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揚著棍子出來,一眼就看見突然出現的青年。他打量蔣夙幾眼,忽然不記得他是什麽時候進的垃圾場。  蔣夙看著老頭的眼睛,“把棍子放下。”  老頭子怔忪了下,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已經動了,可是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被人牽著鼻子走,重新舉起棍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想做什麽,都給我滾,這裏不歡迎你們。”  宋襲從背後拽了拽蔣夙的衣服,希望他不要和老頭子正麵衝突。  蔣夙反手捏了捏他的手心,“明天見。”  老頭子氣得頭頂冒煙,他覺得這是嚴重的挑釁,想將棍子揮出去,手腳卻不聽使喚,雙眼在對上蔣夙黑沉的眼睛時,身體裏竟然湧現出一股無法遏製的惶恐。  等他回神時,人已經走遠。  路上,宋襲回頭看了眼隻剩螞蟻大小的人影,問蔣夙:“有發現嗎?”  “沒有。”蔣夙說,“整座垃圾場內隻有垃圾,房子裏也沒有奇怪的地方,唯一不對勁的是,老太太又不在。”  龐郝:“她一個上了年紀的人,能去哪兒?會不會是出門買東西了?”  蔣夙:“或許吧。”  宋襲忽然想老太太手工縫製的衣物,會不會是給死去兒子的?  “我們在門口守著。”宋襲說,“如果到天快黑她都沒回來,那她應該一直在垃圾場裏。”  龐郝看了眼時間,“現在才上午十一點半,那得守到什麽時候。”  宋襲:“你回去買飯,我們就在那邊的樹蔭下等你。”  樹蔭很大一片,隨風刮過空氣明顯比烈日下的更涼爽。  宋襲就地坐下,抱著膝蓋跟蔣夙說了門的事,“我確定,那扇門後有別的東西。”  蔣夙抬頭看天,外麵的陽光亮得刺眼,“找機會,我們去看看。”  宋襲正有此意,“好。”  龐郝騎車先去董明那裏交了瓶子錢,在小區門口買了六份盒飯,問小賣部老板買了幾瓶水和一些小零食,要了一張塑料布,穿過熱辣的空氣來到垃圾場外。  停下車一抬頭,便看見宋襲沒骨頭似的靠在蔣夙身上。  見龐郝回來,宋襲懶得動,懶洋洋的抬手揮了揮。  龐郝走進,看他一副嗑過藥的樣子,奇怪地問蔣夙:“他怎麽了?”  蔣夙摸了摸宋襲汗濕的鬢角,唇角微勾,“有點中暑。”  宋襲眉梢動了動,裝得更像了。  他才不是中暑,隻是在納涼,蔣夙身上的體溫在此時比常人更低,靠在他身上簡直像抱著一團微涼的水,上麵還有好聞的氣息。  要不是光天化日不方便,宋襲簡直想整個人撲到他身上。  龐郝但有的皺眉,“用不用上醫院?”  宋襲睜開眼,“不用。”  他抻了個懶腰,站起身動了動腿,龐郝正仰頭看他,“好了?”  “好了。”宋襲盯著那堆盒飯和塑料布上鋪開的包裝袋,“怎麽買這麽多,這是做什麽的?”  龐郝拿出三份盒飯和水擺放好,“就當是野餐吧。”  “……”宋襲很糙的蹲下,拿起盒飯就吃。  嚼了一會兒,想起件事,“龐總,你回去的時候看見黃毛和閆嬌嬌了嗎?”  龐郝揭盒飯的動作一頓,“看見了,他們在小炒店吃飯,我買上盒飯走人的時候,他們剛到。”  宋襲:“黃毛的駝背怎麽樣了?”  提起這個,龐郝的臉色變了,有些厭惡,“別提了,他那後背怎麽回事,我路過的時候剛好看見他背過身去,駝起的部位感覺像有東西在下麵躥動。”  宋襲又問:“閆嬌嬌呢?”  “她倒沒什麽,就是臉色不太好,眼袋很重。”龐郝仔細想了下,“她和黃毛的關係似乎沒有之前那麽親近了,像隔著什麽,說是朋友,我看更像搭夥吃飯的。”  之前交談過後,她對黃毛多少生出一些警惕,眼下還和對方待在一起,說白了就是不想在生活上委屈自己。  龐郝繪聲繪色的描述道:“你們是沒看見,那閆嬌嬌有點神經兮兮的,總是往腳下看。”  他吃了口飯菜,捏著筷子盯住宋襲:“你說,她到底在看什麽?”  宋襲專心吃飯,隨口說了一句不知道。  龐郝好奇心起,“她和黃毛在之前不認識,這倆人之間能有什麽因果牽扯。”  宋襲還是那句話:“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問什麽都是不知道,龐郝嘿嘿一笑,衝蔣夙的方向努了努嘴,“那你知道他是你什麽人嗎?”  看著那張擠眉弄眼,滿臉寫著揶揄的臉,宋襲臉上發燙,故作凶狠道:“吃飯也堵不住你的嘴!”  龐郝咧嘴一笑,宋襲窘迫他就高興了。  蔣夙的肩膀輕輕和宋襲的並在一起,他慢條斯理的撥弄著米飯,聲音低啞,“為什麽不回答他?”  宋襲感覺臉上的熱度已經爬滿全身,隻想拽一拽衣領,散散熱。  他抿了下唇,眼珠子斜了龐郝一眼,見他正在埋頭吃飯,扭頭飛快在蔣夙唇角親了一下,“你乖點,不能跟龐郝學壞了。”  龐郝那張嘴油慣了,尤其是男女經驗豐富,熟悉之後就愛揶揄人,還喜歡開黃腔。  這樣不好,絕對不能讓夙夙沾染這種毛病。  