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狐疑地看她一眼,道:“伶伶還沒化好妝呢,你先去前麵坐著吧。” 門忽然開了,法西婭連忙背過身,躲著範雲溪。 範雲溪笑問:“珠珠,新郎呢?” 叫珠珠的女孩兒往前努努嘴:“前麵那間房裏呢。” 範雲溪笑道:“新郎新娘怎麽不在一間房裏準備?” 珠珠道:“儀式感嘛。” 珠珠進了化妝間,範雲溪又往前走了。 法西婭再次偷偷跟在範雲溪身後,看到範雲溪敲了敲樓道盡頭的一間房門,房門很快開了,劉彥站在門口,向左右看了看,然後將範雲溪引進屋裏,關上了房門。 法西婭還要溜過去偷聽,鍾伶的化妝間冷不丁又被打開了,叫珠珠的女孩子走出來,看到法西婭像隻壁虎似的趴在牆上,就問:“噯?你怎麽還在這兒啊?” 法西婭嘿嘿一笑,原路撤退回到大堂,看到邊小澄站在角落裏和一個身穿保安製服的男人在說話。 邊小澄見法西婭過來了,搶先道:“小婭,趙大哥是你表哥的同事。” 法西婭眨眨眼:“我表哥?” 邊小澄哈哈笑道:“宋友海啊,你表哥嘛。” 法西婭立馬想起宋友海也是酒店保安,那麽邊小澄就是在向宋友海的同事打聽宋友海的下落,她連忙應聲道:“對啊對啊,我表哥是宋友海啊。” 趙富看著法西婭說:“姑娘長得真漂亮,跟老宋一點都不像。” 法西婭笑道:“謝謝,我表哥在哪啊?” 趙富正待說話,對講機忽然響了,酷似宋友海的聲音傳出來:“老趙,二樓有情況,你趕緊上來。” 趙富:“啥情況?” 宋友海:“儲藏間進了個賊。” 趙富臉色一苦,道:“估計又是後廚的人,別管那檔子事兒了。” 說完,趙富把對講機關了,對法西婭道:“老宋在二樓,你們去找他吧。” 法西婭拽著邊小澄就往二樓跑,在僻靜的樓道裏聽到了婚禮司儀在婚禮開始前的串講詞。 二樓明明開著窗,但是光線卻很暗,對著樓梯口的是一間安保室,酒店裏的監控錄像就存在這間房間裏,也是保安們的休息室。 “小婭,那邊有聲音。” 邊小澄做賊似的壓低了嗓音,指了指光線更暗的樓道深處。 法西婭也聽到有響聲從樓道深處傳出來,時斷時續的,像是誰在說話。 兩個人貼著牆根往前走,走到貼著‘儲藏間’牌子的房門邊,門是虛掩的,而說話聲就從裏麵傳出來,但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在對話。 “你不是說以後不再見麵嗎?你來幹什麽?” 這是宋友海的聲音。 一個聲音低沉,很有磁性,嗓音像是混著弱電流的男人輕笑著說:“參加婚禮,不可以嗎?” 法西婭一怔,覺得這聲音分外耳熟,就像是……江瀛。 她回頭看邊小澄,邊小澄也覺得像江瀛,露出很驚訝的神情。 酷似江瀛的聲音又響起:“放心好了,我們的合作已經終止了,我今天不是來找你的,隻是來參加婚禮。” 宋友海道:“那你一個人跑到儲藏間幹什麽? 那人笑道:“要不是你攔著我,三分鍾前我就走了。” 此人想離開,但是被宋友海阻攔,兩人似乎拉扯了幾下,宋友海嚴聲道:“不行,你必須說清楚,你來儲藏間幹什麽?” 那人道:“鬆開我,不關你的事。” 兩人爭執不下,動起手腳,裏麵呼呼通通響成一片。 法西婭想透過門縫看看裏麵的人是誰,還沒得逞,就聽裏麵噗通響了一聲,類似重物砸地,隨即傳出宋友海一聲輕微的呻吟。 門忽然被推開,一個身穿西裝的男人走出來,快步走向樓梯間。 