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你的錯。”言宇似是十分看不慣她這種馬後炮,一張嘴巴犀利的很:“若是在最開始發現她不對勁的時候,能夠早些想辦法幹預,也許今天就沒人會死。”


    “其餘的也就罷了,你錯的最離譜的就是在發現她殺人之後不僅不報警,還偽造現場、拋屍、栽贓嫁禍試圖轉移警方視線,最後東窗事發還把責任攬到了自己的身上!你覺得以你女兒現在的心裏狀態,放她自己在外麵,能夠做出什麽事?一旦邁出了殺人的第一步,以後光是虐待一些小動物,她還能覺得滿足嗎?”


    “嗚嗚……”萬秀蘭嚎叫的更大聲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抬起手又是‘啪啪啪’的幾個大嘴巴。


    那張瘦削的臉,肉眼可見的腫了起來。


    第90章 無罪之證(21)


    萬秀蘭到底是如何自責的暫且不提,審訊室裏萬福興的臉簡直可以稱之為慘無人色了,他在看向孫翠翠的時候,眼底已經充滿了恐懼。任誰冷不丁的知道自己真心疼愛了十幾年的孩子是個殘忍無情的怪物,那也會由衷的感到不適。若不是因為警方不允許,他現在恨不得即刻就回家去,離對方越遠越好。


    畢竟現在隻要一想起女孩兒剛剛在說自己兒子哭起來很可愛的話,他就覺得遍體生涼。下意識的就會去幻想,幸虧他們兩口子之前沒有放任過小孩子幾個獨自在家,亦或是前幾年孫翠翠的年齡還太小,沒有能力逞凶。若是換做這兩年,他兒子怕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葉竹的視線掃過角落裏一臉不安的人,然後落回了一臉無所謂的孫翠翠的身上:“你在殺孫興邦的時候,用的凶器是什麽?”


    “後院的一把斧頭。”對方回應。


    “凶器丟在哪裏了?”


    孫翠翠一臉坦然的看著她,絲毫不覺得自己現在正在麵臨著多大的麻煩似的,語調褪去了方才的裝模作樣,竟還隱含一絲輕快:“我不知道,當時我還沒來得及想好怎麽說,我媽就回來了。她扯著我的手問了我兩句,我一哭她就心軟了。後來,她讓我換衣服,帶我去找孫明明,把我們一起送去了舅舅家。”


    這場審訊進行到這裏,許多原本並不清晰的情況漸漸明了,葉竹衝著蔣冰揚了揚下巴,二人先後站起了身準備結束。然而在轉身走出門前的那一秒,她扭過了頭,認真的問了一句:“如果當時打你的人是你媽媽,你也會殺了她嗎?”


    “怎麽會?”孫翠翠搖了搖頭,小臉倒是掛上了獨屬於孩童的天真無邪和一點點對於親情的眷戀。然而在下一秒,她就再次唇角翹起,略微歪了歪頭,眼底閃爍著精光:“我媽媽可從來都不會打我。”


    葉竹呼吸一哽,在麵對那雙明顯不屬於青少年該有的充滿了算計的眸子的時候,她竟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這時,坐在角落裏的萬福興卻突然暴起,他衝到了對方麵前,伸出手緊緊地攥住了那對比他來說要弱上許多的肩膀,狠狠地搖晃了起來:“孫翠翠,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你就是個畜生!畜生!”


    一旁的蔣冰見狀不好,急忙上前將已經處於失控邊緣的男人給拉到了走廊裏。


    葉竹衝著門外的同僚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回身關上了門,透過那緩緩變小的門縫,她看到了孫翠翠盯著萬福興的那種眼神,刺骨而又冰寒,其中蘊藏著的惡意幾乎已經實質化。


    哢噠。


    門終於關了上,她無聲的歎了一口氣,和蔣冰一起帶著萬福興往走廊盡頭的休息室走去。不曾想期間觀察室的門卻開了,呂自白帶著還在啜泣的萬秀蘭走了出來。姐弟二人對視良久,誰也沒吱聲。


    最終,還是萬福興先上前兩步,盯著自家姐姐那淒苦的模樣,咬著牙先開了口:“你真他媽的糊塗!翠翠這情況,你發現多久了?!”


    萬秀蘭隻知道落淚,上氣不接下氣的,似乎對於對方的問題無暇回應。


    “我問你話呢!!!”萬福興看她隻會哭,大喝了一聲。


    這一嗓子貫徹整條走廊,惹得過往的警察都回了頭,女人似乎被他嚇到了,呆愣愣的也不哭了,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最終在自己弟弟的逼問下,萬秀蘭終於斷斷續續的說出了真相:“從她……五歲那年,先是幼兒園老師跟我反映,說翠翠不小心捏死了學校用來給小朋友做動物觀察的小雞。我當時真的以為她不是故意的,她隻有五歲啊!!!五歲的孩子,明白什麽呢?”


