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咋了?!


    商酌連試探的心思都沒了。


    他非常疑惑地向何如走了過去,差點脫口問了句「不會是嚇傻了吧」,但是好在他忍住了。


    直到商酌靠近,何如恍惚的神情才終於變得支離破碎。


    商酌鬆了口氣,剛要說些什麽。


    不料,對方眉目一皺,竟突然擺出了一副要哭的表情!


    商酌:「... ...」


    啊啊啊!這人不會真要哭吧?不要啊!這算什麽事兒啊?


    難道他要成為四陸歷史上第一個將別家域主弄哭的靈獸嗎???


    還好,或許是終於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何如鼻子狠狠一抽,硬生生將眼淚憋了回去。


    商酌頭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甚至有點語無倫次:「我,我不是故意的,您沒事吧?」


    「沒事。」何如委委屈屈地笑聲抽噎了一下,然後尷尬地頓了頓,遲疑道,「但是... ...」


    商酌心中一驚,這怎麽還有轉折呢?


    「但是啥?」


    「但是... ...」何如的臉慢慢紅了起來,「但是你能不能扶我起來?我的腿... ...它有點... ...呃... ...」


    商酌的臉徹底綠了。


    他果然沒有成為第一個惹哭域主的靈獸,但是他成功地把一位尊貴的域主... ...嚇到了腿軟。


    「好,我扶您起來。」


    商酌無奈地將何如一環。


    他常年握弓的手臂有力非常,和一旁菟絲花一樣倚在他身上的何如對比甚是鮮明。


    商酌像提著兔子一樣將何如提了起來,對方臉上的緋紅卻還是沒有減退絲毫,反而更加嚴重了。


    商酌心生不詳之意:「您又怎麽了?」


    「我... ...」何如這次是實在忍不住了,眼看著淚水就要奪眶而出,他連忙抬起袖子狠狠地擦了擦眼睛,「將軍,我還是走不動怎麽辦啊?」


    怎麽辦?你說怎麽辦?


    要早知道一箭居然能把你嚇成這樣,我死都不會射/出這一箭噠!


    現在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絕望的啊!!


    悔不當初的商酌狠狠地咬了咬牙:「這樣,我扶您回去,這總行了吧?」


    「可是... ...」何如囁喏道,「可是這樣子不會太奇怪嗎?」


    他好歹是一域之主,被人這樣扶著回去... ...


    商酌:「... ...」


    不然怎麽辦?把你抱回去?


    那不是更奇怪嗎?!!


    用盡全力忍住了將懷中這人一腳踹出去的欲望,商酌咬牙切齒道:「您放心,現在時辰尚早,不會在路上遇到外人的。」


    何如眨了眨眼睛:「那要是遇到了咋辦啊?」


    「... ...」


    那你就去死吧!!!


    商酌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理智戰勝了自己的身體:「絕對不會,您放心。我帶著您從小路走。」


    說完再不給這人反駁的機會,商酌手上用力,帶著「綁架」一般的氣勢架著何如就走。


    何如往他懷裏一窩,一聲不吭,身子卻一直在「抖抖抖」抖個不停。


    生怕一聽下這人又開始磨叨,商酌一直強忍著好奇心,直到到了何如屋前才鬆開了手,直言道:「您抖什麽?」


    何如眼睛一瞪,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害怕呀!要是被發現了,多丟人啊!」


    商酌:「... ...」嗬嗬。


    「什麽丟人?」


    趕來看情況的疏言出現得非常及時,正好搶在何如進門前將他嚇了一跳。


    「你說過不會遇到別人的!」何如像指著負心漢一般指住商酌,滿臉悽苦,「你太不靠譜了!」


    不知前因後果的疏言被他這突然一吼弄得一怔,茫然地看了看商酌:「你對域主大人做了什麽?」


    不待商酌回答,他先上上下下地將如何觀察了一番,這才發現對方居然一直「掛」在商酌身上,一副嬌弱的模樣,腿還在抖個不停。


    「你,你,你!」疏言嘴角抽/搐,話都說不連貫了,「你不會... ...」


    你不會把堂堂青蠻之主給打了吧?!主上隻是讓你試探一下這人,不是讓你幹掉他啊!!


    「我... ...」商酌心如死灰,有口難言。


    我說我真是按照咱們的計劃走的,別的事什麽都沒做,你... ...信嗎?


    因果另當別論,但是讓青蠻之主就這麽狼狽地站在門口那是絕對不行的。


    兩人先將何如送進屋中,妥善安置了下來,又為驚魂未定的這人倒了杯茶,這才起身請辭。


    隻是臨行前,對方再次鄭重其事地補充了句:「今天的事情,千萬別告訴別人啊!」


    已行到門口的商酌兩人徹底無語了。


    膽子比鴿子還小,居然還挺愛麵子... ...


    真是一朵,盛放的奇葩啊!


    梁語聽完疏言的描述,也頗有些苦笑不得,卻並沒有對這人做出什麽評論,隻垂眸將指骨搭在桌上、輕輕叩了叩:「凡事先不要這麽早下定論。無論他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我們都要做好兩手準備,不能鬆懈,卻也不用草木皆兵。」


    他微斂眸色,眼中寒光一閃:「那個與他同來的靈獸呢?」


    疏言笑了笑,神情間頗有些促狹:「還在昏睡『養傷』。」


    「他該醒了。」梁語將手收回袖下,「明夜在王殿,給他們舉行送別宴。」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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