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陽往日都是t恤牛仔褲的打扮,今天難得穿了件還算正式的白襯衫,還是江瀛提起過的那件傑尼亞的白色襯衫。葉初陽低頭往自己衣襟上看了看,才道:“嗯,隨便換的。” 江瀛掀開打火機蓋子點著煙,把打火機往桌上一扔,笑道:“因為我誇過你穿這件襯衫好看,所以特意穿上給我看嗎?” 葉初陽一臉寡淡地看著他,實話實說:“不是。” 江瀛笑了笑,道:“開個玩笑而已,別這麽認真。”他朝葉初陽招招手,“過來。” 葉初陽站著不動:“幹什麽?” 江瀛:“有話跟你說。” 葉初陽:“你說吧,我能聽到。” 江瀛無奈:“過來,怕我吃了你嗎?” 葉初陽遲疑片刻,慢慢走到江瀛麵前:“什麽事?” 江瀛道:“我查到鍾伶精神艙裏那個護士的身份了。” 葉初陽回想了一會兒:“說鍾伶有自殘行為的女護士?還真有這個人嗎?” 江瀛道:“當時她胸口戴著名牌,你沒看到?” 葉初陽如實搖頭:“沒注意。” 江瀛道:“她叫陳笑蓉,本來我也以為這個人是鍾伶想象出來的,但是昨晚我聯係齊院長又把鍾伶的資料查了一遍,發現了這個人,她的確是護士,也的確在鍾伶小時候住院時照料過鍾伶,而且到現在都在照料鍾伶。” 葉初陽懂了:“她現在在療養院上班?” 江瀛道:“對,她現在是療養院的護士長。” 葉初陽有些欣喜:“那我應該去找她聊聊,或許她能告訴我一些當年的事。” 江瀛在煙灰缸邊沿磕了磕煙灰,道:“我和你一起去。” 葉初陽還記得江瀛昨晚說的那些話,所以應允了:“好,那我下去準備一下,出發的時候給你發微信。” 他說完就要走,但是江瀛叫住了他:“葉博士,你不是有事找我嗎?” 被他剛才那麽一打岔,葉初陽連來見他的目的都忘了,此時被他一提醒才想起來,於是又折回去在他麵前站好,正要說話,就聽辦公室房門開了,隨後走進來一個五官立體,頭發微卷,模樣有些混血的年輕俊秀的男人。 展星羽看到辦公室江瀛麵前站著一個人,是幾天前在大堂遙遙見過一麵的姓葉的博士,他輕飄飄地瞥了葉初陽一眼,一言不發地坐在了沙發上。 江瀛臉色嚴肅了一些,道:“星羽,我還有客人。” 展星羽順手拿起一本雜誌:“我不妨礙你們。” 江瀛不再說什麽,轉過臉對葉初陽笑:“嗯?你想說什麽?” 葉初陽隻好當後麵那男人不存在,道:“謝謝你給我和法西婭買零食,讓你破費了。” 江瀛笑道:“不算什麽,吃完了就直接聯係邊秘書,他會安排。” 葉初陽點點頭,指了指房門:“那我走了?” 江瀛卻問:“我上次送你那條領帶呢?” 那條領帶被葉初陽順手塞到衣兜裏了,此時在衣兜裏隨便一摸,還真摸到了,就說:“在這兒。” 江瀛把領帶拿過去,一抬手戴在了葉初陽脖子裏,葉初陽下意識想往後退,但江瀛沉下嗓音道:“別動,我幫你係好。” 葉初陽領教過江瀛的霸道,也不想和江瀛起衝突,就站著不動了,但刻意轉過臉不看江瀛。 江瀛把葉初陽襯衣領子豎起來,掖進去領帶又摺好,雙手各持領帶一端慢慢打著結,說:“這條領帶很適合你,你應該試試。” 不遠處的展星羽目睹了江瀛給葉初陽係領帶,那條領帶本是他幫江瀛係上的,卻被江瀛解了下來,此時被江瀛親手係到葉初陽脖子上……他不輕不重地把雜誌扔到茶幾上,冷冷清清道:“忙完了嗎?我有事跟你說。” 江瀛很快就係好了領帶,葉初陽忙退後一步,整理著領口說:“你先忙。” 江瀛朝展星羽走過去,坐在沙發扶手上,抱著胳膊問:“什麽事?” 展星羽臉色冷冷的:“昨天晚上你四點多才回家?” 江瀛臉上沒什麽表情:“嗯,我去酒吧坐了一會兒。” 