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雙手-17    齊寧不肯安分地住院。這裏他的軍銜最高,他的下屬沒有人能反對了他。  柳下溪能理解他的顧慮……住在醫院裏閑雜人員多,他要私下行動的話諸多不便。而且,很容易被有心人查到他在住院。這麽一來,齊寧就不可能潛在暗處了,除了要抓住林天傑與樓歌他還有其他的任務……對目前發生的狀況一知半解的鄒清荷擔心得不得了。不知道從哪邊著手才好,狠不得雙手一抓,罪犯就在手裏了。連齊哥都受了這麽重的傷……藏在暗處的黑手越來越模糊也越來越大了。他急啊,該怎麽辦呢?抬眼看柳大哥,覺得柳大哥的臉色非常陰暗哩。  柳逐陽反對。  他叉著腰,踢了踢腿。大有一副你給我離開病床我就一腳踢你見閻王的。  嗯,這個動作跟他的氣質相當有出入。  惡狠狠的眼神對上齊寧那副無可奈何的苦笑,不由得斂了斂眉。  “你們先出去一下,我給他做做思想工作。”吃飽喝足的他對眾人揮一揮手。  柳下溪很自覺地拉著鄒清荷出去了,齊寧的手下也離開了。  剩下獨處的兩人,大眼瞪小眼互看了小會兒,齊寧放柔聲調道:“逐陽,坐在床邊來。”  柳逐陽曆來是不聽話的,可現在齊寧這副歪樣兒也不大忍心跟他唱反調。  等他坐了過來,齊寧拉住了他的手。  繃帶沒取下,手感極差,柳逐陽沒有隨著自己的喜好撥他開的手。口氣很衝道:“受了重傷就該老實呆在醫院接受治療,你給我乖乖地住院,事情就這樣,我不接受你的上訴!”  齊寧歎了一口氣:“逐陽,對方要殺了我。”  “啊!我看不見得,樓老大隻是嚇唬一下你。”柳逐陽撇嘴。  “想我死的人很多,不止他,還有林天傑。”  什麽也不知道的柳逐陽聽到林天傑這三個字的時候感到意外,他的眉頭皺了起來:“你惹到他了?他不是在逃亡麽?怎麽還敢惹事。”  “他在逃亡我在追捕,他當然想除掉我。想我死的人哪裏隻有他啊。你也知道我的工作並不討人喜歡,恨我入骨的人睜眼等機會把我除掉。直接殺掉我還怕有後患,現在不少人知道我跟樓歌有過結,我一死,不管是誰下的手,罪名直接推到他身上。我留在醫院隻能是明晃晃的人肉靶子。下溪應該沒跟你說吧,他跟清荷昨晚住在酒店裏有槍手闖進房間殺他們,合該他們命大,逃過了一劫,後麵又遇上樓歌要劫持他們威脅我。幸好,我有派人保護他們,結果我這邊的人與樓歌對上了。”  柳逐陽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連下溪也要殺?”  “嗯,你也在他們的名單上。有樓歌保著,你的命可能會保住,隻不過會被樓歌帶回美國。我讓老黎帶你來香港就是怕他們在北京動手擄了你,要挾我跟下溪。你還記得樓歌曾經用柏青要挾你大哥麽?樓歌雖然不會要你的命,林天傑這個人就說不好了。昨晚他們在火燒漁村連累了不少漁民。心狠手毒,沒有道德廉恥,更不把人命放在眼裏。我怕呆在醫院,對方派人來暗殺的時候連累醫院無辜的人。我怎麽樣都無所謂,我不能讓你有事,我要保護你。”  柳逐陽騰身立起,一字一句道:“我,早,想,跟,你,說,我,不,需,要,保,護。”  不要人保護?才怪!  齊寧腹誹他:以他的臭脾氣,沒人護著,腿早就被人打斷了。  看著齊寧不停地歎氣,柳逐陽非常不爽!臭小子,居然這樣小瞧他!別忘記他混過太子黨曾經在北京城裏是一號橫著走的人物。多少人求到他門前來,隻為了他的一二句搭撟的話。  他柳逐陽這些年結交的人物不少哩。  林天傑!哼,又算什麽鳥。當年在北京聽到他的大名,他柳逐陽連眼角也懶得抬。  就算是現在,他柳逐陽在北京也是一個上得台麵的人物。各幫各派受過他恩惠的人不少。  他!大方,肯撒錢,欠他的人情債的人多的是。如果是處在梁山泊的年代,宋江的“及時雨”的名號非得讓給他不可。  就算在香港,他認識的財經界大佬也有好幾位哩。這些大佬們想在內陸發展,想在北京混上地頭來,哪個不想與官僚搭上線?他一中間人,為他們牽過線出過力,也收過對方的好處。這種台麵下的交易誰不心領神會的?現在他找上門去,誰敢不給他麵子?  齊寧看著他眼珠不停地轉溜著,心裏頭有不妙的預感:“你要做什麽?”  “林天傑在哪裏?”柳逐陽抱著臂看了一會兒天花板,突然問道。  “我要是知道,直接抓了他萬事大吉了。”齊寧翻白眼。  “樓老大呢?”柳逐陽一副豁出去的模樣,他可不想困在香港不死不活的,他也是堂堂熱血漢子啊。  “給他逃了。老黎打過電話來,說是他在他眼皮底下跑了。