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二郎幹咳了一聲,應了下來。他可沒想到,伏波竟然把修茅房看的這麽重,要專門在寨子裏建好幾座,到時候兵士們就不能隨地拉撒了,必須在茅房解決。孫二郎當時還以為是幫主嫌髒,想勸一勸,別在這事兒上費工夫。誰知對方卻說這島太小,不講究些可能會發生疫情,而且這些都是肥料,將來種地也能用上。這下孫二郎也沒話可說了,隻能聽命。


    不過又看了眼麵前的空地,孫二郎道:“島上能不能種水稻還是兩說,先試試種豆吧,就是這東西隻能墊肚子,沒法當飯吃。”


    伏波卻微微一笑:“我盼的可不是種稻,還得等船從合浦回來。”


    孫二郎皺眉:“東家可能沒種過地,海外來的糧食又能有多大區別,還是不能太過指望。”


    這話是老成之言,但是伏波哪能輕易放棄。不說這些糧食作物對於屯兵的重要性,光是從這些非本土作物,就能判斷出她所在的大概年代,甚至航海世代開啟到了什麽程度。這可就不是小事了,得重視起來才行。


    好在,沒讓她等太久,那艘送陸儉回家的船,終於開了回來。


    第七十二章


    隨船回來的,還有“謝禮”。米百石,牛三頭,羊二十隻,還有不少伐木、耕地用的農具,正是島上急需的。隻這些就足見心意了,何況帶回來的還有人。


    “伏幫主,這是我家公子從衛所裏找來的軍戶,一共兩家人。一個是南海衛的老藥料,另一個則是軍械司裏管製弓,手藝也是一絕。身份不必擔心,衛所裏都報了急病,已經銷籍了,家人也一並給您送來了。馬老二、丁久,還不來見過幫主!”那陸氏來的管家轉身對兩個老漢道。


    兩人趕忙跪下行禮,看起來誠惶誠恐,也有些背井離鄉的愁苦,但是神色中並無抗拒,顯然對於離開衛所,投靠海盜沒什麽心結。這是陸儉把錢給到位了,還是衛所裏日子實在難挨,這才要出逃?


    不過現在不是問話的時候,伏波溫言道:“二位請起,不必如此。島上正缺人才,你們隻管安心住下,到時會安排活兒。若是做的好,亦有嘉獎。”


    原本還有些擔心匪幫的人蠻橫無禮,哪想到幫主竟然是這樣一個守禮的少年郎,兩個老匠人都鬆了口氣,趕緊起身退到了一邊。


    見伏波滿意,那陸家管事又笑道:“除了這些,家主還尋了些西洋來的稀奇果兒,也不知合不合幫主的心意。”


    說著,他讓家丁抬來了兩個筐子,指著第一筐介紹道:“這個跟木薯似的名叫番薯,葉子可食,長成了就吃土下埋著的根莖,有些甜味,就是吃多了脹氣。南洋諸島都有栽種,似乎挺好養活的。”


    說著,他又介紹起另一個:“這是番豆,富貴人家多用來賞花,土裏結出的豆果也能吃,煮熟了跟大豆的滋味仿佛……”


    他的話還沒說完,伏波就忍不住起身走到跟前,抓了一把。這不是花生嗎?她光惦記著土豆玉米,都把這玩意給忘了。花生好吃還是其次,這可是能榨油的,絕對是好東西啊!


    至於另一筐,不用說就是紅薯了。伏波雖然沒種過地,但也知道福建的紅蜜薯極為有名,既然福建能種,海島上自然也能試試。比起明顯是北方作物的玉米或是土豆,這兩樣作物的出現可是太及時了!然而下一刻,伏波的神色又微微沉下了點,既然紅薯、花生都有了,想來新大陸已經被發現,再結合陸儉說過的南洋局勢,這個世界的曆史走向很可能跟自己所知的出現重合。若是想要遏製那些必然會到來的敵人,她的動作就要更快些了。


    見伏幫主麵露喜色,陸管事就知道這東西挑對了,然而下一刻看她又沉下了臉,心頭不由一驚,趕忙道:“這兩樣幫主覺得如何?”


