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語轉眸看了看疏言放鬆的神態,有樣學樣地坐到了他的身邊。


    一時間,兩人都沒再說話,隻有下首已忘記適才「插曲」的人群猶自歡鬧,笑聲踏風悠悠而來。


    疏言看著熱鬧的人群,臉上的笑容也跟著愈發燦爛。


    梁語靜靜地看著他,眼角眉梢亦是少有的明麗。


    片刻讓人安心的寧靜後,疏言忽然幽幽開口:「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所有人,所有靈獸,所有妖獸,所有國家的臣民。


    沒有流離寒飢,沒有生死別離。


    就像最初,隻有一個久冥的時候。


    天下太平。


    話音散於風中,疏言等了許久卻也沒有等到身旁人的回應。


    不過,他也並非要自家主上回應什麽,不過有感而發罷了。


    笑意不減,疏言稍稍側頭。


    他剛要跟梁語說聲「可以了,我們回去吧」,可一轉眸,卻見對方的目光竟沒有和自己一般落在人群之間,而是牢牢鎖在他的身上。


    見他望來,梁語竟忽然認認真真地點了點頭,道了一句:「好。」


    疏言愣愣地眨了眨眼,想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這個「好」字難道是對應著他剛才的那句話?


    「主上,我... ...」疏言連忙擺手道,「我隻是隨便一說。」


    梁語凝眸看他:「可我還以為這是你藉由『花燈』向我許的願望。」


    「怎麽可能?」疏言的關注點完全偏掉,訝然道,「我沒有花燈!」


    梁語抬手在空中一挽,一朵完整的司緣花便落到了他的手中。他掌心靈力繞花心而起,竟在司緣花花身周圍點亮了一圈熠熠光芒。


    將亮起的司緣花輕輕向前一遞,梁語溫聲道:「現在有了。」


    疏言接過這朵縈繞著熟悉氣息的司緣花,心中雖早已盡是歡喜,卻到底顧念「為臣之道」,努力開口掙紮道:「可按規矩,不是隻有普通人類才可以許願嗎?這規矩還是您親自敲定的呢!」


    梁語「嗯」了一聲,卻又話鋒一轉:「不過這規矩既然是我定的,便由我掌管,現在改了。」


    「但是,但是... ...」一向嘮叨的疏言難得地口吃了起來,「但是」了半天才想出了一個蹩腳的理由,「但是百姓跟河裏的妖獸會有意見的,對了,還有精衛、鴒鷂他們,他們要是知道了肯定... ...」


    「無礙。」梁語溫和地打斷了疏言,輕輕一笑:「這裏是久冥王域,我是他們的主上,他們都要聽我的。」


    他轉眸望向疏言,萬千司緣柔和旖旎、飄搖著落在他眼角眉間。


    「而我... ...聽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單身狗默默碼完了這章,狠狠摟緊了自己的被子,難過地咬住了被角...qaq


    於是乎,漂亮小哥哥果然沒有按照我的計劃出現..._(:3ゝ∠)_


    但是,我撒糖啦!!希望有甜到你們嗷~也希望小夥伴們在三次元都能甜甜甜!


    【嗯,看完這一章的小夥伴們可以許願啦!說不定梁語會很快就幫大家實現嗷!】【喂!】


    第37章 白骨露野


    「主上。」疏言捧著疊文書,走近梁語屋中向他行了一禮。


    梁語將筆一落:「雲止他們都走了?」


    「嗯。」疏言將手中的東西放到梁語案前,隨後開始替他研磨,「精衛已經返回蓬萊,鴒鷂(商酌)回去巡查各國了。」


    梁語點點頭:「遲遙呢?我不是讓他跟著商酌一起走嗎?」


    「他... ...」疏言研磨的手頓了頓,「他好像有事情想要跟您稟報。」


    「有事?」梁語揉了揉眉心,「讓他來吧。」


    疏言應了聲「諾」,片刻後又道:「主上,鴒鷂走前,已經將您安排的事情確認好了。」


    「如何?」


    「似乎跟您所料並沒有什麽偏差。」疏言仔細回憶了一下商酌此前對自己描述的情景,神色間略顯疑惑,「難道這位青蠻之主確實是個心思單純之人?」


    雖然將何如「留下」的這段日子裏,何如看上去確實不夠強大,懦弱畏縮的模樣不似偽裝。


    但這人畢竟是一域之主,梁語自然無法完全相信他平日裏的怯懦樣子,是以便接連讓商酌以各種理由去試探了許多次。


    今晨商酌臨行前,還特意跑去這幾日如何晨起後常常去散步的小路「練箭」,順手射了何如一箭。


    這一箭自然不是要傷害何如,隻是為了試探他在緊急時候的直覺反應罷了。


    就算心機再深沉之人,如此驟然受襲,都難免會露出些馬腳。


    可當利箭真的插/進何如身邊古木的時候,這人卻並沒有像商酌預想的那般露出什麽防衛姿態,而是非常自然地——


    摔倒在了地上。


    這一摔,還並不是簡單的一摔,是結結實實、「擲地有聲」的一摔!


    ... ...商酌看著都疼。


    射完這箭後,商酌便將手上銀弓負回了身後,但他卻並沒有急著上前。


    因為適才這一箭本來就不隻是試探之意,還包含了個「下馬威」的意思,所以他要稍微拖上一會才會過去。


    然而他拖了半天,對方卻似乎還沒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等到自己將弓規整放好、甚至掏出箭筒中的羽箭依次擦拭一遍了,對方卻還是兩眼發直地坐在地上,甚至都沒有看向箭矢來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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