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梁問弦:“嗯?可是什麽?”“你不是說我有危險嗎?”曆賓賓急得流汗,“我就這麽回去,被殺了怎麽辦?”梁問弦:“你知道凶手的動機?”曆賓賓忙說:“都說了我不知道!”梁問弦溫聲道:“那他為什麽殺你?”曆賓賓這才明白自己被繞了,低頭不再說話。“放心吧。”梁問弦這才說:“我會派人盯著你。回去後發現周圍有警察,別覺得我限製了你人身自由。”曆賓賓鬆口氣,“那不會不會,謝謝。”梁問弦來到監控室,“嘴巴挺嚴的。”季沉蛟正要去找謝傾開搜查令,“正常,他現在拿不準,要是招了十五年前的事,就等於承認害死黃勳同。他在賭我們手上沒有證據。”梁問弦點頭,“放他回去也好,看看他後續有什麽動作。”刑偵支隊隊長辦公室,謝傾像是料到季沉蛟要來,還沒等他開口,就把一個文件夾丟桌上。季沉蛟拿起,打開一看,正是搜查令。謝傾三十多歲,算是很年輕的刑偵支隊長,也是季沉蛟被調去執行特刑混合任務時,重案隊的隊長,而謝傾的前一任,正是季沉蛟的師父寧協琛。季沉蛟回重案隊之前,聽說謝傾一直在尋找寧協琛和言熙。但歸隊後,季沉蛟問及此,謝傾卻說:“過去了,向前看吧。”“謝隊。”季沉蛟說。謝傾有會要開,“嗯?”季沉蛟想了想,現在不是聊師父的時候,搖頭,“沒什麽。”謝傾走到近前,在他肩上拍了拍,“重案隊隊長肩上的壓力很重,別被壓垮,還有我在。”“嗯。”“去吧,早日破案。”針對甘鵬飛的搜索在全市展開,更多警力部署在北城區,各路主播和自媒體記者聞風而動,哪裏有警察,哪裏就有他們,生怕錯過第一手線索。這些主播和記者裏,有不少都是季沉蛟見過多次的,尤其是混血帥哥jaco,跟他簡直比他以前帶的徒弟都跟得緊。“季警官!早上好啊!今天準備去哪裏?”季沉蛟沒理,正要走,jaco就將自己與他一同框進攝像頭,“這位就……”還沒“就”完,鏡頭就一片漆黑。jaco詫異地回頭,對上淩獵燦爛的笑臉。對方明明正笑著,而且是非常漂亮的長相,但不知為何,jaco忽然像被蛇信子撩了一下,立馬抱著手機退後。“這位警官不給拍。”淩獵說著又看看身後的市局,“裏麵的警察都不給拍。記住沒?”jaco腦子還是愣的,急急忙忙點頭。淩獵這才跟上季沉蛟。“為什麽幫我擋?”季沉蛟問。其實媒體這個群體不分新舊都給警方帶來過不少麻煩,總有人費盡心思鑽入你的生活,偷拍你的照片,屢禁不止。季沉蛟以前發現就會勒令刪除,現在已經有些麻木了。剛才jaco拍他時,他已經轉身,知道jaco不可能把鏡頭懟到他臉上,頂多拍到個模糊的五分之一側麵,懶得去擋。淩獵的舉動讓他有些吃驚。“警察保護群眾,群眾也該保護警察。”淩獵難得正色,“他不該拍你。”季沉蛟心裏忽然泛起一股說不清的感覺。很多年前,他剛穿上警服時,寧協琛交給他一個小案子,中途言熙幫忙提供線索,偵破後有人衝他舉起鏡頭,言熙立即擋住,說了和淩獵相似的話。言熙背景成謎,想法很多時候偏激、邪惡,但言熙其人卻十分溫柔。這句話由言熙說出來,聽在當年還顯稚嫩的他耳中,無疑是關懷。淩獵這不著調的家夥,竟然也有溫柔的一麵。不等季沉蛟深思,其中一支排查小組發來急報北城區光簡路的下水道裏發現一具男屍,疑似甘鵬飛!第21章 雙師(21)光簡路和斜陽路不同,這裏有幾所中學,沿途的居民樓大多出租給初三高三的學生。