    “然後呢?”男人冷聲追問。


    “後來她在幼兒園不停的惹事,老師受不了了就勸我給她轉學。那會兒我和興邦商量著,就退學了,原本以為她就是比一般的孩子淘氣了一點,畢竟才那麽點大,我怎麽會往那方麵想呢?後來再去另一個幼兒園的時候,她就好多了,不怎麽和小朋友起衝突,但是也不願意和別人在一起玩兒。我想著不玩就不玩吧,總比惹事強。直到她正式上小學那年,我在她床底下發現了……發現了一隻死貓。”


    “也就是說她七歲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殺貓了?你明知道自己女兒是個什麽德行,還把孩子往我家裏送?!”萬福興簡直要氣瘋了,要不是顧忌著身邊的光頭男警,他恨不得跟剛才一樣上前,聽聽自己姐姐的腦子裏裝的是不是都是漿糊:“萬秀蘭!你也未免太自私了吧?不告訴我翠翠有問題也就算了,還讓我的孩子和她一起玩?翠翠是你女兒,我兒子也是你的親侄子!!!!你就不怕他有個三長兩短,就沒有想過萬一真的發生什麽意外,我後半輩子該怎麽過啊?!”


    萬秀蘭似乎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激動情緒給驚呆了,嘴巴動了半天後才終於磕磕巴巴的說出了幾個字:“福興……不是這樣的……翠翠她隻是,她就隻是不喜歡那些小動物,翰翰是她的弟弟,她怎麽會……”


    “閉嘴!”萬福興眼底通紅的嚎叫了一嗓子,在成功鎮住對方之後,他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堪堪控製住了胸腔肆虐的情感。隻見那張黝黑的臉上肌肉不斷的抽搐著,他咬緊了後槽牙顫抖著說出了口:“你先想想我姐夫落得下場在替那個小畜生辯解吧!事情鬧到今天這個地步,你就一點責任都沒有嗎?萬秀蘭,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和孫翠翠在某種程度上很像啊?真不愧是親母女!”


    “既然你從未替身邊的其他人考慮過,那以後咱們也不必維持這種姐弟關係了,你們家的事情與我無關。”男人扔下這句話後,就頭也不回的大步走掉了。


    蔣冰本來還想著把人送到電梯口,卻發現應該是追不上了,隻能留在原地對著不知所措的中年女人輕輕的吹了一聲口哨:“雖然但是,我覺得你弟弟說的也沒錯。”


    萬秀蘭隨著他的話,再次默默垂淚,小小又壓抑的嗚咽聲讓葉竹有些煩躁的皺起了眉。


    她頗為無語的看了蔣冰一眼,對方顯然也發現了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有些多餘,無奈的攤手聳肩,一臉的無辜。最後,還是她伸出手把人帶到了幾步開外的長椅上,在遞過幾張麵巾紙後,她開口問道:“當初孫興邦的屍體既然是你處理的,那你當然知道凶器及沾有血跡的塑料布現在在哪裏吧?既然孫翠翠都已經供認不諱了,你還是配合一點交代出來,這樣大家都省心。”


    “我燒了。”萬秀蘭聞言,正在擦眼淚的手頓了頓,很快的回道。


    “燒了?在哪燒的,地址總有吧。”


    “當時黑燈瞎火的,我就是胡亂走到了一個地方燒了,不知道在哪裏。再說了,那都成灰了的東西,時間都過了這麽久了,早就被吹沒了。”女人說完之後,將頭撇向了一邊,雙唇緊閉,又把之前那種拒不合作的態度給擺了出來。


    葉竹深吸了兩口氣,現在終於理解了剛剛萬福興的舉動,這對母女的確有把人逼瘋的潛質。她眼神冷了下來,聲音自然也是涼冰冰的:“萬秀蘭,根據你女兒孫翠翠的口供,她所使用的凶器是一把斧頭,那東西是你隨隨便便就能燒掉的?!現在孫翠翠已經承認了自己的犯罪事實,你在繼續隱瞞什麽?覺得警方沒有凶器就定不了她的罪嗎?!”


    萬秀蘭幹脆把眼睛也閉了上。


    就在這時,眾人的斜後方傳來了一道低沉的男聲:“當初處理孫興邦屍體的時候,肯定不止你一人在場吧?你現在這幅做派,是想要維護對方?”


