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我知道好多醫院都把負一樓當停屍房使用。”他緊張的吞咽口水,“咱還是別去了吧,說不定這裏也……”  張開的嘴僵住,小江傻傻盯著右方高掛著的“停屍房”三個字,渾身僵硬,隻覺得寒冷。  宋襲抬起手臂,胳膊剛搭上小江的肩膀,不知何時藏到自己t恤裏的影子鬧騰起來,像一團毛茸茸的帶著溫度的球,在他的臂膀下拱來拱去,拒絕讓他搭小江的肩膀。  宋襲不明所以,把他摘下來揣進褲兜裏。  這下子好了,完全是給蔣球球創造機會,那團黑色的圓滾滾的影子從兜裏爬出來,沿著宋襲的腹部往上爬。  宋襲腹部的肌肉抽搐,感覺有千萬隻螞蟻爬過似的。  他警告的“嘖”了一聲,小江以為自己太膽小,惹宋哥不快,迅速從宋襲的臂膀中鑽出去,拍著胸脯說,“走吧宋哥,我做好心理建設了。”  宋襲僵硬的笑了一下,姿勢別扭的往前去。  故意用很快的速度走到小江前麵,好讓他看不見自己接下來的動作。  宋襲低頭,揭開t恤的圓形領扣,球狀的一團變成了巴掌大的小人,正抓著他的衣服內側往上爬,時而用腳在他腹部蹬踹兩下。  宋襲:“……”  他眉梢抽動,聲音克製,“夙夙,出來。”  蔣夙爬啊爬,爬啊爬,衣服裏屬於青年的氣息和溫度讓他渾身妥帖,心裏生出強烈的滿足感,讓他舍不得出來。  宋襲額角的青筋暴起,“蔣夙!”  蔣夙頓了頓,一下子躥起來,坐到青年肩上。黏糊糊的抱住宋襲的脖子,“哥哥,你生氣了嗎?”  影子狀態的蔣夙總是有種孩子氣的天真和黏人,宋襲無法拒絕,不被萌出鼻血已經算好的了。他臉上的冷意散去,換上偽裝出的嚴肅,  “沒有,給你兩個選擇,要麽到地上去老老實實當影子,要麽去我褲兜裏待著。”  話音落下,他垂眸往肩頭看去,已經沒蔣夙的蹤跡。  小江追上來,摸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說:“宋哥,你怎麽走這麽快。”  “發現點東西。”宋襲麵不改色地走向前麵的牆壁。  這裏的牆髒,但沒有熏黑的痕跡。  不知道裏麵,會不會真的藏著一顆跳動的心髒。  很快,其他人也跟著下來,他們沒有提及關於那個J界的任何信息,默契的閉嘴幹活,幫著宋襲一起拆了兩張停屍床,然後開始敲打牆壁。  硬質的牆膩子簌簌掉落,露出夾在水泥和膩子之間的複合板。大家眼裏皆閃過一絲驚訝,然後是了然。  宋襲緊了緊手裏的棍子,朝著記憶中的點越發用力打砸。  砰砰的敲打聲不斷回響,讓空蕩寂靜的停屍房多了一分熱鬧。熱鬧持續了很久,結實的複合板終於破出一個洞。  小江看傻了眼,“宋哥,裏麵,裏麵好像有東西……”  從他的角度,正好看見匣子的一個棱角。  宋襲讓招風耳推來一張停屍床,站上去,將鋼管的一頭插進洞裏,雙手抓著另一頭用力撬動。  哢嚓一聲,複合板裂開了。  其他人一起幫忙,很快,小小的洞口附近多了許多裂紋,一砸即碎。  宋襲把手伸進去,指尖碰到匣子外殼時遲疑半秒,將手又縮了回來。  洪娜蹙眉,“怎麽不拿出來?”  宋襲:“報警吧。”  因為在郊區,警察過了很久才到,聽見報案人稱牆裏藏著一顆心髒,他們還帶來了法醫和鑒定專家。  門口的保安非常惱火,指著宋襲的鼻子罵道:“我就不該放你們進去!鬧出這種事,這塊地還怎麽賣!”  