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累。”季沉蛟抱著淩獵,靠在他的肩膀上說。淩獵在他背上拍拍,“那我希望案子更複雜一些。”季沉蛟此時是真的很放鬆,悶聲悶氣地冒著鼻音,“嗯?”“我發現一個規律,我們小季隻有在累得腦子轉不過來的時候,才會跟我撒嬌。”“……”“嬌都撒了,我很期待下一步。”季沉蛟一瞬間站直,剛想反擊兩句,淩獵又一把把他摟回來,“撒就撒唄,和自己男朋友撒嬌,還怕丟臉?”季沉蛟哼了兩聲,輕輕咬住淩獵的耳垂。沈棲按照季沉蛟的安排,詳查柏嶺雪供職的洋途貿易。這家公司主要業務在國外,位於夏榕市的隻是一個規模很小的駐點,員工才十多人。沈棲在搜索網絡痕跡時,意外發現洋途居然利用進出口的便利,從事藥物、野生動物走.私。季沉蛟將這條線索交給兄弟單位,洋途迅速被控製。駐點的負責人是個中年人,叫苦不迭,說自己隻是打工的,根本不知道貨有問題。但這話一聽就是假話,走.私需要內外配合,他既然是負責人,貨要經他的手,需要他打點,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對洋途諸人的審訊不是由重案隊執行,但季沉蛟看了監控,這次被抓回來的沒有柏嶺雪,員工們互相咬,卻沒有一人提到柏嶺雪。季沉蛟申請親自審負責人,負責人一看換人,以為是“車輪戰”,麵色更加驚恐,“我知道的我都說了,你們還想怎樣啊?”季沉蛟問:“柏嶺雪在哪裏?”負責人愣了下,“你,你是說那個柏……”“他不是你們公司的翻譯嗎?怎麽沒看到他?”“什麽翻譯啊!他基本上就不來上班!”“那你們還不解雇他?”說到這兒,負責人便激動地倒起苦水來,“我哪有資格解雇他!他是大老板的人,放在這兒就跟監督我們似的!起初我還以為他是來混日子,後來才琢磨過來,他就是大老板的眼線!”季沉蛟看過洋途的注冊資料,上麵的幾個名字全部不在警方這次逮捕的人裏,甚至都不在國內。而國內駐點的這幫人,為他們辦事,有錢一起分,有禍自個兒背,確實符合走.私的常見模式。季沉蛟問:“你說的大老板是誰?”負責人說了個名字,又道:“都說這個柏嶺雪是大老板的情人!”大老板的名字既不在注冊資料上,也不在警方的關注名單上。是誰?真名還是假名?洋途員工給不出更多信息了,後續調查繼續由兄弟單位負責,但季沉蛟留意到一個細節:洋途的業務主要在南半球鋪開,其中就包括彌克蘭島。沈棲查完洋途,又接著查柏嶺雪發布視頻時留下的ip,發現他住在北城區文化長廊旁的小區。季沉蛟立即趕去。那小區原本是比較高檔的住宅區,但受到文化長廊的影響,基本都改造成了工作室、小旅館,正兒八經住在裏麵的人很少。c棟7-2,一塊還算幹淨的招牌掛在門上,寫著:“茜茜小姐美甲店”,周圍的牆壁刷著夢幻可愛的圖案,誰經過也想不到裏麵住著一個危險的犯罪分子。真正的茜茜小姐趕來開門,嚇得花容失色,“是有個姓那的男的跟我租的,我這店開著虧本,他給的租金高,說要開健身房,我想也沒想就租了,生怕他反悔。怎麽這,這,裝修都沒變啊!”門已經打開,指甲油、各種美妝工具都在,室內因為門窗長時間緊閉,有一股混合著劣質化妝品的味道。茜茜小姐麵如土色,“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他一次性付了一年的房租,我再沒回來看過。”季沉蛟安慰了茜茜小姐兩句,從手機裏找出柏嶺雪的照片,“是他嗎?”茜茜小姐驚呼:“這個男的好帥啊!”季沉蛟:“……”茜茜小姐比劃身高,“是個這麽高的男的,皮膚比較黑,就很健康那種小麥色,看著挺凶的,但是說話不凶。噢對了,我覺得他普通話不是很標準,有點卡卡的。”姓那,高個,小麥色皮膚,是柏嶺雪的同夥?柏嶺雪的賬號是這個人在負責?席晚已經在室內搜索痕跡了,喊道:“頭兒,初步采集到兩種足跡。有一種我覺得……有點眼熟。”季沉蛟立即過去,“和什麽眼熟?”席晚向來冷靜,但這次卻感到背脊冒汗,她緊皺著眉,“現在我還不能下結論,但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這個足跡可能屬於殺害劉意祥和衛梁的凶手!”季沉蛟眸光一緊,“那個人……”“劉意祥案和衛梁案,這兩個現場都是我勘查的,案子沒破,足跡就跟烙在我心裏一樣。”席晚說:“頭兒,我現在馬上回去做比對,調監控要辛苦你了。”季沉蛟點點頭,“出結果立即聯係我。”“是。”重案隊追著柏嶺雪的ip而來,卻發現了疑似兩起未偵破命案的線索,而且這兩起案子,凶手針對的似乎都是淩獵,明麵上看是要嫁禍淩獵,本質上卻是把淩獵拉入這個巨大的罪惡漩渦中。柏嶺雪、姓那的男人、“浮光”、淩獵……蛛絲一般纖細的線將他們串到了一起。席晚在屋裏提取到的足跡隻有兩人,而指紋、生物檢材已經被清除。季沉蛟來到物業中心,提出調取c棟的監控。最近一個月,柏嶺雪六次出現在電梯中,其中兩次他的身邊跟著一個個頭很高,戴著鴨舌帽,看不清臉的男人,但從露在外麵的膚色判斷,這人很可能就是茜茜小姐說的那升。既然柏嶺雪出沒於此,那麽屋裏的另一組足跡就大概率屬於柏嶺雪。