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瘋狂的想得到那個人,不惜一切代價。


    他開始在宗政民間散播嶽迎歸征伐南疆叛黨時私吞了鄔邶族可以長生不老的寶物,這個消息很快引起了宗政的國舅爺黃響的注意。


    他暗中與黃響勾結,以長生石作為代價,要他扳倒嶽迎歸。


    當時的嶽迎歸,因為幾年前手握重權,而牽扯進皇室爭鬥,不堪重負,於是告病辭官,如今不過是淮西的一個平頭百姓。


    但即使如此,在當地乃至天朝,都頗有聲望,連當今皇上,也對他頗為賞識,要動他談何容易。


    黃響貪圖嶽迎歸手裏的長生石,而他貪圖這個人,倆人一拍即合,暗中編造嶽迎歸通敵叛國的罪證。


    適逢嶽迎歸的正妻染病,他以雲遊大夫的身份刻意接近嶽家,由於醫術了得,便順利的被嶽迎歸留在了嶽府。


    現在回想起來,那是他最幸福的一段人生。


    嶽迎歸早已記不得,他就是當年鄔邶皇宮裏,被他當做女人放掉的小皇子,而隻當他是唯一能救他妻子的郎中,對他處處禮讓謙恭。


    他的妻子適時已經病入膏肓,就算是他,也回天乏術。而且就算他能救,他憑什麽要救,他巴不得那個占據嶽迎歸的女人,早點兒死。


    事情很快就照著他期望的方向順利發展。


    嶽迎歸的正妻不久便咽了氣,他因為嶽迎歸那個從小體弱多病的獨子嶽斯銘,而依舊留在了嶽府。


    黃響在暗中慢慢鋪墊,他與其裏應外合,將嶽家一步步送入深淵。


    嶽迎歸的正妻死後,他趁虛而入,對其百般示好,隻是嶽迎歸一味沉溺在悲痛之中,對他種種殷切視而不見。


    看著他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他卻連離近了說話都要考慮禮數和分寸,那對嶽迎歸的衝動,在漫長求而不得的時間的磨礪裏,慢慢被擠壓成了一種憤怒,自己的欲望就如同被困在牢籠中的野獸,越是不得釋放,越是暴虐兇猛。


    他知道自己快要藏不住了,恐怕看嶽迎歸的眼神,都透著赤裸裸的渴望和占有,以至於隻有五歲的嶽斯銘都察覺出了什麽,看他的眼神充滿了敵意,背地裏叫他狐狸精。


    他付之一笑,那時候他,真的沒想到,這個哪怕發個燒也有可能丟掉小命的孱弱多病的小東西,會成為他今後最大的敵人。


    他在嶽府的期間,一直試圖找到嶽迎歸藏起來的長生石。他隱約猜到他妻子在世時應該在他妻子身上,而他妻子過世後,必定在他獨子身上。可在不敢打草驚蛇的情況下,他也不敢冒然大動作的去找,而且那個小東西,聰明的不得了,一直對他頗為防備,讓他無從下手。


    當蓄謀已久的陰謀漸漸浮出水麵,嶽迎歸回天乏術,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陷入不忠不義通敵叛國泥潭。而嶽迎歸,也終於幡然醒悟,自己身邊潛伏著一頭猛獸,正伺機將他吞噬殆盡。


    他還記得嶽迎歸與他舉劍相對的情景。


    他拿劍的樣子,依然是那麽的英武不凡,宛若天兵神將,讓他著迷不已。他多想將他按倒在地上,對這個他魂牽夢縈的人為所欲為,他想親吻他剛毅的唇角,堅硬的下巴,想撕開他的衣服,撫摸他每一寸柔韌的皮膚,想破開他的身體,瘋狂的占有……


    當這些見不得人的醜陋的欲望被他失控的一併抖落出來,在嶽迎歸麵前無所遁形之時,那人臉上的憎惡,被一刀一劍的刻在了他的骨血之上,那種無形的疼痛,當真令他終身難忘。


    那個時候的他,遠遠不是嶽迎歸的對手,不敵之下,隻得倉惶負傷逃離。


    隻是嶽迎歸一人之力,畢竟無法與朝廷抗衡。他走後不過數日,朝廷的鷹犬帶著一紙罪狀,破嶽府而入,嶽迎歸一世英雄之名,傾夜間崩毀。


    而他站在熙攘的人群之外,冷冷的看著一輛輛的囚車裝載著嶽府的親故,駛向無望的深淵。


    當時他看到了一個小孩兒,他之前見過幾次,是嶽斯銘的小玩伴兒。


    那孩子哭著喊著追著囚車,追著他的小少爺,看上去真可憐。


    他向來不是什麽善心之人,可是看到小孩兒被押運的官兵一腳踢到在地後,還是忍不住上去把他抱了起來。


    他對那個孩子說了什麽,對,他說,“嶽家的男人,不值得惦記。”


    惦記嶽家的男人,會倒黴的。


    他稍微動了點兒手腳,那麽小的孩子,本來記憶就還未成形,等他醒過來之後,能記下的恐怕所剩無幾。


    他覺得自己做了件好事。於其說他可憐這個孩子,不如說他可憐自己。


    這樣很好,這樣多好呀,如果能忘了,他也想忘了,日夜牽掛一人,卻得不到,這滋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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