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清荷眉頭糾結在一起。齊寧派出來保護他們的人怎麽不見蹤影?難道這次襲擊真的是齊寧所為?目的是嫁禍給林天傑……不!不可能,齊寧怎麽會對柳三哥動槍?齊哥雖然算不上正人君子卻也不會把自己的情人推到危險的處境來。香港畢竟不是齊哥的地盤,他能用的隻是他的手下,而他的手下是千錘百煉的人物……如果排除齊哥,這兩個人有可能是林天傑派來的,不以殺人為目的,單純隻為了嫁禍給齊哥的話……動機太無聊。而且,這兩名暗殺者也太不入流了,不像是陰險的林天傑會使出的手段。簡而言之,這種生嫩的手法不是齊寧與林天傑這種級別的陰謀家的行為。 鄒清荷把目光瞄向了樓歌他們,不由得一怔,隻見樓歌把上半身壓在柳三哥身上,態度好親昵呐。 “老大。”柳逐陽看到樓歌拖著殘腿,心裏不是滋味:“我送你到醫院去,受了這麽重的傷一定要去醫院。” 樓歌把一部分重量壓在他的肩,一邊搖頭苦笑道:“去醫院啊……我不想成為齊寧的靶子。” 柳逐陽二話不說攙著他就走。 他是要拐走柳三哥麽? 鄒清荷急了:“柳三哥!” “清荷啊,你先回去,我帶老大去醫院。”柳逐陽回過頭道。 不妙!所有的情節快速地在鄒清荷腦子裏回放了一下。 中了圈套! 鄒清荷出聲叫住柳逐陽:“柳三哥,你怎麽突然望向對麵街看到樓老大的?” ……現在遇到的事情有可能是樓歌一手導演的,目的當然是拐走柳三哥!想必樓歌另外派人阻住了保護他們倆的齊寧手下。樓歌對柳三哥出現一點也不意外……雖然他說是柳三哥先打電話給他的……不對,這話很有問題!以他對柳三哥的了解,就算有人假冒柳三哥的聲音也不可能了解他們說話時的口氣,是真是假很容易被發覺。先前樓歌說柳逐陽打了電話。鄒清荷當時確實懷疑了齊寧,因為他知道有人能完美地模仿別人的聲音。現在細想一下才覺得這中間疑點重重……那個人並沒有見過柳三哥,怎麽可能以假亂真?如果……樓歌在逃離黎卓亮追蹤的時候無意之中發現柳三哥在逛街,如果是樓歌故意扮弱引起柳三哥的內疚與不安引得他同情心大發的話……柳三哥基本上是吃軟不吃硬的人。如果,樓歌借此把柳三哥拐到美國去的話……“這事以後再說,老大受的傷很重!”柳逐陽不耐煩道,他的腳步一點也沒停下來。 “隻怕你以後沒機會說了,樓歌很可能直接把你弄到美國去。”鄒清荷一邊大聲說著一邊緊走幾步跟在後麵,保持著一定的安全距離。樓歌回過頭來惡狠狠地看著他,鄒清荷一點也不畏懼地回瞪著他,繼續大聲道:“齊哥派來保護我們的人全部不見了,隻怕是凶多吉少!柳三哥,這個人想殺柳大哥啊。他的手下燒了漁村,傷了不少無辜的人。他是壞蛋!殺人不眨眼的壞蛋,難道柳三哥想在異國他鄉過了許多年之後才從別人的嘴裏聽到我們的消息麽?” 柳逐陽停下了步子,回過頭來眼裏有了遲疑……他雖然嘴裏說相信齊寧,心裏還是有些懷疑齊寧是不是背著他做了許多小動作。 樓歌緊緊的圈住了他:“小陽,你不信我們幾十年的交情就信這小鬼的胡言亂語?” “清荷值得人信任。”柳逐陽爭辯道。 “大家把話說開!他的傷再重,這一時半刻的也死不了人。要不,他怎麽能來到這兒?”鄒清荷據理力爭一步也不讓。帶著冷笑盯著樓歌:“難道你心虛不肯把話說開?” 鄒清荷的話對柳逐陽很有影響,他不想去美國。關心樓老大的傷勢是一回事,要把他今後的人生跟樓老大捆綁在一起是另外一回事:“老大,要不,我們等一下再去醫院?” 小陽的個性怎麽這樣婆媽了?這小鬼應該殺了他才對的。樓歌收斂了眼裏的凶光,溫柔地對上柳逐陽,點頭道:“聽你的。” 鄒清荷把裝昏的服務生扯了起來:“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對我們動刀子?開槍的那個又是誰?” 柳逐陽掙脫了樓歌的鐵臂,走到這名服務生麵前,一拳砸在他臉上。嫌手背沾到的菜湯髒,用力地在對方幹淨的衣裳上擦試:“臭小子說不說?” 鄒清荷壓低聲音對柳逐陽道:“柳三哥,你不覺得奇怪麽?樓上有槍聲,下麵一點動靜也沒有,最起碼也應該有人上麵查看一下,槍在香港也是受到管製的啊。一般人聽到槍聲應該會馬上報警的。” 柳逐陽瞳孔放大:“你是說,我們被困在這裏了?” “他們有膽量放火燒漁村也肯定能隔離一間西餐廳。