樓歌肯定知道林天傑的下落。”齊寧抓著他的衣袖:“不準你亂來,我現在無法跟在你身邊。”  柳逐陽橫了他一眼:“難不成你就等著別人來殺你。沒出息!”  齊寧語塞,好半天才道:“你有什麽妙計?”  “沒有。我可以請人出麵在香港搜尋林天傑。你給我幾張他的照片。”  “啊?”還有大張旗鼓這一招啊。  “啊什麽啊。”柳逐陽一屁股坐下,咪著眼睛直視他,嘴噘了起來:“你們就沒半點影?”  “我跟下溪合計了一下,認為林天傑應該整了容換了臉。下溪認為林天傑易容之後改不了本性是一個站在明處享受、躲在暗處策劃的男人。”  “整了容換了臉的話事情難辦了……”也是,一個逃犯換了一張臉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也沒有人能認得出來,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柳逐陽對林天傑不熟悉,摸不清這個人:“你們就束手無策隻有挨打挨殺的份了?”憋氣啊。  辦法總是會有的,齊寧現在最想做的是整合手上的資料,再決定下一步行動。  “柳大哥,我們怎麽辦?”鄒清荷背著手在醫院的前庭來來回回地走動著。  柳下溪看他那樣子象是一位小老頭,彎了彎嘴角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心急解決不了目前的問題。”  “這一點我知道。可心裏就是著急就是很緊張。”這種心情是害怕身邊的親人朋友受到無法預知的傷害引起的精神高度緊張感,由不得他掌握自己的理智啊。“柳大哥,我們得改變局麵主動出擊。”  “主動出擊?”找不到對手在哪裏,怎麽好出擊啊。  “在做飯的時候,柳三哥問過我到底出了什麽事,我沒跟他講。後來他說在香港認識人,黑白道都有,有什麽事可以找人幫忙。”  “三哥在香港黑白道上有人?”柳下溪很意外,三哥的人麵有這麽廣麽?  “嗯,他說他曾經幫助過的朋友來香港混了,有人欠他的人情。”  “這事讓我想想。”柳下溪從口袋裏掏出那張彭亦文的名片來。  “清荷,你知道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柳下溪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話。  這句廣泛流傳的格句,普通人都知道的啊。鄒清荷很奇怪柳下溪說這句話的含意。  “清荷,我打算做靶,讓人找上門來。”  “什麽?”鄒清荷吃驚,會很危險啊。  “我想以官方的名義追捕林天傑,請求香港警方的幫助。完全暴露出來,讓齊寧藏在暗處,我們一明一暗交叉行動。你還不知道,樓歌逃了。”居然讓樓歌逃掉了,柳下溪忍不住揣測:齊寧是不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  “柳大哥有任何計劃,我也要跟你共進退。”鄒清荷捏著拳頭道。  “有什麽計劃,算我一個。”柳逐陽陰惻惻地從鄒清荷身後冒出來,嚇了清荷往前麵跳了幾步,回過頭來死瞪他。本來嘛,兩人有一起進廚房的階級友情,抹除了兩人之間的年齡界限。現在柳逐陽嚇唬他,清荷勇敢地舉起拳頭當胸揍了他一拳。  柳下溪早見到柳逐陽朝這邊走來,本來打算先對他打聲招呼的,柳逐陽對他豎起噤聲的手勢,原來是要嚇唬清荷。嗬嗬,想不到兩人突然變成平輩似的親昵了。  “你跟齊寧談得怎樣?”柳下溪壓低聲音道。這裏的環境幽靜,不擔心有人偷聽。  “管他去死!反正,我是不會被動挨打的。”柳逐陽的膽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膨脹起來一副天塌下來當被子蓋的豪邁氣慨。  柳下溪把彭亦文的名片遞給他看:“你認識這個人麽?”  柳逐陽搖頭:“這個集團公司的名字我不陌生,在北京包了一個大工程做了。我認識這個集團的大公子,也姓彭,估計是親戚吧。  他跟林天傑的事有關?”  “目前還不清楚。齊寧跟你說了林天傑的事?”  “提到了一點。沒說清楚,問他還不如問你的好。姓林的對付你和清荷,我不會放過他的。我信不過齊寧但信得過你。這事得靠我們自己解決。”柳逐陽揚著有點過長的頭發意氣風發。  柳下溪的目光深邃起來,他不想把清荷與三哥扯進來啊。  第251章 雙手-18    柳下溪走進了冷凍室,兩具屍體還保持著臨終時的狀態。