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弘後悔莫及的揪著頭發,狠扇自己兩巴掌,責怪自己為什麽沒有堅持讓兒子回家。 “葛向笛有說是誰介紹的嗎?” “沒提。他沒提到。” 向眉急忙說:“手機!凶手聯係過我兒子!警察同誌,查我兒子手機,能找到手機號――” “葛向笛的手機和身份證都不見了。”李瓚遺憾的說。 向眉訥訥無言。 李瓚問葛弘:“你有沒有回頭客的聯係方式?” 葛弘:“有。我有電話本記錄。” 李瓚:“全給我。” 葛弘連連點頭:“好好、我現在回家拿。”說完,他拉著向眉就離開法醫辦。 李瓚也沒開口勸一句不用太急,因為對於葛弘夫婦而言,現在找到凶手替兒子報仇成了他們的支柱。 鍾學儒:“拿到電話本記錄再一個個打回去?” “是條破案途徑。” “確實。但如果是凶手在撒謊,他不是通過熟人介紹找上葛向笛,而是主動、預謀已久。沒有明顯作案動機,沒有強烈矛盾,車裏的錢還在,凶手殺葛向笛不太可能是金錢糾紛。葛弘為人老實,價格公道,葛向笛在他的影響下應該不會多收錢,而且聽描述,凶手著急趕路所以多給了錢。” 這些都在在說明凶手不是因為金錢糾紛殺了葛向笛,葛向笛和葛弘最後一通通話也表明他不認識凶手,那麽他和凶手沒有仇怨。 葛弘和向眉都不與人結仇,可以排除仇殺。 鍾學儒跟燙了舌頭似的,‘嘶――’著聲兒說:“照這麽推下去不太妙。預謀已久的話,之前激情殺人的推論站不住腳,得推了。不是情仇財殺,看不出動機,選擇在居民區、隨時會被看到的顯眼地區進行謀殺,像是在尋求刺激,為了滿足某種心理而殺了葛向笛。” “葛向笛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唯一一個被害者。”李瓚說:“凶手的作案手法還很拙劣,但是殺葛向笛的時候沒猶豫、力道沒有鬆開過,所以在葛向笛之前,凶手可能作過一次失敗的謀殺。” 李瓚起身:“找一下各區有沒有人報案。” 屍檢結果已經出來,接下去就沒鍾學儒的事,他親自送走李瓚,重重地歎氣,然後回辦公室。 *** 刑偵辦。 痕檢正在說話:“酒店入住記錄和監控記錄已經取回來,排除行程衝突的住客,剩下的名單在這裏。這一份名單比較特殊,他們全都是一場海灘婚禮的參與者,有新郎、新娘和雙方的親朋好友,還有婚慶公司團隊和化妝師團隊,名單數下來有上百人。” “酒店的監控調查可以知道他們有些人在白天中午入住,晚上六點鍾到海灘玩,一直玩到淩晨四點回酒店。” 季成嶺感到頭疼:“酒店入住名單數下來得有兩三百人,一個個排查下來也是夠嗆。” “還有就是共享單車使用記錄,沒有發現異常問題。” “沒用過代步工具,凶手也不可能跑近一個小時的路程到上一站,他就很可能是到下一站的海濱。凶手可能混在海濱酒店的住客裏?” “如果是酒店或者海灘員工呢?海灘人流量巨大,昨天還是周五,今天周六,流進流出的人最少上萬。三角區沒安監控、街頭監控又壞了,那個時間點沒公交、沒人,簡直無處下手。”老曾問其他刑警:“有沒有居民可能看見過凶手?或者聽到聲響?” 有個刑警說:“有。有一個居民說他睡得迷迷糊糊之際,聽到樓下動靜有點響,以為有人玩車震。後來到陽台看了眼,車內很平靜,老遠看到街頭有個身影向外走。他描述是個女孩,長頭發,身材瘦高苗條,腿又細又白……這位同誌說他特別注意腿是因為女孩下身超短百褶裙,上身淡粉長袖羊毛衫,還穿一雙球鞋,看上去就很清純靚麗。” 老曾前傾,忙問:“有沒有看到正臉?” 刑警搖頭。 老曾豎著食指,到處找筆:“好好描述,裙子、衣服、球鞋都是什麽款、什麽樣,如果再讓這居民看見那女孩的背影,他能不能認出來。”第93章 李瓚抽著煙, 推開門,探出頭看了眼天空,天空堆積著厚厚的烏雲, 狂風吹來, 卷著稀疏的雨絲撲到臉上,習習涼意洗去夏日的燥熱。 天氣預報下午陰、小雨, 還挺準。 “李隊, 曾隊喊您過去。”