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懷疑自己被當成了傻子。


    ……


    飯後,溫迪告訴黑毛,她已經解開了他單獨感覺到疲憊的秘密。


    黑毛一聽這個話題就激動,簡直腿都不酸麻了,立馬湊近她坐她這邊的樹樁:“因為什麽?”


    他緊張地追問。


    溫迪也不隱瞞,很幹脆地告訴他答案。


    剛才,她砍倒五棵樹後,看清了前方的路,仔細一研究,就明白了。


    是地形。


    雨林區其實是一個山坡,外圍低,中心高,但變化的幅度很小。


    要不是她們推出來的是一條直線,她看看前方再回頭看一眼能發現區別,也不會這麽早破解謎團。


    包括之前她逃跑時總是下意識地遠離中心區域也是同一個原因,因為地形,她雖然是被黑毛背在背上,但身體有慣性,當黑毛試圖往中心區域移動時,他會呈現一個爬坡的狀態,她的身體就會倒向一個不舒服的方向,但這種改變是非常微小的,她的本能察覺到了,但腦子沒有,所以她會下意識地指向遠離中心區域的方向,卻不明白為什麽。


    這件事看似神秘,可一旦揭穿,其實隻是個非常簡單的原理。


    因此,她和黑毛的體感會不同,他要邊上山邊砍樹,或邊下山邊砍樹,當然會失去平衡感,付出多餘的力氣在無謂的地方,因此辛苦的感覺會加倍;而她的感覺則是上山和下山,當然覺得上山小腿疼,下山好輕鬆。


    明白了原理,黑毛的心情明顯好轉。


    雖然他接下來還是會累,但做個清醒的勞工當然比一頭霧水的勞工要舒服得多。


    好歹知道自己死在哪裏。


    兩人休息了半個下午,又隻再推進了第七個正方形,就趕緊帶行李回家去休息了。


    黑毛實在太累了。


    第248章 第248日


    清晨。


    早餐吃的是麵,湯底還各自臥著兩個煎蛋。


    最近帶回來的三隻母雞都很勤快,下蛋多,溫迪又能過上日夜吃蛋的好生活了。


    麵的碼子是雪菜肉醬,倍兒香。


    吃完了,照樣,捏飯團,黑毛以為這回又沒他的事,打算拿著斧頭去外頭劈柴,沒想到溫迪把人叫住了,說:“回來,今天有事要你做。”


    “什麽事啊?”黑毛挺高興,難得有次做飯團溫迪肯帶他玩。


    他正準備把手往飯裏伸,被溫迪打了一下手背:“誰準你摸了?”


    黑毛滿腹不解:“不摸這個怎麽做啊?”


    溫迪白他一眼,說:“我又沒叫你幫我捏飯團。”


    那做什麽?


    黑毛莫名其妙地看著溫迪,平時不都是吃飯團嗎?難道今天還帶菜去?那也太不好收拾了吧?溫迪隻管朝他招招手,叫他把耳朵送到自己嘴邊,輕飄飄說了幾句話,就接著低頭去包烤肉條,不再理睬他。


    他還當自己聽錯:“什麽?”


    “你叫那麽大聲幹嘛?”溫迪皺了皺眉,“湊到耳邊你也聽不見?”


    “不是你湊我的耳朵,是我湊你的嘴。”黑毛糾正她的話。


    “噫,你說的這什麽鬼話,好汙,下回不準說。”溫迪一臉嫌棄。


    “哪汙了?”黑毛覺得自己的清白被憑空汙蔑了,正要爭辯,被溫迪推了一把,“趕緊去。”


    嘚,溫迪都直說了,看來他是真沒聽錯,那就去唄。


    黑毛乖乖走了,去儲藏室裏拿食材。


    ……


    半小時後,兩人收拾好便當,出發。


    黑毛難得有次不會因為自己背著食物露出笑容。


    今天的便當分成兩份,一份是溫迪捏的烤肉飯團和梅汁蘿卜飯團,一份是冰糖葫蘆。


    對,水果餡蘸糖漿的正宗冰糖葫蘆,六根,黑毛做的。


    “吃這玩意當午飯?很膩啊。”黑毛小聲抱怨。


    這次溫迪可沒憐憫他,搖搖頭說:“我覺得特別好吃。”


    黑毛耐心地勸說:“是,我知道它好吃,但和飯團的味道很矛盾啊……”


    “你還講究這個?”溫迪瞟了他一眼說道。


    “我倒是不講究,但是,但是,但是這也太不講究了吧?”黑毛無語地說。


    邊吃飯,邊吃糖?還是冰糖葫蘆?這不膩死啊?整整六根呢!


    溫迪說:“你到時候就知道啦!”


    上山。


    到達雨林區。


    兩人進入第七個正方形,去邊線中間值作為起始點,繼續推進。這次,黑毛已經有經驗了,不用再問溫迪,直接幹活,推進到第八個正方形前,突然停下。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無奈地說:“我怎麽覺得今天比前三天加起來還累啊?”他現在隻推進了一個正方形,走的路線也遠遠要比之前三天短得多,可他才走完一個四邊形,就累成了死狗。


    溫迪說:“你看看下麵,之前多是緩坡,到這裏,上坡的角度突然變大了,你發現沒?”


    黑毛仔細看了一會兒,隻能看出細微地差距,說:“我覺得也就是從5°到15°的變化吧?”


