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他們的兩個衝鋒衣大漢聞言,用聽不懂的外語嘲笑中國有錢人的膽小懦弱,隨後將兩人趕到正中間。匪徒中走出一人,外國人的長相,麵孔白皙,頗為斯文。  “諸位晚上好,不用太害怕,你們從第一輪掃射中幸存下來,證明你們很幸運,我們不會再動手。鑒於我方最近遇到一些困難,需要大家幫忙,所以親自到場邀請諸位幫個忙。”  頓了頓,他掃了眼地麵的屍體,麵露抱歉:“動靜大了點,但是沒辦法,隻有這樣,你們才聽得見。”  人群中有個四眼男問:“你們是不是想綁架我們勒索錢財?”  咻。  四眼男被消音手槍擊斃。  “我不喜歡我沒同意出聲前就有人擅自質問我。”為首者聳肩:“他說的沒錯,我的確準備勒索你們。請和我走一趟吧,諸位。”  生命受到威脅下,所有人隻能聽從命令,戴上眼罩,被迫離開中環,前往未知之地。  ***  時間相隔一個半小時,九龍城。  新記總部,部下等待陳老頭的命令,而陳老頭則等待信號的到來。  陳老頭靠著躺椅閉目養神,麵前的手機忽地閃爍兩下,猛地睜開眼:“時間到了!”  “通知各區各堂口的弟兄們留意和記、號碼幫的動靜,別讓他們鬧事,順便想辦法救下被他們追殺的人——別管是什麽人,統統救下來!”  “是!”  同一時間內,留在和記總部的霍文鷹聽到門外突然傳來劇烈響動,迅速按住程北拔槍的手,將他推進浴室:“如果情況有變,你從浴室窗戶爬出去通知陳老頭。”  程北:“你怎麽辦?”  霍文鷹:“我沒真正把向陽集團轉給佛手文,他想徹底得手就不會立刻要我的命。”  話音一落便將浴室門鎖上,轉身回客廳,見到帶領眾人進來的佛手文。  霍文鷹皺眉,滿臉不悅:“有事?”  佛手文坐下來:“你最近領著弟兄們毫無節製地挑釁號碼幫,死傷不少兄弟,導致怨言沸天。他們請我重新出山,來坐鎮和記。現在我來這裏,是想問你一句:你是不是拿我和記當你複仇的槍使?”  霍文鷹:“別說得這麽難聽,我把價值幾個億的公司拱手送你,買你一個和記——就當我花錢雇群不要命的打手幫我複仇好了,還是說你們命貴,幾個億都不夠?”  “你!”佛手文的左臂右膀不忿,被他攔下。  霍文鷹拿起根雪茄剪開、點燃,抽了口,滿臉挑釁、口氣囂張:“生氣了?那算了,把我公司還回來,和記還給你們,反正也不聽話,能力也不行,這都搞不定號碼幫那群廢物!”  佛手文:“你和號碼幫有仇?”  霍文鷹冷笑:“問問刀疤英對我父親做過什麽?”  佛手文:“為你父親報仇?”  霍文鷹:“父親對我恩重如山。”  “哈哈哈……”佛手文突然大笑,拍著椅子扶手說:“你是為你姘頭報仇吧,你身邊那個姓程的二椅子,以前在青山紅館待過。這麽說來,霍景山還是你仇人,該不會他的死有你一份?真是衝冠一怒為藍顏,霍少至情至性。”  霍文鷹手指一縮,垂眼,再抬眼時大方承認:“是真是假又如何?跟我們的合作有關係?還是你想去道上說我不孝?”  佛手文握著扶手:“我希望你能主動退出和記,把向陽集團完全讓給我。”  霍文鷹:“你是不是癲了?”  佛手文:“不給也行,反正你在我手裏。”  霍文鷹:“文叔想不顧道義黑吃黑?”  佛手文:“錯,我從開始就等著你主動掉進來,你以為你們在粵江市鬧出的那番動靜,宋先生會饒過你們?”  