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訂閱留評。第163章 玉戈(43)今年六月, 殺死了三人的淡金在看守所等待審判時突然發瘋,聲稱自己不止殺了三人, jaco也是被他所殺。警方在他提到的地方找到血跡, 但dna比對的結果卻說明,事實與他所說的相悖。那天他在被送到醫院後死亡,檢驗出體內有“雪童”。正是這種致.幻.劑讓他發狂、心肺衰竭。那是夏榕市第一次發現“雪童”。但也許在更早的時候, “雪童”就已出現!季沉蛟翻遍了屍檢報告,“怎麽沒有和毒物相關的記錄?”謝傾說:“家屬不願意解剖, 再加上當時事實比較清楚, 基本排除了他殺的可能, 最後雖然還是勸說家屬做了解剖, 但做得比較簡單。派出所那邊也沒有往致.幻.劑方麵去想。”季沉蛟收拾好資料, “我去見見家屬。”路上,季沉蛟給唐旗生前關係緊密的同事打了幾通電話。事情雖然已經過去大半年, 但他們仍舊心有餘悸,有些人甚至已經因此轉行。據他們說, 唐旗自殺在小範圍內還是引起了不小的風浪, 網上有不少人抨擊公司的不人性化管理, 員工的情緒也非常嚴重。為了迅速平息眾怒,公司向唐旗的妻子支付了巨額賠償,並承諾將對孩子負責到底。目前孩子住在市內較好的醫院, 沒有經濟上的負擔後,唐妻用賠償金開了一個快遞驛站,開始新的生活。季沉蛟來到快遞驛站, 出示證件, 唐妻愣了下, 神情略有些躲閃, “又,又來查唐旗的案子啊。”季沉蛟問:“你丈夫真的是自殺?”唐妻雙手在圍裙上反複搓擦,“不是你們說他是自殺嗎?怎麽又來問我?”季沉蛟冷靜地審視著這個已有幾絲白發的女人。唐旗必不可能是簡單的自殺,就算所有人都看到他是自己從平台上跳下去,也一定有一雙看不見的手殘忍地推了他一把。他的妻子知情嗎?季沉蛟說:“這案子現在有了新的線索,所以我想再來問下當時的情況。”唐妻看他一眼,很快又移開目光,“我不懂你們怎麽查案。”“那我們隨便聊聊吧。”季沉蛟在快遞驛站隨意轉了一圈,“你和唐旗是怎麽認識的?”唐妻不太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問,猶豫片刻,“我們算半個同行,我以前也是做教育的,工作上有過幾次往來,彼此都覺得不錯,就湊合著過日子。”季沉蛟:“湊合?”唐妻苦笑,“不然呢?我和唐旗都是普通人,從小地方到城裏來打拚,沒有什麽遠大的夢想,電視劇裏那些愛呀恨呀,和我們這些普通人沒什麽關係。”“唐旗出事前,你有沒注意到他的反常?”唐妻低下頭,沉默了半分鍾,再出聲時眼中已有淚光,“那段時間我們總是吵架,我恨他沒用,賺不到更多的錢,他說他也沒辦法,在公司喘不過氣,在家也這樣,不如去死。”“所以,他向你表達過輕生的念頭?”唐妻雙手捂住臉,眼淚奪眶而出,“我以為他說的是氣話,我沒想到他真的會丟下我們娘倆!”季沉蛟將桌上的抽紙遞過去,等了會兒,“如果我現在告訴你,你丈夫可能不是死於自殺,你有什麽想法?”唐妻停止抽泣,茫然地抬起頭,“可是……”她的反應沒有掩飾的成分,她是真的為此感到驚訝。季沉蛟又問:“出事前有沒有奇怪的人找他?”唐妻突然激動起來,“我老公是被人害死的?”季沉蛟歎了口氣,垂眸看著自己被抓住的手臂。唐妻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趕緊鬆開手,“對,對不起。我不知道。那時我們因為錢和孩子,誰都不想搭理誰,我不知道有什麽人和他走得近。”季沉蛟又問:“他帶在身上的符,你現在記不記得起是什麽時候出現?”唐妻呆愣了很久,哭起來:“我不記得,真的不記得了!”季沉蛟隻得等她稍微平靜,“你丈夫以前接觸過毒.品嗎?”唐妻驚聲道:“怎麽可能!我們都是本分的人家!”“我們懷疑他在去世之前使用過致.幻.劑。”季沉蛟說:“他的精神有嚴重的問題。”唐妻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可,可是……”“我聽說,是你一直阻止屍檢?”“誰會希望自己的親人被切開!你撒謊!你想汙蔑我和唐旗!他是個好人,他不可能吸.毒!”回市局的路上,經過麥當勞,季沉蛟想到淩獵讓蕭遇安帶的話,買了兩份套餐和四盒雞塊。還是見不到淩獵,上一次見麵還打了一架,早知道……把食物交給督察隊時,季沉蛟歎了口氣。淩獵在警室裏待得還算舒坦,直挺挺地睡覺。忽然嗅到熟悉的味兒,眼睛一睜,坐起來時門正好打開,麥當勞口袋放在他麵前。淩獵迅速拆開包裝,吃完漢堡和雞翅,才打開裝雞塊的盒子。“咦?”他將其中一塊雞塊拿起來,對著光看。那是個桃心雞塊。一共四塊,全是桃心。