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晚上。”謝傾開玩笑,“剛那個禮敬得那麽標準,這下又沒坐相了。”淩獵說:“我那是有事想要拜托謝隊。”“哦?”“我不在的時候,勞煩謝隊多多照顧我們小季。”兩人對視許久,誰也沒別開視線,最後謝傾笑著搖頭,“那是我師弟,我還能不上心?”淩獵點點頭,“這我就放心了。”又聊了會兒,謝傾眯起眼,目光卻比剛才犀利,“你這趟去l國,查邢永旦隻是其中一個目的吧。”聰明的人一旦打開天窗說亮話,就無需多餘的解釋。淩獵說:“是,我有私心。我早就想去一趟l國,把夏誠實的身世查清楚。”“查清楚了呢?”“謝隊,夏誠實是誰的兒子對我來說無關緊要。我是替他去做這件事。”謝傾隻注視著淩獵,沒說話。“他在意,但礙於肩上的責任,他不想表現出來。我既然看穿他的想法,就忍不住為他去一探究竟。”謝傾笑著歎了口氣,說的卻像是無關的事,“你剛才叫他夏誠實。”淩獵靠在沙發裏,懶洋洋地笑了笑,語氣裏帶著一絲圈地的意味,“夏誠實,這名字屬於我。”謝傾哈哈大笑,“你的你的,沒人跟你搶。”話題又回到任務上,聊得差不多了,謝傾將淩獵送到門口,像叮囑自己的手下一樣,囑咐淩獵以安全為重。淩獵說:“是,謝隊。”出發準備已經做好,等著特別行動隊派車過來接。淩獵視察廚房,考問季沉蛟知不知道炒鍋燉鍋胡椒鹽巴各自放在哪裏。季沉蛟:“你是不是還打算教我炒個菜?”淩獵認真想想,“也不是不可以。”季沉蛟:“我不學,我天天吃食堂。”淩獵晃他的腦袋,“行吧,你就仗著有我這麽寵你的男朋友。”回到客廳,淩獵看到裝飾牆上放著一個精美的盒子。好奇拿起一看,裏麵裝著的居然是他的小尾巴。黑色的繩子已經被換掉了,用一條銀色的絲帶綁好,每一縷都整整齊齊。淩獵:“啊這!”季沉蛟將盒子拿過來,“你自己說小尾巴歸我了,我還不能找個東西來裝?”淩獵:“你對它太好了,你還給它買房子。”季沉蛟:“……”淩獵還想逗季沉蛟兩句,忽然想起自己還藏了個東西,“你等下,我有東西要給你。”季沉蛟不解,跟著他來到客臥。淩獵蹲在地上,在抽屜的最下一格翻找半天,雙手捂住一個東西,“猜猜,是什麽?”要放在以前,淩獵這麽神秘地叫他猜,他一定以為淩獵要整他,手裏抓著癩□□或者某些惡心的蟲。但此刻,他沒由來地相信,淩獵手心一定放著特別珍貴的東西。他輕聲說:“猜不到。”淩獵:“重案隊的隊長這麽笨的嗎?”季沉蛟:“……”淩獵的手像花瓣一樣打開,“連男朋友要送他戒指都猜不到嗎?”季沉蛟瞳孔一收,盯著那素色的小禮盒,喉結上下滾動。淩獵把小禮盒打開,夕陽的金光正好在戒指上滑過耀眼的弧線。淩獵招手,“想不想要啊?”季沉蛟沉默,不是沒話說,是有千般話語堵在胸口。他看著戒指,目光轉向淩獵,深深地看進淩獵的眼睛。“嗯。”淩獵卻把小禮盒舉高,笑道:“那你先給我跪一個。”這隻是一句玩笑話,但說完,淩獵的眼尾就倏然張開。因為他看見,季沉蛟真的單膝點地,迎著窗外灑進來的燦金,仰望著他。玩笑開大了,淩獵不自在了,手忙腳亂,“啊你真跪啊?別別別,我還沒做好準備,我開個玩笑……就一枚戒指,才多少錢,不至於不至於,男兒膝下有黃金……”季沉蛟卻捉住他亂動的手,“淩獵。”淩獵無措,卡殼半天才說:“啊?”季沉蛟說:“不給我戴上嗎?”大約是光芒的作用,從淩獵的視角看去,季沉蛟的頭發、睫毛是金色的,瞳孔明亮得像早冬的湖泊。而他自己映在這一汪湖泊中,輕輕蕩漾。季沉蛟又牽了牽他的手指,把自己的手放上去。這就是催促的意思了。淩獵沒想到被季沉蛟將了一軍,拿出戒指,“那我,那我真戴了啊。戴上,你,你就被我拴住了,不能後悔了啊。”“嗯。”