男人出來的時候,邊小澄及時拽住法西婭藏進相鄰的一間房裏,等到男人走了幾米遠,邊小澄迅速鑽進儲藏間,扶起躺在地上的宋友海,低聲道:“小婭,他昏過去了。” 法西婭蹲在牆邊看著那個男人越走越遠的背影,心裏很掙紮,在男人即將下樓時忽然拔腿跑過去,大喊:“站住!” 她心想反正都是宋友海的精神幻象,她怕個鳥蛋! 男人果然停住了,背對著她紋絲不動地站在樓道裏。 法西婭離他越近越心驚,因為這男人的背影實在和江瀛相似……. 她喘著粗氣站在男人身後,緊盯著男人的背影,道:“你,你轉過來。” 奇怪的是,這男人竟然很聽她的話,竟真的慢慢回過身…… 但是法西婭卻沒有看到他的臉,因為男人轉身的同時身體忽然燃起火焰,火焰飛躍升騰著衝向牆壁和天花板,整條樓道瞬間被火光塞滿,金色的火焰像咆哮的海水一樣撲向法西婭! “小婭!” 她聽到邊小澄在叫她,但是她已經被火龍吞進腹中,在烈火焚燒皮膚的劇痛中昏厥過去之前,她看到金色的火海之中現出一團黑霧,圓形的,像是某個洞穴的入口,黑沉沉的洞穴裏站著一個人,那人衣衫淩亂,身上血跡斑斑,一雙漆黑冰冷的眼睛正望著她…… 這次她看清楚了,站在洞穴裏的人是江瀛。第72章 直男坑 法西婭聽到有人在喊她本名,她睜開眼,如遭天打雷劈般晃了一會兒神,然後直挺挺地坐起來,一臉陰沉地問:“誰叫我?” 她躺在辦公室長沙發上,身邊圍著葉初陽江瀛和邊小澄,邊小澄蹲在她身邊握住她的手,喜道:“小婭,你終於醒了!” 法西婭淡定地扒開邊小澄,問葉初陽:“剛才是不是你喊我?” 葉初陽把她叫醒就不再管她,視若罔聞地脫掉身上的白大褂,又疊了幾下。 法西婭突然跳起來朝他撲過去:“葉初陽我要殺了你!我警告過你多少次不要叫我劉春花!” 葉初陽被她撞到懷裏往後退了幾步,法西婭揪住他衣領猛搖:“我跟了你這麽多年就差給你生孩子了!結果你就這麽對待我嗎?!你這個渣男!” 葉初陽本就頭暈,被她晃得更頭暈,扶著額頭弱弱地說:“別晃別晃,頭暈。” 葉初陽往後跌了幾步,身後是辦公桌,江瀛擔心葉初陽後腰撞到辦公桌桌沿,就把手臂擋在葉初陽身後,還在法西婭拽葉初陽衣領的時候不大明顯地虛攔了一下。 雖然江瀛阻攔法西婭的動作不太明顯,但他一手護在葉初陽身後,一手護在葉初陽身前,幾乎把葉初陽圈在了懷裏,保護葉初陽的意向太過明顯。 法西婭本歇斯底裏著,眼神一晃猛地瞅見江瀛,頓時就安靜了。她直愣愣地看了江瀛一會兒,忽然撒開葉初陽的領子,然後捂著額頭飄飄然地回到沙發上躺下,嬌柔做致地說:“哎呀,頭好暈,我再躺一會兒。” 葉初陽道:“幹嘛忽然裝林黛玉?我們要匯總信息,起來開會了。” 法西婭哼哼呀呀地說:“邊秘書和我知道的一樣多,你們開吧,我就不參與了。” 葉初陽以為她偷懶,就不再管她,和江瀛還有邊小澄三個人搬了三張椅子坐在窗邊,詢問邊小澄在宋友海精神艙中的遭遇。 邊小澄道:“那個女孩兒叫李亞涵。” 這話說得沒有頭尾,江瀛翹著腿問:“哪個女孩兒?” 邊小澄:“就是葉博士讓我和小婭跟蹤的那個穿綠色裙子的女孩。八月二十五號她去兒童醫院看病,經過麗景街的時候被宋友海跟蹤,宋友海一直跟她到美食街北街。” 葉初陽:“你也看到宋友海了?” 邊小澄:“我們沒發現宋友海,但是我確定宋友海發現李亞涵不是粱悠悠從北街返回南街的時間。” 葉初陽:“什麽時間?” 邊小澄道:“九點三十七分,我還做了回實驗,從宋友海放棄跟蹤李亞涵的地方往回跑,結果用了七分多鍾趕到發生命案的夾巷,時間是九點五十分左右。” 