因此警方在這一帶的搜索也格外小心,盡量不影響到正常教學工作。發現屍體的下水道在兩所中學之間的小路,窨井蓋還是蓋著的,警犬嗅著味道不肯走,立了大功。屍體被打撈起來,屍僵緩解,雖然被浸泡在水中,但由於死亡時間不長,還沒有出現嚴重屍臭。安巡戴著口罩,正在做現場初檢。死者腹部被不規則利器刺穿,腰部中兩刀,腎髒破裂,胸口中兩刀,傷及心髒。手臂和手背均有指甲劃痕,疑似被人抓傷。他的頭部、小腿有多處撞傷,頸椎骨折,部分是死後傷,無生活反應,疑似轉移拋屍時造成,部分是生前傷,分部在膝蓋和額頭處,疑似摔倒所致。從刺傷判斷,現場應有大量濺射血跡,但經過魯米諾測試,窨井蓋周圍隻有零星滴落狀血跡,並且曾經被衝刷。“這裏隻是拋屍現場。”安巡認真道:“凶手在別處作案,死者在被扔進窨井時還沒有出現屍僵,或者剛出現,凶手將他倒過來扔入井中。我估計第一現場就在這附近,凶手作案後立即拋屍。”屍體被帶回市局解剖、核對身份。屍體麵部未被損壞,從外表特征已能判斷他就是甘鵬飛。他在斜陽路殺死唐小飛,之後又被另一人所殺。這人是第一個凶手嗎?安巡做現場屍檢時,季沉蛟就在一旁,四刀有深有淺,凶手似乎隻是想將甘鵬飛殺死,對身體構造並不了解。這就又和那個瞬間擰斷劉意祥脖子的人形成鮮明對比。另外,最顯眼的是他上腹的不規則刺傷,那是被碎玻璃瓶所紮,從深度以及腿部的撞傷判斷,他是在被絆倒後,栽向玻璃瓶。這似乎是凶手布置的一個陷阱,讓他暫時失去行為能力,再連刺四刀。需要陷阱,說明凶手也許弱於甘鵬飛。第三個凶手?季沉蛟再次來到光簡路,站在拋屍小路中間,看了看路兩頭。這條路很有特點,它的兩邊分別是兩所中學的“學習林”,即便白天,往小樹林裏鑽的人都少,更別說晚上。路雖然窄,但車流量不小,凶手要拋屍,隻能選擇半夜。路兩頭的監控有沒有拍到他?“沈棲,調監控。”安巡推斷的死亡時間是在四月十三號淩晨,這邊到了淩晨一點多時,小路上基本就看不到車輛了。兩所學校的負責人都說,因為生活在這一帶的幾乎都是老師、學生、家長羽<西@整,大半夜誰會往路上跑?此外,由於臨近學校,夜裏才能進出的貨車都被勸改道,繞路也別往光簡路開。而每天五點,環衛工會清掃校園周圍的路段,用的是高壓水柱。這就給凶手拋屍提供了最有利的條件半夜沒人看見他,就算窨井蓋周圍有血跡、他本人留下足跡,也會在天亮之前被清除幹淨。“這人對光簡路一帶很熟。”季沉蛟正在等監控結果,忽又想起曹可雄,重案隊目前隻查到他被包養,在南方生活,卻還沒直接與他聯係上。他有可能是凶手,但他起初生活在斜陽路,然後離開夏榕市,光簡路根本就不在他務工的範疇裏,他會對光簡路很熟嗎?“哥,這個人很可疑!”沈棲定住畫麵,四月十三號淩晨三點二十分,一個穿著墨綠色雨衣、戴著竹編寬沿帽的人蹬著一輛三輪板車出現在左側路口的監控中,板車很常見,是擺攤小販們最常用的那種。車上罩著深色塑料布,看不出罩著什麽。騎車的人麵部完全被帽子遮擋,體型由於雨衣籠罩,也不好判斷。三點三十八分,他從右側路口離開,板車上出現明顯不同,塑料布被團成一團,原本罩著的東西已經消失了。此人有重大嫌疑。“板車不好處理,肯定被他藏在什麽地方。”季沉蛟蹙眉盯著監控,嫌疑人處理不掉,會把它藏在哪裏?不會是光簡路,嫌疑人知道躲不開路兩頭的攝像頭,所以才完全遮住臉和身形,隻要警方查監控,就看得到這輛車。