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掀起被子蒙住整個臉,隻露出一絲柔軟的白金色發絲在枕頭上,擺明了一副拒絕再繼續交談的架勢。“好吧,你這個混蛋。”斯科皮撇了撇嘴,背對著德拉科躺了下去。斯科皮不記得最後自己是怎麽睡著的了,再睜開眼睛時,他確定天還是蒙蒙亮的——太陽甚至連影子都沒有。感謝梅林他依然完整地縮在被子裏,沒有被踢下床——但是姿勢已經不對了。完全不對。現在,斯科皮的整個腦袋都縮在被子裏,而這竟然沒有讓他窒息而死。在他的鼻尖前麵,是一塊柔軟的斯萊特林綠絲綢,毫無疑問,它屬於某個人的睡衣的某一塊。斯科皮動了動,感覺到一隻手搭在他的腰間,因為他的動作順勢滑到床上,而這個動作也讓這隻手的主人完全地蘇醒過來。德拉科爬了起來,睡眼惺忪,抓了抓他那因為睡覺變得有些亂七八糟的白金色頭發——“梅林,這才幾點——”借著床後魔法牆壁上微弱的星光,他迷迷糊糊地抓過放在床頭的魔杖揮了揮,金色的顆粒在黑暗中跳躍著組成一串日期……“淩晨!四點半,你折騰什麽?——”斯科皮疲憊地打了個嗬欠,聞言無辜地說:“我隻不過翻了個身。”德拉科挑起眉,雖然在黑暗中另一個人看不見——“你翻身為什麽非得搖醒我?”“梅林的胡子!誰搖你啦,你自己把手搭在我身上——”“——男孩們,起床時間剛剛好。”優雅的腔調從門口傳來,隨著房門被推開,一束昏暗的光線從走廊射入房間。盧修斯·馬爾福站在那裏,穿著完全不會被誤會是晨衣的長袍,看樣子已經完全整理好自己,至少他看上去容光煥發,門被推開了些,馬爾福夫人也邁著輕快的步子走了近來,然後是斯科皮的父親,是的,現在大人們已經全部到齊了。“起床吧孩子們。”格雷特先生微微一笑,“我們該出發了。”斯科皮和德拉科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德拉科掀開被子,疑惑道:“現在才四點半呢?”“我們得提前出發,不然營地那兒會到處是人——”盧修斯難得耐心地解釋,“你媽媽堅持讓你們自己支起帳篷,雖然我不這麽認為——”“偶爾動動手對他們沒有壞處,親愛的。”馬爾福夫人溫和地說,“男孩們,你們有四十五分鍾收拾你們自己,五點半時候讓我們在樓下見麵。”推了推另外兩個男人的背,納西莎·馬爾福,這個擁有淺色頭發的美麗女人此時此刻的表情非常溫和,並不像大多時候那樣高傲,現在她寬容地為孩子們留下了足夠的時間,帶領大人們離開德拉科的房間。終於清醒了些,回想起上一屆魁地奇世界杯的流程,德拉科嘖了聲,不耐煩地說:“我痛恨在草地裏找門鑰匙的過程,說實話,那真的蠢透了。”“那是什麽?門鑰匙?”“就像一個並不夠優雅的簡易傳送門——有時候可能是一個輪胎,可能就是一把鑰匙,上一次我們足足在草地上找了半個小時,最後是潘西的爸爸在一堆垃圾裏找到了那把門鑰匙——”德拉科頓了頓,露出一個往事不堪回事的表情,“它被偽裝成了麻瓜打火器的外貌,該死的,那真是噩夢,我猜體育司的人大腦都不太正常——”“如果它像飛路粉一樣,我一會會拒絕吃早餐。”斯科皮若有所思地說。德拉科不說話了。斯科皮戳了戳他的腰。斯萊特林王子這才掀了掀薄薄的唇,十足刻薄地說:“說實在的,還真有點像——如果一會你敢吐在我身上,我就把你塞到金色飛賊裏去。”第50章一個小時候,斯科皮總算知道為什麽他們需要來馬爾福莊園集合了,因為門鑰匙的集合地就在馬爾福莊園後麵的那座名叫格努山的山頂上——當然,這並不排除馬爾福先生花了一些加隆在魔法部買了個方便。在那座施了麻瓜驅趕咒的山頂,當斯科皮他們踏著露水出現時,布雷斯·紮比尼和他的第八任繼父已經在那裏等著了,同行的還有高爾和克拉布和他們各自的父親。“早安,盧修斯——哦,看看這是誰!凱爾格雷斯!——我的老朋友,真高興能再次見到你!”紮比尼的繼父首先迎了上來,在與馬爾福先生有了一個禮貌的問候之後,和斯科皮的父親來了一個簡單的擁抱。