拉開了蓋子。 我們三人目瞪口呆,這一切竟然和那先知在石匣上的預言完全相同,進來的時候是五個人,有一個人突然死了,隨後一個人動手打開了石匣。經常有人形容諸葛亮料事如神,神機妙算,我想孔明老先生也沒這麽準啊,準確的預言才可怕。 shirley楊怕神智不清的陳教授再惹出什麽亂子,忙把他的衣袖拉住,讓他坐在地上休息。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如同親叔叔和親侄女,這時shirley楊見陳教授又瘋又傻,心中一酸,忍不住又哭了出來。 我知道shirley楊是個極爭強好勝的人,從不在任何人麵前示弱,今天當著我和胖子的麵,接連兩次落淚,實在是傷心到了極點,今天她承受的壓力確實太大了,我也不知該如何勸她,隻好任憑她坐在陳教授旁邊抽泣。 我和胖子倆人走到被教授打開的石匣前,看那裏麵究竟有什麽東西。這石匣的兩扇櫃門在正麵,已經被拉開了,封口的牛皮漆也隨之脫落。隻見裏麵又是兩道小小的石門,石門上同樣也貼著牛皮漆,上麵還刻劃著名三幅石畫,這三幅畫看得我直冒冷汗,好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胖子看了兩眼,沒看明白,便問我:「這畫上畫的是什麽?老胡你不會是被石頭畫嚇著了吧?」 我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對胖子說道:「這畫上也是先知的預言……」 胖子忙問:「預言是什麽內容?有沒有說咱們怎麽才能離開這鬼地方?」 我強行壓製住內心的狂跳,低聲對胖子說:「預言中說,開啟第二層石匣的四個人,其中有一個是惡鬼……」 石匣第二層中的三幅石畫是這樣的,第一幅畫著四個人站在打開的石匣前,這四個人中的三個人仍然是沒有任何特徵,還是先前那種普普通通的人形。然而其中一個,頭上長了一隻眼睛,代表腦袋的圓中畫了兩顆蛇牙,再加上四肢,分明便是黑塔第四層中的精絕守護神,與其說是神,不如說是惡鬼更恰當。 這個人形隻不過多刻了幾劃,硬是看得我頭皮發麻,我、胖子、陳教授、shirley楊,現在隻有這四個倖存者,這四個人誰是惡鬼? 第二、第三幅石畫並列在一起,表現的是兩種不同的結果,一種結果是三個人加上一個頭上長眼的惡鬼,一同打開了石匣,這時惡鬼會突然襲擊,掏出其餘三個人的內髒。 第二種情況是,惡鬼倒在地上,身首分離,已經被殺掉了。三個人打開了第二層石匣,墓室中出現了一條通道,可以逃出升天了。 這麽說先知給了我們提示,讓我們自己選擇自己的命運?這道題目未免也太難了,我和胖子是一個人的兩條腿,缺了誰也不行;陳教授為人和善,更是待我不薄;shirley楊救過我的命,不論他們三個中的哪一個是惡鬼,我都下不去手。 如果之前不知道先知預言的真假,我可能還不會害怕,但是這位已經死去幾千年的先知,他的預言精確得讓人無話可說,那麽我們當中就真的有一個人是惡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