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溪沒有給他們解答,隻說:“有關高立業被殺的案子還請刑隊長在路上跟他們詳細說一下。”“柳大哥,你還沒吃晚餐。”“等一下要打針,醫生吩咐不能吃東西。”柳下溪衝著清荷笑了笑:“你們走吧。”摸不著頭腦的刑隊長屁股還沒坐熱就被人客客氣氣地請出醫院。第186章 番外 大危機-13刑隊長站在病房的門口靜立了兩分鍾,覺得自己來的時間不對,生病中的柳下溪情緒不好,無意深談。回頭再看看跟在他身後的陌生青年鄒清荷以及不知來曆的假柳下溪,誰能告訴他這算什麽事?他這個資深刑警麵對如此狀態也是推理不出其中的關聯。高立業被殺一案,上級領導雖然拜托柳下深協助偵破,但對方正在生病,不能不講情理強令他離開醫院去認真調查案件。他歎了一口氣,作為偵破高立業案件的主要負責人之一,他的職權還沒大到可以直接命令柳下溪的地步。雖說與柳下溪相處的時間短暫,他發覺對方辦案極有效率,特別在詢問證人證詞上很有辦法,當柳下溪麵對不同的證人,最初的問話看上去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但到最後卻能繞到他想要的答案。不可否認,柳下溪非常優秀,難怪年紀輕輕已經身居高位,難得的是,他身上沒一點官員的匠氣。這次來找柳下溪,他準備了不少話題,哪怕柳下溪沒時間跟他走一趟也希望能借助他的推理分析案件。可是,萬萬沒想到,柳下溪居然不給他時間談話。就這樣掉頭離開,刑隊長有些不甘願。以官方的立場來說,偵破刑事案件不可能讓普通市民參與,柳下溪讓這兩個年輕人跟著自己走是什麽意思?雖然私底下遇到大案、要案,警方也會借助民間力量,但不會如此明目張膽讓普通人跟著警方一起查案啊。唉,橫在他心裏的關鍵問題還沒來得及對柳下溪提出來,不知道他追查殺人疑犯章飛躍的結果怎樣了。刑隊長帶著鬱悶的心情走在最前麵,總覺得此次深圳之行會無功而返。這三位彼此陌生的人默不作聲地行走著,各自帶著無法言明的心情走在一起。周正警惕地觀察著周邊的環境,偶爾偷偷注視鄒清荷。他身邊的鄒清荷自從出醫院起就垂著頭看地麵,雖說接近黃昏陽光並不猛烈,可街道上的氣溫依然很高,裏麵穿著防彈服的他很熱汗水無情地沿著鬢角朝細長的脖子裏流去,他的臉沒有血色,腳步飄浮,神態萎靡……這情景印在周正眼裏覺得鄒清荷有可能中暑了,臉色蒼白的他搖搖欲墜隨時會昏倒。鄒清荷自己沒察覺身體上的不適。他現在很沮喪,情緒低落,連一向喜受的偵破事件也提不起興趣,更別提已經擱置幾天的工作了。他不明白柳大哥支開他的理由,他們是情侶啊,有一方出事另一方理所當然地守候對方,這不是身為情侶的權利與義務麽?換過來說如果躺在床上的是自己當然希望柳大哥留在身邊……不對,如果柳大哥有沒完成的工作,不希望他被自己拖累一定要求他先完成工作。沒有負責感的柳大哥不是他熟悉的人……雖然會因他守候在身邊而高興……啊!難道說柳大哥也是同樣的心情?懊惱躺在病房上無法動彈,希望自己接他的手完成工作……想到這兒,清荷低落的情緒一掃而空,抬起頭捏了捏拳頭……嗯,為了柳大哥,為了自己能早點回醫院陪他,為了無辜的被害者……努力吧!他快步走上前與刑隊長並肩,嚴肅地道:“刑隊長,有關高立業被殺的案子我知道的情況不多,你能不能跟我詳細說一下?”“嗯?”刑隊長被鄒清荷那熱烈的眼神嚇了一跳。周正扯動嘴角無聲地笑了。他聽從齊寧的吩咐前來保護鄒清荷的安全。並不是對這個任務心懷不滿,相反地,比起保護上司的情人,他寧願保護做事認真的鄒清荷。認識的時間雖說並不長,但他對這位青年的好感遠遠超過上司任性的情人,就算沒有上司的命令知道鄒清荷的生命受到威脅,他也不會袖手旁觀。可是,他不能理解柳下溪讓他假冒的理由,他對柳下溪的第一印象並不好,對他吩咐的事心有抗拒。好吧好吧,拋棄個人成見,好好完成自己扮演的角色。刑隊長打量了一下這兩個人,以他的閱曆看得出他們是可靠的。既然是柳下溪推薦的,他們應該有讓人拭目以待的能力。