一具是齊寧的手下小丙,另一具是死在酒店的無名殺手。  柳下溪接過齊寧的下屬遞來這位無名殺手的屍檢報告看了看,軍方的法醫與警方的法醫在寫報告上的程序類似。身高體重血型以及死亡時間還有屍體生前的身體狀況死亡原因與死亡時間等等。  他們的死亡原因很簡單都是被人一槍打死的。  無名殺手的屍體被解了剖,看到報告裏他胃袋裏的食物成份。柳下溪可以肯定此人就是出現在帶子裏的c君。揭開白布,仔細看他這張臉……沒錯就是他。  除了屍身上有許多不重複的舊痕之外,柳下溪沒有發現軍醫之外的情況。  “有他生前的情報嗎?”柳下溪問跟著他來的小韶。  小韶搖頭:“殺手本來就是神秘的行業,要想把臉和名字對上號的在榜上沒幾個。他們除了殺人收錢之外跟普通人一樣生活著,知道他們的底細的人隻有他們的媒介。”  “我看他是老手。”柳下溪點頭。瞧著此人的右手,滿是槍繭是習慣拿槍的人……五官沒有特色看不出是哪個地域的人種。  “長官說了,如何處理這具屍體聽柳警官的。”小韶很有階級覺悟地道。  柳下溪挑眉,齊寧並沒有跟他提這事。  如何處理這具屍體啊……得仔細地想一下。直接把他交給香港警方,不方便一一描述整個案情。不交給警方直接火化的話又可能喪失了從香港警方那邊得到某些有用的信息。柳下溪雖然有心想借助警方的資料庫與警方的力量,可是有些事不方便向香港官方公開,合作起來未免有些綁手綁腳。最讓柳下溪心動的是:傳說中香港警方記錄的犯罪者的指紋庫與世界指紋庫接軌的。  “我看,這人死在香港還是直接交給香港警方吧。先放一放,等我跟香港警方溝通之後再進行移交手續。”柳下溪緊了緊拳頭很快鬆開,轉過身去走向另一具屍體。  小丙個人資料在屍體報告上沒有列出,顯然是因為他的身份特殊,軍方不會公開。  “有發現嗎?”柳下溪問化驗屍體的軍醫。  對方目光盯著小韶看,小韶對他暗暗地打了一個手勢。  “抱歉,不能說。”  柳下溪掀開了白布,小丙的年齡應該在二十四五的樣子,北方人種,麵部輪廓分明,眉骨顴骨高而突出,麵長嘴闊,臉上,特別是鼻孔處沾有油煙的灰沫。他的身體很結實,肌肉的彈性極佳,腿上的毛發旺盛。身體上也有眾多的傷痕最讓人觸目驚心的是他的腹部有一條傾斜的舊刀痕足足有15厘米……他的左腰側有一處硝痕是子彈擦身而過的痕跡,從傷處的顏色與皮膚焦灼度來看應該是昨晚留下的。  “他的衣服呢?”柳下溪問。  衣服當成證物已經包在密封袋裏了。  “這裏是子彈擦傷的。”軍醫走到他身邊:“這一點,我確認了。據我的推測:應該是他向小丁開槍的時候,小丁也發出了一槍。  我檢查過小丁的手槍,裏麵少了一顆子彈。”  與此同時,柳逐陽和鄒清荷在一層層盤旋而上的大商場逛街購物,齊寧暗暗地派了數位精英分子布在他們附近保護他們。  “這也太貴了吧!”看著西裝上的標出的明碼實價,鄒清荷冷汗從額頭翻滾而下。  柳逐陽攬著他的肩道:“先試試。”身為成年人的他很清楚,社會是有它自行規則的。要想出入一個城市的上流社會就需要與之相配的著裝。人類文明的進化在衣著打扮上體現得尤為明顯。  “我不要試!”鄒清荷倔強起來,這麽貴的衣服怎麽能隨便試穿哩……柳逐陽一巴掌拍著他的後腦勺:“甭廢話!聽我的。”把挑好的衣服往他懷裏一塞。  鄒清荷思想鬥爭了小會兒,還是乖乖地進了換衣間。  哇噻!柳逐陽眼睛一亮。想不到平時不起眼的鄒清荷換了一套高質量新款式色彩華麗的衣服之後形象大變,成為俊俏的男孩了。真是……來了一個讓人耳目一新的大變身!  他的膚色是的白晳的,他的眉是秀長的,他的眼睛又圓又大,鼻梁是筆直的,嘴唇看得出是菱形的,以前太瘦而過尖的下巴現在多了份肉感變得圓潤了。過去不變的寸頭也留長了,劉海兒四六份收到腦後修剪得幹幹淨淨。裏麵穿了件大圓領的米色汗衫,配著花色桃領的毛線背心,露出線條優美的長脖子。試穿的外套是一件大闊葉領配左右各三顆雙排扣的大衣,大衣的下擺一直接近膝蓋。名牌衣服在做工上沒話說的精致,那腰身收得真漂亮……襯出鄒清荷的身型像藍桉一樣筆挺。這是一件靚藍色染有淡黃淺藍銀白三色相間的大花,華麗得讓人說不出話來。  柳逐陽上前給他解開大衣的扣子,就見他一雙修長的腿套著名牌的米色長褲顯得非常地直。再把自己剛剛挑好的淡藍色圍巾給他掛在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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