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唯：“你們先來說說在牧迎家有何收獲。” 袁哲：“收獲嗎？我算是知道牧迎的公主病哪來的了。” 龐賓好奇：“哪來的？” 袁哲：“家裏慣出來的。她那臥室就是個公主房，用得都是高檔貨，一個化妝台趕上我的電腦了。” 齊佳：“那你是還沒看牧迎她媽的屋子擺設，裏麵的包包都是限量款，隨便一個都是六位數。她的護膚品全是私人訂製，難怪長得那麽年輕，四十多的人看起來卻像三十歲不到。我要是能用上她的護膚品我都能重返十八歲，和我的小男神談一場戀愛。” 眾人被齊佳逗笑。 袁哲質疑：“你說牧迎家怎麽那麽有錢？她老爸不過是個校長，她媽一個家庭主婦，居然能住別墅開豪車。” 田一海棠：“估計當校長油水不少吧？” 韓唯：“這不是我們調查的重點，而且據我所知牧迎的媽媽蘇敏瑞雖是家庭主婦，但是她娘家是延城的蘇家，買個別墅不算什麽。” 袁哲：“蘇家？不會是延城做珠寶的蘇家吧？” 韓唯點頭：“是。” 袁哲：“難怪。” 蘇家是延城有名的珠寶商，用家財萬貫來形容不足為過。區區一個別墅算不了什麽。 薑斯言開口道：“醫院那邊有什麽發現？” 韓唯：“據牧迎家的保姆描述，兩人都是中午吃完飯回到房間後一個小時左右開始出現嘔吐症狀。” 薑斯言：“什麽原因知道嗎？” 韓唯：“牧迎的屍體剛剛運回，屍檢結果還沒出。” 薑斯言一驚：“回來多久了？” 韓唯：“沒多久，和我們一起回來的。” 薑斯言看看時間，不知還來不來得及，“我去法醫室一趟。”說完人就跑了出去。 韓唯見狀說：“你們在這等一下，我跟過去看看。” 其他人早就見怪不怪，唯獨龐賓例外，有些摸不著頭腦。 龐賓好奇地問：“他們這是幹什麽去？” 齊佳頭也不抬道：“見鬼。” 龐賓：“啊？” 袁哲補充道：“去看牧迎的鬼魂，順便和她聊一聊。” 龐賓皺著眉：“聊一聊？” 田一海棠：“也可能送對方最後一程。” 龐賓麵部抽搐，無言以對。這年頭上趕子見鬼的，和鬼聊天的，還要送鬼的，估計也隻有薑斯言一人。 薑斯言一路狂奔，韓唯緊隨其後，二人紛紛衝進法醫室。 熊強正在處理牧迎的屍體，看到薑斯言和韓唯不打招呼就來了，疑惑道：“你們怎麽來了？有什麽事？” 薑斯言喘著氣，一手扶著膝蓋，一手朝熊強揮了揮：“沒事，你忙，我找鬼。” 熊強翻個白眼歎聲氣，繼續他手裏的工作。即便是有過幾次經驗，他還是不太能適應薑斯言這超乎常人的詭異行為。 薑斯言目光直視牧迎屍體的後方，他看到了牧迎的鬼魂，麵色蒼白雙眼無光，死前必然經受了痛苦的折磨。 薑斯言慢慢走近牧迎說：“看著自己躺在解刨台上是什麽感受？” 牧迎一驚，回過頭看到是薑斯言，意外道：“你看得到我？” 薑斯言：“是。看得很清楚。” 牧迎冷笑：“來看我笑話嗎？” 薑斯言：“沒有，我想知道你死前發生了什麽。” 牧迎：“知道有什麽用，我人都已經沒了，何必馬後炮？” 薑斯言：“如果你當初把真相說出來就不會如此。也許我們就能找到是誰想要你們的命。你也不會以這樣的方式和我說話。” 牧迎搖搖頭：“無所謂了。都已經這樣了，說不說又有什麽意義。” 薑斯言：“當然有意義。你說了我們就可能找到凶手，阻止下一次的命案。你現在不說無非是害怕你的事情會牽扯到你父母的未來，你自以為是在保護他們。或者是有人曾警告你不可以說，否則會連累你的家人。” 牧迎愣住，薑斯言猜對了緣由，當初她曾被警告過，無論將來發生什麽，哪怕是被發現了被抓了，都要死守秘密，這樣才能保護一家人的安危，否則就會全家遭殃。 薑斯言：“可是你真的保護得了他們嗎？當年參與的人不光隻有你們幾個孩子，還有大人，不然怎麽會做到這麽幹淨利落無人察覺。牧迎你的父母當年為了你做了什麽，你清楚，凶手也清楚。他們無辜嗎？不，他們不無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當年害死程夢晨的凶手之一，而你的父母則是掩蓋你罪行的幫凶。凶手既然知道這一切，你確定你的父母不會成為下一次的被預告對象嗎？” 牧迎慌了，聽完薑斯言所說，她發現無論她說不說，她的家人橫豎都是死，不同的隻是死於誰手。 薑斯言見自己的話有了成效，繼續說：“你現在說，隻有我一個人聽得到。這些話將來無法作為呈堂證供之爭任何人，對方也不知道是你所說。你既可以遵守當初你的保諾，也可以挽救你的父母。你爸爸媽媽保護了你一輩子，為了你他們連毀屍滅跡都幹了，寧願犯法也要護你平安無事，現在是你這個做女兒最後一次保護他們的機會，就看你說不說。” 韓唯在不遠處，看著薑斯言嘴一張一閉，他雖聽不清聲音，但是猜得到薑斯言在和牧迎對話。 牧迎想了想後說道：“我說。你猜得沒錯，程夢晨是我們幾個人害死的。” 薑斯言：“幾個人包括誰？當晚發生了什麽？” 牧迎：“我，許全，苑雅楠三個人。” 薑斯言：“沒有羅丹婷？” 牧迎：“她撐死算半個，是她幫我們約的人，將程夢晨騙過去的。