    伏波回過神,歎道:“看著都不差,隻是不知要怎麽種。”


    陸管事立刻哈哈一笑:“這就不必擔心,家主還挑了幾個會種這些番果的奴仆,隻管讓他們打理即可。”


    這真是無微不至了,伏波也露出了笑容:“陸公子真是有心了,鄙人感激不盡。聽說他過些時日要搬去番禺,我這邊正好想派船隊去合浦,若是能幫上忙,千萬別客氣!”


    這一句太出人意料了,以至於陸管事都沒反應過來,直接愣在當場。下一刻,他背上的汗都冒出來了,這消息是怎麽傳出來的?!好在他反應極快,趕忙躬身道:“那小的也能跟船回去了,多謝伏幫主關照。”


    這是避開了搬去番禺的說法啊,看來裏麵還有些內情。伏波沒再追問,隻道:“那管事先下去好好休息,等過幾天船就回來了,到時帶上你們一同回返。”


    陸管事這次是真服帖了,再也沒有來送禮的氣派,乖乖退了下去。


    伏波想了想,對孫二郎道:“來者是客,這兩天帶他們在島上轉轉,隻要別透露營寨具體布局即可。”


    孫二郎卻忍不住皺眉道:“這陸家不願連搬去番禺的事兒都不跟咱們說,現在又派了奴仆來,恐怕沒按好心吧?”


    伏波卻不在意:“陸公子是個生意人,講究的是利益交換。他能把這事告知青鳳幫,卻不告知咱們,還是覺得咱們沒法子短時間內站穩腳跟。既然如此,跟要展現實力了。況且施恩圖報,咱們派人過去幫忙,這恩情自然就能抹去了。”


    孫二郎恍然,立刻應是:“東家放心,這兩天定要讓他們看看咱們的厲害。”


    另一邊,回到屋裏,陸管家很是焦灼了的轉了好幾圈,才勉強坐了下來。他過來送禮,當然是要替家主打探島上如今的情形。添了那麽多降兵,可是不少張嘴,這一百石足夠吃兩三個月了,伏幫主急著尋種子,想來也是打算在島上開荒的,花費更是不會少了。因而投其所好,慷慨解囊,多半能換來感恩,甚至可能勾的對方索求更多。如此一來,赤旗幫和他們的關係自然會越來越緊密,再難擺脫陸家的控製。


    誰料這麽一份大禮,換來的卻是人家的“幫忙”,還點出了陸家想要搬去番禺的打算。這可就不是感恩戴德了,而是大大方方收下禮物,順便給予回報。如此一來,還哪有上下主次之分,明明是把自家擺在了同等地位,是“交友”而非“認主”。


    這麽大一筆錢,簡直就跟白花了一樣,難怪家主讓他謹慎些,別小瞧了這位幫主。


    不過現在怎麽解釋估計都沒用了,赤旗幫已經知道了家主搬遷的打算,他們如今又是這條航道上最厲害的角色,總不能貿貿然撕破臉吧?這事還是得回去稟報家主,讓家主定奪。好在那幾個奴仆都收下了,也能留個打探的眼線,他這一趟算是沒白跑。


    好不容易放鬆了心態,陸管家打算老老實實在屋裏呆兩天,等過幾日船回來了再說。誰料第二天,那姓孫的頭目就過來了,非說來者是客,要帶他出門賞景,好好看看島上風光。陸管事不敢推脫,隻得跟了出去。


    這一去可真是把他嚇得不輕。原來島上的船隊已經增加到了二十多條,現在停在碼頭的隻是一部分,至少開出去了十條船!有船還不算完,人也不少,隔一段時間就會從岸上運人過來,現在島上已經有二百來人了,大多是青壯勞力,整天伐木蓋屋,翻修營寨,還有些日日操練,瞧著身上就帶著煞氣。


    這真是剛剛打下來一個月的島嗎?他們就不怕缺糧,還敢這麽敞開了招人?