霍文鷹神色一震:“你是宋先生的人?!等等,那號碼幫——”  佛手文雙手交握,笑得老謀深算:“都是宋先生的人。號碼幫表麵是港城資本的人,和記幫一些達官權貴處理些見不得人的小事,所以一半漂白,一半還在黑暗裏,表麵號碼幫和和記鬥得不可開交,實際都是宋先生的籌謀。”  霍文鷹握緊拳頭,不敢置信:“這段時間,我利用和記鬥號碼幫,你們都看在眼裏?”  佛手文:“宋先生需要你們牽住調查他的警方的方向。”  霍文鷹低聲:“他知道警察一直在追查他,利用和記和號碼幫互鬥轉移警察的注意力……但我不明白,兩個黑幫社團互鬥能轉移什麽注意?”  佛手文笑了,“因為接下來,港城十八區將有程度不一的動亂發生,大量消耗警力,使他們無暇顧及被綁架的全港富豪。”  “而在這之前,為避免你們猜到宋先生的目的,令警方有充足時間扼製黑幫社團,導致計劃失敗,就隻能做出互鬥的假象給你們看了。”  “原來如此。”  他們猜到宋先生的計劃,對方也能猜到他們的行動並加以利用。  ***  晚9點56分,hk十八區各地繁華街頭不約而同出現動亂。  有飛車黨衝上街搶東西,引交警追擊,途中卻被埋伏暴打致重傷。有頭發染成五顏六色的輟學混混學古惑仔上街鬥毆,砸一條街的路邊攤,造成交通堵塞。更有劫匪蒙麵搶劫街頭金店,有黑社會舉著砍刀當街追殺他人,將其圍堵街頭,亂刀砍死,場麵尤為血腥殘忍。  如此種種,不一而足,都被報至警局。  警局電話熱線被打爆,無數警車閃著紅藍二色的警燈在尖銳的鳴笛聲中風馳電掣地開出警署,奔向事發地點,以至於警署第二天才發現全港富豪被綁。  這是混亂的一夜,也是hk動蕩的開始。  ***  時間回到兩小時前,晚7點56分。  昂貴食材送至伊甸園五樓,後廚依舊忙得熱火朝天,準備百來個人的宵夜,李瓚在眾人忙亂時分尋到機會再度溜走,和躲藏起來的樓吉會合。  樓吉:“我之前探過伊甸園多次,每次止步於地麵一樓,到處設監控,還把我的照片放在監控室裏對比,一方麵說明他防著我,另一方麵表明伊甸園裏有重要的東西,不能被我發現。”  李瓚麵無表情:“程凱蒂珍藏的凱蒂公仔就收藏在五樓張雲的房間裏。”  樓吉滿頭霧水:“跟我說的內容有什麽聯係嗎?”  李瓚:“收藏品包括藏著程凱蒂屍塊的公仔。”  “……”樓吉摸著鼻子說:“你知道啊。”  “藏屍的公仔不是霍文鷹他們幹的,就隻能是你。”  “好吧,我花了大價錢買通伊甸園的服務生,直達五樓張雲的房間偷出凱蒂公仔,期間沒逗留,耗費時長不超過五分鍾,還差點被交代在這裏。我是真不熟悉。”  叮一聲,電梯門打開,兩人來到五樓。  李瓚頓住腳步:“樓內賓客被趕走,雇傭兵也少了一半,監控到處都是,照理來說,我們刷卡進來應該被發現了才對。”  他側耳傾聽:“沒有動靜。”  安靜得不尋常。  樓吉:“內部係統被入侵,監控和刷卡記錄能屏蔽二十分鍾。你家那位找了個頂級黑客幫的忙,趙顏裏和他一起,在女子教堂附近。”  李瓚在這兒工作幾天,已然摸清建築建構,輕車熟路前往張雲的房間,聞言頭也不回地問:“為什麽把趙顏裏拉下水?”  “順手。”樓吉走路像貓,踮著腳尖似的,輕盈無聲。“她會被滅口,我帶走她,當日行一善,順便教她認清世界黑暗的本質,別跟打了雞血一樣天天逮著你憤世嫉俗。”  