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羅丹婷的主治醫師劉主任的辦公室。韓唯向對方亮明身份。 薑斯言:“劉主任,打擾了。關於羅丹婷病患我有些不懂的地方想谘詢一下。” 劉主任:“你好,請問。” 薑斯言:“羅丹婷被送來的時候是什麽情況?她和牧迎是同一時間送來的,兩人有什麽不同嗎?” 劉主任:“當時兩人都處於昏迷狀態,但是牧迎情況更嚴重,我估計是和她吐過有關。” “吐過?”薑斯言一驚,回頭望了眼韓唯。 “對,她來到醫院洗胃的時候,胃裏已經沒有什麽東西,應該是來之前就吐過了,而牧迎卻沒有。我想兩人毒從口入,所以相較下羅丹婷體內存的毒就會少了些,也因此撿回一條命。” 薑斯言:“謝謝劉主任。” 劉主任:“客氣了。” 二人離開後,時間已經過了下午六點。 薑斯言看眼手機的時間:“估計齊佳他們都已經下班走了。” 韓唯:“我們也先走吧。” 薑斯言:“去哪?” 韓唯:“去吃飯,想吃什麽?” 薑斯言想了想:“火鍋。” 韓唯:“哪家?” 薑斯言笑笑:“你家。” 恃寵而驕,蹬鼻子上臉。韓唯笑看薑斯言,自從他說要當大哥照顧對方,薑斯言就越發的膽子大,敢明目張膽地提要求。 “要是不行就算了。”薑斯言扁扁嘴,“隨便找一家吃也行。” 韓唯轉身朝停車場走去:“走吧。” 薑斯言跟上:“去哪?” 韓唯:“跟著就好。” 車子開進了兩人家附近的超市。韓唯推著車帶著薑斯言采購晚上火鍋的食材。 薑斯言跟在一旁,看到自己平日裏吃的就往車裏扔,他扔一件,就被韓唯拿出來一件。 等他一回頭,發現車裏他拿的東西都消失了,問道:“我拿的東西呢?” 韓唯:“放回去了。” 薑斯言不幹了,雙手插在腰間:“你什麽意思?憑什麽把我的東西拿出去?” 韓唯麵不改色:“你拿的要麽是方便麵,要麽是沒營養的膨化食品,都是垃圾,吃多了對你身體無益。” 薑斯言不覺有樣:“我吃了這麽多年也沒見有什麽問題。” 韓唯:“再吃幾年就來不及了。” “你。”薑斯言氣得不覺加重了呼吸,“這些都是我的救命宵夜,晚上餓的時候都靠它們。你給我斷了,你想餓死我嗎?”” “放心,不會少你吃的。”韓唯邊說邊挑選著晚上要吃的菜。 到了啤酒飲料區,薑斯言直接抱起了一箱啤酒。 韓唯剛要阻止,就聽薑斯言說:“要麽喝酒,要麽吃藥,要麽死。你選一個。” 這意思韓唯聽明白了,薑斯言睡覺要靠酒精助眠,不然他就要吃安眠一類的藥,再不濟就隻有死路一條。薑斯言失眠的毛病韓唯清楚,睡不著的後果也深深知曉,權衡之下,韓唯選擇妥協,由著薑斯言把啤酒放進了購物車。 超市裏轉了一圈,購物車已經堆滿,除了一箱啤酒是薑斯言用生命脅迫換來的,其他的“垃圾”統統被韓唯哪來的扔回哪去,半點都沒留下。 薑斯言此刻嘴撅得老高,眼裏心裏都是對韓唯的怨念。這該死的狗男人,啥都要管,活生生一個管家婆。 “不滿?”韓唯低著頭從購物車裏搬東西放到收銀台,“不滿也得憋著,我是為你好。天天吃那些速食難怪你瘦得跟個猴一樣。” 薑斯言翻白眼:“這之間有什麽充分必要關係嗎?” 韓唯:“總之以後不準吃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薑斯言:“憑什麽聽你的?” 韓唯站直身子,俯視薑斯言,低沉的聲音說道:“憑我花錢。” 兩人靠的太近,薑斯言感受到了來自韓唯的壓迫,身子本能後退,抬頭對上了韓唯深色眼眸,心一亂,輕咳幾聲緩解自己的失措,“有錢了不起啊!” 韓唯眉毛輕輕一挑:“嗯,有錢是挺了不起。” “行,你了不起。”薑斯言嗬嗬笑兩聲,心裏罵道:了不起的狗東西! 韓唯買好單,和薑斯言一人拎著兩個購物袋回到了車上。幾分鍾後便回到了韓唯家。和往常一樣,薑斯言坐在中島前的高腳椅上看著韓唯洗菜切菜。男人在廚房的忙碌樣子著實有魅力,薑斯言看得移不開眼。 一杯茶的功夫,韓唯已經架好了鍋子,涮菜也都擺上了盤。薑斯言已經餓得等不了,直接將幾盤肉一下全部倒進鍋中。 “哎!水還沒開呢!”韓唯喊出口的時候,薑斯言手裏的盤已經空了,食物全部進了鍋中,不少紅油湯溢出濺到桌上。 “沒事,煮一會兒就開了。開了就能吃了。”薑斯言搓著手,眼睛冒光。 韓唯無語,憋出一句:“你慢慢等。” 鍋裏的湯遲遲不開,韓唯和薑斯言邊等邊聊起了案子。 韓唯:“羅丹婷這一病,我們想破案會非常難。” 