    明明隻是簡簡單單在島上轉了幾日,陸管家覺得心態都變了,再也不敢小瞧赤旗幫的眾人。這是有能人在啊,不是頭目就是那個年紀輕輕的幫主,有這樣的船幫扶持,恐怕比依靠青鳳幫還強呢。雖說他也清楚赤旗幫還遠遠比不過青鳳幫,但是給它一兩年的時間呢?話還真不好說。


    有了此番計較,再次見到伏波時,陸管家的姿態已經恭順無比了。


    伏波像是沒有察覺他的變化,笑道:“船已經回來了,管家也可以上路了。記得要把話帶到,陸兄有什麽事別客氣,盡管說來就是。”


    聽到這話,陸管家唯唯稱是:“多謝幫主,小的定會如實轉達。”


    這“如實轉達”的,恐怕就不隻有口信了,還會有島上如今的情形,以及她對於陸家的態度。伏波滿意點頭:“那就祝各位一帆風順了。”


    有了這次的“複查”,陸儉也該放下心來,跟她交代些詳情了吧?這種心思複雜的家夥,別說交心了,交底都困難,那就得讓他繼續投入成本,當個合格的盟友。再怎麽說,她也比沈鳳那家夥可靠吧?


    看著一眾陸家人上了船,伏波才問道:“旗艦還沒回來嗎?”


    一旁立刻有人道:“嚴頭目說要在番禺再留幾日,先讓我等回來了。”


    伏波頷首,看來她讓嚴遠打聽的事情,應該是有眉目了。


    ※


    跟著船隊到了番禺附近的私港,嚴遠就吩咐了手下去采買東西,自己則帶著幾人趕往了番禺城。


    進城之前,嚴遠專門派人出去打探,看牆上有沒有貼他的通緝令。雖說如今軍中糜爛,朝廷也難以管束逃兵,但是身為軍官掛印而走,還是會惹出麻煩,更別提他還是邱軍門一手提拔上來的,說不好就要被定個謀逆的大罪。也正因此,他才一直在私港、海島上轉悠,避免進城。


    誰料等人打聽回來,他才發現通緝令上根本就沒他的名字。番禺曾經也是大軍屯駐的地方之一啊,也有衛所看守,怎會如此輕慢?


    思量了良久,他還是換了衣衫,裝作一個采買貨品的客商,親自進了城。買東西當然是假的,打探消息才是正經。沒花多大功夫,嚴遠就買通了一個衙門口裏的小吏,裝作是個“海商”,想要打聽之前被抓的同伴關在哪裏,情況如何。


    這樣的事兒,在番禺可太多了,有之前邱大將軍在時被抓的,有因為“私怨”互相陷害的,還有些是得罪了貴人,直接被投入大牢。衙門裏靠賣消息吃飯的不知有多少,那小吏顯然也是做的慣了,隻要有銀子,這點小事都好說的。


    “你說的人不在番禺,估計是在別處失風了,得再打聽打聽。”那小吏神情猥瑣的搓了搓手指,意思相當明白。


    嚴遠立刻又遞去一小塊銀子,低聲道:“那就煩勞差爺了,我這兄弟家中還有老母妻小,都盼人早歸呢。”


    掂了掂那碎銀,小吏嗬嗬一笑:“都不容易,我再幫你問問吧。”


    嚴遠立刻稱謝,親自給斟了酒,兩人又喝了幾杯,他才問道:“說起來,如今沒了駐軍,這門子裏還好往外撈人嗎?”


    當初邱大將軍在的時候,番禺城裏不知關了多少大盜,也不知砍了多少腦袋,那真是誰也不敢以身犯險。現在邱大將軍都死了,這鐵板一塊的地方,肯定也該鬆動了吧?


    問話的道理一點不錯,誰料那小吏嗬了一聲:“人沒在這兒,你就偷著樂吧。現在牢裏看的嚴著呢,哪是那麽容易能撈人出來的?”


    嚴遠目光一凝,立刻追問:“怎麽,又關了厲害人物?”