光簡路上多的是轎車,學校不允許小販占道經營,板車藏在附近很容易就會被發現。“查三輪車、自行車二手市場,還有蔬菜水果批發市場、社區團購集散點!”“是!”“稍等稍等!”淩獵說:“本關係者有話要說。”季沉蛟扭頭看他,不知為何想起前陣子的失蹤案,淩獵預先想到綁匪在家中放了液化罐,他因此做了非常充足的準備。季沉蛟:“說。”淩獵:“還可以加上一個地點,靠近城郊的公共汽車站。”隊員們看季沉蛟,季沉蛟很快明白淩獵的意思,“主城的重要區域平時不允許三輪車上路,進貨的小販都是趕在早上八點之前,白天出車的話,基本隻是把車從停放的地方推到做生意的地方。但城郊不一樣,管理較鬆,很多三輪車在車站拉客,收幾塊錢,把人送到各個小區,所以那裏也是三輪車紮堆的地方。”淩獵:“我也蹬過三輪車嘿!一天能賺三百多吧!”季沉蛟:“……”雖然還未找到凶手,甚至連對方的身份都沒確定,但他終於出現在監控中,拋屍地點也很有代表性,這多少給重案隊打了一針強心劑。新的排查任務布置下去,隊員們立即趕赴各個三輪車聚集處。另一邊,曹可雄雖下落不明,但警方輾轉聯係到包養他的女富商。提到曹可雄,女富商氣不打一出來,“那就是個人渣,我瞎了眼才會看上他!”梁問弦好言好語安慰,女富商才冷靜下來,承認自己確實和曹可雄維持了一段時間情人關係,還投資讓曹可雄做健身器材生意,但曹可雄是個廢物,把錢全都虧掉了。又恨別人說他吃軟飯、靠女人,居然花著她的錢,和大學生勾搭上。“他享受女人的仰慕,也不想想那小姑娘為什麽仰慕他,還不是因為老娘的錢!我和他已經分手了,他還卷了我的錢,不可能再留在我的地盤上!”梁問弦問:“什麽時候的事?你沒報警嗎?”“上個月。”女富商歎氣,“我丟不了那個臉,就當舍財免災。”“所以曹可雄才聯係不上……”季沉蛟此時已經來到記展的另一套房子,記展雖然不情願被搜查,但還算配合,說父親的遺物大部分都燒了,剩下的都在這套老房子裏。梁問弦說:“他帶著錢跑路,跑回夏榕的概率不小,受到某種刺激,比如劉意祥、唐小飛,或者其他哪個誰,用十五年前的事威脅他,要分他的錢,他倒是有動機。”季沉蛟站在老房子的陽台上,想了會兒,“他跑回老家的可能性更大。那位老板不報警,不追他,那是她的心理。但站在曹可雄的角度,他不怕她追到夏榕嗎?他們就是在這兒認識的。”梁問弦:“回老家的話,那他就不是凶手?”季沉蛟:“先看看他是不是回老譽家了。”“行。”記展把所有遺物都搬了出來,淩獵正彎著腰,淘貨似的翻看。季沉蛟觀察了會兒,覺得他的動作還算專業。那個疑問再次湧上心頭淩獵到底是幹什麽的?記克的遺物中不少都是生產、工作資料,還有他自己寫的各種瓷磚的分析,有個鐵盒子裝滿在全國各地出差的車票。記展在一旁說,父親對工作一直抱有自豪感,可惜瓷磚廠被時代淘汰了,不然父親還能發光發熱。淩獵拿起一本泛黃的《刑法》,它混在其他的專業書籍中,顯得十分突兀。“我爸還看這書?”記展摸不著頭腦,有點尷尬,“我不清楚,可能他們這個年紀的人都關心社會發展吧?”放書的這個箱子有好幾個筆記本,寫得滿滿當當,都是工作筆記。淩獵翻得很快,以他這速度,除非會“量子速度”,否則幾乎看不到裏麵寫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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