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家雖然被抄了家,長生石居然也不翼而飛。


    他多方打探,才知道,嶽迎歸早幾個月前就將它送去給了一位故友,藥穀的大當家闕臨裴。


    嶽迎歸已是強弩之末,黃響果然如約將嶽迎歸送到了他的地盤。


    他則帶領一眾人馬,一路尾隨著嶽斯銘的囚車,因為闕臨裴會來救他。


    兩兵相遇,闕臨裴的功力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雙方雖然皆損失頗重,他卻不僅沒能擒下闕臨裴,反而連嶽斯銘都無法留下。


    若是長生石在闕臨裴手裏,這個小孩就是他唯一的籌碼,否則滅了嶽家卻無法如約交出長生石,黃響必將跟他反目,這是他眼下還無法抵禦的。


    情急之下,他在嶽斯銘身上種下了血蠱,血蠱一日不除,這孩子和闕臨裴,便將一直受製於他。


    嶽斯銘最終被闕臨裴帶回了藥穀,他無法向黃響交差,隻能一拖再拖。


    況且他現在的心思,也根本不在長生石身上,因為他已經得到了他此生最為垂涎的東西,他的英明神武,讓他一見誤終身的大將軍。


    番外二我的大英雄(下)…


    嶽迎歸,終於成了他的階下囚,掌中物。


    當他終於能得償所願,對這個驕傲威武的大將軍為所欲為之時,卻與臆想中的快感相去甚遠,無論怎樣瘋狂的去填充欲望,卻永遠無法滿足,怎麽都不滿足。


    他在他眼中看到的,隻有屈辱和恨意。


    人是不是就這樣犯賤呢。這種時候,反而想念兩人相敬如賓時,他親切慡朗的叫著他“明鏡”。


    那時候的嶽迎歸,多麽的意氣風發,多麽的英武不凡。當叱吒一時的當世英雄如折翼的鳥兒一般鎩羽被俘,被困在籠中抑鬱頹敗,隻能任他擺布,他已經體會不到如願以償的喜悅,而是心痛難當。


    他多想再看看他如春風般明朗的笑容,多想從前那副從容自若能取代他眼裏的輕蔑和恨意。


    他不知道要怎麽對付這樣的嶽迎歸。


    他想對他好,他想讓他知道,他鬱明鏡可以為他生,為他死,為他與天下為敵。


    那個時侯,究竟是誰囚禁了誰?


    再將他緊緊束縛的兩年之後,他終於再無法忍受嶽迎歸的漠視和憎恨,鋌而走險,在他體內種入了血蠱。


    他身體裏已經有一枚母蠱,子蠱在嶽斯銘體內,寄養多一隻血蠱,隨時都能要了他的命。


    可是他已經顧不得許多,如果他能讓嶽迎歸對他笑,對他順從,哪怕隻是為他所控,哪怕他會因為喪命,他也心甘情願。


    不到一年的時間,嶽迎歸真的慢慢變成了他的傀儡,就跟他想的那樣。是他的心境,卻愈發的悲涼。


    他得到了嶽迎歸的言聽計從,他想讓他笑,他就笑,想讓他哭,他就哭。他恨不得分分秒秒跟嶽迎歸在一起,哪怕一切都隻是假象,他也甘之如飴。


    他們十數年同食同寢,形影相隨,他自認便是尋常夫妻,也比不過他們之間的情分。他全心對著嶽迎歸,便覺得他也在全心對著自己,兩人隱居世外,過了十年隻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他多希望能一世如此,與他永不分離。


    為了這一目得,他需處處躲避闕臨裴的勢力。


    一旦他體內的母蠱和嶽斯銘體內的子蠱相遇,他體內沉睡的這隻血蠱就會醒來,介時兩蠱不能容於同一飼主,必將自相殘殺,他便命不久矣。


    可即使這樣一拖再拖,他的身體卻依然漸漸枯敗。長此以往,他活不了幾年,為了續命,他又一次想到了他的祖傳秘寶——長生石。


    為得長生石,他就不得不重出江湖,去跟闕臨裴嶽斯銘正麵交鋒。


    機關算盡,重重埋伏,卻總讓嶽斯銘險裏逃生。


    當第一次他派嶽迎歸去追捕嶽斯銘,卻空手而歸時,他心裏就產生了懷疑。


    當他試圖控製嶽斯銘時,除了要忍受兩蠱相爭所帶來的痛苦,他也明顯感到了這血蠱之勢,不是東風壓倒西風,便是西風壓倒東風,他助長哪一邊,哪一邊就強盛,反之另一隻則羸弱許多。


    他若全息控製嶽迎歸,便抑製不住嶽斯銘。他若全部精力都控製嶽斯銘時,那嶽迎歸會如何呢?


    最後一次的圍捕給了他答案。


    當嶽迎歸的長劍眼看就要刺穿嶽斯銘的胸膛,闕臨裴的老管家高喝出了“嶽將軍”三個字,一時嶽迎歸怔愣當場,仿佛如夢初醒。


    他那時已是病入膏肓,加上心痛難當,已經無力操控血蠱,隻能懨懨待斃。


    雖然他與闕臨裴一站,從他身上偷走了長生石,可卻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命可續,或許下一秒就會受到血蠱反噬,爆體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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