    女人聞言,身子下意識的一緊。


    葉竹等人回頭看去,隻見不知道什麽時候言宇從觀察室裏走了出來,此時正懶洋洋的靠在門框上,表情似笑非笑,但又透出幾分篤定:“被我說中了?其實最開始你在交代作案細節的時候,我就存在這種疑惑。現場處理的手法過於專業,警方第一回 在你家中沒能檢測出什麽血液痕跡,想來你們是用了什麽方法來幹擾發光氨的正常使用吧?用的是什麽?抗氧化劑?”


    萬秀蘭仍舊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看來你的同夥具備一定的反偵察常識呢。”言宇說完之後,邁開了步子,緩緩地走到了那張長椅的邊上:“你是不是覺得警方抓到了殺害孫興邦真正的凶手,這件事兒就算結束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但凡觸犯了法律的,都別想逃脫他應得的製裁。”


    對此,對方的回應就是猛地抬起了頭,那張掛滿了淚痕的臉,透著些許的質問。好像不明白,為什麽偏偏要盯著她不放,或許在她的心裏,不管那個人是誰都是在幫她們母女二人的忙,做人不應該忘恩負義。


    然而,言宇才不會怕她的這種反應,稍微勾了勾唇角,下一秒那張嘴巴裏吐出來的話語愈發的‘惡毒’了幾分:“能夠幫你這麽大的忙的,你們之間的關係一定不普通吧?要知道,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或許……萬秀蘭,你有婚外情?”


    “沒有!”女人反駁的飛快,瞬間就從長椅上站了起來,她抬起手緊緊地揪著自己胸前的布料:“即便我犯了法,你們做警察的就可以這樣羞辱人嗎?我女兒殺了我丈夫難道還不夠慘?你們就偏得再往我的腦袋上扣點罪名才開心?”


    言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慢吞吞的笑出了聲:“嗯,所以你的確是有婚外情。”


    第91章 無罪之證(22)


    這萬秀蘭倒也真沉得住氣,在言宇說完之後,她見辯解無果,便將沉默是金貫徹到底,任警方想了再多的辦法,也是無動於衷。後來,呂自白又想辦法聯係到了她的母親,也就是孫翠翠和孫明明的姥姥,在她的監護下對兩個孩子進行了問詢,結果自然也是一無所獲。


    原本想著從老太太這邊或許能得到點什麽有用的消息,可是對方已經將近七十歲了,萬秀蘭平日裏也不經常回家,為了避免過度刺激到老人,他們最終還是把話題給含糊的帶了過去。


    當天下午臨近下班的時候,眾人相聚在城陽市公安局為特別調查組準備的那間辦公室裏,羅奇和蔣冰甫一進門就直奔沙發去了。那麽長的一個沙發,兩個人一人一半毫無形象的撲在了上麵,眼瞅著眼皮就往一起粘。


    彭一山則是一屁股坐在了一把辦公椅上,期間還發出了舒適過頭且無意識的感慨聲。


    呂自白見所有人都相繼坐下,他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隨即挑了個視野好的桌角旁邊站了過去。他看向了這會兒正仰著頭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的言宇一眼,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那個……言隊,你怎麽就確定這萬秀蘭有婚外情呢?”


    “她在鎮上沒有什麽親人,弟弟萬福興住在距離曲明鎮半個多小時路程的村子裏,且當天萬福興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這年頭,能幫別人犯罪的交情有幾種?再說了,我本來也隻是試探性的提了一下,誰讓她反應那麽大反倒坐實了那個共犯之人的身份。”男人仍舊閉著眼,語速緩慢,說到這裏的時候還稍微停頓了一下,隨即接著道:“況且,這起案子給我的感覺很奇怪。”


    “奇怪……嗎?”呂自白聞言不由得汗顏,他現在甚至有一種已經要結案了感覺。抬起手撓了撓後腦勺,他忽然眼前一亮:“對了,你們說和萬秀蘭搞婚外情的那個人會不會是劉德友啊?仔細想想,以前孫興邦用他妻子出軌的事情嘲笑過他,這劉德友出於報複……”


    這個猜測雖說沒有太過有力的證據作為支撐,但是他越說越覺得邏輯還算合理,所以臉上的神情逐漸變得興奮起來。然而等到他一臉得意的抬起眼看向屋中眾人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相當一致的,怎麽說呢,大概是冷漠中帶著關愛智障的光。


    “你不能隻把他們兩個人從情感上進行聯係,也要符合咱們手頭的證物吧?”葉竹有些哭笑不得,但是還得一邊捏著眉心一邊解釋:“別的都不說,既然萬秀蘭和劉德友之間是那種不正當的關係,那又為什麽會嫁禍給他?再說劉德友這個人,在幫助情人處理了其丈夫的屍體之後,又被對方栽贓陷害,反正人也不是他殺的,他為什麽隻會喊冤卻不直接供出萬秀蘭呢?怎麽?婚外的愛情就那麽偉大無私?寧願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也不願意出賣情人,那他又喊冤做什麽?”