在來之前,斯科皮曾經聽到過德拉科提起紮比尼的第八任繼父,英德混血,同樣出生於斯萊特林的男人在霍格沃茨畢業之後回到德國,之後進入德國魔法部,兩年之後,迅速擔任起舉足輕重的司法部部長的職位。事實上,當德拉科說到“第八任繼父”的時候,斯科皮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今天聚集在這裏的成年男人們即使在各國魔法界都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但是,當他們的妻子不在的時候,他們的首要任務就是做一個能照顧好自己的兒子的父親——甚至包括平常不拘笑顏的盧修斯·馬爾福,每一個大人在簡單的寒暄之後,都抽出自己的魔杖,不耐煩地揮舞著射出不同的光芒試圖在某個角落能探尋到魔法蹤跡,以便能找到那個可惡的門鑰匙。打著放假時間不能使用任何魔法的幌子,孩子們樂得悠閑地聚集在一邊,大半個暑假沒見麵,他們可有的是話要說——斯科皮伸長脖子看了看四周:“我們這就要走了嗎?”“不然你還想留在這裏吃個午餐?”德拉科將手插在口袋裏,不耐煩地半眯著眼看著不遠處的大人們在草叢中來回走動。紮比尼笑眯眯地望著鉑金貴族的後腦勺說:“哦,德拉科,我還以為你能變得和藹點。”德拉科頓了頓,回頭詭異地瞥了皮膚俊黑的男孩一眼,看上去非常驚異地低聲咆哮:“你早餐吃了巨怪腦子嗎布雷斯,我隻是回來過個暑假,用不著順便改變我的性格。”高爾和克拉布很捧場地嘿嘿笑了起來。斯科皮幹巴巴地說:“喲,看來你對自己還挺滿意的。”“是的。”德拉科傲慢地抬起尖細的下顎,整了整領口,“有什麽問題嗎?”“完全沒有,王子殿下。”紮比尼聳聳肩回之一個假笑,這個暑假他就像吃了催長藥劑,如果說德拉科隻是看起來像是長高了,那麽他就絕對是實實在在地長高了至少幾個公分。想起媽媽那一句“你變胖了”,斯科皮哼了一聲,決定不再思考這個問題——“等等,為什麽沒看見潘西?”他問。“這顯而易見,腮囊草。女生們對這個從來不敢興趣……”德拉科解釋道,“你注意到了嗎,母親甚至隻願意送我們到莊園門口——在她看來,魁地奇是一項粗魯又危險的運動。”“我媽也這麽認為。”高爾撓撓頭附和道,“她甚至不想讓我爸爸帶我來看。”克拉布憨厚地笑了笑,看上去有點傻:“我也是,但是我威脅我媽如果不讓我來,我就會離家出走——”這話題顯然吸引了德拉科,他發出一聲不屑的鼻腔音,有些裝模作樣地教訓道:“看在梅林的份兒上,你已經快十五歲了,克拉布——離家出走!”克拉布顯然還想再說些什麽,可是不遠處的矮樹林裏,有個大人發出了一聲驚喜的聲音。“今年倒是挺快的”德拉科嘟囔著,撩了撩額上落下的碎發,率先走到空地的中央,其他男孩也急忙跟在他後麵,在那裏,斯科皮的爸爸正舉著一個破了個口子的高腳杯。盧修斯·馬爾福的麵部肌肉飛快地抽了抽又恢複平靜,他麵無表情地說:“我想,我忘記多給那個蠢貨十個加隆,好讓他弄一個稍微體麵一些的門鑰匙,而不是——”“一個破高腳杯。”格雷特先生表現得根馬爾福先生如出一轍,他嫌惡地將杯子丟到草地上,在斯科皮目瞪口呆的注目禮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絲綢手帕擦了擦手。“喙,爸爸!——”斯科皮用戲謔地中文說,“你在家裏甚至幫媽媽挖過蚯蚓喂鯉魚!——”格雷特先生動作一頓,然後不動聲色地將手絹收回口袋,同樣用中文嚴肅地回答:“看在玉皇大帝的份上,別揭穿我,兒子。”“——那是誰?”德拉科忽然出現在斯科皮右手邊問道,而後者驚訝地眨眨眼:“對不起——什麽?”德拉科微微蹙眉,思索了半晌之後,另斯科皮毛骨悚然地,斯萊特林王子薄唇輕啟,淡淡地擠出四個中文發音:“玉皇……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