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獵笑道:“我這不是孤陋寡聞嗎?”小販將信將疑,解釋說這裏最大的一個幫派有個很長的名字,不順口,久而久之,就有了綽號,叫“茉莉茶”,似乎是因為頭目wonder的家鄉盛產茉莉茶。後來“茉莉茶”的傭兵們經常抽的煙,也被叫做“茉莉茶”。淩獵暗自想,原來煙的名字是這麽來的。頭目wonder?這個發音……“‘茉莉茶’裏很多人姓段吧?”小販一驚,“這不能亂說,wonder就姓段,但據我所知,很多人本來不姓段,為了討好wonder,把姓改成段。還有人立過功,也能得到段這個姓。”淩獵嘖了聲,這還興賜姓?“那現在不打仗了,我怎麽辦?總不能回n國吧?回去就成黑戶了。”淩獵哭喪著臉,“哥,你幫我想想辦法?”小販將淩獵上下打量一番,“你這條件還不好混啊?你去市中心,有在建工地你就上去問。隻要手腳健全,他們就要。哎,這仗打太多年啦,很多人都缺胳膊少腿兒,就缺你這種健全的。”淩獵將卷餅和涼菜吃得精光,買了包“茉莉茶”,跟小販道謝而去。他沒急著立即去工地,而是在其他小巷裏徘徊觀察。小巷裏的人過著貧窮的生活,他們中的很多人眼神呆滯,骨瘦如柴,一看就是“癮君子”。l國現在不打仗,但毒.品問題已經出現。他是來搜集段家的線索,沒空關注毒.品。但如果這裏的毒.品和“浮光”有關?仔細想想,似乎不是沒有可能。他將線索記下來,打算回國之前帶走樣本。傍晚,淩獵和昭凡在正街上匯合,昭凡說:“原來這是個美女的城市。”淩獵沒聽懂,“街上美女多?”昭凡神秘地搖搖頭,“美女雕塑多。”淩獵一看,周圍根本沒有雕塑。“我是說室內。”昭凡道:“我們分開後,我回了一趟酒店,你注意到沒,大廳和走廊上都有雕塑。”淩獵點頭,他看是看到了,但當時以為隻是普通裝飾品,也沒仔細看雕的是什麽,畢竟很多酒店都會擺放雕塑。“我沒事幹,把那些雕塑全都看了一遍,都是美女。”昭凡支著下巴,“而且我總覺得,她們的臉都差不多。”淩獵說:“其他地方呢?商場?”昭凡打了個響指,“重點來了!我後來又去商場、別的酒店,發現全都有相似的美女雕塑!酒店有不奇怪,但商場為什麽也有,還都長得差不多?”淩獵沉思,“這是‘茉莉茶’的偏好?或者wonder一個人的偏好?”薩林加烏克大區雖然不打仗了,但仍舊處於混亂的管理中,商場酒店的設計完全可以按照某個人的喜好來確定。可如果事實和猜想的一致,wonder為什麽要這麽做?這個女人是誰?“走,去商場看看。”夜幕降臨,白天看不到多少人的街道這才湧出吃飯、休閑的人群。他們大多聚集在商場外的廣場上,跳舞、運動。而商場裏麵仍舊人不多。淩獵和昭凡先後進入商場,商場裏的華麗程度讓淩獵驚訝,照明就跟電是不要錢的,玻璃、水晶之類的材料將它打扮成不夜的宮殿。衣著上檔次的人在各個專櫃前流連,他們一看就與外麵的人不在一個生活層麵,手上拎著大大小小的購物袋。淩獵很快看到昭凡說的雕塑。雕塑不算大,但很精美,是個短頭發的女人,眉目清秀,是東方人的臉型。淩獵在女人臉上看到一絲熟悉,心髒忽然劇烈地震了一下。她很像喻勤。或者說,她很像喻家老宅裏的那幅畫!她的臉美麗柔和,很年輕,二十多歲的樣子。畫上的少女天真爛漫,長發飄飄,雕塑卻是英氣的短發。分明是截然不同的氣質,但淩獵無法不將她們聯係到一起。這是同一個人嗎?雕塑,就是失蹤二十多年的喻勤?她為什麽會被做成雕塑?這是供誰來膜拜?商場導購注意到穿著儉樸的淩獵,過來驅趕。淩獵當即買下一根百萬蘇魯嘉的皮帶。導購馬上換上笑臉,還熱情介紹每一層有哪些商品。淩獵又給自己編了個身份,說是從另外一個大區過來,人生地不熟,而且剛到,這才顯得風塵仆仆,聽說這是整個薩林加烏克大區最大的商場,迫不及待想來看看。導購露出了然的神色,“難怪我剛才把您當成……一般穿成您這樣的,都不大會進來。”淩獵說:“買不起嗎?”導購笑了笑,不正麵回答,“他們有他們的購物集市。”淩獵又說:“這商場看著挺新的,真氣派。這雕塑我在酒店也見過,有什麽來頭嗎?”導購似乎自己也不知道,“應該是設計師覺得這樣放著有藝術感?外國不是到處都有雕塑嗎?你住的哪家酒店?”淩獵學著當地人的發音,說出了酒店的名字。導購驚喜道:“我們是一家,我們這叫愛麗絲商場。”淩獵:“愛麗絲?”導購笑他剛才的發音不準確,還說那個詞語在l國本土語言裏就是愛麗絲的意思。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訂閱留評。第193章 失聲雨(29)淩獵腦中頓時湧起紛繁的線索。愛麗絲, 是喻勤給自己起的名字,沙曼對喻勤的稱呼至今都是愛麗絲。