    呂自白被問的一愣一愣的,耷拉下眼皮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兒。他的表情瞬間變得喪氣了起來,略微癟了癟嘴:“你說這萬秀蘭到底怎麽想的呀?幫著她一起處理屍體的又是誰呢?關鍵是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在那個沒什麽秘密的曲明鎮,藏的還真挺嚴實,和那些個居民閑聊的時候,八卦聽了一大堆,偏偏裏麵就沒有萬秀蘭什麽事兒。”


    話音落下,臨時辦公室裏陷入了一片寂靜,大家似乎都在心裏默默盤算著什麽。不一會兒,先從沙發上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呼嚕聲,緊接著沒幾分鍾,彭一山也垂著腦袋睡著了,而保持著仰頭姿勢的言宇似乎也沒能扛住睡神的召喚。


    殺人的真正凶手已經浮出水麵,所有人的神經都似乎鬆懈了那麽兩分。


    葉竹本來也想休息一會兒,可在閉上眼的前一刻看到了那個孤零零站在桌子邊的身影,隻能無聲的歎了一口氣。正巧肚子有點餓,她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對方的跟前:“喂,你那有吃的嗎?”


    呂自白回過神,看著她那雙好看的杏眸,受寵若驚的點了點頭。


    二人悄無聲息的出了臨時辦公室,坐上電梯之後到達了專案大隊辦公室所在的樓層。在他們推開門走進去的時候,意外發現雖然已經過了下班時間許久,但是辦公室裏的人仍然不少,空氣中彌漫著濃厚煙草混雜著各種飯菜的奇妙味道。


    杜天成這會兒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裏拿著一個麵包吃的正香,見到葉竹的時候趕忙喝了兩口水,將口中的食物費力咽下,開口招呼道:“嘿,聽說你們已經抓到曲明鎮凶殺案的凶手了?這麽說來,這起命案隻是個案,同之前的三起案件並無明顯關聯?”


    “目前來看,有聯係的可能性似乎不大。”葉竹斟酌著,謹慎的回答道。


    對方聞言,瞟了一邊站著的跟受氣小媳婦似的呂自白一眼,臉色忽然之間添了一抹不情願。不過最終還是僵巴巴的說道:“你這回表現的不錯,要不是因為你的執意堅持,這起案子或許還在繼續拖著。不得不說,這次的確你是對的。”


    呂自白瞬間抬起了頭,眸光中充滿了驚喜和不敢相信,本來想要說些什麽,但是瞧著杜天成已經轉過了頭去,嘴唇動了動到底沒吱聲。但是他整個人在精氣神上的變化特別明顯,若是此時身後有條尾巴,估計恨不得翹到天上去。他美滋滋的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旁,彎腰從下麵掏出了一個巨大的半透明塑料袋,在裏麵翻來翻去的,翻出了兩包幹脆麵和一瓶純牛奶。


    “就這些了……”他尷尬的呲著牙,將東西遞了過去。


    葉竹搖頭失笑,道過謝之後接了過來,順勢又坐在了之前坐過的那張辦公椅上。打開幹脆麵嚼了兩口後,她的視線不受控製的再次飄向了隻隔著一個狹窄過道的剛子那邊。見對方仍然捧著金店案發時候的視頻看來看去,心中難免升起了一抹疑惑,又吃了兩口之後,她下意識的起身走到了男人身後,含糊不清的問道:“怎麽?你們這金店搶劫案,還是沒有什麽線索嗎?”


    剛子因為過於專注,被她這突然的發聲嚇了一個激靈,猛地回頭就看見了一副美女嚼麵圖,登時就覺得不倫不類的有些好笑。他回過身從自己的抽屜裏好歹找出兩個小蛋糕,貼心的說著:“吃這個吧,這個好歹吃完胃裏能舒服點。其實你們要是錯過了飯點,可以跟食堂那邊打個招呼,他們會給你們單獨做兩個菜的。”


    “不用麻煩,吃什麽都能吃飽。”葉竹沒有拒絕對方的好意,隨口回應著。


    剛子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結,轉而回答了她剛剛的問話:“也不能說沒有線索,我們取得了派出所關於金店附近發生的那兩起治安案件出警時候的執法記錄儀的錄像,不過記錄儀拍攝到的畫麵有晃又亂視野又窄,還沒能發現什麽有用的東西。”


    葉竹雙頰一鼓一鼓的吃著小蛋糕,順便衝著電腦屏幕努了努嘴:“介意我看看嗎?”