    “增加了10°還‘也就是’啊?你知道積少成多的厲害嗎?”溫迪反問。


    她是有切實體會的。


    溫迪以前也去健身房運動過,不害羞地說,就是要減肥。除了極個別特殊體質問題,大部分真心要減肥的人隻需要記住兩點:管住嘴,邁開腿。少吃,多動。其中,這個“動”,最有用的就是跑步,而且還不能隨便跑跑,最起碼得跑足半小時,這往後才能有效減脂。健身房的跑步機比她買在家裏的功能多一些,多的一種就是底下的跑步帶能夠緩緩上升一頭,形成室內跑坡的效果。


    她也曾經像黑毛這麽自信,覺得5°和15°沒有區別。


    溫迪一開始是跑的3°,跑得挺舒服的,感覺起不到鍛煉自己的作用,“嗶嗶嗶嗶”地狂按左邊握把上的按鍵,迅速將坡度豎直調到12°,跑步帶緩緩上升角度,剛開始20秒還挺舒服,跑著跑著突然就胸悶氣短,兩腿一軟差點從跑步帶上滾下去。教練聽到動靜過來一眼,就像此刻溫迪無語看著黑毛時一樣無語地看著她,用眼神詢問:你有病啊?


    親身體驗過,溫迪才明白,就算是1°的變化,隻要增加了,就會展現出來。


    更別說從5°陡然提升到15°了,山受得了,人受不了呀!


    “累了是吧?”


    “嗯。”


    “餓嗎?”


    “那倒沒有。”這才剛上山多久,他胃口再大也不至於這麽饞。


    最重要的是他早飯吃飽了。


    然後溫迪就指指他的背筐:“那就吃冰糖葫蘆。”


    在這裏等著他呢?


    黑毛疑惑地看著溫迪:“吃一根冰糖葫蘆就有用了嗎?”


    “你不是累嘛,又不餓,不就隻有這個辦法了?”


    “我覺得……聽起來不太靠譜。”


    “謔,你還會說靠譜啦?”


    “跟你學的。”黑毛扭頭把背筐脫下來,拿出一根冰糖葫蘆。冰糖葫蘆做好後就裹一層糯米紙,接著再裹一層芭蕉葉。由於現在是早春,天氣並不炎熱,因此撕開芭蕉葉後,糯米紙仍然沒有融化,冰糖葫蘆也不粘手。他吃了一顆,咀嚼著,嘴裏沒有說話,心裏麵倒是暗暗嘀咕,這玩意是挺好吃的。


    好像也沒他想的那麽膩,奇怪。


    “你又不是沒吃過,它要是算膩味,好多菜你都別碰了。”


    溫迪倒是沒拿,她不累,她現在什麽都吃不進。


    黑毛吃得挺快的,把一根冰糖葫蘆吃完了,下意識還要拿,被溫迪攔住。


    “等累了再吃。”


    “哦。”黑毛乖乖答應,起身出發。


    也不是故意的,他後來累得越來越容易了,推進第九個正方形的時候,他一休息就趕緊摸出了冰糖葫蘆吃,接下來,推進第十個正方形的時候,才走第一條邊線就喊累。明明剛休息過,這麽快就訴苦,黑毛自己都覺得說這話他很沒臉。


    不過溫迪看了眼下方,搖搖頭:“沒關係,你先休息,吃吧。”


    到了第十個正方形時,坡度陡然暴增到25°左右。


    溫迪上山都覺得有點吃力,何況黑毛還得砍樹?難怪他累得狠了。


    所以她也不管他,隻要他覺得累,他想休息,她就讓他坐,隨時給他清理出一個能落座的樹樁。黑毛被慣著,吃著吃著上了癮,不知不覺就把剩下的四根冰糖葫蘆都幹掉了。第七次落座時摸自己背筐,找了半天,說:“誒?怎麽沒了?是不是掉路上了?”


    “爺兒們,你吃六回了。”溫迪涼涼地說,“你猜我還要不要慣著你?”


    嘚,沒了冰糖葫蘆就像沒了雞毛令箭,黑毛灰溜溜地站起來繼續做奮鬥的勞工。


    剩下的路也不多,幾十米,推進後能理直氣壯再坐下來歇腳了。


    這次時間不早了,先喝些水清清嘴裏的味道,兩人分了飯團,各占一邊,開吃。


    吃完喝水,又坐一會兒,馬上起身繼續砍樹。


    下麵再推進,就是第十一個正方形了。


    也怪了。


    到了第十一個正方形時,地勢忽然又變得和緩,從25°變回了5°,就好像一個人被按下去,猛然彎了腰似的,特別突兀。走這段緩坡時,雖然仍舊辛苦,黑毛卻能扛得住了。算了算邊線的長度,他和溫迪對視一眼,表情都有些緊張,有些激動。看起來,現在她倆已經框到了雨林區的中心區域。


    這裏頭有什麽呢?


    兩人這下都不休息了,繼續推進,砍倒了六棵大樹後,竟然看到了……


    看到了一個不應該存在的東西。


    一根直徑與旁邊的大樹相差無幾的金屬柱,它十分高聳,宛如一根煙囪插在地裏。溫迪叫黑毛推了它幾下,不管黑毛怎樣用力,它都紋絲不動。紮得還挺深,挺穩!溫迪越過這根金屬柱,來到柱子後麵,發現旁邊還有數不清的跟它長得一模一樣的金屬柱,全部都深深地紮在泥土裏,圍成一個圓形。內裏是一片平地,溫迪嘴裏叨咕著難以置信的驚歎聲,慢慢踏上這段路。


    圓形內的山坡上,竟然由一塊塊彎曲的金屬板包裹起來,這種地形也能鋪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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