季沉蛟心事重重,早前已經知道劉、衛案的目的在於淩獵,但始終推斷不出為什麽目的在於淩獵,現在加上“浮光”這個要素,難道真是像淩獵上次恐懼的那樣,死去的“沉金”並沒有忘記他這個逃離的人,跨境追了過來?季沉蛟越想越覺得牽強,淩獵離開“沉金”的時候才六七歲,那麽小的孩子,能拉來多少仇恨?鎮定下來,季沉蛟沉著安排周圍的搜查。柏嶺雪和那升已經提前離開,但他們既然住在這個小區,就很可能在文化長廊活動過,排查和調取店家的監控,也許會有收獲。晚間,重案隊在“秋潭裏”發現柏嶺雪多次來喝氣泡水,這家店正是牟應售賣作品的那一家。老板對柏嶺雪有印象:“那個客人啊,從來不買我們這兒的東西,但是他喜歡我家的橘子氣泡水。每次來就坐那裏。”視頻裏忽然出現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季沉蛟馬上按下暫停,回放,再放大,那個戴著眼鏡走入店裏的不就是傅持迅?傅持迅居然認識柏嶺雪?同一時間,重案隊痕檢工作區,淩獵接過席晚的比對報告。他自己臉上倒是雲淡風輕,席晚的眉心卻跟解不開似的。鑒定結果已出,在茜茜小姐美甲店裏提取到的足跡a和在衛梁案現場提取到的凶手足跡一致。“淩先生,這……”席晚有點不知道怎麽說了,她設想了一下,如果有一張巨網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已經罩到她的頭上,網裏布滿致命的尖刺,她該如何來麵對?她不知道,至少這一時半刻不知道怎麽辦。“辛苦了。”淩獵卻輕鬆地笑了笑,“食堂沒飯了,我給你叫個小炒?”席晚搖搖頭,“我怎麽都沒關係。你打算怎麽辦?”“我?”淩獵挑眉,“我覺得正好。”席晚愕然,“正好?”淩獵:“席女士,你知道警方查案最大的困難在什麽地方嗎?”席晚想了想,“跑不過時間?線索迅速消失?”淩獵說:“是處於整個陰謀之外。”席晚沉默思索。“嫌疑人的計謀中,通常不會包括警方,就算具有反偵察意識,那也隻是一種間接的、輔助手段。”淩獵說:“所以在調查時,警方其實是局外人,雖然有時能從全局的角度看問題,卻無法成為局中的一員。但現在……”淩獵眯眼,笑得有點狡猾,“從一開始,對手就在這場局裏給我安排了一個位置,似乎還是核心、主演的位置,我深入其中,不更是容易破局了嗎?”“這是警方前所未有的優勢啊。”席晚消化了會兒,理解淩獵的說法,卻無法像淩獵這樣無所畏懼,“但是他們是針對你,你有危險。”淩獵很真誠地用對待女士的溫柔聲線說:“謝謝。”席晚愣了下。見慣了淩獵和季沉蛟油腔滑調吵架,此時的淩獵有些陌生。“謝謝擔心我。”淩獵又道:“我應該能照顧好我自己,再不濟,還有你們和小……和季隊長。”作者有話要說:各位讀者,從今天起開始雙更,一更的時間和以前一樣,中午12點,二更的時間是下午6點,記得來看哈!感謝訂閱留評。第152章 玉戈(32)季沉蛟趕回市局, 得知鑒定結果,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 還是有種說不出的沉重。淩獵拎著外賣, 居然是寡淡的低脂健身餐,他和季沉蛟一人一份。季沉蛟很久不碰健身餐,打開一看, 立即皺起眉,“怎麽吃這個?”淩獵:“你不是喜歡?”“我……”季沉蛟覺得淩獵不對勁, “為什麽買這個?”淩獵笑道:“因為我是個體貼的男朋友, 我們小季喜歡吃, 我陪他吃一回怎麽了?”季沉蛟心裏有點堵, “是因為‘浮光’嗎?你想做什麽?”淩獵:“你幹嘛呀, 吃個飯逼逼叨半天。”季沉蛟按住他的手,“我在問你, 你想做什麽?”兩盒子草,誰都沒動, 季沉蛟在很近的距離裏端詳著淩獵的眼睛, 試圖看到他心裏最真實的想法。淩獵向來無肉不歡, 崇尚重口味,絲毫不控製油鹽碳水,現在卻突然要陪他吃健身餐, 他不得不想到,淩獵可能要離他而去。淩獵對“沉金”的恐懼是他目睹過的,而現在已經證實, “沉金”的後來者“浮光”早在半年前就將網撒向了淩獵, 他們步步為營, 像暗處的毒蛇一般緊盯著淩獵。而在很長一段時間裏, 警方毫無察覺,甚至到了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查明白“浮光”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組織。“雪童”和它有關,一係列企業家遇害和它有關,連喻氏集團、騅庭集團這樣的龐然大物都與它有關。淩獵孤獨慣了,當知道“浮光”奔著他而來時,恐懼已經塵埃落定,剩下的是行動的興奮。以他對淩獵的了解,淩獵會咬住毒蛇吐出的信子,趁機撲向黑暗的至深處。但他決不允許淩獵這麽做!淩獵拿起生菜,和沾上醬的牛肉卷吧卷吧,“啊”肉已經喂到嘴邊,季沉蛟卻不動。淩獵再次,“啊”季沉蛟說:“回答我的問……”話音未落,淩獵這不按理出牌的就把牛肉塞到他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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