李瓚瞟了眼樓吉,後者敏銳察覺到,回以一笑:“弟弟,哥幫你找回場子呢。”  李瓚揚起嘴角,承了他這做大哥的情。  他們停在一扇鑲金邊、嵌金粉的大門,敲了六下,門很快被披頭散發的張雲拉開,她神色警惕而恐懼,四下張望,將人拉進來,在屋裏不停踱步,時不時掀開沙發毯子、櫃子等物品。  張雲壓著嗓音:“我屋裏有監控和監聽器。”她拉開桌麵一塊黑布,下麵全是的監控針頭和監聽器:“我上午搜出來的,以前也監控、監聽,但沒這麽多,我時不時會拆卸掉,然後假裝不知情。宋先生知道我知道,也假裝不知道,他喜歡會饒人的小貓。”  “安裝這麽多,屋裏可能還有我沒找出來的,我懷疑他懷疑我了。”  張雲焦慮地啃指甲。  李瓚靜靜地觀察她,忽然發現樓吉很安靜,像隻狩獵的猛獸,安靜無聲又警惕地環顧四周。  李瓚問:“你說的玩偶拿出來了嗎?”  “玩偶?”張雲盯著李瓚,恍然大悟般說:“對,找著了。”  她進入臥室,再出來時,手裏拿著巴掌大的黑盒子交給李瓚:“我從玩偶裏拆下來的設備,拿去吧。”  李瓚接過設備,轉手遞給樓吉,後者愣住:“給我?”  “交給你保管,我比較放心。”  樓吉不知怎麽回事,陡然紅了眼眶:“弟弟,你信任我。”  李瓚:“……?”  樓吉珍重地接過黑盒子,鄭重保證:“定不負所托!”  “那你現在走吧。”  “哈?”  “你說的黑客藏在附近,把黑盒子交給他,讓他立刻破解裏麵的錄像,發送給周叔……發送到這個號,讓他們有充足證據調動飛虎隊過來。”  “你呢?”  李瓚垂眸:“公海丟的那批軍火,還有前段時間他們從趙永嘉那兒盜來的毒品都藏在教堂裏,我需要找到它們,否則光憑一份殺人滅口的錄像不能毀掉伊甸園。”  心神不安的張雲聞言愣怔地看向李瓚,他說救她們的承諾原來是真的嗎?  樓吉皺眉:“我來找,你去送。”  李瓚涼涼說:“你知道地形嗎?”  被堤防以至於多年來都摸不清地形的樓吉:“……”  “行吧。”樓吉不磨嘰,也不矯情,隻對李瓚說:“你注意安全,我送完立刻回來。”  李瓚應了聲,便目送樓吉離開,而後看向張雲:“你怎麽樣?”  張雲:“我,我還行。”她死死掐著指尖,忍不住瞥向屋內角落,皺眉說道:“我感覺有人在看我,別不信我。這些年來,我一直生活在被監控的環境下,被監視的感覺深入骨髓。”  “所有監控已經被屏蔽。”李瓚說道:“我現在要去尋找藏軍火和毒品的地方,你放心,警察今晚就會封了這裏。”  張雲緊跟他身後:“我跟著你。”  “很危險,我不能保證你的安全。”  “沒關係。”張雲從抽屜裏掏出把手槍,冷靜地說:“我很值錢,他們不敢傷害我,危險時刻你可以抓我當人質。”  李瓚見她態度堅決隻好妥協:“走吧。”  兩人朝六樓走去。  張雲告訴他:“六樓是宋先生的私人領地,隻有得到他命令才能上去。有時候會叫我上去,有時候他下來,他有一間書房,經常在裏麵會見客人。有次我在上麵等睡著了,他可能工作繁忙忘記了,會見客人時,沒遣我走,剛好讓我看到他打開書房的機關,帶著活人進去,再帶著一具屍體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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