蔣夙舔了下被親過的地方,眼神暗了幾分,胳膊挽住宋襲的脖子把人勾進懷裏,低頭親吻上去。舌頭撬開牙齒,霸道的侵占著宋襲的口腔。  宋襲感覺周身都被染上了另一個人的氣息,聽見龐郝的咀嚼聲,他分神看過去,被蔣夙掐住了下巴。  他的力道不重,卻令人無法擺脫。  宋襲感覺下巴被摁住的地方在滾燙,是屬於蔣夙的體溫。大概是情緒激動,蔣夙的身體變得滾燙,宋襲心口發慌,內心處在兩個極端。  一個想要躲,一個想要更多。  “躲什麽。”察覺到青年的情緒和動作,蔣夙放開他的唇舌,嘴唇貼在宋襲的耳邊說,“他不會發現我們。”  宋襲看過去,龐郝吃得很專心,仿佛根本看不見身旁另外兩人。  蔣夙對他封閉了自己的存在感,就算是兩個人在樹蔭下再親一個小時,龐郝也不會感覺到。這個想法讓宋襲有些害怕,又覺得隱秘而刺激。  蔣夙揉搓著宋襲的耳垂,再次捧起他的臉。  這一次的親吻比之前溫柔很多,宋襲忍不住沉溺,不知不覺間雙手攀上了蔣夙的腰。  掌心下的肌肉,骨骼,所有的一切都讓宋襲內心火熱,他仰著頭,完全接納對方的一切。  心裏模模糊糊的想著,戀愛真好,隻是親吻就這麽甜了。第一百九十六章 我每天都在撿垃圾25  太陽快落下地平線了,這麽長的時間裏,竟沒有一個人進過垃圾場。  宋襲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飄落的樹葉,“走吧,她沒有出過門。”  她一直都在垃圾場內,卻連蔣夙都沒發現她的蹤跡。  唯一的解釋,她就在紅色鐵門後的屋子裏。  想起當時手指的觸感,和聽到的怪異聲響,宋襲不禁懷疑老太太或許不是人,那聲音可能也是她弄出來的。  三人踩著夕陽的餘暉回到小區,還有零星的幾人蹲在外麵的街沿上吃飯。  見他們回來,紛紛抬手打了招呼。  宋襲腳下一頓,走過去:“你們今天有什麽發現嗎?”  和旁邊的人對視一眼,一人站起來,“有,不過你得用信息來換。”  宋襲挑眉,痛快道:“好。”  “下一個遇到危險的,可能是黃毛或者閆嬌嬌。”宋襲沒有把今天的發現的事說出來,有所保留。  那人蹭的站起來,眼睛睜得很大,因為過於驚訝而口齒不清,“你說真的?”  宋襲一臉認真的點頭。  那人把盒飯遞給身邊的人,抹了把嘴上的油,“黃毛剛剛才從我們麵前經過,他的神情很不正常,後背像是被壓折了,彎得有些誇張,我還以為他是在外麵跑累了……”  “什麽壓折了,就是背上多了一團東西。”另一個人站起來,他微眯起眼睛打量宋襲,“黃毛到底怎麽回事,你為什麽說他可能會遇到危險。”  宋襲:“我也不清楚。”他昂了昂下巴,“該你們了。”  “我們下午在外麵閑逛找工作,碰見了一個人,那人一直墊著腳走路,脖子用力抻著,就像有東西將他的脖子吊掛起來。”  他說著突然停下來,喉結上下攢動,麵容可怖。他右手邊的人接話說:“那人當時剛好從一條巷子裏出來,他背後跟著一團黑色的東西,像影子,但又不是影子,很大一灘。可當那人徹底離開巷子,那東西又不見了……”  “說實話,我們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不可能是影子。”龐郝說,“這個世界沒有影子。”  看了眼宋襲,他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同樣的猜測,是垃圾怪。  他在跟蹤,在潛伏,這幾人見到的那個人,應該很快就要死了。  從店裏買了盒飯帶回家,剛要坐下開吃,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下樓聲。步伐淩亂而焦急,樓上肯定出事了。  宋襲去開門,看見的卻是正仰頭往上看的史金鵬。  史金鵬回頭看了他一眼,指著樓上說,“好多人擠在黃毛家門外。”  宋襲跟蔣夙說了一聲,就往樓上跑去。  黃毛所在屋子被圍得裏三層,外三層,宋襲吃力的撥開人擠到門口,將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扭頭看向身後的人,“裏麵沒有聲音。”  “可剛剛還有的,我聽見他在裏麵砸東西!”中年人用力呼吸幾下,抬手砸門。  砰砰砰地聲音在樓梯間內回蕩,砸在每個人的心頭。  之前在大門口碰見的幾個人也回來了,他們聞聲來到黃毛家門外,看了看宋襲,又看了看其他人,“怎麽了?”  站在他旁邊的是譚一思,她神色凝重道:“我的陽台正好和黃毛的陽台挨著,剛才我一進家門就聽見這邊傳來巨響。在陽台喊了幾聲沒得到回應後,我就從隔壁單元跑過來了。”  “黃毛在家裏摔東西,聽著像在和什麽打鬥。”前麵的人說,“奇怪的是之前還有聲音,現在突然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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