葉初陽心情複雜:“也就是說宋友海沒有作案時間,他到夾巷的時候粱悠悠已經死了。” 邊小澄連連點頭:“嗯嗯嗯,我也覺得這是可以證明宋友海不是凶手的證據。” 江瀛道:“還有其他發現嗎?” 邊小澄一拍大腿:“我們還發現鍾伶把自己關在裏麵的那棟鍾樓了!” 葉初陽一愣:“鍾伶?” 邊小澄:“對,就是鍾伶。葉博士,原來人的精神艙真的是相通的啊!” 葉初陽曾想過宋友海和鍾伶的精神艙是否會相互連通,沒想到鍾伶圈禁自己的鍾樓果真在宋友海的精神艙中出現,這至少說明每個人的精神艙不是一個獨立的世界。 葉初陽問:“那你們進去了嗎?見到鍾伶了嗎?” 邊小澄道:“我們沒有進那棟鍾樓,但是我們進喜緣酒店了,還見到了範雲溪和宋友海的同事趙富。” 葉初陽忙道:“說清楚。” 邊小澄:“範雲溪的確去喜緣大酒店找鍾伶和劉彥來著,至於他們幹了什麽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懷疑範雲溪不是弄壞電閘縱火的人。” 江瀛從開始到現在都很冷靜,冷靜地像是遊離在他們之外,像一個冷漠的旁觀者,道:“範雲溪就是弄壞電閘造成酒店爆炸起火的幕後真凶,這一點已經驗證過了。” 江瀛的語氣很篤定,但是葉初陽卻說:“邊秘書,你繼續說。” 邊小澄先看江瀛臉色,才說;“我知道葉博士和江總都懷疑範雲溪是真凶,但是當天參加鍾伶婚禮的可疑人不僅隻有範雲溪,還有一個男人。他和範雲溪分開行動,電閘被破壞的時候範雲溪正在一樓和劉彥見麵,闖進二樓供電室襲擊宋友海破壞電閘的是另一個人!” 邊小澄並不知道全部詳細內幕,葉初陽沒有告訴過他供電室在酒店二樓,也沒有告訴他宋友海被襲擊,但是邊小澄卻一五一十地全部說了出來,隻有一種解釋;邊小澄是目擊者。但卻是延遲兩年,人為製造的目擊者。 葉初陽:“你看到他的臉了嗎?” 這是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他希望能從邊小澄口中得到此人的信息,比如他的長相,他的身材,能辨識他身份的特點。 但是邊小澄讓他失望了,邊小澄笑道:“沒有噯,我們沒有看到這個人的臉。” 如果葉初陽能夠再敏銳一些,他就能發現邊小澄在偽裝,邊小澄的神情不似剛才真實生動,像是陡然戴上了公事公辦的麵具,笑容舉止都透露出程式化的僵硬。 江瀛也有些反常,邊小澄說出的信息很具有顛覆性,但是江瀛卻八風不動毫不變色,一句話都不多說,一個問題都不多問,對這整樁事既不在乎,又有些厭煩的樣子。 江瀛的手機響了,他走到一旁接電話,接完電話對葉初陽道:“葉博士,我先走了,有事電話聯係。” 江瀛要離開,邊小澄自然要跟著。江瀛走到門口,打開門忽然停住了,回頭看向法西婭。 法西婭躺在沙發上,捂著臉從指縫裏偷瞄江瀛,江瀛冷不丁回頭把她嚇了一跳,她連忙把眼睛捂住,無病呻吟哼唷了一聲。 葉初陽問:“江總,怎麽了?” 江瀛說聲沒事,領著邊小澄離開了。 門一關,法西婭詐屍一樣坐起來,瞪眼深呼幾口氣:“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葉初陽把江瀛和邊小澄坐的椅子搬回原位,好笑道:“你怎麽忽然怕起江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