一警員過來說道。 李瓚‘嗯’了聲,關上窗, 加快速度抽煙, 便聽那警員又說:“李隊, 警局禁止抽煙。” 他揮揮手:“知道了。”警局老久以前就禁止抽煙,老煙槍壓根沒放在眼裏。 “李隊, 這回來真的。佟局製定新規, 舉報抽煙者有獎勵。其實我不在乎獎勵大小、不是為了這份榮譽,我就是覺得抽煙有害健康。”警員說完,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拍照, 然後逃亡似的狂奔:“原諒我李隊――我是為了人民――――” 李瓚良久無言, 抽進嘴裏的是煙,噴出來的是被針對的鬱悶。 莫名其妙被擺一道的李瓚扔掉煙頭, 奔著刑偵辦而去, 剛開門就被拽過去討論海濱那樁命案。正好雙方交流互換彼此已知的信息, 順便讓人隨時記錄,最後做總結。 “這是居民當晚起夜目擊到疑是凶手的路人,粉色針織毛衣、短裙和白球鞋, 身高約是1米7,身材苗條而且是長發。” “不是在汽車後座搜集到挺多長發?都經過化驗了沒?” “還在化驗, 需要明天才出結果,而且頭發很多,顏色、長短不一,希望別檢出超過十個人,不然篩查起來更麻煩。” 李瓚:“先找到符合被目擊者的特征,酒店、海灘那塊地方的監控都拿回來了?”得到肯定回答,他便繼續說下去:“先從監控裏找,現在我們已經掌握了疑似凶手的外貌特征,根據這個特征從監控裏尋找應該不難找到。對了還有,季成嶺,你去聯係其他幾個區,就問他們最近一年內有沒有黑車或出租車司機被謀殺、謀殺未遂的未結案件。” 季成嶺:“行,我現在聯係。” 李瓚打了個響指,拍板說道:“就這樣,該幹嘛幹嘛去。現在快6點了,大家再堅持一下,8點鍾我請大家喝糖水。” 聞言,陳婕滑著椅子過來,十指交叉作‘嬌羞狀’,仰頭眨了眨眼睛誇張的說:“人家就很欣賞老大您這份闊綽的氣概。” 李瓚伸出手臂給她看:“能刮下厚厚一層雞皮,你看到沒有?” “那是汙垢吧。” 李瓚收回手:“你那份糖水取消,自己花錢買去。” 陳婕表情崩了,“不是這麽小氣吧?老大,最多我以後不杠您了唄。” 李瓚:“其他時間隨便你杠,就這回不行。陳婕同誌,你不幸腳踩地雷罷了。” 陳婕:“為啥?” 李瓚:“因為你老大我今晚請的不是糖水而是糖。” 其他人聽到後紛紛圍過來,七嘴八舌表達他們熊熊燃燒的三八之魂:“是什麽糖?”、“話說回來,李隊以前摳摳搜搜基本不請客,這回太闊綽,我起先還以為耳背了。”、“哈哈哈不是糖水難道是喜糖?”、“喜糖?李隊你要訂婚了?” 李瓚抱著胳膊老神在在,唇角一抹笑意懶散輕鬆,目光輕飄飄瞟過在場所有‘三八男’最後落在說出‘喜糖’的同誌身上,慢慢點頭說:“是脫單的喜糖。” “――” 鴉雀無聲。 眾人愣愣地盯著李瓚,像嘰嘰喳喳的雞崽突然被扼住喉嚨,瞪眼凸嘴頗為好笑。幾秒後,刑偵辦猛地爆發出哄然大鬧的聲音,嚇得其他部門或路過的警員以為刑偵辦裏的人終於瘋了或按耐不住揭竿起義反了李瓚的‘天’。 待仔細一聽,這才發現李瓚今晚在發喜糖,這可是大喜事! 全局一傳十十傳百,流言威力堪比上回被相親和被結婚的謠言,隻是有了上回的謠言,這次很多人第一反應是先提出質疑,接著得到了正主親口蓋章的喜訊。 於是,質疑變成了另外一個大眾共同的疑問:“李隊脫單對象是哪個?” 然而李瓚緊閉嘴巴不說話,麵對圍觀群眾和無數快被貓爪撓死的好奇心,囂張且充滿賤氣的笑,偶爾聊聊對象長得百裏挑一、博學多才、家世優越,關鍵做飯水平一流。 聽描述,他對象百分百完美。 簡直絕了。 越聽就越好奇,越好奇越得不到答案,李瓚就愛看他們恨得牙癢癢又奈何不了的模樣,他揮揮手關上辦公室的門,把視線都隔絕在一扇薄薄的門板後麵。 季成嶺:“曾隊,你跟李隊熟,你就沒發現他跟哪個優秀女性走得近?” 老曾已經掏出手機,眼睛發綠,十分執拗:“我這有養大李瓚的所有長輩的電話,一個個問,肯定能問出來。就算問不出來,那些長輩們知道後一個個排隊問候李瓚也夠他吃一壺。” 