薑斯言心神不寧,總覺得此事有問題。今天看到羅丹婷,僅僅是和對方對望了幾眼,他總覺得那雙眼睛裏少了點什麽。 “怎麽不說話?”韓唯瞧薑斯言愁眉苦臉不應聲。 薑斯言抬起頭對上韓唯的眼睛,他看到了韓唯眼中的疑惑,回想起今天羅丹婷看他的眼神卻沒有。他忽然明白少了什麽。 韓唯發現薑斯言眼睛亮了,“有發現?” 薑斯言點頭:“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韓唯:“什麽?” 薑斯言:“羅丹婷沒有失憶。” 韓唯大驚:“你確定?” 薑斯言:“我不敢確定,我是猜的。但是我覺得我沒猜錯。” “有什麽依據?”韓唯覺得薑斯言不是開玩笑。 “眼睛。” “眼睛?” “人的眼睛會騙人,但有時也騙不了人。” “什麽意思?”韓唯皺眉,沒太明白薑斯言的意思。 “我一直都看不太懂羅丹婷,也想不太明白她的做法。最初她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個貪生怕死的小姑娘,可是後來她來警局時又給我一種不該有的成熟,到最後她又為了前途不惜作偽證,關鍵是她能通過測謊儀更讓我震驚,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今天她看我的眼神太平了。” “太平了?” “嗯。”薑斯言點點頭,“按照正常情況下,羅丹婷失去了近期的記憶,那她應該對我們沒印象才對。” “沒錯。” 薑斯言:“陌生人出現在你身邊,正常人都會好奇來這是誰,即便是不問,眼睛也會充滿疑問。” 韓唯微微頷首:“是這樣。” 薑斯言:“但是羅丹婷沒有。她看到我們沒有好奇。” 韓唯一愣:“你確定?” 薑斯言:“確定。” 韓唯眼珠在眼眶裏打轉了幾圈,思索片刻,變了一個臉色:“裝失憶?羅丹婷想幹什麽。” 薑斯言:“恐怕她想幹的都已經幹完了。現在不過是想看我們想幹什麽了。” 韓唯瞬間領悟了薑斯言話中含義,“你這個猜測恐怕更大膽。” 薑斯言笑了:“很多事情我一直想不通,但是把羅丹婷作為整件事的關鍵,就一切都說得通了。” 韓唯也想通了:“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沒證據。” 薑斯言歎口氣:“是啊,沒證據,說什麽也沒用。”心中卻有了別的打算。 鍋內冒著熱氣,火鍋湯已經沸騰了半天。 韓唯給薑斯言遞上筷子:“先吃飯吧。” 薑斯言接過筷子,夾起了第一片肉。 吃過飯後,薑斯言拒絕了韓唯送他,獨自離開了韓唯家。他沒有進家門,而是騎著許久不用的小電驢去了醫院。 薑斯言將電動車停在了醫院大門外,獨自來到羅丹婷的病房,透過病房門上的玻璃往裏看去,病房裏老羅睡在陪護床上,而羅丹婷則是微微側躺,睜眼看著老羅,眼中透露出的溫柔與關心不似她之前說的那般無情。 這是怎麽回事?哪裏搞錯了嗎?薑斯言不禁多想。他腦子裏原本拚湊出的故事一下子就碎了大半。 薑斯言心中存疑,一時想不出個所以然。他知道此時還不適宜和羅丹婷開誠布公的對話,隻能先一步離開,等他捋清楚這些問題再來也不遲。薑斯言走回到醫院大門外,卻發現他的電動車不見了,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清楚地記得他將車停在門口左邊數第三棵樹下,現在樹下確實空空一片。 丟了。這是薑斯言腦子裏僅有的兩個字。他的半個身家就在這黑夜裏被人偷了。 薑斯言看了看時間已經接近午夜,路上幾乎沒有來往的車輛。他想叫個車都叫不到。看著天色越來越晚,無奈下薑斯言撥通了韓唯的電話,電話一通他畢恭畢敬地喊道:“韓哥,在嗎?” 韓唯剛洗好澡,換上睡衣,一手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一手握著電話:“在,怎麽了?” 薑斯言憨笑兩下:“你忙嗎?” 韓唯:“不忙。” 薑斯言:“不忙就好。” 韓唯覺得薑斯言不對勁:“出什麽事了?” 薑斯言:“也沒什麽大事,就是遇到了點小麻煩。” 韓唯擦頭發的手停下了動作:“什麽麻煩?” 薑斯言小聲地祈求道:“你能再來接我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