我想,等你跟樓歌離開之後他們會抓住我對付柳大哥跟齊寧。” 柳逐陽凶暴地瞪著一雙沒威懾力的眼睛走到樓歌麵前:“老大!你這是什麽意思?” 樓歌嘴角一翹,手一伸抓住了他,手勁大捏著柳逐陽的小胳膊痛得他咧嘴:“小陽,你真的很容易被人左右,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哦。給我抓住他!” 方形的石柱後麵閃出一個外國人來,快速幾個跳躍抓住了見機不妙而準備逃跑的鄒清荷。 “老大!你抓清荷做什麽?”柳逐陽張牙舞爪也掙紮不開樓老大的手臂。 “人質交換。走!”樓歌笑道:“齊寧抓了我的幾名手下,我要用這小鬼交換人質。嗬嗬,齊寧想要回他就得把我的人交出來!” 抓住鄒清荷的外國人攔腰提起他,隨手一槍柄打暈了那名服務生。 “樓老大!你太卑鄙了!我看錯你了!”柳逐陽嚷道。 第254章 雙手-21 樓歌的手下用手帕往鄒清荷口鼻上一罩,鄒清荷隻覺得刺鼻的怪味兒入了鼻腔,頭昏沉起來。 “快放了鄒清荷!”柳逐陽憤怒地抓著樓歌的手臂。 “小陽,睡一會。”樓歌接過手下遞來的手帕,罩在他鼻子上。很快地柳逐陽沒有了聲息。 西餐廳的正門關著的,樓下空蕩蕩,樓歌打橫抱著柳逐陽走向了另外一邊的後門。外麵停著一輛車。他們迅速走進車裏,車開了。 等車走了以後,黎卓亮從角落裏走出來,他手上玩弄著飛刀,剛才他有想過用飛刀偷襲樓歌他們,卻怕傷著人質……齊寧望著窗外,看著冬日的朝陽灑得柳下溪一身的燦爛。齊寧撫著胸口,這個地方悶得讓人窒息。理智告訴自己柳逐陽與鄒清荷雖然不見了,可以肯定短時間內沒有生命危險。可是,他是人一樣會不安一定會氣悶……除了難以對自己交代之外,他該怎樣跟柳下溪說? 齊寧歎了一口氣。有時他真的無法直視柳下溪的雙眼。 柳下溪是值得相交,值得尊重的男子漢。是他齊寧活到這麽大交上的無關利益的好朋友,是一個可以對他傾吐任何事情的人。 唉,他對他的鄙視度又加深了。 柳下溪帶著愉快的心情走進屋來。 他剛從香港的市警署回來。 他跟香港的警察一起查了通宵的卷宗。這幾天的事多,強壯的他也泛困。 時間過得真快啊,十幾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清荷他們還沒在睡?”一進屋沒見清荷他們,他開口就問。嗯,三哥肯定不會早起,清荷也沒起來嗎? 身受重傷的齊寧沒安份地躺在病床上,正站在窗戶邊發呆。聽到柳下溪推門的聲音回過頭來。 看著他的表情,柳下溪嚇了一跳。那目光跟冰似的冷,夾雜著寒到骨子裏的痛。 齊寧的聲音低沉嘶啞:“對不起,柳下溪,我弄丟了他們。” “什麽?”柳下溪手裏的資料夾落到地上,他身子晃了晃,努力地穩了穩,放慢聲音道:“你是說,你的人跟丟了他們?是什麽時候的事?為什麽不通知我?難道他們從昨天下午逛街一直沒回來?”柳下溪緊捏著拳頭怒視齊寧,如果齊寧不是身受重傷,柳下溪這一拳直接砸在他臉上了。 齊寧陰沉著臉,他一樣心急如火烤啊。 柳下溪彎著腰拾起地上的資料,借這個動作穩住自己的情緒。 “清荷的鞋底裏有定位係統的啊,查不到他們的位置麽?” 齊寧搖頭:“查不到,我沒想到最新的係統被幹擾了。是我的疏忽,其實昨晚你在樓歌身上放了追蹤器之後,我們沒有搜尋到他的位置時我就應該想到這一點。他做軍火生意,手上必有幹擾定位追蹤係統的東西存在。出麵抓他們的人是樓歌。” 柳下溪默然。他也大意了,他相信軍方的設備也相信齊寧手下的實力。 “我出去找他們,給把槍。你手下最後見到三哥與清荷是在哪裏?”柳下溪把資料放在床上,從齊寧的枕頭底下翻出把槍來:“子彈。” 齊寧從櫃子裏丟出兩彈匣子:“冷靜點!再等等,我在等老黎的訊號。別衝動,他們落在樓歌手上比在林天傑手裏安全,樓歌不會殺你三哥,有你三哥在鄒清荷也沒生命這憂。樓歌還有幾名手下在我這裏,他有可能用清荷換人質。” “我沒你冷靜。一個是我親哥一個是我情人。”柳下溪僵硬著唇道。他記得樓歌那雙殺氣騰騰的眼睛。把槍裏的子彈裝滿,柳下溪扭頭就走。 “真不像你了。”齊寧追了出來。 “你的腿?”柳下溪停下了腳步。看齊寧的樣子早換了外去服,他是在等自己回來一起去找三哥麽?奇怪的是齊寧的手下們一個也不見人影,齊寧葫蘆裏賣些什麽藥大多時讓人猜不透。 “我打了止痛針,藥效剛好。柳下溪,我們各行其事的話更中了對方的圈套。”齊寧雙手各有一把槍,飛快地縮回袖子裏。“香港有多大,把香港翻過來也要找到他們!我擔心的是別的事。”齊寧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外麵有一輛出租車停放著,這是齊寧有時行動時使用的。柳下溪坐在駕駛座上,以目前齊寧的身體別指望能開好車。 齊寧走到車門邊說道:“你熟悉香港的街道?” 柳下溪皺眉,這話擊中了他的弱處,他不熟悉香港。 他讓出了方向盤。 齊寧開動了車掛出已載客的牌子,很快混進了車流之中,此時是下班高峰期,車流較為堵塞,車開得不快。 柳下溪恨不得車子長對翅膀飛起來。清荷、三哥你們千萬別有事啊……“黎卓亮一直沒傳訊過來?”柳下溪問。 “有,是他告訴我逐陽他們落在樓歌手上。”齊寧歎了一口氣:“我派了兩個人跟著逐陽他們。我一直懷疑我的人中有別的勢力滲入了。別看我目前坐的位置不討好人,想把這位置納入自己勢力範圍的上方要員也不少。我們的權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眼紅的、嫉妒的、得罪過的人數不清。” 柳下溪木然回答道:“我看你……你派的這兩個人有問題?”柳下溪突然醒悟,憤怒地瞪著他。 “嗯。”齊寧老實承認,雖然沒看柳下溪還是能感覺到他的眼神能殺人。“小丙與小丁的事讓我的手下人心浮動,害怕自己人中有內鬼。現在情況特殊,我手裏的真正任務期限越來越近。我不得不做一些事把不安定的人隔離。我挑了兩名覺得有問題的人保護逐陽他們,並讓他們兩個相互監督。這兩個人就是跟我去漁村的小甲與小乙。甲乙丙丁四人雖然是不同時間進入我這個團隊的,卻是上頭強行插入我這團體裏的成員,每次出任務我都會把他們帶在身邊。對他們,我一直保持著戒心。” “你!”這樣汲汲經營的齊寧讓柳下溪覺得他可悲又可恨。 “我故意裝著不小心把樓歌的私密電話分別透露給他們兩個。” 柳下溪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他了。 “樓歌的私密電話我是從逐陽那邊悄悄弄到的。你想罵就罵吧。” “無恥!”柳下溪恨得牙癢癢的。 “小乙撥打了這個電話,用的是公共電話。我竊取到他們的談話內容,你聽聽,會感興趣的。”齊寧把一個小膠卷抽進車內的播放器裏,先響起的是雜音,斷斷續續地有了人說話的聲音:“樓歌你好……” “我是,你是誰?怎麽知道這個電話的?” “別問這種蠢話。” “有屁快放。” “我跟你做筆生意。” “憑什麽相信你?” “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把柳逐陽給你送來。”(停頓了小會兒,才傳來樓歌的聲音)“你想要什麽?” “林天傑的腦袋,聽說隻有你知道林天傑藏身的地方。” “我拒絕。” “我有辦法放了你被捉住的手下。活著的林天傑對某些人是一種威脅,有人想他死。” “想他活著的人也不少。” “情況不同了,風向變了。xx(此處說得很模糊,柳下溪聽不清說的是誰)不想讓他活著。” “這事我不能做,我有我的道義。” “不用你動手。我隻需要知道誰是林天傑,動手由我來。” “柳逐陽在哪裏?” “算是成交了嗎?” “……看你的本事,有本事你跟上我!我會在xxx時間xxx西餐廳等著柳逐陽。” “真巧,他就在那附近購物。” 談話到這裏結束。齊寧把帶子取出來收好:“你怎麽看?” 柳下溪托著腮睨著眼看齊寧:“有人要殺林天傑滅口。是你捏造的還是真有其事?” “……我在你眼裏形象這麽差啊?當然是真的!這家西餐廳的老板是意大利人,我調查了一下此人曾經在紐約呆過很長的時間,認識樓歌並不意外。老黎一直有咬住樓歌,他怕暴露,沒有進西餐廳,他親眼看到逐陽和清荷昏迷中被樓歌帶走。老黎追蹤人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非得等他主動聯絡我。” 第255章 雙手-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