他們進了三人買了一些麵包與飲料,進了免費公園,找到安靜的角落坐下。刑隊長放下手裏的包,看著鄒、周兩人:“你們對高立業被殺一案,知道些什麽?”周正什麽都不知道,默默地啃著麵包。鄒清荷扒了扒頭發,想著如何組織語言跟刑隊長進行有效溝通,過了一會兒才道:“幾天前,我參加了林老與高小虹母親的訂婚宴,我聽到周行軍對高小虹的母親說‘……敏姐,你是香港人嫁來深圳,小虹可能覺得委屈了。其實以林老的地位一點也沒委屈你們母子。小虹年輕在香港長大又在國外混了幾年,看不慣內地的人和事,這些我們都了解。這孩子也沒什麽缺點好說,就是一張嘴說話讓人難受,別學他叔高立業說話不經大腦得罪人把命給丟在外頭……’”“等等……最後一句話另有深意,暗示著高立業被殺的玄機在於他說了不該說的話被人滅口。”“嗯。”鄒清荷點頭,那晚聽到周行軍說這句話時,他的第一反應也是這麽認為的。刑隊長盯著鄒清荷,明白柳下溪讓他跟著來的理由了,原來這位青年無意中聽到有趣的對話,也許偵破案件的關鍵要點就在這兒:“說這話的周行軍是誰?我覺得他有可能知道誰是幕後真凶,他在警告著某人,當時聽到他說話的人有哪些?”“周行軍是建築承建商,是林老生意上的合作夥伴。我覺得他的話衝著高小虹母子來的,當時林老也在。”“高小虹母子?林老就是林向榮吧,高小虹是高立業的侄子,他的母親就是高立業的寡嫂黃姍敏……”刑隊長一邊點頭一邊沉吟:“林向榮,黃姍敏……你說,周行軍的那番話衝著高小虹母子來的?”“嗯,高小虹說話刻薄,容易惹是生非。我想,他不高興母親嫁給林老,言行舉止帶著孩子氣的逆叛。”“林向榮與周行軍是建築承包商……王薈萃的陶瓷工廠生產室內裝飾用的陶瓷……王薈萃的口供說高立業從王家定購陶瓷銷往東南亞,資金回轉慢,才拖欠王家的貨款……不對,王薈萃的丈夫孫淮南認為高立業欺騙了他們,拿著本該付給他家的貸款供侄兒高小虹在國外讀書以及支付黃姍敏的生活開銷……如果王薈萃夫婦找死者追討貨款,高立業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向林向榮借款,並答應林向榮某些不合理的條件,但高立業嘴不嚴,無意中泄露了林向榮的秘密導致了殺身之禍……”鄒清荷見刑隊長正在自言自語,提到的事都是他不知道,便出聲道:“刑隊長,能不能請你從頭說起?”聽刑隊長的意思認為買凶殺人者是林老……唉,想必他隻是推測,沒有實證是無法結案的。有關案子的事柳大哥還沒來得及跟自己詳談,知道的事情不多,要偵破此案不知道該從哪裏著手。刑隊長點頭。“嗯,這案子複雜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我先從安石發生的事說起吧,今年三月十三日淩晨二至四點,港商高立業被人殺死在迎風賓館的603室,根據驗屍報告柳下溪推測凶器是西餐刀。不過,警方沒在現場找到凶器。高立業的屍體在十三日的早晨八點左右被賓館的清潔工人發現,立即報案,安石的刑警迅速趕到現場對此案進行立案偵查。由於死者在安石的人際關係單純,警方鎖定嫌疑人是與他有生意來往王薈萃夥同無業遊民洛小虎一起殺害了死者。案子經過法院一審判決,判定王薈萃與洛小虎殺人罪名成立,王薈萃不服判決向法院上訴。我與柳下溪接手重新調查案件,發現本案疑點重重。我們趕到安石詢問了迎風賓館的服務員,得知當晚在六樓值夜班的服務員陳華是被人冒充的,經過我們的調查,懷疑她是職業殺手假扮的。她在淩晨一點左右因身體不舒服離開六樓的值班室,因有明顯的不在現場證明,安石刑警偵查此案時忽略了她,沒多久此人離開安石下落不明,協助她隱藏身份的另外一名服務員郭小佳同樣下落不明。根據調查,我們鎖定冒充陳華的人名叫章飛躍,男性,湖南人。我們在調查中無意間找到假陳華的指紋,正巧柳下溪的朋友手裏有一份與嫌疑人吻合的指紋……”“章飛躍……湖南人,沒錯,在公園裏襲擊我的中年婦女是湖南口音,她的指紋是我提供的。”鄒清荷打斷了刑隊長的話。柳大哥對他提起過襲擊他的中年婦女是殺死高立業的疑凶……奇怪,公園襲擊事件既然是杜進策劃的綁架,自己在收集現場證據時他為什麽沒有阻止?