重案隊辦公室,季沉蛟把剩下的放桌上,沈棲跑來吃白食,吃了半天才說:“哥,你這是不是被麥當勞欺負了?怎麽沒有桃心雞塊呢?”季沉蛟咳了聲,“無所謂,不都是一個味?”沈棲想想也是,繼續吃起來。季沉蛟將三名“風水魚”受害者唐旗、雍輝豪、羅蔓釵的調查記錄放在一起,嚐試尋找他們的內在聯係。表麵上,他們是“浮光”為喻潛明按照迷信因素選擇的擋災者,雍、羅被沙曼的殺手殺死,唐旗則是自殺,但兔旺、阿旦這些“神棍”和學院派專家給出的分析都是,雍、羅和喻潛明根本不存在所謂的風水聯係。這是披著迷信外衣的連環凶殺案。動機隻有操縱這一切的“灰孔雀”柏嶺雪知道。季沉蛟眼前再次浮現言熙的臉,忽覺十分頭痛。羅蔓釵的死也許可以從“浮光”的陰謀中摘出來,是傅持迅向“浮光”買她的命,“浮光”和騅庭合作頗深,正好手上有一個“風水魚”的名額,賣傅持迅一個人情也未嚐不可。但有沒可能,“浮光”也有必須讓羅蔓釵死的理由?這三個人手上,有“浮光”不能泄露的秘密?“女明星,菜市場老板,留學培訓機構員工……”季沉蛟丟開筆,實在難以找到他們的聯係。夜已經很深,季沉蛟最後一個離開重案隊。家裏黑黢黢的,很是冷靜。他有些無措地站在客廳。自從淩獵咋咋呼呼地擠入他的生活,這個家就沒安靜過。現在忽然隻剩他一個人,孤單感像是秋夜的冷風,毫不留情地往骨頭裏鑽。他在家裏待了會兒,發現根本待不下去。心裏攢著太多事,一靜下來就難受。他草草收拾一番,把淩獵的衣服塞進包裏,回到市局。督察看見行李包,“這是?”“幾件衣服而已。”季沉蛟說:“沒夾帶別的東西,不信你們打開檢查。”淩獵都睡著了,在夢裏吃麥當勞,卻突然聽見開門聲,督察放下行李包就走,他罵罵咧咧打開,翻了會兒唇角翹起來,拿出其中一件襯衣抖了抖。“夏誠實,你怎麽把自己的襯衣加塞進來了?”天亮之後,市局的調查各自推進,謝傾一整天不見人,據說是和蕭遇安一起,與督察隊周旋。唐旗這邊,由於遺體早就火化,無法確定他的精神失常是否和“雪童”有關。季沉蛟申請了入戶搜查,一無所獲,唐妻也無論如何想不起唐旗接觸過什麽奇怪的人。這三起案子很可能無法查到底,它們預示著“浮光”更可怕的動向。喻氏集團那邊,現已查清的是喻氏為“浮光”提供洗.錢和走.私的便利,沙曼負責的海外項目多有經濟問題,她本人在國外養傭兵,讓他們非法入境。喻潛明在調查中病情加重,再次提出想見季沉蛟一麵。季沉蛟在斟酌之後還是去了。喻潛明這次並不遮掩勝利的喜色,輕輕叫他:“小戈,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小戈,喻戈。這是夢裏他總是聽不清的名字,從喻潛明嘴裏聽到,他卻隻覺得惡心。“當年為什麽讓喻勤去l國?”季沉蛟問:“你們都知道那不是一個未成年少女能夠安穩生存的地方。”喻潛明長久地看著季沉蛟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妹妹年輕時的模樣,“你不是已經猜到答案了嗎?”季沉蛟說:“因為你的嫉妒。”喻潛明幹啞地笑起來,笑得接連咳嗽,“沒錯,我希望她廢在那裏。但她不僅回來了,還企圖從我手中奪過喻氏。”“你早就知道回來的不是喻勤。”“不,我不知道。”季沉蛟不信。“孩子,我沒必要再騙你,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我被喻勤牽著鼻子走,直到去年,我才開始懷疑她的身份。那時我知道自己沒多少時間了,我想在我死之後,給我的派係生存空間,所以我才想利用‘浮光’除掉她。”說完這番話,喻潛明仿佛不剩多少氣了,他閉著眼,明明還沒有老去,但大半截身體已經被埋入黃土。季沉蛟問:“當年……沙曼帶我回來之後,我為什麽會失蹤?”喻潛明顫抖著睜開眼,“你將成為喻家的禍患。”季沉蛟:“什麽?”“喻勤不肯說你的父親到底是誰,喻家除了我,還有不少人去l國調查過,那麽大的陣仗,結果什麽都沒查出來。”喻潛明說:“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季沉蛟想到一個模糊的答案。喻潛明:“你的親生父親,很可能是個不普通的人。”季沉蛟感到心髒一陣收縮。小時候,他時常感到自己的血管裏流淌著邪惡的血。那是來自他的親生父親?“你記不得了吧?”喻潛明用手比了比,“你隻有這麽大一點兒,就不像個正常孩子。你不哭不鬧,也不會笑,像是有情感障礙。我們都不知道,你會成長為一個什麽怪物。”季沉蛟捏緊拳頭,“所以你們將我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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