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聰明扶了扶眼睛,“他們還隻是孩子。”  “吃人的孩子?”光頭因為楊安的事情受了刺激,見誰都咬,“誰家孩子與怪物為伍還吃人肉?”他的臉色異常難看,蹭的站起來,在桌邊快速的走來走去。  寸頭瞥了他一眼,說:“哥,越慌亂越容易出錯。“藏在黑暗中的東西很聰明,最喜歡趁虛而入。  光頭一下子僵在原地,臉色鐵青。  大家以為他是被寸頭的話嚇著了,沒放在心上。可十幾秒過去了,他還是如同雕像一眼立在那裏,眼睛瞪到極致,呼吸吭哧吭哧的。  意識到什麽,所有人都從凳子上站起來,飯廳窗戶外,有一個模糊的人影。  背光的原因,人影很模糊,如斷了線的木偶,腦袋歪著,肩膀挎著,胸腔位置很黑,像開了一個大洞。  “啊——!是楊安!是楊安回來了!”阮來娣尖叫著跑了出去,沒兩步又因漆黑的走廊而卻步,很快就倒了回去。  那扇窗戶外,人影已經消失了。此時,宋襲已經推開窗戶,探頭往下看去。  這裏是二樓,對下去的一樓的窗沿又很窄,根本站不了人。宋襲又往左右看去,兩旁的窗戶上同樣空空如也。  他揉著額頭收回身,對其他人說:“什麽也沒看見。”  “他來找我報仇了,他來找我報仇了!”光頭原地打轉,兩隻手抱著腦袋用力抓扯。  寸頭正想勸兩句,許聰明也走了過來,也不知道是真心打氣,還是存心給人找晦氣,他苦笑著說:“當時我和你一起把人裹住弄出去,他要是真來尋仇,不是還有我陪著你一起死嗎。”  寸頭:“別說了,哥。”  光頭聽得把頭發都給拽下來了。  宋襲趕緊道:“快給他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出血!”  寸頭這次想起事情的嚴重性,一邊罵光頭自己找死,一邊扒拉著頭發仔細看,還好,沒有出血點。  光頭也有些後怕,拍著胸口說:“嚇死我了。”  經這麽一鬧,他的心反而靜了下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人還沒找上門呢,自己就把自己給坑死了,不劃算。  他摸了把腦袋,對宋襲說:“今晚我們怎麽辦,都這個點了,遊戲是不是該結束了。”  宋襲看了眼還在院子裏的孩子們,“恐怕結束不了,爸爸媽媽也好,哥哥姐姐也好,都是一個家庭中的常住人口,不可能隻存在大半天就消失。這個遊戲是長期性的,想結束,得他們同意。”  “什麽意思,我們晚上得住在這兒?!”阮來娣快瘋了,她通紅著眼睛道,“不行,會死人的。”  蔣夙:“你可以回主樓,沒人攔著你。”  “就我一個人回去?”阮來娣望向沙沙,“沙沙姐,你回去嗎?”  沙沙推開她的手,“我留在這裏。”在這棟房子裏發現的線索即便是破碎的,也比在孤兒院發現得多。  宋襲是對的,出口可能就在這棟房子裏。  阮來娣又去看其他人,都不想走。留下來很危險,可是讓她一個人住在空蕩蕩的三樓,還不如留下來呢。  “我還是留下來幫忙吧。”阮來娣語氣勉強,像被強迫的。  宋襲說:“先確定一下今晚住的地方。”他站在窗口衝著外麵喊,“孩子們,馬上快八點了,該回家了。”  樓下花園立刻傳來附和,不多時,幾個小孩子就拽著鐵鏈子回來了。  他們一個個臉上全是汗水,身上髒汙,甲鬆開鐵鏈,對宋襲說:“爸爸,給我洗澡。”其他三個也圍上來,將宋襲的腿抱住。  光頭低聲跟寸頭說:“還是宋襲牛逼,心理素質杠杠的,就這都能麵不改色。”  阮來娣不屑的掃了宋襲一眼,嘴角噙著冷笑。