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鄔邶王躲在寢宮裏,他緊緊握著手裏的長劍,冷眼看著瑟瑟發抖的他的父王。


    “靜兒……”


    他轉頭。


    鄔邶王瑟縮在桌前,淒切的看著他,“你,你母親留給你的假死的藥呢,帶,帶在身上嗎,給父王,給父王吧。”


    他默然的扭頭,“在我的寢宮。”


    “你,你去拿,快點,他們,他們就要來了。”


    他嘲諷的一笑,“父王,即使你假裝死了,嶽迎歸也會把你的腦袋砍下來掛在城門上,以警南疆亂匪,到時候,你就是真的死了。”


    鄔邶王被嚇的渾身發抖,以至於沒先指責他的小兒子如此大逆不道。


    喊大聲由遠及近,整個宮殿都已經被徹底攻破,他們來到寢宮,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鄔邶王嚇的癱軟在地,雙目發直,隨時都可能暈厥。


    他依然緊緊握著手裏的劍,摸索著確認了一遍身上帶的各種毒,以及不到危急時刻不能擅用的蠱。


    他眯著眼睛等待敵人的到來,他才十八歲,不甘心就隨著這苟延殘喘的南疆十三部族去死,可以他一人之力,又想不出逃出生天的法子,如今隻好見機行事。


    麵前的大門被狠狠一腳踹開,他全身的肌肉都蓄勢待發,正待衝上去做殊死搏鬥,但是進來的人,卻在一瞬間讓他愣住了。


    眼前是一個高大英武的男人,他提著三尺青鋒,一身銀灰的戰甲被濃黑的新血浸染,絳紅的披風隨風狂舞,麵色沉靜如水,卻又威嚴如山,他一步一步踏進門來,那氣勢宛若天生的戰神,又如地府的羅剎。


    當他和他四目相接的剎那,他覺得自己的呼吸停滯了,他被深深吸進了那雙剛毅的,犀利的雙眸中,他想到了鄔邶族刻畫在岩壁上的傳說,傳說中那勇敢的,健美的,堅毅無比,無人可以撼動的守護神。


    這個男人,仿佛滿足了一切他對於英雄的幻想,他是如此的英俊,如此的勇武,如此的堅不可摧。


    那股悸動,仿佛體內的血液都在見到他的瞬間沸騰了一般,將他整個人灼燒了起來,他甚至覺得自己的下身產生了讓他羞恥而又興奮的變化。


    他的眼睛無法從那個人的身上移開,可那個人,卻隻是麵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轉身向他父王走去,並且動作利落的在他父王還未喊出聲音的時候,砍下了他的頭顱。


    他的心在那一刻有種驟然墜落入懸崖的感覺,不是因為他父王死了,而是因為那個人對他的不屑一顧。


    但是,很快的,那個人從他父王的脖子上拿起了他們鄔邶族的傳世寶物——長生石——然後提著他父王的頭顱,像他走了過來。


    他看著那人的腳步越來越近,竟沒有一絲死亡的恐懼,反而興奮的渾身發抖。


    那個人舉起了劍,指著他的鼻尖,冷冷的問道,“你是誰?”


    他興奮顫抖的說不出話來。


    “你長得不像南疆人,你是中原人?”


    他隻有一半南疆人的血統,他母親是中原人,他長的確實不像南疆人。


    “你是……”那人見他不說話,就歪著頭想了想,“你是他的侍妾?”


    他愣住了,隨即氣的發抖。


    他把他當成了女人?


    那人皺了皺眉頭,“我聽聞鄔邶王沉迷酒色,喜好擄掠良家婦女,你恐怕是被抓到鄔邶族的吧。我嶽某從不殺女人,但你今後命運如何,就不是我的事了。”


    說完他就收回了劍,提著那個搖搖晃晃的腦袋,旋踵離去,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他死死盯著那人離去的背影,下唇被他咬的血糊了一片。


    嶽迎歸!嶽迎歸!


    好想要,從來沒有這麽想要一樣東西,想到心髒快要爆裂一般,想到恨不得江河暴漲,山巒崩毀,天地失色,隻要能把這個人據為己有。


    嶽迎歸……


    那一年,他十八歲,嶽迎歸,三十二。


    作者有話要說:大概有個上中下吧。本來想寫完一次發,可是……好難寫喲,對手指,又怕你們等急了。


    番外二我的大英雄(中)…


    嶽迎歸走後,竟沒有人再進來,也不知道是他有意放過他,還是僅是巧合,無論如何,他活了下來。


    因為他成人禮時一身華服和奇異的妝容被嶽迎歸誤認為女人,而活了下來。


    逃出南疆後他在外漂泊了大半年,慢慢的聚集鄔氏倖存的部將。


    他是鄔氏唯一活下來的繼承人,對於國破家亡的鄔氏之人,無疑是僅剩的精神依託。


    他改了母性,他用了一年多的時間找出鄔氏遺留的寶藏,他時時關注著嶽迎歸的近況。他慫恿著鄔氏部將奪回長生石,殺了嶽迎歸報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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