第187章 番外 大危機-14“章飛躍在公園裏襲擊你?為什麽?”刑隊長糊塗了。“有人買凶企圖綁架我勒索錢財。”清荷不想把杜進出賣自己的事詳細說出來。“企圖綁架你勒索錢財?”刑隊長仔細打量著清荷,認為他不是有錢人,想不通綁架他的理由。幸好綁架未遂,得感激他找到章飛躍的指紋,這樣一來高立業被殺的案子有了意外的進展,他既然與疑凶章飛躍照過麵……“你見過章飛躍,他是怎樣的一個人?”清荷苦笑:“當時跟我交手的人是中年婦女,她的長相平常沒有任何特征,我沒想到她是男人假扮的,她的刀用得很好,跟她交手時覺得她沒盡全力,有點象在演戲。”“查到他的行蹤了麽?”刑隊長問。鄒清荷搖頭,這幾天發生的事太多,沒時間尋找春風。隻有先找到春風才有可能找到章飛躍。見鄒清荷搖頭,刑隊長把失望壓在心裏,接著說:“高立業死後安石的刑警通知他家人辦理後事,前去安石處理死者後事的人是他嫂子黃姍敏,當時陪在她身邊的人是林向榮。林向榮包攬了死者所有的後事,並給當地政府施加壓力要求嚴懲凶手。無疑,王薈萃的冤案造成有他的一份功勞。王薈萃的丈夫孫淮南最初為了替妻子洗清嫌疑獨自去香港調查高立業的過往,卻發現妻子口裏的紳士高立業一直欺騙他們,故意拖欠貨款。同時在林向榮的金錢慫恿下,孫淮南誤聽了朋友的意見,故意作假口供諂害妻子王薈萃。這段時間,林向榮動作頻繁幹擾案件,我覺得他就是買凶殺人的幕後黑手!”“憑這些還不能斷定林老是幕後黑手,越浮於表麵的現象離真相越遠。”鄒清荷提出反對意見。“嗬嗬。”刑隊長笑了:“會高調行事的犯罪者分兩種,一是愚蠢自負,二是狡猾地利用這個論證逆轉邏輯。我們當刑警的不能低估犯罪者的智商,但也不能高估它。”鄒清荷搖頭,他不讚同刑隊長的說法。“法院宣判王薈萃等人殺人成立的幾天後,林才與高小虹的母親宣布訂婚。我認為他們此時訂婚不是偶然。據我觀察,參加宴會的賓客大多數人並不知道那是他們的定婚宴,很顯然這場訂婚是臨時安排的。我認為林老向高小虹的母親求婚時,她提出的條件之一,是要等殺死她小叔子的凶手得到製裁後才答應跟他結婚。林老為了她,特意做出幹擾案件的事。”“你的推理也許沒錯。但是,也無法肯定林向榮不是幕後黑手。法院宣判時身為被害人親屬黃姍敏、高小虹母子沒有出現,這非常不合常理。我不認為她會關心誰是殺害她小叔子的真凶。雖然高立業生前對她們母子很照顧,但顯然沒有得到回報。我推測林向榮為買凶殺人者也不是看表麵現象。這是我們的人調查高立業的財務狀況。”刑隊長從包裏掏出一疊紙遞給鄒清荷。鄒清荷過來仔細翻閱了一下,調查得很詳細,高立業這幾年經商的帳目都在上麵,啊,這裏有粗筆劃下的部分。“高立業生前還王薈萃的那筆貨款是向林向榮借的?這樣一來林向榮更加沒有殺他的理由。”“嗬嗬,符合了我的推理,高立業找林向榮借錢並答應林向榮某些不合理的條件,但高立業嘴不嚴,無意中泄露了林向榮的秘密導致了殺身之禍。”“你們為什麽不懷疑黃姍敏?”周正突然出聲。“她?怎麽可能。高立業是為了照顧她們母子才欠下的債務。”刑隊長笑道。“你見過黃姍敏沒有?”周正問。“監視他們時見過,看不出年齡的美麗女性,除了外表好,氣質也與眾不同。她跟林向榮站在一起很不般配。”“正確來說,是讓人看不透她內心想法外表美麗的女人。”周正站了起來看著鄒清荷:“你認為誰最有嫌疑?”清荷不好意思地摸頭:“老實說,現在我還沒有嫌疑對象。”“為什麽不懷疑周行軍?”周正又道出一句驚人之語。刑隊長苦笑,還以為這個不說話的假柳下溪會有驚人見解,看來他隻是亂猜的。“我們的調查中根本沒出現周行軍這個人。我不認為他涉入本案。”“……”周正看了他一眼緊緊閉了嘴。“也不是沒關聯。”清荷站起來拍掉衣服上沾著的麵包屑。“他有可能是知情者。如果在林老這邊一無所獲的話,我們可以從他那邊探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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