她看了眼麵容漂亮,含笑看著宋襲的蔣夙,眼眸一亮,悄悄又摸出手機拍了一張。  蔣夙敏銳的捕捉到她的動作,走了過去,“不管你想做什麽,最好適可而止。”  阮來娣很怕蔣夙,尤其是當他沉下臉的時候,那股迫人的氣勢讓她心頭發顫。即便如此,她還是梗著脖子說:“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頭頂的燈光突然閃爍,蔣夙的臉在明滅的光線中,陰沉如鬼魅,他輕輕笑了一下,轉身走了。  阮來娣捂著胸口,鬆了口氣,剛剛那一瞬間,她還以為自己要被打呢。  結果搞了大半天,是在裝腔作勢啊。  她撇了撇嘴,背過身去,拉開領口,將手機放進更穩妥的地方。等她回身時,正好看見宋襲帶著小孩和其他人往外走。  一邊走,宋襲一邊問甲今晚的住宿問題。  甲噘著嘴想了想,說:“我和他們三個住在走廊轉角的第一間房,爸爸媽媽住我們隔壁,四個哥哥住我們對麵,兩個姐姐住哥哥的隔壁。”  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一死死一窩。  宋襲覺得自己的想法不太吉利,在心裏呸了三聲。他笑著說好,“去洗澡吧,洗完澡媽媽給你們講故事。”  四個孩子麵如死灰,很排斥蔣夙。  可是遊戲中,乖孩子是應該聽家長話的。甲悄悄看了蔣夙一眼,帶著宋襲去了房間。  正是第一次進來時,他和蔣夙潛入過的那間屋子。  甲把手中的鎖鏈拴在床柱子上,當場開始脫衣服,很快四個小孩就光著屁股進了衛生間。  宋襲怔了怔,被他們身上的淤青和疤痕下了一跳,那些疤痕絕對是陳年舊傷,死肉凸在表麵,像被割的,又像是被鞭子抽出來的。  甲乙丙丁混到今天,孤兒院裏沒人敢傷害他們,所以這些傷口是從前留下來的。  在很早之前,他們曾被人狠狠欺負,虐待過。  始作俑者,可能就是變成怪物的紙頭套男孩。或許,就連他的父親也是幫凶。第一百五十五章 坐排排吃果果24  宋襲進了衛生間,看見四個孩子一字排開站在浴缸裏,浴缸和牆角的空隙中,堆放著揉成一團的塑料袋,和兩條閑置的鎖鏈。  背後的門吱呀一聲,怪物鑽進來,不等小孩兒發號施令就自覺蹲到門後,手腳匍匐,額頭抵在地上。  宋襲像是沒看見,對甲說:“先把水擰開。”  四個小孩的自覺性很強,擰開花灑後就先把身上澆濕,等著宋襲給打香皂。  宋襲拉著甲的胳膊,香皂經過時下意識放輕力道,“傷口是怎麽弄的?剛剛下樓玩的時候嗎?”  甲猛地把胳膊收回去,死死盯著宋襲,怨憤、仇恨,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剝。  宋襲可以肯定,甲看的不是自己,而是在透過他看另一個人。  宋襲假裝沒察覺出異樣,打完香皂給他衝洗幹淨,拍拍屁股讓人出去,又接著洗下一個。  每一個孩子,他都問了同樣的問題,每當提及傷口,他們都會拿那種可怕的眼神看著他。  洗完四個孩子,宋襲把人趕上床上。  丙主動從床頭櫃最下方的抽屜裏,翻出一本故事書。宋襲接過來,“想聽爸爸講故事?”  四個孩子一起點頭,宋襲卻搖頭說不行,“爸爸還有工作要處理,讓媽媽來講好不好?”  孩子們的臉色驟變,奈何蔣夙來得恰巧,像是早就守在房門外,就等著宋襲開口。他拍著宋襲的肩示意他讓開,拿過故事書隨意翻了兩下,“想聽什麽故事。”  “狼外婆。”甲不太高興的說。  “不要,我要聽小豬的故事。”  “可我更想聽白雪公主……”  七嘴八舌的聲音吵嚷起來,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蔣夙眉頭微蹙,翻開的一頁,“那就講第一個。”  甲乙丙丁敢怒不敢言,滿臉不甘地抱著胳膊,垮著臉。  宋襲挑眉,打算暫時不走了,先聽聽故事。  故事的開頭還算正常,可是很快宋襲也跟著皺起眉來,故事的走向變得故意暴力,中間的時候已經到了成年人都覺得血腥的地步。  他抬眼看向幾個孩子,雖然有些厭倦這個故事,可每每講到血腥畫麵他們的眼睛都會發光。  這不是充滿幻想和美好的童話,而是充滿陰暗色彩的,充滿暗示和諷刺的黑暗童話。宋襲點了點蔣夙的手背,示意他將扉頁給他看看。  扉頁上寫著一個人名,但是已經被人用黑筆塗掉了,然後下麵寫了另外四個名字:甲、乙、丙、丁。  猜的沒錯的話,這本書原本該是紙頭套男孩的,隻是眼下被四個男孩占為己有。  宋襲給蔣夙使了個眼色,分別摸了摸孩子們的頭,轉身離開。  門外的走廊裏,所有人都放輕呼吸安靜的等著。見宋襲出來,大家鬆了口氣,等到走遠一些光頭才說:“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們倆被他們給吃了呢。”  宋襲:“他們挺乖的。”  阮來娣嗤笑一聲,道:“你們出來之前我們商量了一下,甲乙丙丁和那隻惡心的怪物都在房間裏,眼下是去地下室最好的時候。”  宋襲也有這個打算,點頭說好。  寸頭道:“說得容易,門怎麽開?地下室的門我剛剛瞅了一眼,好像挺結實的。”暴力拆除樓上鐵定聽見。  宋襲說:“先找根鐵絲來。”  猜到他想做什麽,大家紛紛露出驚訝的神色。阮來娣探究的看著他,“你會開鎖?”  宋襲沒出聲,直接走了。七個人翻遍了整棟房子,什麽也沒找到。最後是光頭想起,這棟樓的東麵有個很小的破破爛爛的小房。  “之前搜查二樓的時候,我見園丁進去過,還從裏麵拿出過除草機。”光頭,“看著像工具房。”  說是工具房,更像是車庫。  裏麵擺放著各種剪刀和機器,還有一輛被罩了防塵布的黑色高檔轎車。  阮來娣和高粱負責在門口望風,其他五人在裏麵找鐵絲和線索。  不多時,寸頭就找出一根生鏽的鐵絲。遞給宋襲後,他指著汽車的防塵布說,“上麵有血。”  宋襲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防塵布是銀灰色,小小的一個暗紅色圓點就很明顯。宋襲走近,盯著血跡看了幾秒,伸手將罩子掀起來。  隨著整個車身徹底顯露出來,站在他背後的四個人不同程度的倒吸著涼氣。  汽車的擋風玻璃上全是血和小小的血掌印,玻璃上的裂紋下凹著,呈蛛網狀。可以想象,當時應該有人拿著重物,或者從遠處投擲什麽堅硬的東西破壞玻璃。  宋襲小心的握住車門把,出乎意料的是,門竟然很容易地就被打開了。  他彎腰正想鑽進去,在看到車椅下那堆白骨時頓住了。骨頭上的肉已經徹底腐爛發黴,幹巴巴的包裹在骨頭上,骨骼外麵還裹著西裝。  見他忽然不動了,光頭先忙走過來,“嘖,怎麽裏麵還有死人。”  車子的方向盤上有血跡,擋風玻璃內部也有血跡。車椅下,西裝上,就連後座也濺了不少血。不僅如此,座椅的外皮上,有十分明顯的抓撓痕跡。  看得出,這人死前經曆過多麽劇烈的掙紮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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