展星羽起身走近他:“我在家裏等了你三個多小時,你是不是應該打電話告訴我你不回來了?” 江瀛露出一點笑,看著他說:“晚上早點休息啊,以後不要等我了,熬夜對身體不好。” 展星羽壓住火氣,板著臉說:“我等你是因為擔心你,不然呢?” 江瀛沉默片刻,然後站起身,把手放在他肩上,笑道:“別生氣,你不是想吃披薩了嗎?改天我們去餐廳吃,不點外賣了。” 展星羽還想說點什麽,但江瀛沒給他說話的機會,拍了下他的肩膀就走了,回到葉初陽麵前道:“葉博士,你先下去準備,十分鍾後我們出發。” 葉初陽點點頭,被江瀛送出辦公室,看到秘書間裏多了一個男人,邊小澄正在和那男人講話,兩人都麵帶微笑客客氣氣。 邊小澄見江瀛出來了,就說:“江總,白律師來了,想和您談談薑經理的事。” 白斯年朝江瀛走過去,和江瀛握手,笑道:“又見麵了,江總。” 江瀛笑道:“別,白老師,你還是叫我江瀛。” 葉初陽本來要走的,現在看到這個叫做白斯年的律師倒一時挪不開腳了,因為他是gay,看到外形優渥的男人會理所當然地多看兩眼,更何況這個白斯年皮相好,氣質佳,自然更要多看兩眼。 白斯年三十八九歲了,但保養的相當得當,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男人像花一樣的年紀。他穿著得體幹練的西裝,戴著眼鏡,氣質非常的儒雅寬博,沉穩持重,身上有一種成熟男人特有的穩重又性感的氣質。 葉初陽看看白斯年,又看看江瀛,覺得這倆人不分高下,放在gay圈裏都是價值連城遭人哄抬瘋搶的top。 白斯年注意到了葉初陽,就禮儀周全地葉初陽點頭微笑,然後對江瀛說:“我現在是薑子衝先生的代理律師,薑先生委托我來和你談談。” 江瀛冷笑:“薑子衝不是想告我嗎?那還談什麽?” 白斯年笑容溫和:“江瀛,你以前是我的學生,我就跟你直說了,薑先生做過傷情鑒定了,他的左眼視力下滑很嚴重,已經超過了輕傷範疇,如果他要走法律程序,你就要負刑事責任。” 展星羽走上前,道:“刑事責任?不是民事嗎?” 白斯年看著他,唇角笑容深了些:“江瀛涉嫌故意傷害,案件等級已經上升為刑事案件。” 展星羽對上白斯年溫水似的不冷也不熱的目光,眼神不自然閃動兩下,然後移開了目光。 江瀛滿不在乎道:“白老師,勞你費心了,我可以接受庭外和解,但要看薑子衝提什麽條件。” 白斯年笑道:“我今天來就想和你談談條件。” 江瀛摟著展星羽肩膀,道:“我不想在薑子衝身上浪費時間,你和星羽談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江瀛和葉初陽下樓了,展星羽和白斯年站在秘書間相顧無言對視了片刻,白斯年笑道:“不請我喝杯茶?” 展星羽越過他往前走,冷冷道:“去我辦公室。” 副總辦公室在另一條走廊盡頭,展星羽開門前先朝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人,才拽住白斯年的領帶一把將他拽進辦公室,呼通一聲把他推到門上。 白斯年剛剛站穩,展星羽就撲上去狠狠咬住他的嘴唇,用力吻他,不像發泄情欲,像極了泄憤。 白斯年感覺到唇角被他咬破,皺了皺眉,然後握住他的腰把他往後一推,笑道:“親愛的,你為什麽總是很生氣?” 展星羽用力揪住他的領帶,道:“你知道剛才跟著江瀛下樓的那個人是誰嗎?” 白斯年扔掉手裏的公文包,解開袖口扣子,問:“誰?” 展星羽:“他叫葉初陽,江瀛投資的項目負責人,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項目。