宋襲撥開眼前的手指,“不繼續幹醫院了嗎?”  “行了哥們兒。”龐郝的傷在白霧裏就康複了,他身上的社會氣息比宋襲更重,說話的語氣帶著幾分江湖氣,“能不能賣出去跟你有什麽關係,你如果怕上頭怪罪就更加沒必要了,事情又不是你捅出去的。”  保安:“可你們是我放進去的!”  龐郝習慣性的去掏名片,指尖觸碰到一團空氣,方才想起自己身上什麽也沒有。他勾著保安的肩膀,“我叫龐郝,電話是188xxxxx……這邊兒工作要是丟了,你就給我打電話,我給你安排工作。”  保安記下號碼,“我在這兒的工資可不低。”  工資太低,誰願意荒郊野嶺守著一家廢棄醫院。  龐郝:“工資給你現在的三倍,怎麽樣。”  “行。”保安高興起來,他知道錢沒那麽好拿,索性大方問道,“你們有事情需要幫忙?”  “有,小事而已。”趁著警方還沒來詢問,宋襲拉著保安走到大門外的一棵樹下,“這家醫院為什麽會廢棄?”  “你就想知道這?”保安無語,有錢人都這麽無聊嗎,為了知道一個八卦,又是提供工作又是漲工資。  “二位老板,你們算是問對人了。”保安得意道,“這家醫院曆經三代老板,我可都在。第一代是十年前,開的也是私人醫院,怪事就是從那時候發生的。”  當時醫院還沒有如今的規模,三棟樓每棟隻有四層。當時有一個護工,叫馮蘭。  馮蘭是一個單身母親,孩子是一對雙胞胎。醫院念她可憐,就把她和孩子留下來。馮蘭當護工,孩子平日裏就留在兒童中心。  馮蘭臉上有一塊燒傷的疤痕,很受排擠,幾乎沒人願意跟她說話。  可偏偏醫院裏有個主任跟其他人相反,對馮蘭說不出的好。那種好超出了正常的朋友範圍,十分曖昧,無微不至。  事情並沒有往粉色的方向發展。  馮蘭在主人的關照下,生活沒有越變越好,她整個人反而越發萎靡,時常神經質的突然大喊大叫。  一天清早,馮蘭失蹤了。  保安停下來,砸吧幹巴巴的嘴,進到保安室裏去喝水。  宋襲沒想到這次調查會這麽順利,短暫的錯愕後,迅速摸出手機,給吳響去了一個電話,阻止他調查福星醫院。  吳響遺憾道:“這次的案子跟我沒緣分,希望下次能繼續合作。”  “好的,吳哥。”宋襲問起短信提及的問題,吳響語氣低下去,“我能查到的,跟你之前打聽到的差不多,隻有一點,我查到花卉園最初的老板姓王,他是個愛好施虐的變態。”  宋襲想起小男孩,  “你詳細說說。”  “王總有施虐傾向。”吳響說,“在做花卉園之前,他曾經收養過一個小孩。他盡了撫養義務,但也對孩子施加了諸多傷害,並用語言對小孩實施精神控製,讓孩子不認為這是錯誤的。”  宋襲聽得心裏很不舒服,憤怒,“然後呢?就沒有其他人知道這些事,去報警嗎?”  “有,他的鄰居。”吳響說,“姓王的被警方傳喚後,批評教育了一頓,孩子也跟著婦聯的同誌回了孤兒院。王總似乎消停了,沒再繼續領養。再後來,他就幹起了園藝事業。”  後麵的事情宋襲都知道了,一定是和其他人一樣,“他是不是和其他人一樣,失蹤了?”  “對。”吳響說,“他的家人在找了他兩年後就放棄了,現在長居國外。”  活埋,很可能是王總的對小男孩實施的一種虐待方式。而小男孩恐怕還以為,這是一種能長期躲避虐待的自我保護的方式。  聽見聽筒裏急促的,帶著明顯怒氣的喘息聲,吳響遲疑道:“還有別的事嗎?”  “沒了。”宋襲聲音幹澀,嗓子裏冒火。  要是王總就在眼前,他一定毫不猶豫衝上去把人給揍一頓。