完美詮釋了什麽叫做相愛相殺的同袍情誼。 王倒是對李瓚的對象不太感興趣,他連自己對象都沒有興趣搞,分局上下人心浮動的時候,就他一個人對著電腦啪啪啪敲代碼。 敲完兩行,感覺身邊縈繞一股揮之不去的‘喪’氣息,王扭頭看過去,發現是一邊喪還一邊堅強工作的陳婕。他猶豫了下,出於同事情還是開口問:“陳婕,你怎麽了?” 陳婕抬頭,麵無表情但意誌在流淚、靈魂呈呐喊狀,氣息細若遊絲:“我?我很好,不過是cp死了而已,有什麽大不了。我沒事,我很堅強,別煩我,我要熬夜工作。” 她就像個失戀了的中年少女,聰明如王決定閉嘴。 晚些時候,江蘅提了三大袋的糖水推開刑偵辦的門,門內是亮著白熾燈埋頭工作的刑警人員,他們腳下生風、十指如飛,說話討論時卻輕聲細語很怕打擾別人。 ‘叩叩’,江蘅敲門,吸引注意力後,將三大袋的糖水放在桌麵說道:“我路過警廳,看到是送刑偵辦的糖水就順手提過來。” 季成嶺打完電話,正是口幹舌燥喉嚨酸痛的時候,他說道:“放那兒就行。你找李隊?李隊在辦公室裏。” 江蘅笑了下,“多謝。” 他朝李瓚的辦公室走去,敲了敲,聽到裏麵的回應後應了聲,沒過多久就是李瓚過來開門,讓江蘅進去便將門關上。辦公室密封而不透明,門一關,裏麵發生什麽沒人知道,當然也沒人會去懷疑什麽,哪怕是視他倆為本命cp的陳婕也不會在這時胡亂意淫。 季成嶺拿了兩盒糖水,一盒給王,一盒推給陳婕,後者驚訝,便聽到季成嶺說:“老大說扣你喜糖,所以這是他給你發現案件疑點的嘉獎。” 陳婕心中的鬱悶倒是掃幹淨了些,工作能力被上司肯定怎麽都高興。 辦公室裏,李瓚鎖好門便轉身,而江蘅在擺弄他桌上的小擺件、整理筆筒,像在撥弄自己東西那麽自在。在這狹窄而私密的空間裏,兩個成年人佇立在其中,又有著一層戀人的身份,似乎幹任何事都會令人腦子灼熱,尤其逼仄空間外麵還有無數熟悉的同事在來來回回地走動。 李瓚問江蘅怎麽來了,邊問邊坐回自己的位置,順手把本來正在看的案件翻過去,腳尖輕輕一蹬,連人帶椅往後拖了一段距離,仰頭把江蘅從頭到尾看了個遍。 “來見你。”江蘅知李瓚在看他,繞過桌子到李瓚跟前,對視了一會後,兩手搭在李瓚所在的椅子扶手,俯身說道:“看一看,說說話。” 就這麽簡單的理由。第94章 李瓚笑了聲, 直起上半身,在江蘅的脖子一側落下輕吻,感覺到頭頂的呼吸灼熱, 貼觸幾秒後便分開, 肩膀忽然被一隻大手錮住,迫使他不能退開、逃離被他撩撥而起的欲望。 “哪有全身而退的好事。”江蘅在他唇邊說。 李瓚的笑容擴大, “怪你自製力太差――唔。” 嘴唇被吻, 笑容被吞,李瓚眯起眼, 心情甚好的迎接江蘅瓢潑而來的情熱, 一手似鉗製、似攀附的抓住江蘅橫在他身側的手臂, 另一手攀住江蘅寬厚的後背。 隔著薄薄的絲綢襯衫,掌心清晰的感覺到灼熱的體溫、結實發達的肌肉, 緩慢向上, 仿佛是在丈量著男朋友的身軀,蹭過薄衫、捏了捏脖子,指腹餘留皮膚觸感, 然後插進柔軟的頭發裏, 五指張開、收緊,抓住濃密的頭發。 鼻間嘴裏都是江蘅的氣息, 唇舌交纏激烈得像灌了烈酒, 連呼吸都分不出彼此, 恨不得揉進彼此的身體,令得肉身與靈魂合二為一。 初時激烈,咬破嘴唇的皮, 舌尖嚐到一點血的鐵鏽味,基調臻至瘋狂。狂風驟雨後風平浪靜, 野獸似的啃咬變得斯文纏綿餘情默默,像沒理智的野獸終於穿上衣服進化成為人。 江蘅舔了舔李瓚破了皮的嘴唇,眼眸染上愉悅,由淺灰變成深灰,像藏了一片神秘的異世界。他還想再來個深吻,不知饜足的結果就是頭皮刺痛,被李瓚抓住後腦勺的頭發扯開。 “適可而止。”李瓚沙啞著嗓音,乜著江蘅說:“你屬狗的嗎?每次都咬破皮。” 江蘅順著李瓚扯住他頭發的力道的方向後仰,脖子繃緊成一個惑人的弧度,喉結凸出,兩片鎖骨微凹成性感的鎖骨上大窩,胸骨上窩處躺著一枚子彈頭形狀的銀飾項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