    那小吏嘖嘖兩聲:“老兄你是有些時候沒上岸了吧?那可不是一般人呐……”


    第七十三章


    嚴遠隻覺心中“咯噔”一聲,幾個名字就冒了出來,強壓住焦急,他又給那小吏斟了杯酒,陪笑道:“我這也是消息閉塞,還真不知這些事情,差爺給講講唄。”


    有人小心奉承著,那小吏美滋滋的吸了口酒,這才開了口:“蓑衣賊你知道嗎?就是那個攪動荊湖一路,連破三十縣的大盜。前些日子朝廷發兵,打了場大勝仗,一口氣抓了三個大頭目,其中有兩個就鎖在咱們這邊。聽說過些日子要解送京城,就別提有多少看守了!嗬,我倒是覺得小題大做,難不成他們還敢劫獄嗎?”


    那小吏嗬嗬冷笑,嚴遠卻覺得一腳踩空,有些茫然。蓑衣賊?這什麽時候冒出來的匪幫,他怎麽從沒聽說過?


    定了定神,嚴遠故作好奇道:“還真沒聽說過這匪幫,荊湖那邊去歲不還安安穩穩的嗎?”


    “原本邱大將軍不還在嘛,都督四省,還能壓不住幾個毛賊?”那小吏歎了口氣,“現在可好,山賊比海賊還多!不過能像蓑衣賊那般勢大的,真沒有幾家……”


    嚴遠的心一下就沉了下來,原來是賊寇四起,朝廷才沒功夫管他這個掛印之人。可若是真如此,番禺的大牢裏還會有軍門的舊部嗎?


    沉吟片刻,他順著對方的話道:“這夥蓑衣賊如此厲害,莫不是有邱大將軍的殘部混在其中?我記朝廷當初也是抓過人的,總不會還有漏網之魚吧?”


    那小吏撇了他一眼:“你這消息也太不靈通了,邱大將軍那些僚屬,沒死的都給發配到邊郡了,早就沒人管了。還什麽殘部不殘部的,僥幸活下來的都趕著立功贖罪呢,哪會加入什麽匪幫?”


    嚴遠的呼吸都停了一瞬,有些不可置信道:“邱大將軍犯得不是謀逆大罪嗎?朝廷就不怕那些人反了?”


    小吏聞言哈哈大笑,伸手點了點:“也就你們這些海客會信這鬼話,邱大將軍怎麽可能謀逆?他到死都沒反,下麵那群人又怎麽可能反了?”


    放在桌下的手,死死的捏住了膝頭,捏的骨頭都“咯咯”作響。原來朝廷也知這是冤殺,原來軍門用死換來了對他們的從輕處置,原來那些同僚都在“戴罪立功”……可笑的是,這世間皆知的冤屈,竟然沒人能洗!


    發覺嚴遠神情不對,那小吏才想起對方的身份,琢磨著他是不是有親近人死在邱大將軍手裏,不愛聽這話?思量片刻,趕忙補了句:“對了,我記得牢裏還關著個人,據說是大將軍麾下的錢糧官,挨不住拷打有些瘋瘋癲癲的……”


    嚴遠頭猛地一抬:“當真?!”


    那小吏嚇了一跳:“你想幹啥?這人秋後就要問斬了,別是想找他的麻煩吧?唉,老哥,我可得勸你一句,人死不能複生,過去就過去了。牢裏如今是真管的嚴,掏錢都不好使的。”


    這“規勸”好歹讓嚴遠恢複了些理智,他擠出了個笑:“差爺說的是,我就是擔心兄弟,旁的哪有心思管?來,喝酒喝酒……”


    端起了酒壺,他把一切情緒都壓了回去,這事得打聽清楚了才行,切不能亂了方寸。


    ※


    天剛蒙蒙亮,外麵就傳來了叮叮當當的響聲。馬老二翻身而起,走到院裏,果真見不遠處又開始了忙碌。這些都是蓋房子的,還有些在平整道路,整個寨子都像是個大工地,忙得不亦樂乎。這可跟他想的不太一樣……


    看了老半天,身後有人叫道:“爹,早飯成了,趕緊來吃吧。”