那天晚上放學後我們從學長那弄來了藥，和以前一樣在學生會活動室以策劃活動的名義留下來開了一個小party。程夢晨來了，我們就帶著她一塊兒。她是第一次，不太能適應，一下吸太多，人直接倒地。我們幾個當時也處於興奮狀態並沒在意，等到我們後半夜清醒過來才發現她的身體已經涼了。” 薑斯言：“後來呢？” 牧迎：“後來我們就找來家長幫忙，而我們幾個就被送回家了，屍體是怎麽處理的我們幾個完全不知道，再之後就聽說她轉學了，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薑斯言：“是誰警告你不準說的？” 牧迎：“告訴我的人是我爸，但是背後應該還有個人，我沒見過也不知道是誰。我隻知道有個很厲害的人在背後幫我們解決了這些，並且警告我們很多事，包括讓我們戒毒。” 薑斯言：“這件事羅丹婷知不知道？” 牧迎點頭：“知道。” 薑斯言：“什麽時候知道的？” 牧迎：“許全死後，她來找過我質問我那晚的事情，我警告她不準聲張。” 薑斯言又問道：“這次她改口供也是你給了她承諾？” 牧迎：“我的父母承諾她以後送她出國，幫她改國籍。不過估計她也用不到了。” 薑斯言：“這件事還有別人知道嗎？” 牧迎：“應該沒有了。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安全。” 道理沒錯，秘密知道的人多了就不再是秘密。 薑斯言：“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麽要害死程夢晨？” 牧迎：“沒想害死她，她死完全是個意外。” 薑斯言：“那為什麽吸毒要叫上她？你不怕她舉報你們嗎？” 牧迎笑了：“不怕，我就是想讓她一塊兒淪陷。她和我們不一樣，她染上毒/品後家裏又沒錢，隻能自己想法子弄錢。她一個學生，又沒有背景，要如何弄錢呢？到時候她肯定會越來越墮落，變成另一副模樣。” 薑斯言心裏已有答案，不少小姑娘為了來快錢，出賣了自己的身體。 薑斯言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一個學生口中說出來，好像兩人之間有深仇大恨，牧迎非要毀掉對方不可，“她做了什麽讓你這麽恨她？” 牧迎：“看她不爽，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憑什麽處處壓我一頭。我就想誘惑她看看她會成什麽樣，誰知道這麽不經誘惑，隨便試了一下就上鉤了。” 薑斯言雙眉蹙起：“誘惑？什麽誘惑？” “就是找個男生對她好一點，她就以為對方喜歡她。之後再用各種好的東西引誘她，她估計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些好東西。”牧迎笑著說，絲毫沒有愧疚之心。 薑斯言：“你找了丁玨幫忙？” 牧迎點點頭：“是啊！” “他為什麽幫你？” “我和丁玨打賭，我說如果丁玨能讓程夢晨喜歡上他，我就送他一雙限量版的球鞋。” 薑斯言神色凝重：“他答應了？” 牧迎點點頭：“對啊，這賭約他又不吃虧。” 人心有時可怕的讓人畏懼，僅僅因為嫉妒，就將良心拋之不顧。 薑斯言：“那天晚上丁玨在嗎？” 牧迎：“不在。” 薑斯言笑了，他竟然不知該不該慶幸丁玨不在這件事，“你不後悔嗎？如果你不這樣對待程夢晨就不會落得今天這個下場。” 牧迎不說話，麵上沒有絲毫悔恨，最後冒出一句：“我隻後悔為什麽要遇見她。沒有遇見她就什麽事都不會發生了。” 薑斯言搖搖頭，不屑地笑出聲，說道：“你錯了。” 牧迎不解：“我哪裏錯了？” 薑斯言：“即便沒有程夢晨也會有李夢晨，張夢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比你好看比你優秀的人，你不可能毀掉所有比你強的人，你最後毀掉的隻有你自己。牧迎你永遠成為不了白雪公主，你隻能成為白雪公主的後媽。” “後媽？”牧迎被人戳中了要害，“你憑什麽說我當不成公主？” 薑斯言直截了當地回答：“白雪公主之所以會給人們記住，不單是因為她的美麗，更是因為她的純潔和善良，而你恰恰兩樣都沒有，你隻有一顆又黑又髒的心。” 忽然一道光出現在兩人麵前，這道光與華恒走時潔白耀眼的亮光不同，這道光昏暗帶著陰氣。這個顏色的光薑斯言見過幾次，凡是生前造了罪孽的人死後出現的都是這個光。 光不同，鬼魂去的地方自然不同，如果亮光是天堂，那這暗光便是地獄。 現在地獄之門開了。 “鬼神要來了。”薑斯言後撤半步，“你該走了。” 牧迎已經沒有了剛剛得意的樣子，“鬼神會帶我去哪？” 薑斯言：“去你該去的地方。” 牧迎：“天堂嗎？” 薑斯言冷眼以對：“你覺得你配嗎？” 牧迎感到一陣心慌，她忽然怕了，她活著的時候未曾怕過，死了反而開始害怕，大概是因為再也沒有人可以護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