這還不解氣,這種變態,瘋子,就應該吊在樹上,被萬人唾棄,鞭打,然後再拖去槍斃!  吳響“哦”了一聲,掛電話前,仍懷抱希冀地問,“確定真的不用我來調查,自己能搞清楚?”  “我非常確定,謝謝吳哥,吳哥再見。”宋襲利落地掛斷電話,繃緊的神經卻沒能得到鬆懈。心裏的火氣一陣陣的往上竄,焚燒著他的理智。  閉眼連續深呼吸好多次,旺盛的火氣偃旗息鼓。  小人形狀的影子站上他的肩,兩隻手抱著宋襲的耳垂吹了口氣,“哥哥,別生氣了。”  耳朵上的一點癢能擴散到全身,宋襲心裏的火瞬間熄滅,身體裏多出一股戰栗。  他迅速把蔣夙捏下來丟進褲兜裏,抬手捏了捏被兩隻小手合抱過的耳垂。  影子千變萬化,宋襲根本困不住他。蔣夙鑽了出來,趴回青年肩頭,好奇地問:“耳朵也不能碰?”  宋襲故意板著臉:“不能。好好說話,別上手。”  蔣夙意味不明的輕笑了聲,“我記下了。”  宋襲沒聽清,“你說什麽?”  “沒什麽。”保安喝完水回來,蔣夙自覺隱匿。宋襲回到樹下,跟龐郝一起繼續聽故事。  保安:“馮蘭失蹤後不久,主任就離職了。緊跟著,可怕的事情發生了……”第九十八章 凶手  “主任辭職後不久,也就是馮玉失蹤的第十五天,真的,剛好半個月,我記得特別清楚。”保安著重強調,生怕別人不信。  宋襲:“為什會記得這麽清楚?畢竟是很久之前的事。”  “因為那天,是中元節。”保安身材魁梧,像是怕自己露怯,故意挺起胸膛,拳頭也捏得很緊,好讓自己胳膊上的肌肉鼓起來。  宋襲覺得他像隻紙老虎,“哦,然後呢。”  “然後啊,然後從那天起,醫院開始陸陸續續的有人失蹤。”保安說,“咱們是私立醫院,口碑非常重要,萬一讓人知道出了這種事,誰還願意來?院裏決定,把事情壓下來,悄悄報警。”  “後來呢?”宋襲並不覺得失蹤是一件多可怕的事,頂多算匪夷所思。  “有人死了。”保安眯起眼睛,臉色在驟然亮起的路燈下顯得蒼白。  第一個死的是一個保安,那名保安因為白天要回家照顧念書的孩子,而妻子也要去工廠上班,他就跟其他保安商量,總是上夜班。  一天夜裏,保安跟輪班值夜的同事說要去衛生間。  這一去,就去到了天亮。  醫院這種地方,隻要稍微信一點點的人都會有所忌諱,輪值的保安沒去找人,在接連撥打了無數個電話後,他選擇呆在原地,直到天亮有人陸陸續續開始上班才去找人。  他將整座醫院裏裏外外翻了三遍,在住院部三樓的燒水房裏找到了人。  那人身體被大卸無數塊,裝在塑料袋裏塞在燒水房下麵的櫃子裏。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燒水房下麵的櫃子就撤了,怕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保安拎著衣服散了散熱氣,“過後,院裏跟家屬商議,不要把事情鬧大,對外就說人是疾病暴斃。警方那邊也配合著調查,一切都是靜悄悄的進行。”  龐郝聽得入神,滿頭冷汗,他想起了恐怖世界中,每個樓層裏燒水房的台子下的確是空的。  他沙啞著聲音問:“後來呢,沒查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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