    馬老二轉過頭,就見他那獨子低著頭,揣著手,跟往常一樣站在廊下的陰影裏。他歎了口氣,也沒說什麽,跟著回到了屋裏。飯已經擺在了桌上,隻有他們父子兩人,自然不必拘束,那青年這才把手從袖中伸了出來,端住了飯碗。


    他左手隻剩下三根手指,右手和臉上則有大片燒出來的疤痕,坑坑窪窪,讓人不敢細看。這麽副嚇人模樣,真是走在街上都惹人厭,別說是閉塞的軍屯裏了。也正因此,才讓他養成了低頭縮手,大門不出的習慣。


    吃了兩口飯,馬老二忍不住歎了口氣:“平兒啊,咱們都搬到島上了,以後也別拘著了,該走動就出門走走,別憋壞了身子。”


    馬平沉默的點了點頭,並未答話。


    見兒子這樣,馬老二也不好再說什麽,默不吭氣的扒完了飯,把碗往桌上一放,馬平立刻起身收拾碗筷。


    看著那忙碌的身影,馬老二隻覺氣都有些喘不勻。這都是他的過錯,把製藥的本事交給了兒子,卻沒教他規矩,讓他知道輕重。結果一場事故,人就這麽毀了,連軍餉都吃不成,隻能在家讓他養著。好好一個娃兒,打小就聰明伶俐,心思活泛,哪想會變成今日的模樣。


    也正是擔心兒子今後的生計,馬老二才咬了咬牙,聽從了陸家的囑咐詐死銷戶,這才脫了軍籍,跟著出了海。那一百兩安家的銀子,就差不多夠給兒子討個媳婦了,自己再勤懇些,給小兩口攢點積蓄,將來也不至於無依無靠。


    而且陸管事還說了,這島上能種田打魚,他得想法子弄幾畝地,也不知島上收的稅會不會太高。


    正坐在屋中苦思,外麵突然有人敲門,馬老二抬頭一看,趕忙起身:“老哥你怎麽來了?快進來坐。”


    丁老漢聞言也不客氣,徑直走進屋,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歎道:“馬老弟,咱們來島上已經五天了,怎麽還不見安排活兒呢?”


    丁久年歲可比馬老二大多了,今年已經五十六了,家裏有兒有女,孫女都十四了。按理說,他這樣有本事的製弓師傅,就算幹到六十五也沒人會嫌棄,兩個兒子還都學了手藝,本事不差,在衛所也能安生度日。也就是時運不濟,碰上了要命的禍事,他那孫女竟然被一個千總家的混賬行子看中了,大鬧了一場。兒子們都挨了板子,女婿被發配去當差,他在軍械司的位置也丟了,眼瞅著要成為那些上官們撈偏門的苦力。


    這是要逼他們低頭啊!可是丁久哪裏肯?那千總家的公子已經鬧出三四條人命了,最喜歡淩虐妻妾,要是孫女去當了他的妾,哪還有命在?他也是硬撐著口氣,想把事兒熬過去,誰料卻聽聞陸家想請製弓的師傅。丁久左思右想,咬了咬牙,親自去拜訪了陸管事,才把自己這一大家子都撈了出來。如今脫了軍籍,也算是退離苦海了。隻是初來乍到,又是個匪幫的大營,難免還是會有些忐忑。


    如今陸管事都走了,怎麽還沒人來找他們呢?


    馬老二也歎了聲:“興許是太忙吧。咱們幹的都不是輕鬆的活兒,有沒有工料還是一說呢。”


    這話讓丁久心頭一沉,是啊,製弓需要的東西可太多了。一個匪幫,去買點弓弩不就成了,幹嗎還要找製弓的匠人?這要是材料不夠,人手不夠,做不出人家想要的強弓可怎麽辦?


    又看了眼窩在牆角的青年,丁久勸道:“老弟,現在來到島上了,也讓小馬出門走走。這邊尖酸的人肯定少些,別憋在屋裏悶壞了。”


    馬老二苦笑著擺了擺手:“這不剛來,再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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