    剛子麵露喜色:“當然不介意了,求之不得呢。”他說完之後急忙暫停了正在播放的金店案發現場的錄像,接著在文件夾中找到了另外兩段錄像,立刻播放了其中一段。


    屏幕裏很快就傳來了雜亂的聲音,視頻質量自然稱不上太好,且十分的不穩定,晃來晃去的視角讓人難免覺得頭暈。


    “這是那起打架鬥毆的案子,派出所當時接到的警情是有人受傷嚴重,不過民警趕到現場一看,沒什麽大事兒,不過就是幾個年紀挺小的混混在一隱蔽的巷子裏‘火拚’。”杜天成這會兒也湊了過來,就站在葉竹的身邊,連帶著給解釋了一番視頻裏的內容。


    那群小混混在看到警察來了之後,都慌了神,跑了兩個,被出警的民警按住了兩個。過程倒也不算驚險刺激,畢竟那兩個人在看到穿警服的之後腿都軟了,對自己所犯的罪行供認不諱。


    “當時的報警人找到了嗎?”葉竹目光沒有離開屏幕,隨口問道。


    杜天成:“後來根據報警的那個電話號碼,找到了報警人,根據對方的說法他當時隻是路過那邊,忽然從巷子裏跑出了一個人,說那邊打起來了請求他報警。報警人怕出人命,就撥打了報警電話,過後卻又怕惹上麻煩,隻遠遠的看了一眼就趕緊跑了。”


    似乎是知道她還想要了解什麽,男人沒等她開口就識趣的繼續說道:“那附近沒有監控,報警人說因為天色較暗,也沒有看清當時求救的人到底長什麽樣。隻知道對方是男性,中等身高。”


    葉竹眯了眯眼,示意剛子播放第二段執法記錄儀拍攝下來的場景。


    這段在聲音及畫麵上都要平和許多了,因為出警的地點是在一個公園,所以景色不錯。等到派出所民警到了一處長椅邊上的時候,輕輕地推了推上麵躺著的人,那人猛地就坐了起來,一臉懵逼的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警察。


    原來這人不過就是普通的流浪漢,年齡並不大,更不像報警電話中說的那樣,人都快死了。


    許是警察的出現,引起了公園內不少遛彎或者做運動的群眾的注意,很快周圍就圍了一群人。民警轉過身去,好聲好氣的衝著大家解釋了一下情況,並試圖將圍觀人群遣散。


    就在畫麵一閃而過的功夫,葉竹忽然拍了拍剛子的肩膀:“停。”


    對方忙不迭的按下了暫停鍵。


    “往回倒兩秒。”


    剛子聽話的往回倒了兩秒,畫麵裏的幾名圍觀群眾因為視頻質量不佳,所以顯得麵部實在是模糊不清。然而即便如此,葉竹還是伸出手指了指其中一個人影:“這人,我好像見過。”


    “似乎是曲明鎮命案的一名當事人。”


    當然了,她此番辨認靠的不是看不清的臉,而是對方那極其矚目的特征。


    第92章 無罪之證(23)


    “你確定?”杜天成看著畫麵中幾乎已經變了形的人臉,對自己的記憶產生了極大的懷疑,畢竟當初在發現孫興邦屍體的時候,他也曾經出過現場。雖然說沒有持續跟進案件的詳情,但是好歹也算斷斷續續的接觸過。


    “嗯,禿頭啤酒肚,最重要的是他的手指,比較有特色了。”葉竹讓剛子放大了一下對方那在半空中不知道正在做什麽動作的右手,經過圖像清晰處理後,明顯能夠看出對方的小手指比正常比例要短了一截。


    “通過上次的接觸,我一開始沒有太注意到他的體貌特征,可是後來在順路送他回曲明鎮的路上,這人卻不停的打聽劉德友相關的事情。起先我覺得大抵是他出於好奇心,畢竟孫興邦的屍體是在他的池塘內發現的,可後來越想越覺得有點意思。趁著到他家池塘進行二次取證的那會兒功夫,我著重觀察了一下他,沒想到今天在這用上了?”她自己說到最後都覺得有點荒唐,萬萬沒想到當初無意間多瞅了兩眼,今天會用在另一個案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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