而愛麗絲酒店和愛麗絲商場裏有著許多和喻勤相似的雕塑!淩獵試探著問:“愛麗絲商場是‘茉莉茶’的產業?”導購:“哈哈哈, 薩林加烏克大區哪裏沒有‘茉莉茶’的影子呢?”告別導購, 淩獵從負一樓逛到六樓,還去六樓外的觀景平台看了看。平台上有年輕的富有男女共進晚餐,朝他投來好奇的目光, 他微笑致敬。每層樓賣的商品其實不多,大部分是l國自己仿造的大牌, 換算下來並不貴。這座城市仿佛過著一種“家家酒”的虛假生活, 但每個人都樂此不疲地參與其中。看著異國的夜色, 淩獵神色深沉了些。如果雕塑上的女人是喻勤, 那季沉蛟的身世無疑會和“茉莉茶”有關。查上一個案子時, 他就思考過這個問題喻勤對孩子父親表達出來的是愛,但因為某種原因, 她不能說出孩子父親是誰。從她和沙曼的言談中,足夠看出孩子父親的身份不一般。所以季沉蛟的親生父親如果是某個幫派頭目, 這也並非在意料之外。但當真相迫近, 淩獵仍是感到汗毛豎立。而有個矛盾的地方讓他不解, 那就是喻勤當時為什麽會失蹤,她的身份被取代,接近三十年的時間, 沙曼以她的身份生活,“茉莉茶”方麵從來沒有給沙曼造成任何麻煩。沒有人回來找那個叫喻戈的孩子。孩子父親和沙曼之間有某個交易或者陰謀?但他為什麽會放這麽多喻勤的雕塑?淩獵按住額頭,過度思考讓他略感頭痛, 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 迷霧卻將它緊緊籠罩。“看我買了什麽!”昭凡提著十幾個口袋跑向淩獵, 讓淩獵幫他分擔一半。淩獵無語, “你是來執行任務還是購物?”昭凡:“不是早就告訴你了嗎?這一趟不算任務。又不舞槍弄刀的,還不準我搞一搞代購?”淩獵:“你給誰代購?”昭凡:“,我就是看便宜,沒忍住。”剛到薩林加烏克大區,問太多看太多容易暴露,兩人回到酒店,昭凡哼著歌收拾“戰利品”,淩獵在走廊上看畫。走廊上掛著裝飾畫,不多,一層也就兩三幅。入住時淩獵根本沒正眼看,此時才細細觀摩。畫和年輕的喻勤神似,也是短發。美麗的畫像、美麗的雕塑,如果她們都是喻勤,那麽喻勤在“茉莉茶”的勢力範圍內簡直無處不在。夏榕市,刑偵支隊隊長辦公室。謝傾聽完季沉蛟的分析,“所以你覺得拿走你單人照的這個人,有可能和邢永旦的案子有關?”季沉蛟坐得筆直,“是。”辦公室安靜了會兒,“照你這麽說,這個人的行為的確很古怪,值得一查。但我有個疑問你和淩獵為什麽這麽巧,就遇到了他?如果那天你們沒有相遇,我們絕對抓不到這條線索。”季沉蛟說:“這不是巧合,他是故意出現在我們麵前。”謝傾說:“那他的動機是什麽?”“可能和我有關。”季沉蛟皺著眉,“但現在有些關鍵要素我沒有理清楚。”謝傾麵色也嚴肅起來,“和你真正的身世有關?”季沉蛟:“所以這次偵查的所有細節我都會向你匯報。謝隊,我現在不知道我是個什麽……我……”他忽然有些說不下去,那從小就感知到的,源自血脈的惡意再一次在他的身體中湧動。他知道,自己生來就不是善良的小孩。他隻是裝作無害,然後被同樣裝作無害的養父母領養。二十年,他們相互“馴養”,他好似真的成了一個正直的人。但這半年來發生的一係列事件讓他不得不麵對那個最初的拷問你是不是生來就帶著惡?你是不是繼承了你親生父母的狠毒?當喻戈這個名字落在他身上時,他以為那與生俱來的惡意來自母親喻勤。但殘暴的沙曼原來不是真正的喻勤。那個留在他模糊記憶裏的女人溫柔純潔。所以惡意隻能來自他的親生父親。有句話,叫做“有其父必有其子”。忽然,肩膀被人重重按住。季沉蛟從冰冷的聯想中回神,抬頭,看見謝傾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離開座位,右手按著他的肩膀。“你是我師弟。”謝傾沉穩地說:“是我們師父寧隊的關門弟子,是現在重案隊的隊長。在你之前坐在你位置上的,是我,是寧協琛。”季沉蛟猛然繃緊肌肉,像有火一樣的東西在他的筋肉骨骼中熊熊燃燒。“謝隊。”“你有權、有責任按照你的思路調查,不必感到任何彷徨不安。”謝傾笑了笑,“當然你信任我這個師兄,有拿不準的地方,覺得迷茫的時候,來找我傾訴、商量,我很歡迎。”季沉蛟雙手放在膝蓋上,不自覺地緊握成拳頭。謝傾又說:“你和以前不一樣了,你自己沒有發現嗎?”季沉蛟:“不一樣?”“自從你們獵哥來了後,你整個人都變得更有人情味。”“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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