淩獵覺得心髒從來沒跳這麽快過,他深呼吸幾下,戒指碰到季沉蛟的無名指時,那些喧囂和鼓噪奇異地平息下來。他抓著季沉蛟的手,緩緩把戒指推下去。做這一切時,他感到有無形的絲線牽住了他。奇怪,明明是他把季沉蛟套住了,怎麽他卻像被更多東西套住了?那些絲線穿過他,接入季沉蛟的血脈,又經過季沉蛟,與更廣袤的山河大地相連。他被綁在了這裏,他腦海裏存在過許許多多年想要一個人遠離塵囂的念頭好像徹底被絲線攪碎了。“謝謝。”季沉蛟反握住淩獵的手,低頭,吻了吻他的手指。向來臉皮厚如城牆倒拐的淩獵,這回紅了臉。季沉蛟站起來,故意用戴著戒指的手摩挲淩獵的臉頰,“夏小豆,你臉紅了。”“胡說!”夏小豆梗著脖子,“明,明明是你瞎摸,摩擦起電!”季沉蛟嗤一嶼}汐#+^家聲笑了。淩獵:“你笑什麽!”季沉蛟:“笑你說的都對。”窗戶就像一張流動的畫,當畫麵從晚霞變成濃夜,淩獵吻著季沉蛟的額頭,“小季,好好看家。”一輛不起眼的黑色商務車停在家屬院外。季沉蛟送淩獵到車上,車啟動時,淩獵將在嘴唇上碰過的食指與中指按在車窗上。季沉蛟站在路邊,直到商務車拐出他的視線。淩獵也在後視鏡裏看著季沉蛟,看不到了也沒有換姿勢。身旁一道爽朗還有點欠的聲音說:“夏榕市的重案隊隊長果真一表人才。”淩獵這才收回目光,看向旁邊的人。那是特別行動隊特警組的精英,當過他的射擊教官。“怎麽是你?”淩獵說。昭凡那張俊俏的臉晃來晃去,“是我,你不滿意?”淩獵:“……少看你老公寫的霸總小說。”昭凡直笑,勾住淩獵肩膀,“好久不見,有沒有想念為師?”淩獵:“為師?”昭凡:“我哪怕隻教你打了一枚子彈,我也是師父。一日為師終身……”淩獵不給他說完的機會,“嚴嘯最近在寫什麽?我們隊有個小孩兒是他粉絲。”“真的?”昭凡垂直掉入淩獵的圈套,趕緊賣安利,一通瞎比比,就到了機場。淩獵聽得昏昏欲睡,昭凡把他搖醒,“你一走一年多,和我都不親了。”淩獵:……謝謝,不敢和話癆親。“但我有秘密還是會很慷慨地和你分享。”昭凡說:“不然你以後在我們隊裏都像個外人了。”淩獵本來想說並不是很想知道什麽秘密。再說,昭凡這大嘴巴知道的秘密,那一定不是秘密。但昭凡說:“和明恕有關。”淩獵一下子精神了,“嗯?”昭凡勾勾手指,耳語道:“他居然覺得咱倆像狗子!”淩獵:“……”昭凡義憤填膺,“意不意外?他說咱倆都很狗,你是淩狗子,我是昭狗子!”淩獵:“你才知道啊?”昭凡:“狗子惹誰了遇到我們倆!”淩獵:“……”十八歲就被丟入特別行動隊這個“大染缸”,導致淩獵見怪不怪,如今在正常的地方警隊一服務就是大半年,淩獵覺得自己都被帶正常了,居然說不過昭凡。“下次帶那位隊長出來吃個飯。”昭凡說。淩獵警惕,“你想幹什麽?”昭凡:“給他推薦幾本小說。”淩獵:“你想得美!”平頭帥哥在重案隊沒待兩天又走了,但重案隊的工作還要繼續。沈棲時不時念叨一下他獵哥,安巡因為過於八卦被迫值班,跑來吃沈棲的宵夜。淩獵走了,大家好似都有點不得勁,最該不得勁的季沉蛟卻顯得最正常。淩獵從繭嶺鎮帶回來的書信、半塊金鎖他已經拿給鑒定單位,信上的內容和金鎖上的圖案看了很多遍,閉上眼睛就能想起來。桂水路的排查基本結束了,稀少的監控裏沒有發現可疑人物,隻有部分居民說看到麵生的人出入,有年輕人,也有上了年紀的,那上了年紀的看著很有氣質,不像是會來桂水路的人。但讓他們詳細描繪對方的特征,沒有一個人描繪得出來。現在入境這一條線索的排查已經停下。沒有符合側寫的人,側麵說明凶手很可能是非法入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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