而且我聽說他的程序能運行成功了,現在到了臨床試驗的階段。” 白斯年冷下麵皮,和方才溫和儒雅的模樣判若兩人,他冰冷修長的手指慢慢解開展星羽西裝外套扣子,道:“用誰做實驗?” 展星羽配合他脫掉西裝外套,笑道:“他們在精神病院找的精神病人,一個叫鍾伶的女人。” 白斯年眼睛一抬,鏡片上流出鋒利的冷光:“鍾伶?” 展星羽道:“對,就是那個鍾伶。”他扯開白斯年豎在褲腰裏的皮帶,麵露嗤笑,“怎麽辦?他們好像就要發現你的秘密,揭穿你人麵獸心的麵具了。” 白斯年不理會展星羽的冷嘲熱諷,繼續解展星羽的襯衫扣子,陰沉沉道:“用和我一樣的方式?” 展星羽敞著衣襟貼到他身上,撫摸著他的臉:“當然和你的方式不一樣,你是個人渣、變態、敗類。再也沒有人像你一樣懷,你就是魔鬼。” 白斯年微笑著,猛地把他襯衫拔下來,在他手腕處打了個死結把他雙手綁在背後,冰冷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笑道:“那和魔鬼綁在一起的你,又是什麽東西?” 展星羽仰起頭親吻他的唇角和下巴,道:“我在等你死,等你死了,我就能擺脫你。” 白斯年笑道:“你敢這麽對我說話,你就不怕我告訴江瀛當年的真相?你不是很愛江瀛嗎?現在又不愛了?” 展星羽道:“我當然愛他,但你別妄想用真相威脅我,真相就是你殺了那兩個人卻嫁禍給江瀛。無論誰生誰死都和我沒關係,我又不是殺人犯。” 白斯年道:“我是為了你。” 展星羽冷笑:“你是為了你自己。” 白斯年搖頭笑道:“好吧,我是為了自己。” 他猛地用力把展星羽推倒在地板上,追過去壓在展星羽身上,道:“但是我從來沒有威脅過你,我沒有把你鎖在我的地下室裏,一直以來你都是自願躺在我身下,甘願和我糾纏到一起。知道為什麽嗎?因為你和我一樣,是個人渣、變態、魔鬼。” 白斯年彎下腰,先在展星羽耳廊吻了一下,然後在他耳邊低聲道:“我們都是殺人犯。”第13章 是你在害我 葉初陽:“剛才那位姓白的律師是你們法務部的人嗎?” 江瀛:“你是說白斯年?他不是我的員工,他開了家律師事務所,自己做老板。” 去往療養院的車上,邊小澄開車,江瀛和葉初陽坐在後座,法西婭被葉初陽留下看守營地。葉初陽還在想剛才那位風儀不凡的白律師,撐著臉看著窗外說:“你叫他白老師,他曾經是你的老師嗎?可他看起來還挺年輕。” 江瀛也看著窗外,窗戶被他放下來了,風吹進來把他的頭發往後掀,他往後捋了捋頭發,道:“他教過我和星羽,我們初一的時候他到我們學校當物理老師,教過我們班。但是教了一年就辭職了,他考上了政法大學研究生,後來就轉行做律師了。” 葉初陽看著街邊飛逝的人群和建築,低聲說了一句:“好帥啊。” 江瀛沒聽清,問他:“你說什麽?” 葉初陽眨眨眼:“哦,我說他好成功——” 偏偏邊小澄機靈死了,聽得倍兒清楚,體貼地向江瀛解釋:“江總,葉博士說白律師好帥。” 葉初陽:…… 他現在很想踹邊小澄一腳。 江瀛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葉初陽:“我呢?” 葉初陽一臉納悶:“你怎麽了?” 江瀛把頭發往後一捋,笑得騷裏騷氣:“我不帥嗎?” 葉初陽認認真真看他兩眼,認認真真地道:“你不說話的時候很帥。” 江瀛繼續問:“我說話的時候呢?” 葉初陽吐出兩個字:“輕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